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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到最后一粒的时候,仓舒舒顿了顿,可能是出于一只种田鼠对植物种子的热爱,他没有把这最后一粒小麦种子吃到嘴里,反而依依不舍的放在手心里揉了揉,又收回了自己的颊囊空间里。
放好最后一粒小麦粒,仓舒舒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拿出一粒玉米种子放进嘴巴里开始嚼,一边嚼,一边仔仔细细的搜寻着这个洞穴的各处,一件一件的把自己的东西从洞穴里收回到自己的颊囊空间里。
有他这几天拿出来盖的小被子、垫在沙土上当床用的小毯子、切胡萝卜用的小刀子……每一样都不能落下。
那个大黑洞出现的太突然了,仓舒舒压根没有任何准备就被它给丢到了这片荒芜的沙漠里。
他之前的家当也因此都留在森林里没能带出来,颊囊空间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他现在仅剩的物资了,不到万不得以的时刻,仓舒舒一件都不舍得放弃。
确认洞穴里的所有东西都已经被他收进颊囊空间里再无遗漏了,仓舒舒这才满意的拍了拍自己毛茸茸的脸颊,又把空间里已经开封的那瓶比他还高的饮料拿出来,踮起脚尖对着瓶口吨吨吨喝了几口。
喝完甜甜的饮料,仓舒舒心满意足的一抹嘴,小爪子满足的拍了拍稍微有一点鼓的小肚子,这就准备上路了。
其实他之前几天都不会吃这么多东西的,但今天不一样,今天他很可能就要离开这个巢穴,朝更远的方向去了,必须要吃多一点的东西才能保持体力。
这几天,仓舒舒早出晚归,每天早晨和傍晚都要跑出去努力寻找食物和可能存在的沙漠同胞,可惜,直到他把巢穴周围的各个方向都找了一遍,也没能找到任何可以食用的植物。
当然,他想找的沙漠同胞那就更是没影的事了。
本来仓舒舒是不想放弃这个巢穴的,毕竟这个巢穴是他在这片沙漠上挖的第一个巢穴,而且位置也很不错,洞口的大石头能为他提供一定的保护,保证他和巢穴不被夜晚的大风暴给卷跑或是掩埋。
最重要的是,仓舒舒并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于沙漠的什么位置,万一他本来就在沙漠的边缘地带,结果因为胡乱跑动最后越来越深入沙漠内部,那岂不是离他回家的路越来越远了?
考虑到这些,仓舒舒本来的计划是想要找个沙漠出身的妖精同胞问问路,问清楚哪边是出沙漠的方向,然后再决定要往哪个方向去的。
可惜,现在这个计划行不通了。
找了四天,他连一只活的动物都没能找到,现在也到了不得不离开这个巢穴的时候了。
挖开前一天被风沙掩埋的洞口,仓舒舒迈着小脚丫哒哒哒跑出去。
远方的地平线上,太阳才刚刚开始冒头。
仓舒舒一只鼠蹲坐在洞口前面,看着远方慢慢露头的太阳,黑珍珠一般的小眼睛里带着一丝丝对未来的忧虑和迷茫。
他不知道自己这一走,到底能不能成功找到食物以及回家的路。也不知道那些生活在沙漠里的动物都藏在什么地方。
但不管怎么样,该努力的时候还是得努力。
想到今天很可能要一路向前再不回头,仓舒舒叹息一声,最后看了一眼自己身后这个温暖干燥很适合居住的巢穴,仓舒舒「叽」的轻叫一声,最后一转身,迈开脚丫子头也不回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跑去。
虽然仓舒舒现在还是不能确定这个沙漠到底是国内的还是国外的,也不知道到底哪个方向才是出沙漠的方向。
但一想到自己的老家,仓舒舒还是下意识的选择了向东走,潜意识里,仓舒舒还是希望自己现在是在国内的沙漠里。
如果真的是在国内,那他只要一直向东跑,就算不是离沙漠边缘最近的方向,最后应该也能跑出沙漠才对。
更何况,好几天没找到食物,他已经别无选择,必须往更远的方向去寻找食物和同胞了。
就这样,仓舒舒上路了。
一只暖棕色的毛绒团子沐浴着清晨熹微的日光,四只小爪子在圆滚滚的小身子底下挥舞的飞快,卖力的朝着远方的沙漠越跑越远。
