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喜欢一个人,是不会忍心伤害对方的,更不会忍心看着对方痛苦。”
“柳柳。”
程池想说什么,可眼前的女人却明显不想听了。
她的视线转移到了狮子身上,把手中吃掉一半的三明治塞给了它,一边摸着它的脑袋,一边笑容不变,轻言细语的问了狮子一句,
“对吧,萌萌?”
程池觉得自己实在没有胃口了,甚至有些精疲力尽。
他昨晚本就一夜没睡,今早顾锦兮又来这么一出,再加上柳柳的这番话,他觉得很累,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比他曾经为了训练,两三天不睡觉都还累。
为什么呢?
安稳的日子过着不好吗?
为什么非得要去破坏这平静?
“程先生。”
女人的声音拉回了程池的意识,“怎么了?”
她单手撑着下颌,瞧着他,“其实你心里很清楚吧,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想要维持这份平静,很多人,是不会安于现状的。”
“比如顾锦兮,她喜欢你家少爷,所以无法做到安守本份,一心想要赶走你家少爷身边的任何女人,不管是盛小依也好,我也罢,或许,还有许多别的女人。”
程池的脸色,在一点一点的变暗。
“很多事情,凭你的能力,根本没办法掌控,又何必要强求自己,让自己活的这么累呢?”
“或许,顺其自然会有不错的结果呢,要不要试试看?”
程池皱眉,欲要开腔,女人却浅浅笑道,“程先生,我今天人有些不大舒服,可能要麻烦你送我一下了,不然迟到了,盛总会生气的。”
“可以,反正我也要去公司。”
柳柳当然没有错过程池脸上的表情,眼底的笑容缓缓泛开。
其实,她向来不是个爱记仇的人,但昨晚的仇,她记上了。
她怎么能不记?
明明真相就在眼前,明明她可以凭着录音,证明自己的清白,可这一切,都被他给破坏掉了。
现在要想重新撬开顾锦兮的嘴,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了,而凭她的一面之词,想要盛又霆相信她,更是不可能。
所以,她怎么能不气,怎么能不恨,怎么能不记仇?
当然不能。
尽管知道凭着她现在的能力,压根动不了程池,但膈应膈应他,心底也是舒坦的。
总之,要比所有的气让她一个人憋着这气,好太多。
从盛园开往公司的整个路程中,柳柳故意没有说一句话,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膈应死他,让他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我先去办公室了。”
到了公司的停车场,柳柳下车,带上车门。
隔着车窗,她冲着程池挥手,笑颜如花,“谢谢程先生。”
然后转过身,兴高采烈的先行离开。
程池垂头,把脑袋抵在方向盘上,柳柳她分明是和自己杠上了。
他心知肚明,要是真的动起真格来,他斗不过柳柳。
毕竟这个女人在少爷心目中的分量,太重。
仅凭着这点,他就输了。
莫名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柳柳在餐桌上说的那番话。
……
“很多事情,凭你的能力,根本没办法掌控,又何必要强求自己,让自己活的这么累呢?”
……
“或许,顺其自然会有不错的结果呢,要不要试试看?”
……
顺其自然吗?
他做不到。
如果不是在很多年前,少爷牵起了他小小的手,对他说,“你跟我走吧。”
如果不是少爷把他从肮脏泥泞中拯救出来,给了他希望,让他重获新生的话,他早就烂在泥土里了。
所以,只要他活着的一天,他都要拼尽全力替少爷守护住这份平静和安稳。
柳柳坐着电梯上楼,推开办公室门的瞬间,微微愣住了,眨眼间恢复正常,走进办公室,微笑着打招呼,“盛总,早啊。”
听见她的声音,男人从文件中稍稍抬头,雕刻出来一般的五官透着冷意,湛蓝的眼眸深邃的看不见一点光,“不早,九点整。”
他冷笑了一声,“你倒是挺会踩着点来上班。”
柳柳笑着说,“路上塞车,不然我肯定会比盛总你早的。”
男人明显不相信,“是吗?”
柳柳笑容不变,“当然。”
他瞧着她,瞧了好一会儿,不悦道,“看来我不在家里,你倒是过的挺滋润。”
她狐疑,“啊,为什么这么说?”
“从走进办公室到现在,你脸都快笑烂了。”
“没有……”
她一路走到了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双手撑着下巴,弯了弯眼道,“盛总,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湛蓝的瞳仁里,映出了她的笑脸。
她的长相不是属于特别漂亮的那类,可她胜在自然。
尤其是笑起来的样子,最好看,眉眼弯弯,带着扣人心弦的温暖。
仿佛可以把一切黑暗都驱散。
他冷声打击她,“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能有什么好话?”
她却并不在意,“当真不听啊?”
他的声音仍旧很冷,“说!”
她笑的很开心,“伸手不打笑脸人。”
“就这句?”
“是啊,我多笑笑,或许盛总你就不忍心欺负我了呢?”
越是不开心,越是要笑。
不然呢?
她难道要把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
等着他怀疑,然后来盘问她生了什么事?
她在吃了药的情况下,通常不会这么蠢。
下颌突然被扣住,他深邃的眼,就那样定定的注视着她,“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我欺负你了?”
她眨巴了一下眼,“难道没有吗?”
他凉薄道,“的确有,不过,你笑着的样子,我更想欺负。”
她举手投降,“饶了我吧,盛总,我去给你泡咖啡。”
“我现在很饿,不想喝咖啡。”
“嗯?难道盛总没有和秦小姐一同用早餐?”
他脸一黑,“废话真多,赶快去给我做吃的!!”
“知道了。”
柳柳刚打算离开,男人的手机就响了。
柳柳看见了他的手滑过了接听键,然后眉头紧紧一皱。
挂断电话的瞬间,他蓦地从椅子上起身,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
走了几步,见她没有跟上来,厉声道,“愣着做什么,跟我走。”
柳柳听闻,连忙跟上,“去哪儿?”
“医院。”
“去医院做什么?”
男人言简意赅,“秦诗佳出车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