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奴最后还是把厨房收拾干净了才回房洗澡。
站在淋浴头下，恍惚中想，她是被陆清臣这段时间表现出来的和善给蒙蔽了眼，忘了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又或许是男人的包容是有限的，尤其是这类生意人。
当你无限制地触及他们的利益底线，他们往往第一时间跟你翻脸。
洗完澡，她站在镜子前吹头发。
看见镜中自己的模样，手上的动作渐渐停下，热风还在不断吹出来，呼呼作响。
被她刻意压下的问题再次浮出，陆清臣肯接手她这个烂摊子，或许有怜悯的成分在里面，但是男人对女人生出怜悯的前提，往往是这个女人有一副不错的皮囊。
镜中的自己刚沐浴完，连护肤水都来不及抹，可皮肤仍是吹弹可破的细腻柔白，哪怕脸颊还有着稚嫩的婴儿肥，她也已经是一个十九岁的成年女孩。
甚至称得上已经是个女人。
沈奴关掉吹风机，头发被吹得有点乱，她没去找梳子，用手随便抓了几下，路过沙发，看见上面的米白色针织开衫，犹豫了几秒，还是捡起来套在睡衣外面。
蚕丝的对襟长袖睡裙，粉白底色印着色调稍深的樱花图案，裙摆遮到膝盖，露出雪白笔直的小腿。
听见敲门声，陆清臣拉开门，便瞧见这么俏生生的一幕。
他也刚洗完澡，穿着深灰色的睡衣睡裤，擦头发的动作微顿，“有事？”
沈奴双手背在身后，绞得很紧。
“我房间的吹风机坏了，你这有没有其他的？”
湿哒哒的长发落了一些在她身前，发梢滴下来的水晕湿了睡衣。
陆清臣移开视线，声线平稳：“等一下。”
说完转身大步流星走向卫生间。
再出来，沈奴已经坐在了他的床脚踏上。
陆清臣脚步有所停滞。
这场景似曾相识，只不过角色颠倒，女孩成了那个闯入者。
沈奴对上男人投来的审度视线，没露怯，反而朝他微微一笑。
她穿得俏丽可爱，不去看脸，已经有令人赏心悦目的资本，这么唇红齿白地一笑，更是讨喜。
陆清臣把吹风机递给她，“回去吹干头发早些睡。”
这话，有撵人的味道。
沈奴接过吹风机。
女孩的手指细白修长，指甲修剪干净，是淡淡的粉。
抬眸，对上陆清臣深邃的眼。
那里面清冷淡漠，可以说是无欲无求，一时间她不知道该怎么把美人计付诸行动。
视线最后落在陆清臣的手上。
随意地垂落，手指微曲，指关节厚实有力，手背脉络清晰。
“还不走？”
陆清臣再次开腔，低缓的嗓音带上了严厉。
沈奴不受控制地惊悸，但很快就压了下来，起身，却没走，反而上前一步，缓缓抬手，抓住男人的腰侧的睡衣。
这个举止，很有某些暗示意味。
她低着头，睫毛忽闪：“我住院的时候，庄严知道了我跟陆云谏之间的事，他当时以为我已经跟陆云谏有染，却没有说过我一句不是，然而责怪自己没能力保护我。”
“我出院那天，他去找傅行长谈判，希望既能保住事业，也能保住我，他说如果保不住事业也没关系，他可以去上海，去深圳，去沈家的手伸不到的地方。”
“他成功了，可还没等他把这好消息告诉我，他就接到沈夫人的电话，去了一趟盛安集团，期间谈了什么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他在离开盛安的时候发生了车祸。”
“他有大好的前程，若不是我，他现在应该看着瑞士的风景，享受升职的喜悦，而不是躺在冰冷的地下，看着母亲妹妹被人骗被人欺负，却什么都不能做。”
沈奴声音平静，像在说一件别人的事。
但越收越紧的手指，暴露了她此刻的心境并不如表面看上去的没有波澜。
“我知道这件事麻烦您，很强人所难，您跟他们面都没见过，实在没有伸出援手的必要。”
说完，顿了几秒，她才又接着说：“我会报答您的。”
最后一句话，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气氛陡然变得滞闷。
许久，才听见陆清臣沉冷的声线：“怎么报答？”
沈奴抬头。
男人低头俯视着她，灯光从他的后上方照下来，让他的脸没在阴影里，深刻又威严。
而那双湛黑的眸，没有一丝情绪，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沉静。
越来越快的心跳声中，沈奴微微浅笑：“怎么样都可以。”
她现在除了自己这个人，什么都没有。
说完，陆清臣并没有做出任何她以为会有的反应，甚至那双眼缓缓变冷，如覆了冰雪，似有寒意袭来。
“……”沈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效果。
惊诧中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揣测错了他的心思，她在他眼里真的算不上个女人。
这个想法刚在脑海中形成，下一瞬，她揪着陆清臣睡衣的手被人一把握住。
陆清臣把她的手往自己身后用力一带。
跌进男人怀抱的同时，沈奴手里的吹风筒掉在了地上。
嘭的一声砸在两人脚边。
这样紧密相贴的拥抱发生过两次，一次沈奴喝了酒，一次陆清臣喝了酒，而这次两人都很清醒。
男人搂在她腰上和托住她肩甲的力气很大，胸腔里的空气快要被这蛮横的力道挤出体外。
耳边似乎什么都听不见了，只有频率过快的心跳声，以及男人压低的磁性嗓音：“他就这么重要？”
沈奴眼里有惊吓，大脑的反应也跟着滞缓起来。
陆清臣伏低身躯，温热的气息洒在他脸上。
成熟男性的体味瞬间侵占了她的呼吸，和此刻的拥抱一样霸道，令人无力抗拒。
不等沈奴回答，甚至没等沈奴琢磨明白他问话的含义，陆清臣便松开了搂在她腰上的手臂。
沈奴双腿打软，失去支撑，几乎要站立不住。
陆清臣捡起吹风筒递给她，雅致的眉眼极冷：“怕成这样，还不快回去。”
沈奴没有去接。
人也慢慢从那种冲击中缓过劲儿，定定地看了陆清臣几秒，忽地踮起脚尖，手搭上男人肩膀的同时，唇瓣贴上了他的嘴角。
－－－－－－题外话－－－－－－
先祈祷：希望下一章不会被划红线。
我会写得收敛一点。
唉，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