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基姆大叔,从这里到你朋友的家需要多长时间?”卫燃给最后一具简易棺材钉上盖板之后问道。
“只是飞行的话并不算远”阿基姆笑着答道,“一个来回最多只要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就足够了,不过等我们赶到机场,再从机场赶到他家,恐怕还要浪费一个小时才行。”
“既然这样,我们就快点出发吧!”阿历克塞话的同时在自己脖子上拍了一巴掌,“这鬼地方的蚊子可真多”。
“我就不去了”
卫燃出乎意料的道,“教授,我留下来吧,一边看着这里免得丢了什么东西,一边顺便在附近找找,看看能否有什么其他的发现。”
“维克多,这里可不安全。”阿基姆皱起了眉头,“这里有棕熊,还有狼,不管遇到哪一个.”
“我有猎枪呢”卫燃指了指不远处另一个棺材上放的猎枪,“放心吧,真的遇到危险我就爬到树上去。”
阿历克塞教授犹豫片刻,最终点点头道,“那你注意安全,随时保证卫星电话能打通。”
“放心吧,我不是小孩子了。”
卫燃着,已经抬起了简易棺材的一头,“快过来帮忙吧,我帮你们把做这三位送到码头那边……”
两个老家伙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凑上来,合力把三具简易棺材分别放在各自的浴盆上,拖拽着走向了森林外的码头。
费了一番周折将三个简易棺材运到湖边又送上飞机,卫燃站在码头上道,“教授,记得给亚历山大先生打电话,另外你们到了之后也记得给我打个电话。免得阿基姆大叔因为酒驾飞到挪威被打下来我都不知道。”
“你是担心我喝酒开飞机有危险才不想跟着吧?”阿基姆吹胡子瞪眼睛的问道。
“怎么能呢”
卫燃嬉皮笑脸的摊摊手,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副被猜中小心思的模样,“不管怎样,阿基姆大叔,记得飞慢一点,毕竟你喝酒了。”
“这种事不用你提醒”
阿基姆没好气的解开了固定飞机的缆绳,招呼着阿历克塞登机之后道,“年轻人,你也注意安全。”
“肯定比你们安全”卫燃话的同时,已经取下了原本背在肩上的猎枪。
目送着飞机在湖面上滑翔起飞,并在一阵盘旋后彻底消失在视线尽头。卫燃根本不敢浪费时间,以最快的速度从金属本子里取出了当初得自白洋淀的排子船。
“总算用上这条小船了”卫燃跳上排子船,熟练的摇着船桨就往对岸的方向划。
左右不过百十米不到的距离,自然浪费不了多长时间,等船头冲上湖岸之后,卫燃立刻跳到岸边的石头上收起排子船,紧接着又取出了金属本子里的半履带摩托,在卫星电话的导航地图帮助下赶往了金属本子里标注的目的地。
得益于半履带摩托强大的越野能力,接下来十几公里的路程,除了丛生的灌木和随处可见的大蚊子实在有些折磨人之外,到是并没有浪费多少时间。
在连续翻过了两座并不算高的矮山之后,卫燃扫了眼导航地图上不到两百米的直线距离,一番环顾之后收起了半履带摩托,拎着猎枪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进了森林。
不久之后,他便看到了那两块标志性的大石头,以及依托着这两块三米多高的石头建造的木屋。除此之外,这座看起来很有年头的木屋周围还搭建了一圈锈迹斑斑的铁丝网,甚至房顶上还铺着一层几乎快要锈烂的彩钢瓦。
用铁丝网保护久无人居猎人小屋似乎是芬兰猎人的通用操作,起码在已经拍成电影的暴风雪小屋,当初去的时候也是这么个操作。
不过,相比那座小屋,这里显然已经荒废了太久,不但铁丝网围栏大门上的挂锁已经彻底锈死,就连上面挂着的那个铁皮警告牌都已经模糊不清,仅仅可以勉强看出来,上面隐约写着“私人领地”的芬兰语字样。
绕着铁丝网转了一圈见没有什么人类活动的痕迹,卫燃思索片刻后,换上了金属本子里的德军靴子,将自己的鞋子放在一边,然后这才轻而易举的翻过了铁丝网。
没有急着走进大门,卫燃先后打开了木屋左边的棚子。
出乎他的意料,这木头棚子虽然外表看着破烂不堪,但起码这俩棚子里倒是格外的整洁,不但两把都垒砌了一道石墙,头顶甚至还能看到涂着红色油漆的工字钢房梁,就连地面上,都铺着平整的石块,但最重要的是,这里还停着一辆盖着帆布的半履带摩托!
轻轻掀开落满灰尘的帆布,卫燃忍不住露出了笑容。看得出来,这辆车被保存的很好,不但地盘被原木架了起来,两边的履带上还残存着大量的油泥。而在靠墙的金属架子上,还摆着几个同样落满灰尘的油桶,以及一个明显二战后生产的燃油发电机。
“看来这里并没有被他们放弃.”
