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刀疤闻言话语一顿，他的眼眶竟然也红了。
老妇人仍旧在哭，齐刀疤没有看他，而是对那男子道：“你走吧额。记住将来要孝顺你娘。”
老妇人的哭声乍消。
那男子也不可思议的抬头看向齐刀疤，随后他似是恍然，对着齐刀疤跪下狠狠的磕了几个头。
那位老妇人也似是反应了过来，对着那齐刀疤磕头。
剩下的事情，陆衡之就没有再看了。
他坐在屋顶上沉思了一会儿，等他再度低头看时，那男子已经扶着那老妇人出了巷子。
陆衡之担心他们看到他，就换了一个角度。
随后，他又看向齐刀疤和那几个男子。
那些人习惯了凶狠，似是不习惯自己这么一副婆婆妈妈的样子。
齐刀疤用衣袖擦了一下脸后，忽然骂了一句：“老子当年要是有个这么好的娘，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陆衡之见状挑了挑眉。
回他回府后就去了书房，让随从前去调查那几个人的底细。
那些人平日里都在街上闲逛，街坊们对他们也很熟悉。
所以，随从调查的也很快。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写有那些人的身家来历的文书就放到了陆衡之的书桌上。
陆衡之看完这些文书后，就抬脚去了王家。
“你说你想从这些帮派里招兵？”王珩听陆衡之说完他的想法后，颇有些诧异的问道。
陆衡之点了点头道：“我让人去调查了一番，发现这些帮派的男子并不都是自愿加入帮派的，他们有的是年龄小不懂事误入歧途，有的是一直受人欺负心里发狠才加入了。与其让他们每日里无所事事，越学越坏，还不如跟我去战场上历练一番。”
王珩闻言沉思片刻后道：“你的想法很好，但是有两点，一是这些人愿不愿意跟你去上战场，二就是纵然他们愿意跟你上战场，可他们上面的人愿意放他们离开吗？”
陆衡之闻言就自信一笑道：“我自然有办法让他们放人，只是有一点，还要请王公相助。”
王珩其实已经大致知道陆衡之想要请他做什么了，可他还是微微一笑道:“请讲。”
陆衡之道：“我虽擅长带兵打仗，可却不知如何选出合意的士兵，还望先生随我走一遭，帮我把把关。”
王珩闻言沉思。
若是按照以往他的脾性，他自是不会在朝廷尚在的情况下，去帮扶别的势力。
可篡位登基的新帝并非正统，现在的朝廷也并不得人心。
想起那笔被层层盘剥的修建城墙的银子，王珩缓缓的点了点头。
陆衡之的动作很快，他和王珩说完此事过后的第三天，就过来告诉王珩，他已经摆平了那些人，现在他们可以去挑人了。
王珩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办法摆平那些人的，他也没有去问，横竖他的职责就是帮陆衡之挑人罢了。
陆衡之把地方安排在了郊外的一个空旷的场地上，那些形形色色的青壮年都站立在场地上。
在场地最里面有一个平房，王珩和陆衡之等人就坐在平房里面。
陆衡之的身边站着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子。
王珩打量了那个男子一眼，他见这男子虽然脸上有刀疤，长的一脸凶相，可眼神却是清明的，目光也不显凶狠，就知道这人其实算是可以讲理的。
王珩和陆衡之一道坐在了屏风后面，这刀疤脸的男子则坐在外面。
陆衡之的亲卫也坐在一个小桌子旁，桌子上摆了纸笔。
他的任务是记下王珩和陆衡之看中的人选。
门口的青壮年分为五人一组，依次走了进来。
“此人讲话语无伦次，颠三倒四，有可能会讲谎话骗人，不可。”
“此人眼有凶光，可能会惹事，不可。”
“此人眼神闪烁，心术或许不正，不可。”
“此人目光浑浊，倒也不算是个坏人，可是或许会因糊涂坏事，也不可。”
……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王珩才算看过了所有的人。
陆衡之发现，王珩没有告诉他哪个人可以，而是告诉他哪些人不可以用。
他正在深思王珩用意的时候，就见王珩站了起来。
他朗声笑道：“我已经为公子筛选出了不合适的人，余下那些人纵是有什么不妥当，也酿不成什么大祸。公子可以试着自己选人用人，就算这次有些地方没做好，也不打紧，反而是个不错的历练。”
到了此时，陆衡之总算是明白了王珩的良苦用心。
他既给他留了历练的机会，又替他把风险降到最低。
这样一来，即便他犯了错误，也不会造成什么大的影响。
陆衡之再次向王珩深深的鞠躬，这一次，他十分的心甘情愿。
余下的那些人，有些资质还不错，但有些就不是很合陆衡之的心意了。
不过，他觉得练一个兵也是练，练两个兵也是练，既如此，何不多给他们一些机会呢。
更何况，他们除了要抗击来犯的外族，还要修筑城墙。
眼下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陆衡之也顾不得挑剔了，把余下那些人全部收入麾下。
余下的事情，自有陆衡之的亲卫去处理。
他和王珩一道从郊外回到了城里。
或许是解决了一个比较恼人的问题的缘故，陆衡之此时的心情颇为轻松。
他们走到巷子口时，王珩忽然心血来潮想要看一看女儿在做些什么。
他和陆衡之告别后就要去后门那里看一看女儿。
陆衡之表面上没说什么，可等不见了王珩的背影之后，他就脚步一转，转入了另一个小巷子里。
那里虽然不如侧边巷子看医馆里面看的清楚，却也能看到些医馆内部的情景。
站在巷子一边的时候，陆衡之觉得现在的情景有些荒谬。
他现在不是应该回府处理公事吗？要知道他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的。
他不仅要找人训练这些新兵，还要去带那些老兵。
修建城墙的事也要他解决，他怎么能在这里浪费时间呢。
陆衡之想要离开，可在看到医馆内那恬静淡然的背影的时候，他的脚却跟粘在了那里似的，怎么都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