苍茫的荒漠中,清晨昏暗的光线下,一排小巧可爱的小爪印一路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延伸而去,越来越远。
哒哒哒,哒哒哒……
趁着太阳光不太热烈的时候,仓舒舒一刻不停的迈着脚步往前跑。
整只鼠跑的都快出现残影了。
如果此时有别的动物在仓舒舒行进的路上,可能连仓舒舒的模样都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一团暖棕风驰电掣的刮过身旁,很快就消失了踪影。
三小时后,仓舒舒来到了上一次来过的边界点。
之前那一次,为了不被正午的阳光晒伤,仓舒舒跑到这里没发现植物的影子就自觉停住了脚步,没再往更远的方向去了。
但今天不一样,仓舒舒只大略看了一眼周围的景色,发现还是跟之前一样没有任何植物的影子,也没有任何动物活动的痕迹之后,仓舒舒就没有停脚,直接略过这个位置,直接朝更远的方向去了。
没了回程的担忧,仓舒舒这一次一次性往前跑多小时,这才将将停住了脚,然后趁着太阳升到正空之前,草草找了个比较高的沙丘,然后四爪齐动,飞快的在沙丘旁刨了个最简单的洞。
这个洞不像仓舒舒之前挖的那个洞一样讲究,里面用来休息的部分也很窄小。
毕竟这个洞是个一次性的洞,仓舒舒一直挖到感受不到沙子的灼烫之后,就停了爪,然后整只鼠恹恹的摊在刚挖好的洞穴里,愁的圆圆短短的小尾巴都起了褶子。
怎么办,他都跑到平时两倍的距离了,居然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没有食物,也没有同胞。
仓舒舒觉得这个沙漠可能比自己这几天想的还要糟糕。
万一连续跑好多天都找不到食物,仓舒舒觉得自己可能就要成为历史上第一只被饿死在沙漠里的仓鼠精了。
想到自己那一堆刚刚收获,却因为意外遗留在自家晒谷场上没能一起带出来的粮食,黑溜溜的小眼睛不争气的湿了湿,整只鼠委屈的不得了。
但是他不能哭,他是一只坚强的仓鼠精,只要努力,最后一定能找到回家的路。
抱着一定能回到家的信念,仓舒舒抱着咕噜作响的小肚子,委屈巴巴的睡着了。
一觉醒来,洞里的光线已经开始变暗。
按照仓舒舒这几天总结的规律,现在差不多已经到了他该上路的时候了。
抓紧时间吃了点东西垫了垫肚子,仓舒舒探头探脑的从洞穴里跑出来,伸着一只爪尖试了试洞穴外面砂砾的温度,确定不会烫伤自己的小爪子,这才继续向着正东的方向前进。
这天傍晚,一直到夜幕降临,仓舒舒都没有停下自己奔跑的脚步。
直到仓舒舒估摸着夜晚的大风暴快要来了,这才慢下脚步,仔仔细细搜寻了一圈自己所处的位置,然后才谨慎的将自己夜晚躲避的巢穴选在了最大的一座沙丘旁边。
经过这几天的沙漠生活,仓舒舒早已经见识过好多次夜晚的大沙暴。
这片沙漠上的沙暴特别猛烈,每到夜幕降临就会跟着到来,而且每次来的时候都威力巨大,仓舒舒好多次都看见大沙暴将行进路上的小沙丘一下子铲平的情景。
所以仓舒舒现在选择巢穴的位置选的特别细致,就怕自己选的位置不对,晚上会连鼠带巢一起被沙暴卷起来,飞到半空中。
那种在风沙里不受控制的到处乱撞的经历,仓舒舒实在不愿意再体验第二次了。
谨慎的选择好晚上的落脚地,仓舒舒吭哧吭哧的奋力刨坑,总算赶在大沙暴到来之前把洞穴刨好了。
挖完洞,仓舒舒矮身钻到洞里,又从颊囊空间里拿出一块石头堵到洞穴口,这才终于转身回洞穴最里面睡觉去了。
这个洞穴没有大石头帮他挡风沙了,必须得手动挡一挡,不然仓舒舒真怕一觉醒来被沙子埋到脚爪尖。
今天又没能找到食物,仓舒舒整只鼠蔫蔫的,像一张皱巴巴的风干鼠饼。
现在的他,几乎每一顿饭都像是在吃最后一顿饭。
毕竟,这个沙漠出乎他意料的荒凉。
每过完一天,仓舒舒心里的担忧都会加深一点点,然而,第二天该上路的时候,仓舒舒还是会努力向前奔跑。
因为只有这样似乎才能在这荒无人烟的沙漠中找到最后一点希望。
吃了一点点胡萝卜,仓舒舒补充了一些水分。
吃完喝完,仓舒舒整只鼠摊在小毯子上,盖着自己暖烘烘的小被子,将下巴枕在自己的爪子上,听着洞外呼呼的风声睡着了。
第二天,仓舒舒依然按照之前几天的出行规律,继续往更远的方向探索。
然而,幸运之神始终没有光顾他这只毛茸茸的可怜鼠。
又过,仓舒舒还是没能找到一丁点食物,也没能在这片荒漠中找到除他之外的第二只活着的动物。
