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姥姥的爱心鸡汤,这一夜白芙美睡得贼香。
高付俊就惨了,临睡前,一直‘恶意忽视’爱孙的方小兰突然‘良心发现’,自己从小宠爱到大的爱孙居然没有喝到鸡汤,连忙舀了一碗给他补上,结果那鸡汤里面是放了参须的。
年轻力壮,血气方刚,刚刚开荤的大小伙子高付俊,这一夜被补的热血沸腾,精神亢奋。
热乎乎,软绵绵的新婚妻子就在身边呼呼大睡,他却为了第二天赶火车的事而兀自忍耐,这一夜过的十分煎熬,以至于白芙美早晨起来,看见高付俊眼圈发青,面色憔悴的样子还吓了一跳。
呆呆的坐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拍拍高付俊的肩膀:“身体不好也没事儿,等回来了,让我小姨奶奶给你开个方子好好补补。”
补?
高付俊听到这个字眼,头顶的雷达瞬间发出警报,头立刻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不用了,我身体好的很。”
可以说,身体好的过分了!
白芙美怜悯的觑他一眼:“没事儿,我都懂,等回来再说。”
曾经是个病秧子的她,最懂这种感觉了,不过,讳疾忌医要不得啊,只是她以前怎么没发现高付俊身体这么不好呢?看来以前的她对自家未婚夫实在是太不关心了。
高付俊:“……”
他的身体真的很好,真的!
然而白芙美已经把这茬儿给接过了,出了房门,其他人也起床了,这会儿正忙忙碌碌的收拾东西呢,看见白芙美从房里出来了,高大伯母站起身来:“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不再睡会儿?”
“不了,大伯母,得收拾东西了,我都起晚了。”
白芙美懂事的凑过去,殷勤的帮着将旁边地上的油纸包往袋子里面塞。
“不用不用,都收拾好了,就刚刚去买的火车上的干粮没收拾罢了。”
他们来时知道呆不久,都没带多少衣服,只是他们没想到,这北方的冬天和南方差那么多,男方过冬的那点儿衣服,到这边穿了也好像没穿似的,所以没办法,临时头头脚脚买了两身,如今还得一股脑儿的都带回去,来时就一个装衣服的行李包,走时大大小小七八个。
等到临出门的时候,白文渊甚至派出了自己的警卫员,特意开了车过来帮忙运行礼。
高付俊洗了把脸后精神就恢复了,到底是年轻人,熬个大半夜不算什么,扛着几个包裹上了车,一路到了火车站,因为只有一辆车的原因,人多东西也多,所以得来回倒腾好几趟,白芙美和高付俊到达火车站的时候,白振华和周淑贤老两口已经在火车站门口溜达了一圈儿了。
他们俩买了一些酱包子,正好回头遇到下车的方小兰和小两口。
“吃早饭了没?”周淑贤扬了扬手里的酱包子:“没吃饭我买了包子,对付一口得了。”
“吃了吃了,早起煮的粥。”
方小兰拉着周淑贤的手,乐呵呵的笑道:“饿不着他们,咱们呐,赶紧进去等着吧。”
虽然方小兰这么说了,但是周淑贤还是一人手里塞了个酱肉包。
小两口确实没吃饱,粥是好粥,白米掺和着粳米,煮的十分粘稠,里面下了盐和葱花,还有泡发的干扇贝,十分的鲜美,可问题是小两口年轻力壮,在北方生活多年,已经成了北方的面肚子,早起没个干的下肚,总觉得没吃似的,这会儿咬了酱肉包,吃的津津有味。
尤其高付俊,吃完了喝了口水:“奶奶,这酱肉包哪里买的。”
“就车站对面那家新开的酱香包子铺。”
