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韶光却趁着中午的功夫带着书云过去给陆太太施针。
“这个是关元穴,它在肚脐下四寸的地方。”因和陆家人比较熟悉了,王韶光一面帮陆太太施针,一面告诉书云穴位。
书云仔细的看着王韶光施针的地方,在脑海中回忆着自己背过的东西。
“以后无论是艾灸还是针灸关元穴,你都要注意,和关元穴一寸之隔的穴位叫石门穴,这个穴位也叫绝孕穴,若是一不小心扎错了地方,可就不得了了。”王韶光细心的叮嘱书云。
陆老太太原本在一旁看王韶光施针,待到听到王韶光说石门穴是绝孕穴后,她忍不住低头微笑。
说起来,她当年在王府时还险些被人给害了呢,还是她警觉,看到府里那个大夫的神色不对,怎么都不肯让他给她施针。
要不然,她就着了别人的道了。
想到往事,陆老太太心中滋味难言。
这边,王韶光已经为陆太太施完针了。
她让书云将小毯子搭在了陆太太的肚子上后,就走到床尾,摸了摸陆太太的脚。
饶是现在天气有些炎热了,陆太太的双脚还是一片冰凉。
陆太太被王韶光摸到脚,觉得很是不好意思。
王韶光见她有些难为情,就笑着安慰她道:“陆太太不要觉得有什么,我们做大夫的,做这些都是正常的。”
陆太太这才神色稍缓。
她就笑着问王韶光:“刚刚你给我针灸时,我感到那个地方酸酸麻麻的,这个是什么意思呢?”
王韶光闻言和她解释道:“感觉酸麻胀就代表气到了,这个是好事。且满满来吧。”
陆太太确实感觉针灸完之后,身子要更舒服一些。
因此王韶光说什么,她都比较信服了。
王韶光又对她道:“头十日,我会每日过来给您针灸,十日过后,我就没三日过来给您针灸。给您开的药,一定要按时吃,若是觉得好转了,就打发人来告诉我。若是喝了两日觉得没什么用,也要打发人来告诉我,我会酌情改一下方子。”
陆老太太和陆太太又是连连点头。
王韶光站在那里想了想,又问书云:“之前不是教你推拿脚底了,你愿不愿意每隔几日过来为陆太太推拿一下?”
书云刚开始学习医术,正是想要多练习一下的时候,闻言连连点头。
王韶光又转身问陆太太的意见:“……想让她多学点东西。”
她们两家本是邻居,况且书云没几日过来为陆太太按摩脚底,陆太太也能得益,她哪能不同意呢。
“只怕委屈了书云。”陆太太看着王韶光身后的小姑娘,面容慈爱的道。
“能学到本事,哪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是她该感谢您才是。”王韶光闻言就笑道。
陆太太既已答应,王韶光就又留了一会儿,她跟陆太太招呼了一身后,就和书云一道走到床尾,拿起陆太太的脚,一面给陆太太按摩,一面告诉书云,这几日她要按摩哪里。
“这个是胃部的反射区,陆太太肠胃不好,你看她这里就有许多小疙瘩。”王韶光示意书云过来按一按陆太太的脚,书云按的时候,她就问陆太太:“我们按的时候,您有没有觉得这个地方又酸又胀?”