而这时,仓舒舒的存粮已经急剧缩减,现在只剩下了唯一一根胡萝卜和两个毛豆荚。
再不找到新的食物做补给,仓舒舒就真的要面临断粮的窘境了。
清晨,太阳还没从地平线上升起,整个天地间还是昏暗一片。
连续几天都没找到食物的勤劳鼠仓舒舒就已经准备出发了。
今天,他准备出门的时间再早一点。
他的颊囊空间里存粮真的不多了,再找不到新的食物,仓舒舒怕自己真的会饿死。
切了一小点胡萝卜捧在爪心里,仓舒舒分外珍惜的啃着,希望这顿饭可以吃的再久一点,这样好像就能让肚子更饱一点似的。
然而,食物就那么一小点,仓舒舒再想拖延,也只是把一口的量拖延成了。
吃完胡萝卜,仓舒舒咂咂嘴,准备把今天的饮料省下来以后再喝。
之前他吃的粮食都比较干,所以才会喝一点饮料,今天吃的胡萝卜水分那么多,饮料什么的还是留着以后喝吧。
吃完早餐,仓舒舒收拾好行囊,最后搬开挡住洞口的石块,迈着小脚丫踏着星光,哒哒哒的跑远了。
因为今天出门比较早,仓舒舒跑得比之前几天都要远。
太阳渐渐升到半空,四周的空气温度逐渐升高。
仓舒舒感受着脚丫底下越来越烫的沙子,刚想找个绝佳的位置挖洞避暑,突然,仓舒舒发现离自己不远处的沙丘脚下似乎闪过了一小点灰绿色。
嗯?绿色?!
仓舒舒一愣,脚下的小步子不受控制的一滞,快速奔跑的惯性作用下,仓舒舒踉跄几下,差点被自己的小脚丫绊个倒栽葱。
险险稳定住自己的身体,仓舒舒这会儿也顾不上沙子烫脚了,匆匆忙忙的跑到离自己最近的一座沙丘顶部,踮着小脚丫瞪着眼睛往刚刚一晃而过的位置上看。
这一看,果然,那座沙丘
说实话,那株植物颜色真的不太好看,灰不拉几中带着一点点绿色,一看就是长势特别差劲儿的那种。
如果是之前在森林里生活的时候,仓舒舒别说吃了,连看都不想看这种病态的植物一眼。
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可是在一毛不拔的荒漠中,仓舒舒已经快十天没见过任何植物的影子了。
冷不丁看到一点点绿色,仓舒舒简直都快喜极而泣了。
虽然离得比较远,仓舒舒还不能确定那团灰绿色到底是什么植物,能不能吃,但已经足够仓舒舒激动了。
不顾脚下的沙子已经逐渐开始发烫,仓舒舒两只小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小爪子挥的忒快,像一颗毛茸茸的炮弹一样,直冲冲的向着那团绿色冲去——
啊啊啊啊!终于找到植物了,他终于不用饿死了,呜呜呜,好不容易找到一株植物,他真的太开心了,太开心了!
有植物在前面吊着,仓舒舒发挥出了一百二十分的努力,飞快的奔到那株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植物跟前,一头扎进了那一团灰绿色里,高兴的叽.叽直叫。
等到仓舒舒好不容易平静下来,这才有功夫仔细查看这株植物。
说实话,这植物长得有些抽象。
跟仓舒舒记忆里见过的植物全都不一样,既不是纪录片里讲过的沙拐枣,也不是沙漠里最有名的仙人掌。
甚至跟仓舒舒知道的那几种刺果、沙棘、骆驼刺、木旋花之类的植物全都不一样。
总之,这株植物到底是什么东西,仓舒舒真的不清楚。
而且这植物远远的看着还行,这会儿离得近了,仓舒舒才察觉出一丢丢不对劲儿。
刚刚在远处的时候,仓舒舒只以为这植物就是因为缺水外加营养不良,所以才绿的不那么明显。
现在到了近前,仓舒舒才发现,这哪是绿的不明显啊,这明显就已经不能再称之为绿色植物了。
只见这株植物浑身生的黑不溜秋的,全部茎秆上都没长叶子,光秃秃的根茎上覆盖着疙疙瘩瘩的小突起,看着怪恶心的,也就只有靠近茎尖的位置黑色才稍有退却,变成了灰黑色,其中泛着一丁点不太明显的绿。
就是这一丁点绿色让仓舒舒在远处发现了它的存在。
然而,这植物真的能吃吗?仓舒舒看着这株附满黑色突起的植物,心里非常怀疑。
而且——仓舒舒握着一小点植物茎部的右爪控制不住的微微一紧——他总觉得,这株植物上的黑色似乎不是天生的,而是,富含着浓郁的浊气?
这里居然有浊气?!
这怎么可能?!!!
仓舒舒下意识的甩了甩头,将这个可能性抛到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