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聂难得一见的激进进攻的原因其实很简单——他想要速战速决。
再具体一点说,是他想要尽快结束这场乱局。
而击败卫庄,就是最直接的方法。
已经发生的一切,他无能为力,但至少要让情况不继续恶化下去。
只要击退卫庄,让墨家的一众高层解放出来,凭借机关城的特殊,应付秦军还有一些希望。
如果卫庄仍能继续胡作非为……那机关城这场戏就可以直接宣告凉凉,没法往下唱了。
所以,盖聂的激进,是必须的选择,而非愤怒的驱使。
当然,他会选择和以主动激进的方式对付卫庄,也是有自己的考量在里面的。
纵剑术讲究的是避虚就实,寻找破绽,一击制敌,也就是盖聂平时动手的习惯。
但是用这种方式对付卫庄,未必是个好选择。
自己的师弟自己了解,想找他的破绽,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上次在楼兰不一样,人被蚩尤剑,明摆着少不了破绽的。
有些时候,人是需要发散性思维的,而作为鬼谷高徒的盖聂当然具备这一特点。
很难抓住卫庄的破绽?
没关系,没有破绽,我自己创造不就行了!
剑圣擅长防守反击,不代表剑圣只会防守反击。
鬼谷双雄,纵横捭阖,从来也没有哪个是不擅长进攻的!
更重要的一点是,盖聂很清楚,自己和卫庄一旦进入全力以赴的状态,这场战斗就别想轻易结束了。
唯有在最开始,无论是他还是卫庄都没有真正认真起来的时候,抓住机会,才能提前结束一切。
当然,这是理想状态,至于究竟能不能做到……
对于盖聂而言,唯有尽力而为四字而已。
………………
墨家禁地,闭关石室。
天明下水有一会儿后,千泷才算勉强把注意力从对他的担心之上转移走。
不管如何,现在也是木已成舟,她一味的担心也改变不了什么。
公输仇见千泷一脸的阴翳,毫不犹豫的昧着自己的本心,谄笑着讨好道,“殿下不必如此担心,老朽看那小子命不是一般的硬,估计没那么容易出事。”
当然,他实际上已经在心里估摸着天明大概多久沉底儿了。
千泷瞥了一眼公输仇,暂时不想谈论天明的安危,否则越想越担心,干脆转移话题问道:
“对了,公输仇,你是怎么跑到这个山洞里来的?”
“这又没有门。”
原本一脸谄笑,老脸挤出无数褶子的公输仇闻言顿时脸色一黑,神色变得尴尬了几分。
好在老家伙情绪把控能力还凑活,很快就压下了这些负面情绪,恢复了灿烂的假笑。
不过他也没有详细回应千泷的问题,只是含糊解释了一番:
“只是个意外,机关图要上的记述有些不太详尽,老朽就误入这里了……暗道是单向的,出不去。”
“是吗?”千泷敏锐的感觉到了公输仇的反应不太对劲,狐疑的质问了一句。
公输仇毫不犹豫的信誓旦旦回应道,“这还能有假!”
“这地方难进难出,老朽确实是一时不查误以为是什么重要的地方,才会进来的。”
公输仇尽量不让千泷看出自己的窘迫与心虚。
尽管这小姑奶奶哪怕知道了真相也未必会想太多,但……公输家的荣光,他一定要守住!
说到这也不难猜出,其实公输仇是被之前扣住他的那只铁笼子给送进来的。
打开一个简易牢笼对他这个机关术大师自然易如反掌,但前提是笼子得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即使他三秒就能打开牢笼,至少也得有这三秒的时间。
刚被陷阱困住的时候,他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在心里和口头上对设计这一陷阱的墨家先辈进行了一番亲切关怀。
等他抒发完自己的情绪,打算开锁走人的时候,那个笼子却突然沉入地下了。
公输仇紧赶慢赶,也没能赶在笼子沉底大半之前打开牢笼,只能屈辱的沦陷在这一简易到抓猴子都不好抓的初级陷阱上。
对于公输仇而言,这段黑历史,无疑是一份需要绝对保密的珍贵资料。
这份资料,他只会珍藏在自己的脑海中,永远不会向任何人展示……如果可以,他也会尝试从自己脑子里删除这份文件。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知道自己的这段经历……无论是谁。
绝不!
顺便,公输仇也从中汲取到了一个教训——不要在人家的地盘上,胡乱辱骂人家的先辈。
容易遭报应……
千泷不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孩子,人家老爷子明显不想说,她也就识趣的不刨根问底了。
还有很多值得问的事,不必纠结于此。
“现在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老朽进来也有段时间了……”公输仇摸着山羊胡,盘算了一下,“估计,机关城已经完全沦陷,落入帝国大军的掌控之中了。”
千泷听到这话,下意识的反驳了一句,“不可能,机关城不可能沦陷的这么快!”
“嘿嘿!”公输仇阴恻恻的笑了一声,解释道,“殿下,老朽知道您可能对墨家有些好感。”
“不过,这一次他们是真的没戏唱了。”
“卫庄大人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味奇毒,毒性既强且广,现在机关城内的墨家弟子要么完全失去行动能力,只能任人宰割,要么就是四肢无力,毫无战力,根本无力抵挡帝国的军队。”
“这种情况下,老朽实在想不到他们还能翻起什么浪花。”
“可……可……”千泷显然还是不太能接受这个现实,两只手互相无意识的摆弄着手指,想要质疑却无从说起,最后只能问道,“卫庄叔叔到底用了什么毒?”
公输仇机械臂一摊,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这老朽就不清楚了,只知道是某种奇毒,效果想来应该非常的奇特诡异。”
“否则,那位念端大师的弟子,镜湖医仙端木蓉也不至于没能及时察觉。”
相比较常年待在镜湖的端木蓉,公输仇反倒对算是和自己同朝为官的念端更为熟悉一点。
尽管二人拢共也没见过几次面,但熟悉程度还是比公输仇连听都很少听的镜湖医仙端木蓉强一点的。
“当然了,这么大范围的中毒,她就是提前发觉了,估计也改变不了什么。”
公输仇最后不无得意的捋着胡须补充了一句。
虽然自己没能发挥出太大的作用,但是对于自家死敌的总部如此轻易的就彻底沦陷这一事实,公输仇还是很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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