问清楚了地址,高付俊又去买了二十多个酱肉包子,一起带上了火车。本来高大伯父他们还不理解为什么,等到了吃饭时间,高付俊把酱肉包拿出来他们才理解了。
这酱肉包子是真顶饿呀,味道还特别好,连火车上卖的红烧肉都不香了。
一家人,浩浩荡荡七八人,直接占了两个相邻的小包厢,一路上吃吃喝喝玩玩,白振华还带了副象棋和高大伯两个人战到了一起,高大伯下棋不太行,可刚学会又是臭棋篓子,瘾大的很,白振华每次气急了就扔棋子儿不干,高大伯也不生气,拉着高付俊陪练,反倒是白振华最后自己无聊了,又装模作样的拿着本书回来。
后来其他车厢的人也发现这边有象棋,无聊的也过来凑热闹。
反倒是最后,白芙美受不了的躲到了隔壁车厢去了。
就这样,几天的火车,终于到了鹏城火车站。
鹏城火车站是新建的,配套设施不是很完善,周围除了铁路就是空旷的旷野,倒是有小摊贩过来做买卖,但是并没有专门的店铺,不过,看周围不少在建的房子,可见,很快这边就要繁华起来了。
出火车站的时候,白文旻的秘书正靠在车门上,抽着烟等着,见到他们,连忙灭了烟走过来。
“白老先生,白老夫人,白小姐和高先生,我是白先生的秘书,我姓林。”
林秘书对着白振华他们做自我介绍,然后指了指身后:“叫来了两辆车,不知够不够用,要是不够用的话,我还可以继续叫车。”
“够用的够用的。”
车子是一辆微型小面包,是白芙美没见过的牌子。
倒是秘书很有眼头见识的介绍道:“这是去年年底才下来的车,南边这边用的少,这还是特意从海城开过来的,您还别说,这车是真好用,那些公安啊,矿上啊,都爱用这车,位置多不说,碰到需要的时候,还能拆了椅子拉货呢。”
这番描述让白芙美不可避免的想到了日后的神车‘五0’,没想到大华国的小面包,从第一代开始就拥有神车潜质了。
白振华还是头一回看面包车,忍不住伸手摸了又摸:“这可比轿车好,坐的人多不说,东西也带的多。”
“可不是嘛,我就爱开这车。”林秘书跟找到了知己似的,一边帮他们搬行李,一边滔滔不绝的讲起车经来,男人就没有不爱车的,就连高付俊都听得津津有味。
先把白振华老两口送到了白文旻的小院儿,然后才托着高家几个伯父,还有白芙美小两口往渔村去了。
等到了高家大院儿门口,高家的其他几个伯母,早就站在门口张望着了。
见到车子停下,你拎一个包,我搬一个箱子的就把东西一股脑儿的搬进最中央的那个小院儿,那是高如山一家子的住所,因为整个高家就生了高付俊这么一个宝贝,自然要围在最中间。
一进门,白芙美就察觉出不同来。
不仅院子里花草多了,就连房子都透露出一股子‘新’的味道来。
“因为你们结婚的事儿啊,前些时候,你爸把屋道:“瞧着是比以前亮堂不少。”
“来来来,先看看新房。”
高五伯母手里拿着个鸡毛掸子从房间里钻出来,脸上是爽朗的笑:“家具都是刚打的,天天开窗子散味儿呢,床铺也铺好了。”
高付俊带着白芙美进了房间。
只见原本的大房间中间用两面柜做了个隔断,隔断的外面是下面是柜子做的案台,上面内壁镶嵌了镜子的玻璃博古架,玻璃橱窗里面还放着收音机,和两面喜镜,还有喜碗喜筷之类的,靠墙的那边围着一圈软布沙发,走过隔断上的小门,隔断的里面则是三个双开门的大衣柜,顶上还有三个大顶柜,除此之外,里面一架高低床,床尾是电视柜,电视柜上居然放了一台十四寸的黑白电视机。
这房间现代化的过分了,而且极其注重,预防人一进门就看见床的尴尬。
总之,白芙美是真的很满意。
从里面的装修也能看的出来,高家对她也是很满意。
跟着高付俊一路伯父伯母喊下来,白芙美觉得自己都快得了脸盲症了,不过让白芙美意外的是,十三个伯父,除了两个丧偶的,其它竟然真的一个孩子都没有。
