第6章 精神病疗养院

众人:“……”这,这是什么状况?

那护士长却像是再没看到言楚,又去问其他人了。

在场的人基本都是人精,在这电光石火间也都明白了。

他们都是精神病啊!

精神病不需要回答问题的,只要各自扮演自己的角色就好!

瞬间绣花的开始绣花,强迫症的开始摆弄桌椅排队列,没有人再理会护士长的询问。

果然,这样一来,护士长再没杀人,转身走了。

大家等于又闯过了一关,几乎人人出了一身冷汗,彻底见识到了这游戏的凶残程度,大厅里原本有十七个人,现在还剩十五个。

那些新人们个个像受惊的鸟儿似的,不少人在筛糠似的抖,也有哭着说想回家的。

不过,这一关的成功言楚功不可没,大家看他的目光有了一些敬佩。

至于言楚,护士长一走,言楚就十分迅速地起身,没事人似的走开,离谢朝远远的。

老好人杨秋皱紧了眉头:“这个游戏不太对劲,原先每天死两个人就不会再死,但今天已经死了好几个,大家今晚都小心些……”

说话的功夫,又有两个护士出现,这次倒不是监视,而是说了一条规则:大家该回屋休息了,两人一间,自由组合。组合好后把名单报上来。

大家松了一口气,纷纷找自己相熟的或者顺眼的组合,最好能傍上个大佬。

但熊展飞和风九扬是一起的,他俩一间。

两个女孩子一间。

言楚正想找个比较顺眼的组一下,却见杨秋微笑着甩掉想和他组队的几个人,然后走到他跟前:“言楚,我感觉和你比较投缘,我们一间怎么样?”

言楚心中微微动了动,这人似乎是个不错的组队对象。

正想要答应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条手臂忽然搭上了他的肩膀,另一个声音懒洋洋响起:“你来晚了,他今晚和我一间。”

居然是谢朝!

言楚整个身子都僵硬了,这煞神怎么跟过来了?

他总觉得谢朝是这游戏中的大boss,这时候要求和他一间恐怕没安什么好心。

他抬手就将谢朝的手臂推掉了,微微拉开距离,“抱歉,我并不想和你一间。”

客气而又礼貌疏离,跟刚刚的花痴模样截然不同。

谢朝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你似乎有些怕我?我做过什么让你害怕的事么?”

言楚在那一瞬嗅到一丝危险气息。

他想起了黑衣煞神手起刀落杀人,想起了庙里那美的不若常人的神像——

那么美的神像,按说见过的人都能记住。然后玩家们会惊讶发现,谢朝和那神像长得七八分像……

但是所有人,除了言楚外,都对此没有印象。

眼前这个谢朝,到底是人,是神,还是鬼?

这人现在是不是在试探些什么?比如试探他是不是记住了些什么不该记住的?

电光火石间,言楚已经调整好了状态,冷哼一声,“怕你?我自然怕跟你一间,毕竟我刚刚跟你打了一架,谁知你会不会半夜报复?”

谢朝眸光有几分耐人寻味。

言楚表情动作自然的很,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砰砰跳的有多快,总感觉不能透露自己记得神像模样这件事。

片刻后,谢朝忽然一笑,懒懒拍了拍他的肩,“小楚楚别紧张,就算你我一间,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随后扬长而去。

言楚没想到这么轻易地打发走了这个煞神,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但是谢朝那一笑还是让他有几分发毛,总感觉这人笑得有几分深意。

然而还没等他想明白什么。旁边的杨秋拍了拍他的手臂,“走吧,我们一间。”

拿着钥匙上楼时发现,他们的住宿楼又换了。

如果说先前那是连锁酒店的配置,现在进的这幢楼则类似九十年代的筒子楼,幽暗的楼道,灰扑扑的墙,下面的墙皮已经开裂。

头顶上一盏白炽灯,像是接触不良似的忽明忽暗。

地板湿潮,还有些黏糊糊的,走过的时候,时不时粘脚。

众人各自拿着房卡涌进这栋楼后,就有忍不住骂娘的。

言楚倒没吭声,这一年他睡过各种小旅馆,这里小意思!

