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清冷又有磁性的嗓音钻进耳蜗。
沈奴后知后觉也意识到自己下楼太快,嘴上却不愿意承认,“没有啊。”
陆清臣的视线落在女孩因疾跑而泛红的脸颊上,淡笑着抬手抚了抚女孩柔软的发顶,没有开口拆穿。
“上车。”
这两个字,他说得有些温和。
把沈奴送到御河堡,陆清臣又没跟着下车,沈奴没立刻关车门,微微弯了腰看过去,发梢从白皙的脖颈滑落:“今晚有应酬?”
陆清臣深邃的视线望过来,淡淡嗯了一声,嗓音醇厚。
沈奴没再说什么,合上车门,站在路边看着沃尔沃缓缓驶离。
上一次陆清臣去接她,也是把她放下就走,可见他平时工作忙,应酬多,可却一而再地从百忙中抽空去接她。
明明这种小事,吩咐手底下人做就可以了。
原地站了一会儿,沈奴转身推开别墅的栅栏门。
进了客厅,梅姨招呼她吃晚饭。
沈奴哦了一声,把双肩包扔在沙发上,余光瞥见茶几,上面只有一只烟灰缸和一盒抽纸,上次在这上面看到的照片应该早就被收拾了。
接到吴丽的电话时,她刚吃完饭回房,从双肩包里取出换洗衣服走进卫生间,听见手机响,她把衣物放在置物架上,边取下扎头发的皮圈边走出去拿起手机。
看见来电人,她愣了一下,然后接听:“吴姨?”
以前跟庄严在一起的时候,她去过几次他的家,他母亲是个话少但很好相处的弱女子,很少主动联系沈奴,庄严去世后,更是一次都没联系过。
“伊伊。”吴丽带着哭腔,“徽徽有没有跟你联系过?”
庄徽,庄严的妹妹,十七岁刚上高二。
“没有。”沈奴照实说,意识到可能出事了,她又问了句:“您联系不上她了?”
吴丽哭出声。
沈奴没有出声催促,等她自己排解情绪。
好一会儿,听筒里才再度传来吴丽的声音:“徽徽跟同学闹了点矛盾,就不想念了要退学,怎么劝都不听,我有点急,就……就打了她一巴掌……”
“她跑出去到现在都没回来,能找的地方我都找了,认识的人我也都打了一遍电话,可……”
没找到。
“报警了吗?”沈奴问。
“报了,派出所那边说我没有证据证明徽徽有危险,要满24小时才给立案。”说着,吴丽又哭起来,声音里充满无助。
“万一徽徽也出事,我该怎么办?”
‘也’这个字,让沈奴心底泛起细细的疼。
“您先别急,我想想办法。”
挂了电话,沈奴翻出陆清臣的号码,这个点陆清臣应该正在酒桌上与人推杯换盏,她的电话打过去,却很快就被接听。
“怎么了?”
话音落,听筒里嘈杂的声音跟着隐匿,他应该是走到了僻静处。
听到男人磁性稳重的嗓音,沈奴心底的惶惶不安像是得到了安抚。
她把事情概述了一遍,而后道:“您能不能给派出所那边打个招呼,让他们早点派人出去找?”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奴察觉到随着她的话,气氛变得有些滞闷,哪怕陆清臣并没有开口说什么,就连隐约传来的男人的呼吸声,也一如开始那般平缓。
陆清臣没有立刻给出回复。
沈奴刚刚安定下来的心又开始浮躁,又不得不按捺住,握手机的手紧了紧,过了会儿,她再次开口:“陆先生?”
女孩声音低软,带着些少女的娇气。
又过了会儿,陆清臣才开腔:“打电话给我,只为了这个?”
“……”沈奴有点不理解这个问题。
不等她把男人的话琢磨明白,男人有些冷淡的语调再次传来:“知道了。”
然后挂了。
听见嘟嘟声,沈奴一时有些缓不过来,‘知道了’是答应的意思还是不答应?
第一次对那个男人惜字如金的做派生出不满。
沈奴看着那串号码,考虑要不要再打一次问问清楚。
却又有另一种感觉,那个男人应该是答应了的。
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却又无比真实,她把自己住进御河堡之后与他相处的场景一一回想,越发笃定这个念头。
去卫生间洗澡时,沈奴带上了手机。
刚给头发抹上护发素,手机的来电铃声响了起来。
沈奴冲干净手走出淋浴房,拿毛巾擦了手,“吴姨。”
“伊伊,刚才有警察给我打电话了解情况,说会立刻安排人手去找徽徽,徽徽会没事的。”吴丽的语气里有掩饰不了的高兴。
沈奴嗯了一声:“肯定会没事。”
这个世上根本没有绝对的公平。
沈奴从十一岁就开始明白这个道理。
洗完澡,她没有用吹风机吹头发,拿毛巾随意擦了擦,在睡衣外套上今天回来时穿的秋款校服。
……
深夜11:20。
陆清臣踏上别墅台阶,正要刷指纹进屋,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不施粉黛的素净小脸,灰红拼接的校服款式老成,可穿在她身上却一点都不显老气,反而有股说不出的清纯俏丽。
陆清臣手在半空停了一瞬,收回来垂在腿边,低低开腔:“怎么还没睡?”
沈奴弯腰从鞋柜里拿出男人的藏蓝色室内拖,放在他脚边,起身时说:“您要不要喝解酒汤?”
不等陆清臣回答,她兀自又道:“我去给您盛。”
陆清臣瞅了眼小丫头的纤瘦背影,跨进门槛,带上门的同时换了鞋。
厨房里,沈奴正戴着隔热手套,把刚盛出锅的解酒汤往餐桌上端,校服下面是浅青色印小熊图案的纯棉睡裤,脚上一双淡粉色布拖鞋,很小女生。
碗里,淡黄色的汤汁上飘着一些黄豆芽。
沈奴取下手套,又跑去拿了个瓷勺放进碗里。
做完这一切转身,发现陆清臣双手插着兜,倚着门框兴味地看着她。
沈奴在这样的注视下,渐渐地心头发虚。
手扶上桌沿,指尖微微用力,才压下那股局促,笑了笑开口说:“徽徽的事多亏了陆先生。”
闻言,陆清臣直了身躯走过来,垂眸看了眼解酒汤,右手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来,骨节分明的食指轻拨了下勺柄。
陶瓷碰撞的清脆声中,磁性低沉的男嗓传来:“所以,这是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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