卫燃暗自嘀咕的同时,重新盖上了充当车衣的帆布,随后又细心的清理了自己留下的手印,这才退出左边的棚子。
走到木屋右手边的木棚门口,卫燃打开木门之后发现,这里和左手边的木棚结构上并没有什么区别。而这里面堆积的,也都是些诸如水泥或者彩钢瓦乃至焊条、钉子之类的建筑材料,其中一个保存的相对完好的焊条包装盒上,还能勉强看出来生产日期是2013年。
后退关门,卫燃最终站在了木屋的门口,取出一直放在食盒里的开锁工具,轻而易举的捅开了糊着一层油泥的锁眼。
“吱呀”一声,随着木门打开,熟悉的景象映入眼帘,唯一的区别,也仅仅只是头顶的棚子上多了一盏电灯,并且不多的家具都被塑料布盖着罢了。
除此之外,正对着壁炉的墙壁上,还挂着十几个相框。这些相框里无一例外,全都是昆廷等人的合影,并且每个相框里的照片上,还都标注着合影的时间。
顺着时间一张张的看过去,第一张合影来自1945年,照片里还有一脸和善的康坦。照片里的四个人腰上围着浴巾,手里拿着酒杯,昆廷的手里,还额外攥着经过延长的相机快门线。
等到了1946年的合影,照片里已经没有康坦了,昆廷三人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反而多出了一丝丝的哀伤,旁边则多了一张康坦的单人照。
继续往后,从1947年一直到1957年,照片里三人的身边渐渐的多了女人,然后又多了孩子,合影的背景除了这座木屋里的壁炉,还多了一家皮草商店,他们的身上的服饰,偶尔也变成了西装又或者极具拉普兰特色的芬兰传统服饰。
这十年里,照片里的昆廷、盖尔在一点点的变老,多里安也变的越发成熟。同时环绕在他们四周的小孩子,也越来越多。
然而,标注着时间的合影也到此戛然,1958年,这些人再也没有拍过合影。
接下来再次出现的照片只剩下了昆廷一家的合影,其上的时间标注,则是1961年。
此后的一张照片,上面的人是盖尔和他的妻子,其上的时间标注的,则是1988年。
通过金属本子的记录可以知道,这两张照片上的时间,恰恰是昆廷一家遭遇雪崩,以及盖尔和他妻子先后患病离世的时间。
至此,这堵墙上只剩下了最后一个木头相框,但这相框里却根本没有照片。
“难道多里安还活着?”卫燃挑了挑眉毛,恰在此时,兜里的卫星电话却响了。
摸出电话按下接通键,他还没来得及话,便听电话另一头的阿历克塞教授惊慌失措的喊道,“维克多!维克多!我的时间不多了,记得帮我照顾好阿芙乐尔!告诉她和你小姨,我爱她们!”
卫燃心头一沉,紧张的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想告诉你飞机已经安全降落了。”
阿历克塞教授换回了轻松的语气,同时,卫燃还隐约听到电话另一头阿基姆毫不掩饰的肆意笑声。
“这俩老混蛋.”卫燃咬牙切齿的在心里骂了一句,懒得听对方废话,干脆的挂断了电话。
将卫星电话重新揣进兜里,卫燃不敢耽搁,抓紧时间在这栋木头房子楼上楼下的转了一圈。
可惜,他除了发现了半瓶生产日期标注为2010年的土豆酒之外,却并没有太多有价值的发现,自然也就无从查证,一直让他在意的1958年,昆廷和盖尔以及多里安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不成真的要去位于法国里尔的那个地址看看?”
卫燃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按捺住了这个冲动的想法。就像他之前给阿历克塞以及阿基姆的建议一样,那座庇护所里挖出的尸体,最好还是通过官方力量去寻找真相。
而在知情人出现之前,自己贸然去金属本子上记录的地址过去一探究竟,显然不是什么理智的事情。
念及于此,卫燃最终也只能压下心中的求知欲。转身离开了木屋。
重新锁上木门,并且用残存的油泥堵住了锁眼,卫燃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挥手取出了金属本子,随后从那辆半履带摩托照片的旁边,取出了里面唯一的一张底片。
将其举起来对准头顶明媚的阳光,底片里那四个腰间系着大毛巾,围着温暖的壁炉喝酒的影像清晰可见。
“果然那合影要加上昆廷才算吗?”
卫燃喃喃自语的嘀咕了一句,正准备将手中的底片放回照片旁边的纸袋子里,却发现放在腿上的金属本子竟然自动翻过了一页,紧接着,背面的红色漩涡下,却悄然出现了一个反转的蓝色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