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白目视前方,轻飘飘的回了她四个字,“还用问吗?”
顾夜白是聪明的,这点柳柳心里很清楚,所以没有再说话,直到顾夜白把车停在了一家大型药店门口,“去吧,里面有洗手间,我在这里等你。”
“谢谢。”
柳柳推开副驾驶的车门,走了出去,直接药店花了二十块钱买了支验孕棒走进了洗手间,五分钟后,她清晰的看到上面出现了两条红线。
她就那样看着窗口上的两条红线,看了许久,看到眼睛酸,眼睛疼才眨了一下眼,缓缓起身,推开卫生间的门,走了出去。
大约是蹲得太久,她的脚麻,眼睛花,脑袋晕晕。
她扶着墙,一步一步往前走,另一只手,死死握着那根验孕棒,手背上全是暴起的青筋。
走了没几步,她突然止住了脚步,猛地抬高手,用力的砸掉了验孕棒,狠狠的抬脚去踩它,疯了的,拼了命的去踩它!!
把它踩成碎渣都不肯罢休!!
她在抖,全身都在抖,终于无力的蹲下了身,一边把脸深深埋在膝盖里痛哭,一边用手去扯自己的头,嘴里喃喃的自言自语,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爷要让她怀上盛又霆变态的孩子?
她哭的心底泛呕,蓦地从地上起身,跌跌撞撞的跑到盥洗台前,一边死命的吐,一边捧了水,不断拍打在自己的脸上,试图让自己清醒。
对,她要清醒,她要把孩子拿掉,这个孩子,根本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不被祝福的孩子,是不会幸福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勉强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扯出纸巾胡乱的擦了把脸,往药店外走去。
坐进副驾驶后,她的脸色很白,嘴唇微微抖动,可却还在用尽全力的隐忍,“顾夜白,送我去医院吧。”
她根本没有看他,甚至眼神涣散,眼睛都没有一点焦距,“麻烦你了。”
他侧过脸去看她,她眼眸通红,眼睛微微肿,不用想都知道她哭过,脸颊旁的头不知道是被泪水打湿的,还是被她掬了水洗脸时打湿的。
他一言不的咬着烟,动车子,方向却是往回家的路。
走了不久后,她现了这是返程的方向,下意识的一把抓住了顾夜白的衣袖,“我要去医院!!”
顾夜白不吭声。
她态度坚决,“如果你不送我去,麻烦你停车,我自己打车去。”
“柳柳……”
顾夜白终于掀了掀嘴唇,喊她的名字,“医院哪天都可以去,我希望你能自己安静下来想想清楚。”
“我想得很清楚。”
顾夜白说,“盛又霆把迟墨打伤了,可他自己也没捞到好,他同样中了枪,而且你看到了,他比你们先掉进了江里,现在生死未明,你有的是时间思考。”
“我为什么要思考?”
听到盛又霆三个字,她彻底炸毛了,布满血丝的双眼看向顾夜白,“他就是个变态,他从来都不肯听我解释,给我强行安上了杀人犯的罪名。”
“他不顾我的意愿强了我,活生生的挖了我一颗肾,把我关在牢里三年,我好不容易出来,想过平凡人的生活,可他毁了我的婚礼我的幸福,把我当狗一样栓着,对我百般折磨。”
“就是因为他,我才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就是因为他,楚南才会出车祸,就是因为他,6总才会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我凭什么要给他生孩子?”
“我恨他,我恨他一辈子,他就算是死,也是死有余辜,罪不可恕,断子绝孙,我凭什么?”
她笑,笑的放肆,笑的癫狂,笑的绝望,她戳着自己的胸口,问顾夜白,“你告诉我,我凭什么要给他生孩子?”
此时此刻,柳柳整个人都是崩溃的,绝望的。
她口口声声的说,恨盛又霆,其实她最恨的,是自己。
如果当年她没有爱上他,就好了,那么所有的悲剧,都不会生,归根究底,都是因为她。
她突然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还活着?
她才是最该死的人啊!!
不远处的一辆车里,程池问道,“少爷,柳小姐是不是和顾先生生了争执,我们要插手吗?”
“不必,跟着就好。”
虽是轻飘飘的语气,可眼底,却早已暗沉的见不到一缕光,“还有,马上找人去给我问清楚,柳小姐刚才在药店里,买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