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就倒了?
这么突然的吗?
仓舒舒看看躺在自己身前不远处的庞然大物,再看看摔落在自己脚边的不明物体,呆滞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接受了这个事实。
估摸着那个被砸晕的大家伙一时半会儿应该醒不过来,仓舒舒伸出一只小脚丫,小心翼翼的踩了踩那个从大黑洞里掉出来的不明物体,然后迅速收回脚。
唔,这黑不拉几的东西,不知道到底是个傻,踩着硬邦邦的,似乎硬度很不错的样子。
确认这个不明物体似乎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危害,仓舒舒将两只小爪子背到身后,迈开两只小脚丫,围着它哒哒哒的转了两圈,将其全方位的观察了一下。
这个不明物体刚刚掉下来的速度太快,仓舒舒只来得及看清楚它的颜色,就被接下来的一幕给惊呆了。
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个黑不拉几的东西长得似金又似玉,整体像一弯细细的月牙,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一阵细碎璀璨的光。
唔,说月牙其实也不太准确,仓舒舒摸着自己毛茸茸的下巴仔细想了想,突然一拍爪——
对了,这个东西不就是人类世界里的太极阴阳图吗?只不过人类的太极阴阳图都有阴和阳两部分,这个就只有黑的那一块罢了。
这个东西,难道是从人类世界被卷过来丢到这里的?就像他之前莫名其妙被大黑洞卷走,然后丢到这里一样?
想到这里,仓舒舒又伸出小脚丫对着它踩了踩。
还是一个没生命也没什么特别的死物没错。
仓舒舒这才终于放下心来,两只黑溜溜的小眼睛不受控制的投向了倒在自己前方的庞然大物身上。
这个黑不溜秋的东西没什么特别的,现在就轮到这个大家伙了。
这可是仓舒舒被丢到这里以后见到的第一个活物啊。
虽然不知道它之前为什么非要追着自己跑,但反正它现在晕都晕了,不如看看它到底是个啥?
仓舒舒一边觉得对方有点危险,一边又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的好奇,两只小脚丫不受控制的就往那个大家伙身边挪。
挪着挪着,仓舒舒有点不放心,先从自己的颊囊空间里掏出一团麻绳把大家伙的两只后腿紧紧绑了,确定就算大家伙醒了也没法动弹,仓舒舒这才终于拍拍爪,哒哒哒的跑到大家伙的脑袋边,放放心心的开始看它。
刚刚光看了个背面,只知道这个大家伙跟他一样是个带毛的。现在好不容易挪到正面,仓舒舒终于把这个大家伙的真面目给看清了。
这一看,仓舒舒就呆住了。
这,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长得也太奇怪了吧!
之前忙着逃跑没发现,现在一看,才知道自己之前用尽力气往外拔的东西其实根本不是什么植物,而是长在这怪物脑壳顶上的一撮硬毛发?
应该是毛吧?仓舒舒看着怪物脑壳顶上黑乎乎的一团,不确定的想。
看到这一团毛发,仓舒舒才知道这怪物到底为什么非要追着自己不放,原来是被自己拔了毛。
仓舒舒推己及人,觉得当时被拔毛的要是他自己,估计也要气恼的追着始作俑者不放。
所以,人家刚刚气势汹汹的追着他不放,也是非常能够理解的。
想到这里,仓舒舒心虚的看了眼还在晕着的大家伙,忍不住小小声的跟它道歉:“嗨呀,原来是我刚刚拔了你的毛呀,那我跟你道歉,你能原谅我吗?人类常说不知者不罪,我也是不知情的鼠啊,你能原谅我吗?”
道歉的话说完,仓舒舒特意侧着脑袋伸着圆圆小耳朵等了等。
那个大家伙直到这会儿依然晕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当然不能给他任何回应。
没等到回应,仓舒舒也不恼,反而松了口气接着道:“既然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答应了,你醒来之后可不要再追我了。”
说完话,仓舒舒又等了等,这才自说自话的道:“嗯,好的你同意了,那我们就从现在开始和解了。”
仓舒舒一边说着,一边迈着小步子哒哒哒的凑近了大家伙,嘴里喃喃道:“既然我们和解了,那我就来看看你的脸到底长什么样。”
大家伙刚刚是直接脸朝地摔下去的,这会儿整张脸都埋在沙子里,仓舒舒只能看到它头顶上的两只长耳朵,看着倒像是一只浑身黑毛的兔子。
趁着大家伙还没醒过来,仓舒舒哒哒哒跑到大家伙脑袋旁边,两只小爪子抓住大家伙脸侧的一撮毛毛,然后踮起脚尖儿咬紧牙,吃力的将这个比他整只鼠还要大一倍的大脑袋往侧面一翻。
大家伙的头总算被他翻过来,露出了埋在沙子里的脸。
现在大家伙的脑袋是侧着放在沙子上的,不过是脑壳正对着仓舒舒的方向。
仓舒舒也不嫌累,再次哒哒哒的绕过大家伙的脑袋顶,跑过去看它的脸。
大家伙直到现在还在昏迷着,仓舒舒刚刚还把它的腿给绑了,这些都给了仓舒舒足够的安全感和底气,于是整只鼠一点都不嫌害怕的凑近这张对他来说堪称巨大的脸,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它的长相。
唔,三瓣嘴,大门牙,还有两只长长的耳朵,确实是一只兔子无疑。
可这要是一只兔子的话,那它脑袋顶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头上长草的兔子?
