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您千金之躯,亲自去玉门关?就算要去,您也应该带禁军啊!”
刘协摇头道:“凉州的这些子民们都是为了军功来的,谁留在姑臧都不合适,然而若是朕不去,倒也不是对他们信赖不过,却是总觉得有一点让他们狗咬狗的错觉。”
没等说完,一众凉州军阀豪强连连跪在地上表忠心,纷纷表示绝无此念,刘协却打断道:“我这个人向来比较实在,不喜欢玩虚的,无用的忠心之言你们说着也假,我自己听着也假,韩遂与诸多西羌,甚至也都是诸位的老相识,我固然相信你们不会背叛于我,但各位扪心自问,我若是对你们不管不顾,只放任你们去与鲜卑决战厮杀,你们真的会没有任何怨言么?就算是你们没有,难道你们的部下们也会没有么?”
说罢,刘协却是朝着凉州诸将微微拱手,做了半礼状道:“朝廷与凉州,离心离德实在太久,朕,实在是不愿你们与朝廷之间再有半分新的间隙了。实不相瞒,朕终究是不愿这凉州只能如如此一般松散统治的,然而凉州地广人稀,说到底还是半耕半牧,且以游牧经济为主,朕暂时也找不到可行万世之法,可以深入基层治理的统治方式,还请诸公助我,咱们重新开辟了丝绸之路后再一起去找。还请诸君助我,一起开创一个没有地域歧视,咱们永远都能和谐共处的崭新世界!诸君,拜托了。”
说罢,刘协冲着凉州群臣微微欠身一礼,诸将自然是大礼叩拜以应,从兵到将,纷纷齐声高呼:“愿为天子战”
一开始自然只是前边听到了刘协话的将领在叩拜高呼,后面人看前边跪了,虽不知道到底天子又说了什么,但也纷纷还是跪了,喊了,而且口号喊得嘹亮异常,声振寰宇。
见状,却是连诸葛亮在内,包括侯成曹性,阎行成公英都在心中感慨:“真雄主也”。
如果不是发自内心,后边那么远的呼喊声根本就不可能如此的清晰,而他们又不可能真得听清了天子到底说了什么。
要知道这些凉州兵实际上就是新降的,天子待他们事实上确实是毫无恩义可言,只是行军一路而已,却是已经初收这些桀骜将领之心了。
明明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这些凉州将士却已经对天子所言的胡汉一家之梦想,信了七分。
刘协见这十万大军齐跪拜的场面也同样是心潮澎湃,心中豪情翻涌,只觉得自出征以来多番作秀,恨不得把自己折腾得半死却是真的值了。
他不知道玉门关远么,不知道这一路并不一定比武威这条沙漠之路难走么?不知道遭遇鲜卑主力危险么?
能躺着谁又愿意坐着呢,只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鬼神之谋,除了有一点来自千年之后的见识和辩证法矛盾论的哲学观,比脑子他差了自己手下这些大臣何止是一点两点。
既然智慧上不足以统御天下,自然就要在德行上下一点功夫了。
事实上局势发展到这个地步,所谓德行,恐怕本来也是比聪慧更重要得多的君王品质吧。
嗯……有曹彰的虎豹骑和李典的虎贲卫,想来就算有什么意外,他们也能护着自己杀出重围。
………………
黄河远上白云间,到了姑臧之后,刘协便兵分两路,带着凉州诸贼就一路向西了。
沿弱水向西过张掖郡,行至酒泉郡的禄福附近,一路上行军累了就攻打一下县城,碰到了羌胡鲜卑就顺手打一仗杀掉,至少沿弱水一线上饮水还是没问题的,路程赶起来也还算是比较轻松。
考虑到这条行军路线几乎完美与丝绸之路相合,刘协这一路上大部分时间想的还真不是如何打仗,反正他也不懂。
而是想着如何做好这条路的基础建设,让日后行走在这条商路上的商旅能少遭一点罪,以降低一下商品的运输成本。
而等到刘协攻下福禄城,好好的歇息了一日之后,却是突然听到哨探来报,说是韩遂的大军已经主力集结,就在城南不足十数里之外了,却是噗呲一声把刘协给逗得乐了出来。
很合格的卧底啊。
大军都行进到这儿了,刘协他分兵攻打玉门关的战略已经很明显了,傻子都看得出来,韩遂自然也十分清楚刘协的软肋是补给,这不主动凑上来让他揍了么。
反向的围点打援了属于是,扶罗韩不可能不救他们。
而之所以刘协乐出声来,是因为他很清楚的知道,禄福的北大河恰好就是弱水的尽头,也就是说他们眼前有一条河可以无尽的取水,而从西边来的鲜卑要想和刘协决战,取水都成问题,这就只能逼迫着他们也同样在北大河一带安营扎寨,距离刘协的大营不会太远。
很方便两军痛痛快快地对决,墨迹不起来。
于是刘协连忙率兵北上,守住了北大河的最上游,依山傍水处安营扎寨,并带头朝河里尿了一泡尿。
中午时分,韩遂的大营也在河对岸安营扎寨,相距不算远,隔了跳小河算是给手下西羌的智商一点面子。
于是刘协扭头问了一下:“这河有多深。”
“最潜的地方不到一米。”
“对骑兵来说相当于没有是吧,敌军现在算不算是立足不稳呢?”
于是大家纷纷请战。
万没想到连王异都请战了,刘协不由奇怪地问道:“你的本部兵马不就千八百人么?”
“回陛下话,现在整个汉阳郡的兵马都是臣的本部兵马了。”
刘协闻言忍不住乐了:“很好啊,那你就带本部兵马去吧,朕,在此处看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