这一路经过好几个病房门,门里各种人都有,有哈哈狂笑的,有呜呜大哭的,也有张开双臂说自己是一只鸟,在屋子里乱转,想要飞走的。

甚至还有一人缩在桌下,用背顶起桌子,一本正经说自己是乌龟精的……

这些应该不是玩家吧?

难道是这夺命游戏中的npc真正的精神病?

这些嘈乱的声音让人心烦气躁,玩家们经过的时候低声抱怨,觉得在这种地方待久了,就算是正常人也会疯。

言楚经过404病房的时候,发现那里门开着,他随意地向里瞧了一眼,发现里面有几名护士正按着一名女子打针。

那女子披头散发的,言楚在外面看不清她的面容。

只见到她极力抗拒,一直在说:“我没病!我没病!我是正常人,我是被人害了,我不打针……”

但护士们是不管这一套的,按着她四肢不让她乱动的,一针扎到她胳膊上,迅速向里推药……

女子尖叫:“救我!救命!谁来救救我……”声音嘶哑凄厉,又带着深深的无助,像锥子一样钻进人的耳膜。

“吵死了!”

“这些精神病像真的似的。”

“我们真要和这些精神病住一栋楼?尼玛我神经衰弱啊!”

玩家们抱怨。

言楚也被吵得揉了揉耳朵,他总感觉那女子声音似乎有些耳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因为那女子是躺在床上的,又被人围着,言楚也瞧不清对方容貌,他略顿了一顿,想要进门去看看,被杨秋一把拉住:“干什么去?”

“我觉得那女孩不像精神病……”

“得了,得了,进这里的人哪里有正常人?精神病从来不承认自己是精神病。”

“可是,我总感觉她或许真的不是……我看过一些报道,说有正常人被诬陷成精神病进来的……”

“好了,好了,都是游戏npc,真的假的无所谓了,就算她是正常人也不关我们的事。在这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走了,走了。”杨秋拉着言楚就走。

“帮凶!你们都是帮凶!都是他的帮凶!”身后那女人爆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喊,响彻整个楼道。

言楚从来没听过这么凄厉绝望的叫喊,忍不住抚了抚手臂上竖起来的寒毛。

幸好那女孩子并没有叫嚷多久,片刻后就静了下去,也不知道是终于认命还是被捂住了嘴,也或者药物起了作用让她陷入了昏睡。

如果言秦利用手里的权力陷害他,将他弄进这里,估计也是这么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吧?

言楚脑海中忽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暗打了个寒颤。

但随即又把这念头拍入地底,言秦那混蛋害得他有家不能回,有爹不能认,甚至都无法正常工作,险些露宿街头,已经缺德到祖坟冒黑烟了!

他没必要因为对方没将他陷害成精神病送进精神病院而感激。

言秦是他继母带来的孩子,生父姓严。因为家暴,言秦的父母离婚,言秦被判给了母亲。

而言秦的母亲曾经是言楚父亲的初恋,言楚父亲在那时也刚刚丧偶不久,两者一拍即合,又重组了家庭。

言秦母亲再婚不久,就将严秦的姓改了,由严改成言。

言秦比言楚大两岁,随母进入言家时才八岁,两个小孩还是能玩一起的,言秦对他也很不错,真把他当亲弟弟疼爱似的,他受欺负了言秦还会帮他报仇,所有的好东西也都分给他……

哪想到长大以后会逐渐变了性子呢?

尤其是言秦进公司逐步掌权以后,就开始各种算计他。

先是让父亲将言楚送出国,又忽悠言父登报和亲生儿子斩断父子关系。

言楚那时还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仍是小少爷脾气,斩断就斩断,他一个电话也懒得和父亲打。

哪想到言父和他断绝父子关系不久就脑溢血昏迷了。

言楚接到消息回国,到底憋着一口气去探望,想问问言父怎么就这么狠心,结果言父已经成为植物人,没法回答他。而言秦偕同律师拿出一份言父留下的遗产合同。上面声明言家所有资产都归言秦所有。而只分给言楚一万元钱。

言楚觉得这里面绝对有猫腻,气愤之下挥了言秦两拳。

结果言秦甩给他一万元后,就派人将他赶了出去,无法再登门。

自然,曾经给言楚每月几十万的巨额生活费也彻底断了。

言楚一夜之间,就由一位散财童子似的纨绔少爷沦为底层打工仔,还尼玛常被辞退的那种!

