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061

就在观察团抵达伦敦的同时,赤松流在接客。

这是一个看上去姿容清隽的男人,他穿着魔术袍子,笑起来温和沉静,他坐在赤松流书房的沙发上,嗅着红茶的香气,笑着说:“今天很多人都去看热闹了,我以为你也会去。”

赤松流笑了笑,那难道不是费佳的事吗?他可是用书页交换费佳搞事呢。

赤松流坐在男子对面:“哈特雷斯先生,那个热闹距离我太遥远了,我更关心的是货源问题。”

赤松流作为一个制作、加工和修理各种材料和魔术礼装的魔术师,自然要有足够多的用以制作的材料货源,而他的供货商之一就是眼前这位哈特雷斯先生。

哈特雷斯曾是现代魔术科的主任,后来他辞职不干、销声匿迹,但赤松流却知道这个男人有着庞大的资金和源源不断的素体和材料,赤松流从不问那些材料的来源,只要哈特雷斯敢卖,他就敢买。

哈特雷斯听后从怀中取出一个罐子放在赤松流面前,赤松流眼睛一亮,他拿起罐子仔细看了一会,许久后才叹了口气。

“虽然是极好的材料,但属性不对。”

哈特雷斯有些诧异:“你不是要水属性的吗?”

赤松流无奈地说:“需要水和空间双属性。”

在见到间桐樱之前,赤松流以为间桐樱体内的属性被彻底改造成了水。

但实际检查后赤松流才意识到,间桐樱的天赋好到爆炸,即便属性被改造了,可虚数属性依旧根植于她的身体内,只是被压制和无限削弱,并未彻底消除。

哈特雷斯啧啧称奇:“单属性就已经很稀有了,你还要双属性,还是指定的双属性……恕我直言,找遍全世界恐怕也不会有。”

赤松流露出一副头疼的样子,他沉吟许久才说:“即便找不到也要尽全力试试,我都拿到报酬了。”

宝石剑都到手了,总不能再退给远坂凛。

说到这里,赤松流眼神闪烁起来,他看向哈特雷斯:“这些年来自地下灵墓的素体数量理论上越来越少,但在市面上实际流通的数量却并不符合秘骸解剖局的统计。”

哈特雷斯放下手中的红茶,意味深长地说:“您这是在质疑秘骸解剖局的数据吗?若是让那些大人物知道了……”

赤松流摆摆手:“我对数据不感兴趣,我只对材料感兴趣,我们家是做这一行的,当然对新鲜的、更强大的、蕴含着特别思念的材料有非同寻常的追求之心。”

说到这里,赤松流压低声音问哈特雷斯:“如果有一些特别的渠道,能让我亲自践行一下我的魔道,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简而言之,赤松流知道哈特雷斯有出入地下灵墓的走私渠道,他想去地下溜达一圈。

哈特雷斯听后微微蹙眉:“您想亲自去?”

赤松流眨眨眼:“不可以吗?”

哈特雷斯的表情很微妙:“那种地方比较危险,您……”

赤松流心领神会:“您无需在意我,只要送我进去就行了,我会找人帮忙的。”

哈特雷斯还是不太理解为什么赤松流想要去地下灵墓,直到赤松流委婉地表示,最近外面世道太乱了,他宁愿去地下灵墓里避避风头,哈特雷斯才露出了理解的神色。

“的确有点乱,那些年纪以两个0为结尾的魔术师们全都冒出来了。”

哈特雷斯的眸光转沉:“想要在这样混乱的局势下生存,大家都不容易。”

赤松流很上道地表示:“您需要什么帮助吗?也许我可以为您解忧。”

哈特雷斯压低声音说:“远东的圣杯仪式……不知道您是否听说过?”