地球上还有这种品种吗?
仓舒舒看着眼前这只既陌生又熟悉的动物,陷入了呆滞,与此同时,心底里又不受控制的升起了某种巨大的恐慌。
仓舒舒不信邪的看着这只兔子,再次伸爪拔了拔兔子脑袋上面的那株黑乎乎的草,一边拔一边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呢?兔子脑袋上怎么可能长草呢?就算是毛也没有长成这样的,地球上就没有这种品种的兔子,这一定是假的,对,一定是假装长草来骗鼠的,看我把它拔下来。”
那坑出吭哧努力拔草的模样,像是想把这株草从兔子脑袋上面扒下来,这样就能证明这真的只是一只普通的兔子了。
然而,不管他怎么拔,那株草依然坚强的挺立在兔子的脑袋顶上,没有被他拔下来,最后反而是陷入昏迷大半天的兔子,被他拔醒了。
一睁眼发现一个小毛团站在自己面前,而且正在拔自己脑袋顶上的草,那只疑似兔子的大家伙鼻头一皱,龇牙咧嘴的对着仓舒舒的脸就是一阵大吼——
“叽嗷——”
一双血红的大眼像两只红彤彤的大灯笼,浑浊不堪的盯住仓舒舒瘦小的身板,怒吼的声音带着一阵腥臭的口气,铺天盖地的朝仓舒舒席卷而来。
仓舒舒小小一只仓鼠精,身板还没这家伙张开的嘴巴大,一下子就被这家伙腥臭的口气给吹得往后踉跄了一下,爪里攥着的草也不知不觉的丢掉了。
然而,这只大兔子还在试图攻击他,一边不间断的朝他怒吼着,一边扭来扭去的动着自己的腿,想要摆脱麻绳的束缚,咬仓舒舒一口。
仓舒舒被他腥臭的口气熏得快要不能呼吸了,一边牢牢捂住鼻子,一边试图跟愤怒的兔子讲道理:
“那个,对不起呀,我不应该拔你的草的,我跟你道歉。而且我也没想伤害你,所以你能不能先停一下不要再喊了。”
大兔子一双浑浊的大眼微微突起:“叽嗷——”
仓舒舒还在努力:“哎,我真的不想跟你打架,如果你是介意我拔了你的毛,那我跟你道歉行吗?再不然我自己把几根毛赔给你也行,你能不能别吼了,真的好臭啊!熏得鼠都不能呼吸了!”
仓舒舒自觉自己道歉的姿势还算诚恳,然而这只大兔子根本不理他,两只血红的大眼睛疯狂的看着他,完全不像一个可以交流的正常动物,只知道大张着嘴巴拼命的吼,一边吼还一边扭动着身体,奋力向仓舒舒靠近——
“叽嗷——”
巨大的吼声带着涌动的气流将仓舒舒身上的毛都吹乱了,仓舒舒两只脚爪你踩我我踩你,啪叽一声摔倒在地。
摔下去的时候,仓舒舒感觉到自己的右爪按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不过这会儿仓舒舒顾不上自己爪下到底按着个什么东西了,经过一轮的沟通,仓舒舒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这只大兔子,好像不能沟通?
作为一只仓鼠精,仓舒舒早就脱离了一般动物的范畴,沟通范围也早已突破了一般动物的极限,通常情况下,只要是有灵智的动物,不管智商高低,都是能跟仓舒舒沟通的。
然而这只兔子居然听不懂他的话?这代表了什么?
这代表着,这兔子不是疯的就是傻的。
看了看眼前目光浑浊,动作疯狂的兔子,仓舒舒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朝大兔子挥了挥手,“喂,大兔子,你是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大兔子还是不为所动,一心一意的盯着仓舒舒,不住的朝他吼叫。
好吧,仓舒舒心里一沉,难过的想:难得见到一只活的动物,居然是个疯的。
看了看眼前这只不住发疯想要咬他的疯兔子,再看看兔子脑壳上怎么看怎么不正常的草,仓舒舒右爪微动,摸了摸那个硬邦邦的东西,想也没想的把它拿起来,甩手就朝大兔子的脑壳上砸过去。
Duang的一声,正中红星。
仓舒舒只看到一道黑色的流光从自己手里投掷出去,非常精准的砸中了大兔子刚刚受过创伤的脑壳处。
然后吧唧一声,刚刚恢复意识没多久的大兔子身体一趔趄,再次扑街在地。
仓舒舒:……
看看当场扑街的大兔子,再看看砸中兔子后反弹回来掉在自己手边的黑色物体。
仓舒舒:???
!!!
