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
许老太太坐在客厅沙发里，看着旁边站着的两个膀阔腰圆的佣人，心中不安。
蓝姿强硬的手段，十九年前她就见识过了，十九年后更加蛮横，虽然不知道蓝姿为什么非要带她来这里住，但也知道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孙女进来了。
“奶奶。”沈奴一眼看见坐在沙发里的老人，快步走过来，“您没事吧？”
许老太太摇头：“我没事……”
可话没说完，沈奴已经看见她红肿起来的脚腕。
“您受伤了。”沈奴蹲下身，眼眶泛红。
许老太太缩腿，想把脚腕藏起来，“不小心扭了一下，不碍事的。”
她不肯跟蓝姿走，拉扯间崴了脚。
沈奴抬眸，冷冷地看向那两个佣人，“沈夫人呢？”
“在书房。”其中一个说。
“奶奶您在这等我一下。”沈奴说着，站起身。
……
书房里，蓝姿盘腿坐在窗边的茶榻上，高贵优雅地泡着茶。
听见开门声，她眼皮子都没掀一下，“不是说跟了陆清臣吗？怎么，他没和你一块过来给你撑腰？”
沈奴知道蓝姿总有一天会发现她和陆清臣没有关系。
但没想到会被发现得这么快。
蓝姿拎着壶环把茶汤倒进茶杯里，小指指甲留长，修得锋利，和她的人一样透着强势的尖锐。
沈奴笑着：“我回来了，你的目的也达到了，麻烦你派人送我奶奶去医院，她的脚扭伤了。”
蓝姿喝了口茶，神色是漠然的冷淡：“云谏明晚从香港回来，你去见他。”
沈奴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如果我没记错，明晚不是我和他见面的最好时机。”
蓝姿冷笑了一声，“这几天我反思了一下，是我对你的要求太宽松，给了你时间琢磨那些有的没的，心思越来越野。”
所以，她想给沈奴收收心。
那种事，一旦有了第一次，沈奴就只能乖乖认命。
沈奴的心跳越来越快，可脸上的血色却越来越淡薄，她的亲生母亲，还真是一点余地都不给她留。
“只要你听话……”蓝姿放下茶杯，转头好整以暇地看着沈奴，“我保证，你奶奶可以安享晚年。”
言外之意：如果沈奴不听话，她的奶奶就别想晚年安详。
……
蓝姿没有送许老太太去医院，而是叫了医生来家里。
医生给老人做了检查，没伤及骨头，留下一支消肿的药膏。
沈奴帮老人擦药时，佣人把晚餐送来房间，那两个壮硕的女佣门神一样守在门口，一副看押犯人的架势。
老太太忧心忡忡，“你妈这到底是要做什么？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沈奴垂着长睫，不愿多讲，擦完药，抬眸浅浅笑着，“吃饭吧，我饿了。”
……
九点钟，安抚老人睡下，沈奴才回自己房间。
坐在小床上，盯着陆清臣的号码出神良久，终于还是选择拨出去。
和下午时候一样，那边一直处在通话中，沈奴不傻，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她开始反思，是不是那个男人察觉到她是个沾惹上就甩不掉的麻烦，所以厌烦了？
不禁想起陆清臣的那双眼睛，冰冷又平静，好似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值得那双眼起一丝波澜，甚是无情，连着帮她几次，大概已经耗尽了他那点怜悯。
沈奴扔掉手机，往后把自己狠狠地摔在床上。
灯光刺得眼睛酸涩，她拿手背盖住眼睛。
抗争了这么久，付出那样惨痛的代价之后，最后竟然回到了原点。
沈奴忍不住轻笑起来，笑自己不自量力，笑自己果然生来贱命。
……
翌日，傍晚六点，一辆黑色路虎停在沈家别墅大门外。
不同于前两次，这次陆云谏亲自来接人。
当时，沈奴正给老太太按摩脚踝，接完电话，随口扯了个朋友喊她吃饭的谎。
站在窗边看着沈奴穿过前院，走出门口上了一辆黑车，老太太不知道为什么，一阵心绪不宁。
那种心神不宁的感觉包围着她，叫她浑身难受，于是起身踮着一只脚走出房间，想到院子里去透口气。
这会儿没什么事，那两个膀阔腰圆的女佣和另外几个佣人在另一间客房里喝茶嗑瓜子闲聊，蓝姿不在，一个腿脚不便的老太太也不能跑了。
“也不知道夫人是怎么想的，非要让沈奴给姑爷生孩子，沈奴又不是沈家的人，生出来的也不是沈家的种啊……”
说话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保姆，在沈家工作的时间最长，知道的也最多。
看见门口那辆熟悉的车，认出是姑爷的，忍不住感慨。
另外几个不知内情的，听了这话纷纷被勾出好奇心，一人出声询问：“夫人让沈奴给姑爷生孩子？什么意思？”
中年保姆压低嗓子道：“我也是无意间知道的，你们听了可别出去浑说。”
得了众人保证，她才娓娓道来，“我们大小姐不是生重病了吗，不能生孩子，可是姑爷是陆家独孙，怎么能没有孩子？夫人就想让沈奴代替大小姐生这个孩子，到时候直接抱给大小姐养，对外称是大小姐生的……”
“只要种是陆家的，陆家那边肯定也没意见，但是沈奴她不肯啊，人家有男朋友，而且男朋友还是明华大学的才子，我见过一次，哎哟那模样长得，真真是一表人才！”
“月初那会儿沈奴割腕的事你们还记得吧？就因为这事，小丫头性子也是烈。”
“只可惜啊……”保姆故意卖关子
有人急急问：“可惜什么？”
“可惜那小伙子命薄，英年早逝了，有天晚上我听见沈奴跟夫人在书房争吵，好像那小伙子也是因为这件事才出车祸死的。”
众人一阵唏嘘。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那沈奴应该恨死夫人了吧？怎么还带着她奶奶一块住进来了？”
“你傻呀？老太太不是被我们强行带回来的吗？”其中一个膀阔腰圆的女佣像是明白了什么，咂着舌头道：“我还奇怪，夫人什么时候对沈奴这么好了，非要接她奶奶来这住，原来是为了拿老太太威胁沈奴。”
“刚才外面那辆黑车，就是姑爷的，那沈奴今晚岂不是要跟姑爷……”
后面的话不说出来，大家也明白。
春宵一度呗。
“啧啧，豪门里的弯弯道道就是精彩，大小姐这种情况，要是放在一般家庭里，估计也只能烧光了钱等死，哪里还能风光大嫁，风光大嫁还不算，还能找人代孕，等孩子一生，大小姐这做女人的一生也算是圆满了……”
这句话没说完，本就虚掩的客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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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陆总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