赤松流听后心里咯噔一下,面上露出有些困扰的神色:“自然是听说过,众所周知埃尔梅罗二世阁下曾参加过那个仪式。”

而赤松流和韦伯的关系比较亲近,自然听韦伯提起过,这在时钟塔不是什么秘密。

哈特雷斯微笑着说:“我们魔术师的最终目的是抵达根源,不可否认,圣杯仪式是抵达根源最快最便捷的方式。”

赤松流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会,他想,太宰治那颗容纳了黑泥的魔术刻印有背锅王了。

赤松流爽快地说:“我知道了,我会帮您留意这件事的。”

送走了哈特雷斯,赤松流松了口气,他揉了揉太阳穴,准备和太宰治聊聊冬木市的后续问题,就在此时,中原中也推门进来了。

“我拿到了海峡上空发生的影像,要看吗?”

赤松流有些惊讶,因为观察团抵达伦敦,中原中也就跑到钟塔侍从的地盘上,准备随时盯梢随团而来的波德莱尔。

“要看,出什么事了?”赤松流问中原中也:“费佳有说什么吗?”

中原中也的表情很微妙:“有,他让我问问你,海峡里的那只海怪怎么办。”

赤松流有些懵逼:“海怪?”

直到看完了中原中也拿过来的、用异能拍摄留下的影像后,赤松流才明白中原中也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赤松流有点想笑,他怀疑是费奥多尔找来的黑魔术师搞出来的海怪,然而费奥多尔没想到,黑魔术师只管召唤不管善后服务。

赤松流感慨万千:“超越者的手段真是太奇妙了。”

不管是海的女儿还是南瓜马车,都是无中生有,如魔法一样不可思议,怪不得魔术师们都盯着这些超越者。

超越者简直就是行走在现代的活着的神秘啊!

中原中也清了清嗓子:“海怪,那只海怪,别忘记了,太宰买了核电站,也在海边,我们还要建立走私港口呢。”

结果港口外面徘徊着一只海怪,这还怎么走私?

赤松流瞟了一眼海里的海怪,用很无所谓的语气说:“不用管,时间长了海怪会自己沉入海底睡着的,现代魔力环境不足以提供让它长期醒来的魔力,而且随着你们对海怪的研究越来越深入,海怪的实力还会下降呢。”

当神秘被研究透彻,自然而然会被削弱。

中原中也面色古怪:“啊?就这么不管?可是来往船只和走私航线……”

赤松流耸肩:“先停业一段时间吧,这种海怪肯定有魔力炉心,它的活动时间会比较长,可能等个几十年后才会逐渐消停。”

赤松流开了不得了的脑洞:“如果有谁将海怪引到直布罗陀海峡,进入地中海……”

中原中也倒吸一口凉气:“那周边国家的海防岂不是要完蛋?”

赤松流:“所以时钟塔不会动手的,既然钟塔侍从希望时钟塔融入到国家体系中来,如果当局无法解决我们面临的问题,比如那只海怪,那凭什么要求魔术师们听命于政府呢?”

说到这里,赤松流话音一转,他说:“先搞定那个叫波德莱尔的家伙,他貌似不是一个人来的,需要将另一个隔离开吗?”

中原中也略一沉吟还是说:“尽量隔离开。”

兰波的事毕竟是机密。

赤松流微微一笑,露出八颗白牙:“交给我吧。”

被当做目标的波德莱尔入住了钟塔侍从准备的房间后,这才松了口气。

他的能力恶之花可以看清一个人的内心,但这种能力只适合暗杀,不适合应对大场面。

只是这次英国的局势太复杂诡异了,必须有一个可以清晰地分辨敌我、能统帅大局的人过来现场指挥,再考虑到魔术师家族的人造人技术,而波德莱尔的学生兰波的搭档就是一个人工制造异能体,波德莱尔对这方面也了解颇深,巴黎内部经过协商,最终派遣波德莱尔随团来到伦敦。

波德莱尔不是一个人来的,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罗曼·罗兰,罗曼可以判断出一个人说出话语的真假,再配合着波德莱尔洞察人心方面的能力,两人足以避开各种陷阱。

罗曼处理好个人物品后来找波德莱尔:“钟塔侍从派人送来了日常表,明天开启会谈,今天下午是休息时间。”

顿了顿,罗曼的语气有些讽刺:“钟塔侍从还特意说了,尽量不要离开政府机关,如果我们自行去伦敦闲逛,后果自负。”

显然那些袭击观察团的魔术师们正等着动手抓人呢。

罗曼看向波德莱尔:“您下午有什么安排吗?”

