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配走了,带着他的嫡系宗族兵、昔日旧部、以及邺城一半的防守力量,一共差不多一万五千精锐出发了。
计划异常的顺利,因为出事了事儿的是甄逸,而巧了,邺城的中下层几乎都被甄逸给腐蚀成筛子了。
这一年以来甄逸一直都跟朝廷这边有生意上的往来,建安新钱在朝廷控制区域与冀州的购买力相差很大,这就注定了二者之间的贸易对于双方来说都有着巨大的利润,而巨大的利润让人不惜铤而走险。
可以说邺城几乎每一个中层乃至于中下层的军官、小吏都是这个走私通路中的一环,而魏郡的每一户豪强、每一个世家,都是甄逸的供货商。
用建安新钱来收本地豪强手中的粮食,又用粮食去跟朝廷换钱,用其中的差价来买通各个关卡的守军和大小官吏,甄逸作为汉末有名的大商人这一套手段玩得贼六,这也就导致他这头一出事儿,半个冀州,大半个魏郡的官吏和豪强都被他给拉下水了。
你说这样大规模的走私,袁尚、审配等人都不知道?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但还是那句话,袁尚对基层的掌控力比袁绍都还要低,这种事儿他压根就管不了。
但是不管是袁尚,还是给甄逸卖粮食的豪强富户,大家都以为甄逸这么干只是为了赚钱而已。
却是怎么也想不到甄逸这老东西居然会做的这么过分,把事情做得这么绝,这哪里还是商人行为,简直是毁家为国,大汉纯臣了。
坑爹啊!这不是把我们都给装进去了么?
尤其是现在还是身为南阳人的许攸来进行调查。
于是乎,那些平日里与审配有旧的小官小吏,争着抢着的就跟审配出城了,就是为了躲开许攸的审问。
毕竟上了战场,凭他们的级别轻易也没那么容易死,实在不行还可以投降么,但要是被许攸这个王八犊子抓起来审,那就不一定了。
而审配也是知道这种情况的,也知道这其中,但人么,都有私心,稍一犹豫也就同意了,却是为许攸掌控邺城扫平了很多的障碍。
目前邺城中的这些留守,可是连一个审配的旧部都没有了。
而且既然有这么多人都参与了甄逸的走私,他又恰好有调查此事的权限,这不正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大好时机么?
换言之他许攸在邺城乃至于整个魏郡,现在是想整谁就整谁,还能把他们统统都换成自己人。
邺城,是我的了!
当然,想要现在就派兵去断绝袁尚的粮道也不现实,多少还需要一点时间,想了想,许攸决定:
“来人,甄逸是不是还有一个女儿没走?把她给我带过来,我要亲自审讯,看看她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手下人一愣,显然所有人都知道他说得是谁,犹豫道:“这大人您莫不是要提审甄氏?这,这可是二公子的妻子啊,二公子死后就一直留在城中照顾老夫人,这不合适吧?”
许攸闻言哼了一声冷笑道:“眼下正是危急存亡之时,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二公子?他作为甄逸之女,举家搬迁这种事,难道事前就一点风都没有人跟她透漏么?”
“可她,毕竟是主公的嫂子啊,而且,万一老夫人不同意怎么办?”
“顾不得了,越是这个时候,就越是要杀鸡儆猴,以儆效尤,主公那边我会去跟他解释,老夫人若是不同意,哼,那就拦住她,把甄氏给我带来。”
反正许攸已经打定主意要带着整个邺城投降朝廷,给朝廷送上一份超级大的见面礼了,别说这甄氏只是袁尚的嫂子,就算是他的媳妇,他又有什么可顾虑的?
当然,他要提审甄氏不可能真的是为了审问同党,而是想救一救这个传说中有着倾国倾城之貌的人妻。
一来,是为了给甄逸卖个好,这甄逸这么大的功劳,以后在汉庭肯定是能混得如鱼得水的。
二来,作为曹操的老朋友,他许攸难道还能不知道曹操的那点小癖好么?虽然许攸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有人放着年轻漂亮小姑娘不要,专挑漂亮寡妇下手。
反正也是顺手而为之的事情,把这女人救出来又不费他什么劲。
不大一会儿,手下就告诉他,甄氏带到了。
许攸点了点头,命令将人带到书房去,随后自己赶去书房相见,远远的,就看到了一个婀娜多姿,穿着淡蓝色长裙的美人背影。
“夫人,在下是许攸许子远,奉主公之命彻查令尊背叛投敌之事,失礼之处,还请夫人勿怪。”
说完,就见女人缓缓转头,露出一张不似人间所有的姣好面容,泪眼婆娑,盈盈一拜,就让许攸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得个乖乖啊,这女子真的不是天上的神女么?
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看的女人呢?
稳了,我就算是拿不下邺城,仅仅以此女献给孟德,怕是他也要大大的封赏于我啊!
别说曹操了,我都对这寡妇动心了啊!
说来,袁熙此前在袁氏集团内部并不算多受重视,相比于在青州屡立战功,作战勇猛,又是长子的袁谭,亦或者是作为小儿子,常被袁绍说像他,深受袁绍喜爱的袁尚,袁熙这个老二的存在感始终都比较稀薄。
所以许攸事实上对袁尚并不熟悉,而这么漂亮的老婆,袁熙轻易也并不怎么领出来见人,说来,这许攸居然是第一次见到甄氏。
当场就被这女人的美貌所惊呆了。
“妾身甄氏,见过使君。”
“夫夫人不必多礼。”
就见甄氏突然大颗大颗珍珠似的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下来:“使君明鉴,家父所作之事,妾身实在是半点都不知啊,妾既然嫁入袁家,自然就是袁家的人了,若是早知道家父有如此大逆不道之举,早就会告诉婆婆知晓了啊使君,您可一定要相信我啊。”
“这个夫人快快请起,令尊毁家为国,实乃古今罕有的忠义之举,这又怎么能说是大逆不道呢?”
“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