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的声音,属实过于响亮。
祁雁知展颜一笑,红白团扇遮着半张脸。
此刻竟不知,让小祁樱偷偷看了那么多小漫画,是对还是错。
芝窑几人略微收敛了一些,提着心往雅间外瞟去。
祈祷着,可千万别让将军听到了。
可惜,雅间外武力值爆表的三人,还是听得一字不差。
郑迫撇过头憋笑。
封湛阴恻恻的看了眼郑令,眼神不善,凉飕飕暗讽:“你倒是在她们面前很是得宠。”
说这句话没有一点泛着酸,没人相信。
郑令低眉浅笑,和煦得像冬日里的暖阳:“将军,属下是拖您的福。若非跟着您,误打误撞的救了几位主子。如今,我可能也是入不了主子们的眼的。”
毕竟跟您站在一起,能讨谁的欢喜?
封湛轻哼了一声,面容不善的走进紧挨着的祁雁知房间的另一间雅房。
他们出了三倍的价格,才把这间房内原本的顾客砸走。
一入雅间,封湛就扯了张凳子,坐在了离隔壁最近的窗门边,耳朵贴了上去,眉间紧皱。
郑迫,郑令:“.......”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战神将军吗?
郑迫斜靠在他家大哥身上,小声叨叨。
“这要是被夫人发现,不得被笑死。”
还得连累着他们一起被嘲笑。
将军怎么遇到夫人后,老做出那些个自贬身份的事。
偏偏他还不自知.....
郑令剜了他一眼,低声提醒:“你收敛会吧!再乱说话,小心将军第一个拿你开刀。”
这嘴一天天,没个停的。
祁雁知的雅间内。
“什么马文才?”
芝窑凑到祁雁知耳边,一脸好学。
祁雁知瞥了她一眼,嘴角弯着,刚想解释,怀中的小团子就开始摇头晃脑开讲学了。
“阿窑姐姐不知道马文才吗?”
“就是那个破坏人夫妻感情的大坏蛋啊!”
话落,小团子指着大门口:“刚刚那个伯伯,就是马文才。”
“阿窑姐姐自己想想,想不明白,一会看戏哦。”
芝窑,齐鹰,阿紫:“........”
另一边雅间偷听的三人。
郑令低头,嘴角微弯。
郑迫捂着嘴,凑上前还叨两句:“将军,主子们说你破坏夫.......”
话音未落,渐渐息
了声。
郑迫就差把脑袋埋到地底下了。
封湛那暗含利剑的眼神射过去之时,四周都静谧无声了。
想他堂堂一届英明神武,潇洒帅气的战神将军,竟在自己孩儿眼中是那般形象。
属实丢人。
很快的,一楼的戏台子中央打起了柔光,吸引了楼上楼下人的注意。
祁雁知几人倚靠着栏杆往下看。
舞台上,祝英台声声泣下,离别之苦昭然若知。
那没看过这般戏曲的,都看得聚精会神。
祁雁知看得那般专注,纯属是怕自己的那对冤种儿女做出什么有损她形象的事。
警惕着呢。
准备随时拔腿就跑。
两小只似乎有所感应,一左一右擒住她的大腿,令她动弹不得。
小祁樱仰着脑袋,奶凶极了,瞪了祁雁知一眼。
祁雁知挑眉,双手抬起,状似投降样。
不跑不跑。
这哪跑得掉。
封湛盯着戏台子中央:“吱吱呀呀.....”的戏曲,眉间紧锁。
所以方才两小只说他是马文才.....
就是状似戏台中央那位湖蓝色书生衫的男子?!
拆散祁雁知与他的情郎!?
意识过来的封湛咬牙切齿。
郑令的大掌撑着栏杆,笑得含蓄:“将军,两位小主子不愧是您所出,当真....有趣得紧....”
别说,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戏台下祝英台与梁山伯难分难舍。
马文才一脸冷漠的拆散。
看入戏的人纷纷落泪。
声声控诉。
这似乎是东坊戏楼排的新戏,没人看过。
于是乎,上映的第一天,就爆了。
楼下戏台中央围了许多人。
芝窑捏着帕子,一抽一抽的,愤愤的控诉:“这可恶的马文才!”
