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夏平安和那个老头说话的功夫,大殿内四周的墙壁开始像齿轮一样的转动起来,墙壁上那日山川河流日月星辰和各种人物的雕塑开始再次活动了起来,犹如编码,开始了各种排列组合,那些雕塑的运动和排列,在其他人眼中是毫无规律可循的,但在夏平安的眼中,他却看到那些雕塑的变化和运动轨迹呈现出来的就是邵康节先天八卦图的外围的六十四个卦象。
等到六十四个卦象在墙壁上完全显示出来之后,整面墙壁在一声轰隆的巨响之中,直接均匀的分成了六十四段,每一段上就呈现出一个卦象,那每一个卦象上射出一道金光照在中间的祭坛之上,原本被一重重光幕笼罩着的祭坛最外围的那一层光幕,就如同莲花的花瓣一样开始向往绽放,原本密不透风的光幕内的空间,开始如打开的花骨朵,呈现出不同的变化。
“打开了,祭坛的光幕果然打开了······”被困在第一重光幕中的那个老者,看到这一幕,已经激动得热泪盈眶,举起双手仰天大呼起来,这对他来说,就等于被这里囚禁了数万年之后得以重获自由,心情激动难以言喻,“哈哈哈哈,这次我能脱困,全赖小友之功,我说话算话,这是那匹神力天马的召唤神笛,我就送给小友,小友只离开这里之后,只要吹响此神笛神力天马就会过来与小友相见认主!”,说话这话,那个老者对着夏平安一直,一道绿色的光华,就朝着夏平安飞来,夏平安抓在手上,那绿色的光华,就变成一支青翠欲滴的长笛。
送给夏平安长笛之后,那个老头对着夏平安行了一礼之后,下一秒,祭坛中的一道光华照在那个老者的身上,老者的身形瞬间消失,也被传送离开了这里。
这一下,这大殿内,就只剩下夏平安和泌珞两人,还有那已经显露出一道进入祭坛的第一层光幕的门户。
“现在这大殿内就只有你我二人了!”泌珞轻轻的说道。
“是啊,现在只有我们了,后面的关卡,可以从容破解,我看这祭坛也有诸多奥妙,那光幕给我的感觉,有点像界珠的光茧,光幕后的气息也和这大殿不同,恐怕还有其他考验!”夏平安的双眼盯着那产生变化的祭坛,心中还在推演着,祭坛有八层,可以和邵康节推演的先天八卦图的内部六十四卦对应,这应该也是祭坛的变化之一,但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祭坛未免也太过简单,而且无需分为八层,所以想要走到这祭坛的最上面,那光幕之后,恐怕还有其他考验才能让人得到那可以把占卜术推到巅峰的至宝。
“刚才你明明可以自己一个人留下来的,为何还要把那墙壁的破解奥秘告诉我呢?那宝箧只有一份啊!留下来的人,其实只有一个就够了,两个都是多余!”泌珞的声音格外温柔,她没有看那祭坛,只是看着夏平安,朝着夏平安走近两步,目光如被春风吹起的水波,含情脉脉,温柔无比。
“啊······”听泌珞这么一说,夏平安才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泌珞好像离他有点近了,在这宽阔的大殿之中,泌珞几乎要贴着他站在一起了,泌珞身上那特殊的幽香,让夏平安心中都微微飘忽了一下,而且泌珞的目光却让夏平安莫名有点心虚了,夏平安微微后退半步,“咳咳,这个,我也没多想,你我既然一起来的,又一起战斗,能留下自然是两个人一起留下!”
泌珞深深看了夏平安一眼,微微一笑,“是吗,你的心意我已经知道了,这祭坛的门户已经打开,我感觉这门户呆会儿可能还有变化,不会永远就这么开着,快进去吧!”
“好,我先进去看看!”夏平安也没多想,只是点了点头,就走到那光幕前,一步跨入到了光幕之中,一下子消失了。
泌珞却没有跟着夏平安立刻进入到那光幕之中,而只是看着夏平安进入到那光幕之后就站在了外面,脸上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轻轻自语一句,“你的心意我知道了,我的心意你知道么?我相信,就算没有我,你心里其实也清楚知道后面该如何通过那些关卡得到这里的至宝,这里属于你,这里的宝贝也是你的,谁都抢不走!世间难得者,唯有有情人,唉······”
泌珞始终没有进入祭坛,她就在祭坛外面安静的看着,等待着,一直等到祭坛展开的那道门户逐渐封闭,然后一道光华照在她的身上,将她也瞬间传送走—泌珞居然自己放弃了进入这祭坛的机会。
而在另外一边,进入光幕内的夏平安感觉自己瞬间似乎又进入到了融合界珠的那种状态之中,在他的身体穿过光幕的一刹那,他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渔夫,正穿着一身布衣,戴着草帽,在一条缓缓流淌的大河边悠闲的钓着鱼,大河的远处,一条山脉依稀可见。
作为一个合格的研究华夏历史的学者,夏平安的历史地理学的功底异常深厚,所以他在仔细辨认了一下远处那山脉的形状走向再结合自己眼前的这条大河的方位之后,立刻就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远处那山是熊耳山,位于秦岭东段,是长江流域和黄河流域的分界岭,眼前这条大河应该就是伊水。
熊耳山伊水,钓鱼的人,就在夏平安正在脑子里把这几个元素串联在一起在思考眼前这个场景意义的时候,一个挑着柴的樵夫已经从旁边的山路上走了过来,刚好来到了河边,看到这里有几块大青石,地势平坦又凉快,于是就把挑着的柴放在了青石上,自己也在旁边坐下休息,看了正在钓鱼的夏平安两眼,就主动开口搭话,“鱼可钩取乎?”
在樵夫开口的瞬间,夏平安心中微微一震,他已经明白了这个场景是什么,这是邵康节所写的著名的《渔樵问对》的场景,这《渔樵问对》通过樵子问、渔父答的方式,将天地、万物、人事、社会归之于易理,并加以诠释,可谓华夏古代探讨易理与人类终极哲学问题的千古奇文,对后世产生了巨大而深远的影响。
而这《渔樵问对》也是邵康节留给后世的诸多文明瑰宝之一。
脑海中闪电一样闪过关于这《渔樵问对》的种种之后,夏平安立刻就开口回答了樵夫的问题,“然!”那樵夫又问道,“钩非饵可乎?”
“否!”夏平安回答。
樵夫继续问,“非钩也,饵也。鱼利食而见害,人利鱼而蒙利,其利同也,其害异也。敢问何故?”
夏平安沉吟片刻,就回答道,“子樵者也,与吾异治,安得侵吾事乎?然亦可以为子试言之。彼之利,犹此之利也;彼之害,亦犹此之害也。子知其小,未知其大。鱼之利食,吾亦利乎食也;鱼之害食,吾亦害乎食也······”
随着那樵夫的不断提问,夏平安的不断回答,侃侃而谈,不到半个小时,这《渔樵问对》就全部完成。
“吾闻古有伏羲,今日如睹其面焉。”樵夫最后对夏平安说了一句,然后行了一礼,随后就挑着担子离开了。
眼前的世界粉碎,夏平安一恍惚,整个人就已经出现在了第一层的祭坛之上,进入了第一层的光幕之前的那个老者,就是被困在这里。
泌珞呢?
夏平安看了看,祭坛的第一层除了自己,什么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