这一年言楚的性子虽然被磨练出来,但对言秦的恨半分不少,恨不得拿刀砍了他!

有朝一日他翻过身来,倒是不妨考虑一下将言秦弄进精神病院的可能性……

“到了,我们是418房间。”身边杨秋说了一声,拿钥匙开了门。

言楚进门前特意注意了一下谢朝,发现他进的是444房间,离他这418很远。

还好,离那煞神很远能保平安,言楚暗松了一口气,唇边露出一丝笑容,心里还有点小幸灾乐祸,那煞神分到了444,寓意是死死死,真好!

不过,言楚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住宿的房间设施不是一般的差,就是两张单薄的双人床外加两个床头柜而已。

头顶也是一个光秃秃的白炽灯,度数不大,也就一二十度的,打开后屋里也挺昏暗的。空气中弥漫着潮气,潮气中还夹杂着说不出的怪味儿。

床上的被褥也是最简单的那种,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盖过了,泛着暗黄的颜色。

言楚这一年虽然落魄,但他还是很爱干净的,被褥常洗常晒,被子里常常有阳光的味道。

而这里的被子看上去就潮乎乎的,他掀开被子时,唯恐从里面爬出一窝潮虫出来。

这屋里连个卫生间都没有,要想起夜得去楼道尽头的公厕。

这条件还真不是一般的差劲!

这些都可以克服,但最重要的是,要去哪里洗澡啊?

言楚每晚必会洗澡的,要不然他睡不着。

“这里有公共浴室……”他转头想问问杨秋,却在看清对方动作时吓一跳!

杨秋在脱衣服,这倒是没什么,关键是这人把自己扒的那叫一个干净,转眼只剩一条小裤衩……

见言楚看过来,他非但没停,甚至还有继续脱下去的趋势。

言楚微微皱眉:“你扒这么干净做什么?”

“睡觉啊,我习惯裸睡。”杨秋大咧咧回答,

言楚:“……”

喜欢裸睡的人确实不少,但是,在这种危机四伏的地方,这人脱的这么干净,就不怕遇到突袭来不及逃跑?

就不怕鬼怪给他来个回首掏桃?

他略一出神的功夫,冷不丁杨秋凑过来,手臂一圈他肩膀:“发什么呆呢?哥们?”

杨秋身材还是很有料的,肌肉虬结有力道,这一靠过来,雄性荷尔蒙扑面而来,再加上他身上还有散不掉的烟味,那男子气几乎要熏人。

言楚不习惯和人这么接触,皱眉抬手就将人推开了:“你特么地少动手动脚的。”

这杨秋也未免太自来熟了,他和他充其量就是刚刚认识而已。

杨秋退了两步,上下打量了他两眼,忽然笑了一声,语不惊人死不休:“言楚,你不会是个同吧?”

言楚怒:“你他妈才是同!老子是直男!”

“那你怎么怕和我肢体接触?”

“你这话新鲜,我和你又不熟,你又不是个妞,我干嘛喜欢和你肢体接触?”言楚没好气。

他懒得再和对方扯这些有的没的,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

被子里很潮,躺在里面冰凉粘腻,很不舒服。

他这还是穿着病号服,如脱了衣服只怕更难受。

“如果我是妞你就喜欢我抱你?”杨秋也钻了他自己的被窝,转头向他,还聊刚才那话题。

神经病。言楚心中给杨秋下了定义。

“说话啊。”杨秋不依不饶。

言楚皱眉,声线冷了下来:“不喜欢,你是妞也不是我喜欢的那一款。”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对方。

杨秋盯着他的后脑勺,仿佛看不到对方的冷淡,不过总算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却换了一个让言楚更无语的,“对了,哥们,你没裸睡过吧?其实很舒服的。不如试试?”

“不试!”言楚回的冷冰冰的:“我不想半夜遇袭时是裸奔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