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五月初二。
东方刚刚露出鱼肚白。龙青云、莫芷萱、欧阳飞三人就策马向东,辰时左右,就来到举世闻名的东瀚政治、化中心,中都大兴府。
入得城来,人群熙攘,笑语喧哗,一片热闹的景象。宽绰的街道、鳞次节比的建筑,繁华盛景尽收眼底。
只是这北地的建筑飞檐斗拱、檐牙高啄、出檐深广,显得蔚为壮观,洋溢着北地雄风的刚劲之气。
东瀚崛起于白山黑水之间,最早的都城在上京会宁府,是东瀚先祖誓师的地方。后来东瀚四方征伐,国力大增,遂迁都这燕京之地,改名中都,政治、化中心得以形成,国祚延绵。
此外,东瀚还有四个陪都,东京辽阳府、西京大同府、北京大定府,还有欧阳飞家族势力所在的南京开封府。东瀚是以军事立国的政权,所以陪都的战略地位就显得尤为重要。
而作为完颜皇室龙兴之地的上京,则为象征性的都城,作为“君权神授”的天子来说,与上天沟通的祭祀活动还是在这里举行。每年皇帝北狩,都会在上京盘桓数日。
“卖糖葫芦啦,又酸又甜的糖葫芦!”街道上响起了糖葫芦叫卖声。
莫芷萱娇声道:“龙护卫,我要吃糖葫芦。”楚楚动人的脸上,嫣然灵动,这中都大兴府和临安城各有不同,物华风貌让莫芷萱兴奋异常。
龙青云应声道:“好嘞!”然后,翻身下马,把缰绳递予欧阳飞,快速向糖葫芦叫卖处跑去。
须臾间,龙青云买了五串冰糖葫芦回来,双手捧上献给莫芷萱,莫芷萱莞尔一笑,羞答答地娇嗔道:
“别个哪里吃得到这么多嘛。”说完拎起一串冰糖葫芦吃了起来。
龙青云灿然一笑,道:“好吃吗?”
然后转向欧阳飞道:“你拿两个。”欧阳飞拿起两串冰糖葫芦,狼吞虎咽起来。
龙青云吞了一粒冰糖葫芦到嘴里。一脸畅然,极为享受的样子,喃喃自语道:
“都说冰葫芦儿酸,酸里面它裹着甜,都说冰葫芦儿甜,可甜里面它裹着酸,好吃好吃!”
莫芷萱深情款款地看了龙青云一眼,娇笑道:“咦,你这是哪里的民风小调,蛮好听的嘛。”
龙青云脱口而出,道:“俺这是老家的小调,好听嘛,只要你喜欢,我以后天天唱给你听。”话一出口,顿觉不妥。但要回收,已经来不及了。
此时的莫芷萱,一脸娇羞,心里跟喝了蜜一样,甜蜜无比,心忖:“这家伙怎么了,这不是在公开示爱吗?”
街道上熙熙攘攘,三人牵马而行,叫卖声、吆喝声,声声入耳,一片商贸繁盛的景象。
锣声响起,前面的开阔地带,围了一圈观众,一个灰袍精瘦汉子手里拿个锣,敲了几下,示意大家精彩即将开始。
旁边两个黑衣青年开始了“吞刀吐火”的表演。另一个娇小可人的绿衣女子,手中挥舞着宝剑,剑法纯熟流畅、潇洒别致,使到精妙处,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喝彩声。
街道两旁的摊位货架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小玩意,莫芷萱注目观望,颇有流连忘返之意。
龙青云提醒道:“倾城郡主,我们先到天庸剑院报名,待正事办完后,再慢慢逛街,可好?”
莫芷萱嘴巴一嘟,带着淘气的微笑道:“好吧,龙护卫。”骤然间,莞尔一笑,道:“如果顺利的话,我们就是师兄妹了。”
蓦然间,莫芷萱好似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一抹忧色。龙青云瞥眼见到莫芷萱意兴阑珊的神情,调侃道:“怎么了,大美人!”
原来莫芷萱说到“师兄妹”,突然间想到龙青云嵩阳剑府的师妹拓跋兮,想到她那张天生丽质、活泼灵动的俏脸,莫芷萱不免有惆怅之感。
还有那八月十五日,临安城西湖边的中秋之约,只剩下三个月时间了。想到此处,莫芷萱心事重重,脸上浮起一丝阴霾。
人在甜蜜之时,往往非常享受这种感觉,但是感觉越好,愈想留住这种感觉,所以就会担心这种感觉失去。
莫芷萱和龙青云相处的这段时间,已经情根深种,渐渐地爱上了龙青云。很是担心八月十五中秋之约后,龙青云重回拓跋兮的怀抱。
但是拓跋兮和龙青云认识在前,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想到此处,不免顾影自怜,暗自神伤。
欧阳飞蓦地发现,刚才还嘻嘻哈哈的莫芷萱,突然变得多愁善感起来,遂调侃气氛,道:“你二人打情骂俏,把我晾在一边,让我心里拔凉拔凉的,好生无趣!”
莫芷萱听到欧阳飞自我解嘲的诙谐之言,突然扑哧一笑,阴霾的情绪也一扫而空,自我安慰道:
“这种事,也只能边走边看,急不得,相信以我倾国倾城的容貌,温柔贤淑的性格,一定会俘获龙青云的心。”
三人边走边谈,在路人的指引下,终于来到中都天庸剑院。
在中都大兴府的城东端头,有一开阔的场地,四周竖有围墙,远远看去围墙内乔木挺拔,郁郁葱葱,彰显着天庸剑院的悠久历史。
大门高大宽阔,四根立柱威严挺立,门头牌匾上“天庸剑院”四个隶书大字,笔力雄健、气势不凡。
门口偶尔有三三两两进出的弟子,五月四日才是天庸剑院入学的日子。看来有些弟子已经提前来到剑院。
大门旁边的墙上贴着一张告示。嘈杂的嘀咕声中,数人围观,正在驻足观看。
其中一青年儒生,一袭白衣,大约二十岁左右年纪,相貌儒雅清俊,只见他抑扬顿挫的声音响起:
“特招令:本院拟招外国留学生数名,凡武功、章、兵法、杂学等卓绝之士,皆可报名应考,此令对南雍、北契、西羌、大理、吐蕃诸国开放。”
青年儒生念到此处,顿了顿继续道:“落款:天庸剑院,时间:东瀚八十七年。”
青年儒生刚刚朗诵完“特招令”,旁边黑衣男子朗声道:“司徒老弟,你一身才学,冠绝大理,这天庸剑院兴许就是你兴盛之地。”
黑衣男子身形剽悍,孔武有力,比青年儒生年龄略长,大约二十三四岁年纪,一双虎眼炯炯有神。
一看就是外家功夫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