就连一向情绪不怎么受波动的阿紫都忍不住红了眼眶,认同的点了点头。
这场戏是齐鹰与阿紫从两个小主子那拿到纸张手绘,请的东坊戏楼的班主排的。
没想到效果这般好。
祁雁知也渐渐放松了下来,手撑着下颚,眼神毫无波澜的看着。
这戏....她都不知道看多少遍了.....
很快,化蝶的场面出现之时。
两小只的眼神中发出亮光。
那蝴蝶从戏台高空飞到二楼再到三楼。
停在了四楼中央顶的彩球上。
人群这时候也跟着惊
呼了一声。
祁雁知却在这时,实打实的打了一个哈欠。
只听得一声“彭”,彩球炸裂。
人群惊呼声不断。
祁雁知错愕的抖了下肩膀。
那另一边高楼的男子就跃了出去,在一片彩花中,翻转了身体,轻盈得不像话,截下一颗红色绣球。
“哇......”
祁雁知看得眼睛发直。
那男子似有所感,对上祁雁知的眼睛,邪魅一笑。
祁雁知顿时抖了抖肩膀。
有些许油腻。
奈何那人,就是冲着她来的。
在众目睽睽之下,红衣男子手捧红色绣球,脚踩礼花,隔着高楼,落到了祁雁知所在的雅间内。
众人目瞪口呆。
更有甚者,开始欢呼。
隔壁雅间的人,拳头都硬了。
若非郑令和郑迫及时反应过来,拉住了封湛。
此时他早已破窗而入。
然而这会,封湛只能咬牙透过纱窗看对面雅间的情况。
眼见着那红衣男子一脸邪魅的笑着,朝祁雁知走去,单膝跪地。
顿时人声鼎沸。
男的俊,女的靓。
众人屏息以待。
红衣男子朝着祁雁知抛了个眉眼,将手中绣球交出:“美丽的女子,吉祥绣球,应当属于你一人!”
祁雁知挑眉,嘴角抽动。
身后的芝窑眼睛都瞪大了,上半身不受控的后仰。
两小只带着希翼的眼神看向祁雁知。
祁雁知接过绣球,强忍着笑意,半带玩笑夸奖道:“嗯。轻功不错。”
话就不用说了。
有些过于油腻。
封湛的手扒拉着窗,拧成一团。
呵。
齐鹰朝那男子使了个眼色,那男子当即起身,恋恋不舍的看着祁雁知,踏步向栏杆那飞去。
一跃而下之时,还朝祁雁知抛了个飞吻。
祁雁哭笑不得。
紧紧捧着手中的红色绣球,明白了两小只的良苦用心。
两小只眼神放光:“母亲可喜欢?!”
祁雁知毫不犹豫的点头,十分热情的回应:“我可太喜欢了!”
别说,虽然男子有些油腻。
但这般万众瞩目之下,成为彩蛋女主这种事,还是挺长脸的。
毕竟她还是两个娃娃的娘。
换算成现代,她穿越过来时二十六岁,如今都三十多岁了。
这把年纪,还被年轻小伙求爱,不错不错。
两小只开心了,对视一眼
后,兴高采烈道:“母亲喜欢!我们还有!”
祁雁知笑不出来了:“.......”
别还是这种把戏吧?!
虽然有点害怕但好像还有点....隐隐期待!?
两小只不给她反应的时间,拉着她往楼下走,出了东坊戏楼。
后面偷摸跟着的三人眼看着祁雁知出门。
封湛沉着脸现身,浑身气场全开,冷声问:“那人是谁?”
郑迫和郑令对视一眼。
他们哪知道?!