波德莱尔换了一身翠绿色丝绸上衣和黑色长裤,他有着微卷的长发,侧脸看过来时俊美中透着一丝忧郁,他语气怅然地说:“港口的人不是在伦敦吗?他们应该会来联系我们的。”

来之前,波德莱尔就知道可能会碰到兰波留下的人工异能体中原中也,他装糊涂装了这么多年,总要面对现实。

罗曼皱眉:“我们在钟塔侍从的地盘上,他们有能力给我们传递消息吗?”

波德莱尔淡定地说:“这是他们需要考虑的问题。”

话音落下,门口响起了敲门声,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

“波德莱尔先生,是我,港口afia的干部,中原中也。”

波德莱尔微微一笑:“这不就来了?”

与此同时,费奥多尔也在敲门。

看到开门的沢田纲吉,瘦弱的俄罗斯人露出一抹柔和极了的笑容。

“彭格列先生,久仰大名,海上炸开的冰冷火焰真是美丽极了,令人印象深刻。”

虽然沢田纲吉从未见过费奥多尔,但作为彭格列的boss,沢田纲吉自然熟知地下世界排名靠前的通缉犯名单,他略一回忆就想起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费奥多尔·D先生?”

沢田纲吉有些疑惑:“您是要找科洛迪先生吗?”

他没有让开身体,名义上他是意大利代表科洛迪先生的助理,而费奥多尔是通缉犯,沢田纲吉看着费奥多尔,心里提高了警惕。

费奥多尔笑眯眯地说:“不,我是来找您的。”

沢田纲吉一愣:“找我?”

费奥多尔从袖子里摸出一张文书递给沢田纲吉:“这是港口首领太宰治的委托文书,关于森会社和彭格列的协议谈判,将由我代理。”

沢田纲吉听后第一反应是:太宰治又拉了俄国当他的后盾吗?

沢田纲吉脸上的震惊太过清晰,费奥多尔这个人精自然一眼看出来了。

费奥多尔没解释什么,其实这算是个三角关系,费奥多尔帮太宰治搞彭格列,太宰治帮钟塔侍从搞雨果,钟塔侍从给费奥多尔塞钱、顺便作为费奥多尔的后盾以拉拢俄国内部的黑帮势力。

最有趣的是,从西伯利亚的势力范围延续出去,可以通过北海道进入岛国,也就是太宰治的地盘,而费奥多尔的最终目的是从太宰治手里抢走【书】。

太宰治知道费奥多尔想要什么,费奥多尔也知道太宰治知道这件事,两人一边合作一边玩套娃游戏,并纷纷觉得游戏挺好玩。

沢田纲吉不知其中内1幕,他只是奇怪地问:“您居然是太宰先生的代表?我还以为您是贵国代表,毕竟……”

费奥多尔怔了怔,他想起之前拿到的名单:“我国代表不是托尔斯泰吗?”

他和托尔斯泰气场不和,还是不见为妙。

沢田纲吉语气微妙地说:“额,最初是托尔斯泰先生,只不过在飞机即将起飞时,托尔斯泰先生说,比起他,您可能更乐意见到另一个人当代表,所以他负气下飞机离开了。”

费奥多尔心生不妙之感:“那来的人是谁?”

在隔壁几个房间内,果戈理本是来见托尔斯泰的,可等他推开门一看,顿时整个人惊呆了。

只见几个身材魁梧的保镖正用冷飕飕的眼神盯着一个胖子,这胖子不像是代表,反而像是替死鬼。

“哦……天啊,普希金!”

果戈理的脸上流露出了真情实意的怜悯:“我的朋友普希金啊,你怎么来了?!”

——你可知道,在魔术师眼中,你是俄国文学不朽的丰碑,是被所有人觊觎的俄国文学之父啊!

朋友,你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