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太太回去后,也在和贴身嬷嬷说话。
“你今日看到那位王家的姑娘了吗?”陆老太太说的是王韶光。
“看到了。”那嬷嬷闻言就笑了起来道:“那可真是个出色的女郎。”
陆老太太闻言就没有说话了。
她的嬷嬷蒋嬷嬷跟了她许多年,自是十分了解她的想法。
她见陆老太太一脸怅惘的坐在那里,就问她:“您是想把王家姑娘说给咱们公子?”
陆老太太闻言就看向门外,随后她又叹了口气道:“若是咱们家还是往常的光景的话,漫说是王家姑娘,就是再好的人家,我都敢上门提亲。可咱家现在落了难,老二又整天待在军队里,我实在不知道拿什么上门提亲了。”
蒋嬷嬷也觉得怅惘,可她今日看到王家姑娘实在是喜欢,就劝陆老太太道:“咱们公子还年轻,日后的前程谁也说不准。再说了,泉城到底是个小地方,咱们在这里看了两年都没有看到一个合意的姑娘。偏偏在这时,王家姑娘来了泉城,又偏偏,她的模样与性情都是一等一的好,这可不是和咱们公子的缘分吗?”
陆老太爷一听果然一些意动。
蒋嬷嬷继续道:“再说了,咱家虽落了难,可王家也是被流放到这里了。听说王家姑娘的未婚夫因此退了和王家的这门亲事。王家姑娘现在都十五了,她若是再不寻亲事,日后就不好再嫁人了。这诺大一个泉城,除了咱们公子,还有谁能配得上王家姑娘呢。”
陆老太太闻言果然十分的心动,她对蒋嬷嬷道:“你说的对。这可真是天造地设的缘分,刚刚是我着相了。”
蒋嬷嬷微微一笑。
陆老太太又道:“不过我们虽然相中了王家姑娘,但也不好立马就上门提亲。毕竟咱们两家今日才算是第一次正式见面。”
“横竖咱们两家住的近,咱们先跟王家走动起来,等日后熟了,这些话就好和王家提了。”蒋嬷嬷笑着道。
“你说的很是。王公不是在家里开了个书院吗?咱们伊哥儿也到了启蒙的年纪了,依我看,咱们就把伊哥儿送到那里去启蒙。这样一来,两家就能正视走动起来了。王家那几个小一点的女孩子也和咱们姑娘年龄相仿,咱们也可以邀请那家姑娘来咱们家玩,或是把姑娘送到她家去玩。”陆老太太笑着道。
于是,到了第二天的时候,王韶光就听父亲说陆家人把他家那个四岁的男孩送来他们家读书了。
王韶光没见过那个小男孩,但她听自家小弟说,那个男孩身子虽有些孱弱,可却是十分的认真听话。
王珩老大人很喜欢这个新学生,当日还送了他一套自己的字帖给他临摹。
边关暂时没有什么要紧的战事,陆衡之这段时间就暂时留在泉城了。
他从外面回府后,就觉得今日府内的气氛十分的不一样。
他的父亲拖着病体从床上起来,去了他祖母房里。
而他那一向沉默寡言的小侄子正拿着一本字帖模样的东西在和他父亲说话。
他父亲也一脸崇拜的看着他的小侄子,不对,准确的说,是他小侄子手上的那本字帖。
“这是怎么了?”陆衡之同祖母及父亲请安后,就问道。
陆老太太笑着道:“王公送了一本字帖给伊哥儿临摹。”
“字帖?可是王公亲手写的字帖?”陆衡之闻言眼前一亮。
陆老太太颔首。
陆衡之冲伊哥儿招了招手。
伊哥儿将字帖递给了自己的叔父。
陆衡之翻开手上的字帖,在看到这上面的字迹后,他忍不住叹道:“王公书法果然举世无双。他写这本字帖应当是给小儿启蒙用的,所以字迹刻意写的工整了一些,但越是这样,越是能显出其深厚的书法功底。”
“是呀,王公的书画可是一绝呀……”一向沉默寡言的陆父也忍不住滔滔不绝了起来。
他自被废黜王位后,就少有这样高兴的时候了。
陆衡之看了一眼手上的字帖,心中颇有些复杂。
想来父亲一辈子也是可怜,虽出身皇家,性格却较为文弱,喜文不喜武。
祖父还活着时,不知道对他有多失望。
可现在想来,若不是因为父亲这性格,他们一家还不一定能保住性命。
所以,有时候,有些事情的发生可能是天意吧。
那他遇到王珩会是天意吗?
思及此,陆衡之只觉热血沸腾。
自新帝篡位登基后,他的心里就多了一丝别的想头。且他知道不仅是他,就连其他的藩王也有一些想头。
如果新帝得到靖和帝的承认登基倒也罢了,可他这皇位来的却名不正言不顺。
既然名不正言不顺,那就自然有人想要正本清源。
既如此,那个正本清源的人,为什么不能是他呢?
他是武王的后裔,身上留着皇室的血脉,他也有资格参与那场角逐的。
将字帖复又递给侄子伊哥儿后,陆衡之转身去了书房。
这是一条漫长且艰难的道路,他要慢慢谋划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