这不是那个从大洞里掉出来砸过大兔子一次的太极阴阳鱼吗?
那条黑不溜秋的阴鱼仓舒舒刚刚明明丢在大兔子身后了,现在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他手边?
这——难道这个黑不溜秋的鱼还会动不成?
一想到这个硬东西会动,仓舒舒心里一惊,“叽”的一声从沙子上窜起来,蹭蹭蹭的跑到不远处,隔着两三米的距离警惕的打量着那块阴鱼。
然而,这会儿的阴鱼跟之前一样,再次停留在沙地上,一动不动了。
仓舒舒撇着两只小耳朵紧张兮兮的盯着那鱼看了好半天,一直没等到那条阴鱼的动静,这才结结巴巴的开口警告它,“我,我警告你,我可是一只仓鼠精,我不怕你!”
黑漆漆的小东西静静的躺在沙地里,泛着粼粼黑光,一动不动,就像一个真正的死物。
然而仓舒舒现在不敢再小瞧它了。
待在原地跟它对峙半天,仓舒舒看了眼晕过去的大兔子,再看看那块诡异的阴阳鱼,深觉此地诡异非常,不是久留之地。
仓舒舒最后看了那鱼一眼,干脆利落的一转身,哒哒哒的溜了。
叽!溜了溜了,太阳这么大,它吃饱了撑的非在这里看着这两只莫名其妙的东西。
还不如早点挖个洞,到洞里躲暑睡觉来的痛快。
仓舒舒迈着小步子,哒哒哒的跑远了。
跑着跑着,Duang的一声,仓舒舒后脑壳微微一痛,似乎有什么东西撞到他脑袋上来了,力道不大痛感也不强烈,刚好引起仓舒舒注意的程度,然后一个小东西啪叽一下掉在了仓舒舒的脚丫前。
仓舒舒脚步一滞,两只黑溜溜的小眼睛微微一缩,呆住了。
哇叽!
阴阳鱼!
它它它怎么又来了?!
仓舒舒心里一突,吓得的小心脏都快跳出胸口来了!
好险才在踩到阴阳鱼之前停住脚丫,仓舒舒小身体一转,飞速朝另一个方向逃去。
然而跑了没多久,又是咣当一下,仓舒舒熟练的脑壳一疼,阴阳鱼再次掉在他脚下。
仓舒舒呆滞了,行尸走肉一般再次选择了一个方向逃过去。
可惜,没过多久,历史再次重演。
感受着头顶上的烈日和脚下滚烫的沙丘,仓舒舒一脸沧桑的看着脚下这个阴阳鱼挂坠,木木的问:“你是非要跟着我对吗?”
阴阳鱼一动不动,躺在沙丘上,鱼身上反射的日光像是对鼠赤|裸|裸的嘲讽。
仓舒舒一摸脸,行吧,跟着就跟着。
反正人家只是条鱼,梆硬梆硬的,他也不能把它怎么样。
最重要的是,仓舒舒觉得自己压根就跑不过这个鱼,如果他还不接受现实,最后的结果可能是鱼没事,他被晒成了一张仓鼠皮。
十多天来沧桑了很多的仓鼠精,终于选择了向现实妥协,不再试图甩掉这条鱼了。
他开始转悠着给自己找地方挖洞。
好不容易找到合适的筑巢位置,仓舒舒理也不理那条莫名其妙的鱼,挥着小爪子就开始挖洞。
好不容易挖好洞,仓舒舒刚准备进洞躲凉。
咣当一声,仓舒舒脑壳又双叒叕被砸了。
仓舒舒:……
看着再一次躺在自己脚底下的阴阳鱼,仓舒舒两只爪子捂住脑壳,眼泪汪汪的看着它问:“我都不躲你了,你为什么还打我?”
阴阳鱼静静的躺在沙地上,依旧没给半点反应。
仓舒舒看着他,伸着小脚丫试探性的往洞里迈了一步。
脚爪还没落地,仓舒舒眼睁睁的看着那条阴鱼从沙地上浮起来,对着自己脑壳的位置,似乎正在跃跃欲试。
仓舒舒赶紧把爪收回来,阴鱼也跟着他的动作再次躺在了沙地上。
仓舒舒这下总算知道它想干什么了,看了一眼自己刚刚挖好的洞,再看看阴鱼那副懒洋洋的大爷样,仓舒舒忍不住鼓起脸颊气鼓鼓的道:“我都没躲你了,你想进洞不会自己进去吗?”
这下阴鱼也不等仓舒舒再往洞里跑了,直接从地上浮起来对着它。
仓舒舒:……
“好嘛好嘛,带你进去。”委屈巴巴jpg
面对阴鱼赤|裸|裸的威胁,仓舒舒打打不过,逃逃不掉,最后只能叹息一声,不情不愿的伸爪把它捞起来,一起带进了洞里。
厉害的都是老大,惹不起惹不起。
与此同时,遥远的星际。
厉战刚从治疗室里走出来,看着眼前那块不依不饶依旧发着光的光幕,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