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龙青云睡了个懒觉,推开窗户,阳光照射进来,已是辰时光景。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龙青云穿过曲径通幽的廊道,远远看到展傲霜绰约伫立庭院正中,楚昭龙站立旁侧,前面整齐站立两排萃宝斋的帮众。
“萃宝斋四虎”陈兆虎、雷阔虎赫然在列,周鹏和张鹰也在。黄元豪已于昨天拜别而去。
展傲霜眉如翠羽,肤白貌美,但说起话来,铿锵有力,颇具威严。
只见她朗声道:“从今天起,楚昭龙协助我管理明州港分号,雷叔叔、周鹏、张鹰从临安总部调到我们分号。”
展傲霜声音抑扬顿挫,继续道:“即日起,陈叔叔专职内务,雷叔叔负责外务。”神态沉稳干练,一看就是久经历练,颇有章法。
展傲雪站在柱子下看姐姐发号施令,眼睛时不时地看向龙青云寝居方向。
龙青云刚一出现,展傲雪蓦地冲到龙青云跟前,欢呼雀跃地道:“你怎么才起来,走,我们去逛逛明州城,我带你去吃红膏炝蟹。”
展傲雪一脸笑意,天真无邪,似乎根本就忘了一众人正在庭院里。
展傲霜让陈兆虎带着楚昭龙、雷阔虎去明州港分号各个点看看,熟悉下情况。
吩咐完之后,径直朝龙青云走了过来,俏脸含羞道:
“这次多亏了龙少侠出面相助,萃宝斋才度过危机,父亲已经飞鸽传书,同意楚昭龙协助我管理明州港分号。”
其实,萃宝斋的事务,展傲霜完全没有必要向龙青云交待,可能是出于信赖吧,而且展傲霜一向沉稳干练,处变不惊,这时候面对龙青云似乎有羞涩之感。
展傲雪也是颇感意外,“姐姐今天怎么怪怪的,似乎和以往,有所不同。”
正在这时,一个黑衣扈从,从门外快步而来,走到展傲霜跟前,躬身行礼道:
“禀告大小姐,外面有几位自称天宫院的男子求见。”
展傲霜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神态自若地道:“你且带他们到客厅等候,我稍后就来。”
龙青云也是一怔:“天宫院?难道是因为莫芷萱而来?”
展傲雪见龙青云面色有异,打趣道:“怎么,难道龙少侠认识天宫院的人?”
龙青云尴尬地一笑,正欲回答。
突然传来一道爽朗的声音,“他们是来找我的。”声音清脆,如空谷黄莺。
三人寻声望去,莫芷萱和婆婆从廊道上走了过来,二人步伐轻盈迅捷。
须臾间,就来到了跟前。
昨夜,听莫芷萱讲:“此婆婆乃家中老佣,平时叫她庞婆婆,这次自己初次出远门到明州港,庞婆婆不放心自己,就跟了过来。”
展傲霜也是颇感诧异,这天宫院在南雍可以说是大名鼎鼎。
皇帝乃上天之子,尊称为“天子”。
“君权神授”,皇帝是上天在人间的代表,代表上天的旨意管理人间。上天的旨意会通过一些特殊的“天象”来昭示,而“占星术”就是领会这种旨意的一种途径。
而天宫院就是专门研究“占星术”等天现象的部门。
“君权神授”,皇帝代表神在人间行使权力,因为皇帝是上天的代表,他的所有行为只有上天才能约束。
如果皇帝昏聩时,上天将会降临异象来预警,所以皇帝将会采取方法、手段来弥补自己的过失。
这种天异象,既能约束皇权的无限膨胀,又能维护皇权的庄重威严,起到平衡、制衡、巩固皇权的作用,实在是意义深远。
如果天有异象,天子仍然不为所动,官员们就会拼死谏言。如果天有异象作为暗示,这种进谏往往事半功倍,被皇帝接受采纳。
天有异象时,皇帝都会检讨自己:“是否哪里出了问题?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对?”
通常,皇帝会颁布“罪已诏”向上天谢罪,以获得民心。
所以“占星术”有一个特殊作用,就是可以约束皇权。天星象学,也为南雍朝廷“台谏制度”起到了重要的支撑作用。
昏庸的皇帝未必会听直谏,但对于“天有异象”还是颇为忌惮,对自己的一言一行也会有所顾忌和收敛。
所以,天宫院在南雍就显得尤为重要。
天宫院隶属于司天监,司天监官员属于正三品,往往都是由皇帝信任的近臣担任。
比如唐太宗时期,著名的星象学家袁天罡、李淳风就曾做过司天监,是唐太宗李世民极为信任的近臣。
大百科全书梦溪笔谈的作者沈括,以及著名的资治通鉴的编撰司马光都曾做过司天监和司天监提举。
南雍的司天监由萧远川担任。
南雍天宫院的院长是莫占鳌,乃萧远山至交好友,是南雍一代传奇人物,据说天地理、奇门遁甲,无一不精。
而且武功极高,是可以和东瀚玄天教教主蒋天赐一较短长的厉害角色。
但是遗憾的是五年前“华山论剑”,莫占鳌因故没有参加,所以武林同道才邀请灵隐寺弘泉大师出赛,忝列天下“四绝”之一。
司天监属下很多官吏,并不是通过科举入仕而来。
天星象学是一门杂学,一般的读书人并不擅长,或者说根本不会。
起初大雍朝,招纳进来很多仕子,经过一段时间后,发觉他们对此项工作并不能胜任。
所以,雍太宗时期,曾向全国颁布招贤令。
要求“诸道所知天之人,诏以隶司天台”,如有“素明知天术者藏匿不出,弃市,首告者赏钱十万”。
由此可以看出,当时的大雍朝,天星象方面的人才确实匮乏,皇帝为了觅得这方面的人才,也是颇费苦心。
“不得已颁布严法,征召不来的要杀头,举报者可赏钱十万”。
可以看出,此令也是无奈之举。
莫占鳌年轻时,一袭青衫,仗剑江湖,快意恩仇,好不潇洒。此人性格恬淡,对庙堂之事并不感兴趣。
怎奈一身本领太过耀眼,特别是在天星象上的天分极高,可以说是冠绝天下。
好友萧远川多次相邀。
终于在而立之年,莫占鳌到天宫院做了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