晚上睡觉的时候,高付俊也看出了白芙美的疑惑。
他抱着妻子解释道:“其实家里以前也是有过几个姐姐的,只是……都没了。”
高付俊只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家里的姐姐就接二连三的,要么病故,要么意外身亡,总之,就这么没了。
“我们以后一起好好照顾伯父伯母们。”
白芙美能感受到高付俊说起这个话题时,心情是郁闷的,所以只好抱着丈夫的腰,小声的安慰起来。
高付俊本来确实是不大高兴的,毕竟从小到大,高家一直是别人嘴里的谈资,这边距离京城很远,当初闹得最凶的时候,这边也没有受到太大的波及,尤其他们这里还是个闭塞的小村庄,很多人的思想还是很愚昧的,要不是高家叔伯多,一个个都是正值壮年,不然的话,高付俊不知道会被怎么欺负呢。
可就算这样,高付俊也没少听村里的女人嚼舌根,说他们家的运气都在上一代用没了,这一代才连个蛋都生不出来,很小的时候,高付俊还天真的问爸爸为什么别人会这么说,可父亲的反应总是垂头不语,然后默默抽烟,而其他听到这个问题的伯父和伯母则是摸摸他的脑袋,说只要俊俊就够了,可背过身去,又偷偷的抹眼泪。
后来高付俊渐渐的懂了,所以他努力学习,争取做到最好,如今他不仅成了大学生,还有了妻子,妻子的条件还那么好。
该说,他在村里已经是最成功的那个人了。
所以……
高家是得好好的办一场的。
许是高家其他人也和高付俊是一样的想法,亦或者说高家也不愿因弱似白家,这一场婚礼,办的极其热闹。
许多年没敢摆出来的老传统,这一次都摆出来了。
婚礼的第二天,白芙美跟着高家的伯母们学着做供神的供品。
然后又跟着伯母们去拜了神,上了族谱。
高如山可以定了一整条猪请整个村里的人吃饭,白芙美这个京城媳妇儿,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渔村的谈资,以及孩子们挨骂的诱因。
你弱小,别人会鄙视你,瞧不起你,可你强了,他们又会嫉妒你,背后议论你。
这就是真实的人性。
高家这么多年来,在村里虽说看似不弱,可心里多苦,也只有自己知道,这一次家里唯一的孩子娶媳妇儿,别说崔明月了,其他的伯母们,也一个个忙的高高兴兴的,哪怕被人说酸话,也当做没听见,实在烦了,就回一句:“我侄子是大学生。”
“我侄媳妇也是大学生。”
“我侄媳妇不仅是大学生,她还是京城人。”
总之,将看到你生气我就开心了这句话发挥的淋漓尽致。
村里的酸味都快浓烈的能开陈醋厂了。
直到白文旻他们几兄弟开着几辆不同的车过来,酸味达到了最浓烈的状态,几乎任何一个拐角处,只要有人,都能听见有人说高家的酸话。
可实际上,白家几兄弟这次来是有正事的。
“你们要给我厂里的咸菜做出口?”
高付俊震惊的眼睛都瞪大了,他那咸菜厂还只是个小厂子而已,虽然赚的钱不少,可也是薄利多销,若是出口的话,会有人买么?
“不仅是咸菜,还有其他的,酱油,醋,甚至辣酱,只要能出口的,我们都可以帮你。”
刚从国外回国就参加了唯一表妹婚礼的表哥白文麒推了推眼镜,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说出的话却格外的霸气,而他旁边,他的弟弟白文麟则是一脸百无聊赖。
他回国是为了投资汽车配件厂的,关于这些贸易方面的运作,还得看白文麒的。
他才是专业的。w,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