陆太太的表情有点痛苦的道:“是有点酸疼酸疼的。”
王韶光闻言就对书云笑道:“既如此,你就再放缓些力道。”
书云果然放缓了些力道。
“这样呢?”王韶光又问陆太太。
陆太太感受了一下书云的力度后道:“虽然还有些酸疼,但是这个力道却也还好。”
王韶光闻言就是书云道:“那你头几次就先按照这个力道来。”
书云笑着点头。
王韶光又告诉书云脚底的肝部反射区在哪里,让她先疏通这两个地方。
“我们慢慢来,这个也是急不得的事情,等这两个地方疏通了,再疏通别的地方。”王韶光笑着对陆太太道。
她的语气十分的坚定,且刚刚无论是针灸还是按摩脚底都有了一些作用。
陆太太自然更信赖她了。
王韶光和书云带着陆老太太亲手熬的绿豆汤回到了王家。
走在路上的时候,王韶光就嘱咐书云:“你每次去陆太太那里,要问她每次推拿后的感受,最好按照时间把这个记下来。咱们以往遇到的病人都不是熟悉的人,所以你也没办法自己上手。这次幸亏陆太太是咱们的邻居,你要珍惜这次机会才是。”
书云看到王韶光如此会自己考虑,自是十分的感动,又珍惜这次机会。
回去之后,她也不睡午觉,而是将这次王韶光跟她讲的一些注意点记了下来,又默背了几遍,方才起身去了前面医馆。
……
陆衡之这次回泉城,除开要看看家人之外,还想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参军。
他去了武馆、镖局这些地方看了几日,都没有看到合适的人选,颇觉得有些丧气。
这日,从镖局出来后,陆衡之带着随从回家。
因为这处镖局离他家不远,所以陆衡之没有骑马而是步行过来的。
自然,他也打算步行回去。
在经过一处偏僻的小巷子的时候,陆衡之听到巷子里传来一个老妇人的哭声。
若是以往,陆衡之听到这样的声音,脚步都不会停一下。
他自幼生长在西北,西北又是个战乱多发的地方,他见惯了生死离别,信奉胜者为王,对于这些弱势者,他曾是漠然的。
可自从王家人住在他家隔壁后,眼见着她们家的人又是免费教孩童念书,又是做饼救济贫苦人,又是专为女子看病。
陆衡之的心里其实也是有些触动的。
他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又和随从一道跳到了一处民宅的屋顶上,打算看一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视野一被抬高,巷子里的情景就看的更清楚了。
在巷子的最深处,几个人高马大长相凶狠的男子正抓着一个男子站在最里面。
在他们左侧一个脸上有着一道伤疤的男子坐在椅子上,他的对面站着一个头发半白,衣着破烂的老妇人。
陆衡之认得那个脸带刀疤的男子,他姓齐,是本地有名的地痞无赖。
那几个人应该是他的小弟了。
陆衡之看了一眼后,就判断出了其余人的身份。
不过,这个齐刀疤和这老妇人能有什么恩怨,看那老妇人一直心疼的看着那个被抓着的男子。
陆衡之知道,应该是她的孩子惹到了齐刀疤,她在为那个孩子求情。
陆衡之原打算直接下去把这母子俩救出来的,可这老妇人的下一个动作却让他止住了动作。
那老妇人直接对着那个齐刀疤跪了下来,随后她对那齐刀疤哭道:“齐爷,我求求你。我们家儿子不是个成材的料子。他跟在你身边也帮不了你什么,你就把他赶出帮派吧。”
什么?这个男子竟不是齐刀疤的仇敌,而是他的小弟吗?
陆衡之没想到事情跟他想的不一样,他看着那个正跪地求齐刀疤的老妇人,心里竟然有些难言的滋味。
而那个被几个高大男人抓着的男子,原本安静的站在最里面。
在看到自己的母亲对着齐刀疤跪下后,他的身子就是一震。
“娘…”他喃喃的喊了声娘后,声音居然哽咽了。
因为低着头,所以陆衡之看不到他的神色。
但他却是能看到那个齐刀疤的神色的。
齐刀疤原本一脸不高兴的坐在那里,任由那个老妇人怎么说都不肯松口放她儿子离开的。
可在看到这老妇人对着自己跪下后,他的表情就是一震。
他的神色很复杂,陆衡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可几息过后,齐刀疤就猛地站了起来。
他在巷子里来回走了几圈后,就走到了那被压着的男子身边。
那个男子已是眼眶通红,看到齐刀疤过来,他不由自主的喊了一句:“老大。”
齐刀疤恶狠狠的对他道:“当初你说你要跟着我一起混,我说好。但是你既跟了我,就也要知道咱们帮里的规矩。若是进来了,再想出去,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知道。”那男子闻言就喃喃道:“我也不打算出去。可老大,我娘………”
“原本我应该剁掉你一只手的,不然,今天这个想走,明天那个想走,我们这个帮派就干不下去了。”齐刀疤打断了那男子的话道。
“齐爷,您剁我的手吧。我老了,不中用了,手剁掉了也没关系的。”那老妇人闻言惊慌失措的道。
老妇人的儿子身子又是一震。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