封湛冷笑了一声,上前,轻轻一跃。
众人只见玄色披风男子一脸不虞,将楼顶的彩带,猛得扯了下来。
霎时间,彩球齐炸裂。
“彭彭彭....”响个不断。
人群一阵喧哗。
戏楼班主脸色铁青。
然而封湛对此毫不在意,出气般踹断了祁雁知方才坐的凳子。
气哄哄的追自己妻儿,妻女去了。
戏楼内的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就见英俊帅气的玄色披风男子一闪而过。
出了戏楼。
郑令认命一般的上前,赔了班主一两银子。
得。
破财消灾。
班主看着那群人离开的背影,摇了摇脑袋。
感叹,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
花钱出气。
接下来。
清风园,荷花池舞剑。
温柔如风的白衣男子送上红色彩球。
祁雁知接过,笑靥如花。
这个男的不错。
前脚刚走,封湛入园,咬牙切齿毁了一池初雪莲花,挑破白衣男子的披风。
封湛冷脸:“方才红衣女子。我的人!”
挥挥玄色大氅披风,带着满园游客的怒气离开。
郑迫目瞪口呆。
离封湛十米远,生怕被群砸菜花。
郑令低声哀叹,给园主赔了五两银子,都没让人家消气。
毕竟长在冬日的莲花,不常见。
所以他又搭了十两银子。
紧接着。
三笠酒楼。
褐色衣衫男子,翩翩儒雅,有礼有颜。
一首行酒令,惹得满堂喝彩。
男子挥舞着扇子,朝着祁雁知走去,变戏法子般变出又一个红色彩球。
祁雁知了然接受,微微点头,嫣然一笑。
满堂的男子,都看呆了眼。
褐色衣衫男子的眼里闪过惊艳,转身的那刻,觉得这份工,实在划算。
为美人送球,搏美人一笑。
还是对着自己.....能不能天天有这么好
的差事。
封湛捏着酒楼梁柱。
郑令看着那已经有了裂纹的柱子,暗叫不好,低声提醒:“将军...这柱子若是裂了...恐会砸到主子们....”
不想赔钱!
怎料,祁雁知等人才出酒楼,郑令的话也才落。
就看到封湛捏着几颗石子,扯着嘴角,精准的投射了出去。
一阵“呯呤呤....”声响起。
郑迫惊呼一声,瞪大眼。
酒楼结算处的酒坛子,碎了一地。
泼出来的酒渍,直接便溅到了行人的衣衫上。
骂声不断。
酒楼老板气势汹汹,还未碰到封湛的肩膀,就被封湛面无表情的推开。
眼看着封湛急匆匆的离开酒楼。
郑令扶起酒楼老板,往他怀中塞了十两银子,一脸痛色的跟上醋坛子将军的步伐。
出门第一日,洒钱来了。
第四处,清水塘。
亮黄色衣衫的男子低眉,落地,在祁雁知在手背上留下一个吻。
芝窑几人瞪大双眼,不可思议。
“砰!”
远处传来花瓶破碎的声音。
看过去时,又没有一个人的身影。
祁雁知巧笑着接过第四个红色绣球,十分满意的点头。
待她们离开,亮黄色衣衫的男子也跟着不见了。
封湛浑身杀气的搜遍整座清水塘,不见一丝人影。
一气之下。
他砸了清水塘的招牌———多瑙灯塔柱。
挥挥衣袖,不留下一丝灰尘,走人。
郑令倒吸了一口气。
郑迫第一次看见他兄长露出一脸懵逼又抿嘴沉思的表情。
情况不对,立马开溜。
郑令终于咬牙了。
看着一地的灯柱碎片,在老板凑上来之前,他先一步把一百两丢了过去。
离开清水塘。
郑令上前拦截住了封湛,思索措辞。
封湛无暇顾及他,满心满眼都是拐弯的那群人。
顺带着用阴狠的眼神射向祁雁知的背影,拳头砸向墙壁。
郑令强装镇定道:“将军,不如您直接上去?”
他错了。
此刻的他宁愿将军与夫人打一架。
赔不起!
封湛愤怒的看着那抹红色的背影和她手中挂着的四颗惹人嫌的彩球,咬着牙,恨意交加:“上去!?呵!”
“本将军为何要上去?我倒要看看,那疯女人究竟还有多少好情郎!”
他逮一个,废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