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雷声滚滚,暴雨如注,周遭的昏暗像是要淹没掉这个城市。
柳柳被两个保镖押在盛又霆的面前,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看向眼前的男人,他穿着黑色的风衣,即使站在那里不动,整个人都散着一种天生的王者气息。
身边有人替他撑着雨伞,他高大的身影隐匿在阴暗中,长长的睫毛在眼窝下,是一片深冷的阴翳,“柳柳……”
他喊她的名字,冷戾的声音钻进耳际,带着侵入骨髓的寒意,“同样的话,我不喜欢说第二遍。”
冰凉的雨水顺着脸上的五官,从下巴不断滴落,浑身被刺骨的寒冷包围着,柳柳顾不上冷意,声音夹在雨水中,却又很清晰,“我为什么要跪下来磕头认罪?”
柳柳觉得自己的眼睛,已经快被雨水迷的睁不开了,可她却还是固执的睁着,扬着下巴,看着面前的男人,不肯认输,更不肯妥协,
“我说了,盛小依的死,与我无关,我没有做过的事,就是没有做过,你凭什么要逼我认罪?”
她可以跪,她可以在盛小依的墓前跪,因为盛小依是她的朋友,朋友去世,她跪,理所应当。
盛小依活着的时候,就处处帮着她,她真心拿盛小依当朋友,她的死,她同样难过。
只是要她背负着莫须有的罪名给盛小依下跪,还要磕头认罪,她做不到,死也做不到。
“呵!”
阴测至骨的一声冷笑,几乎要扎破人的耳膜,男人居高临下,“隐匿在阴影中的眸色,冷沉的像是渗不进光的深海,“看来,你是要我用强了?”
柳柳觉得全身的血液全都在往脑门上冲,不受自控的吼着出声,“盛又霆,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我没有杀人,盛小依的死跟我没有关系!!”
雨水不断拍打着她的脸,她脸上早已湿成了一片,不知道究竟是雨打湿的,还是泪给糊的,抑或,两者都有,“你要怎样,才肯相信我?”
“怎样,都不可能相信你。”
男人显然没有什么耐性,手指在虚空中稍稍一点,押着柳柳肩膀的两个保镖立刻会意,松了手。
柳柳猝不及防,身形不稳的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
好在手及时扶住了墓碑,才勉强站稳身形。
稍稍一抬眸,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一张放大型的漂亮小脸,正冲她笑的天真无邪。
是镶嵌在墓碑上的一张照片,属于盛小依的笑脸。
小依……
白净的手指,情不自禁的抚上了那张照片。
“别碰她,她嫌恶心。”
这次说话的,是一道略带英气的女声。
柳柳知道,那是谁的声音,是顾锦兮,盛又霆的左膀右臂之一。
柳柳的指尖,顿在那张照片上,睫毛被雨水粘连成了一片,声音却在滚滚的雷声中,异常清晰,“她不会嫌我恶心的。”
“柳柳,你还要不要脸?”顾锦兮撑着伞站在盛又霆身边,声音里夹杂着说不出的愤怒,“小依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处处帮衬你,三番两次解救你,可你却……”
“不是我!”
柳柳毫不犹豫的打断了顾锦兮的话,猛地回过头,狠狠的盯着顾锦兮,然后转向了盛又霆,“你们要我说多少遍,盛小依的死,与我无关。”
她的情绪游走在崩溃的边缘,“不是我干的,不是不是不是!”
顾锦兮气红了脸,“少爷,所有的证据都摆在面前了,你看她,还是死不认罪,这样让小依在九泉之下,如何安宁?”
男人的脸色原本就不好看,随着顾锦兮的话,更是渗出了森森暗色,他脱掉了身上的风衣,一旁候着的程池连忙接过。
眼皮一掀,视线落在了几步外的柳柳身上,“喜欢我用强,是吗?”
柳柳惊悚的睁大眼,扶着墓碑往后退,“盛又霆,你要干什么?”
盛又霆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只是瞧着被雨水淋的湿湿的女人,步步逼近,薄唇弯出了诡异的弧度,声音阴测测,“好,成全你。”
他这副样子,实在太可怕,柳柳下意识的转身就逃,完全是出自身体的本能,可惜不过跑出去了两步,头便被一只大手扯住,狠狠往后一拽。
疼,整块头皮都像是要被硬生生的扯下来一般,好疼,疼的她想骂人。
她张了张口,一个字音就还没有出来,就感觉到了小腿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盛又霆从小在部队里长大,经历过最严格最残酷的训练,身手到底有多好,下手到底有多狠,怕是没人不知道,他这样一脚踹下去,是她根本无法承受的。
即使她不肯认输,拼了命的想要忍着腿上的剧痛,最终却依然承受不了。
“砰!!”
连暴雨的声音,都无法淹没的一声闷响,响在在场所有人的耳际,柳柳的膝盖,直直的,大力的撞击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膝盖上的骨头像是碎裂的,那样的疼痛,让她眼前一黑,差点昏厥了过去。
“盛又霆,我没有杀人,为什么你不肯相信我?”
她觉得委屈,很想哭,可是她不能哭,即使现在下着雨,或许她掉眼泪不会有人知道,可她自己却不能允许自己在这个时候软弱。
她的双手死死攥成了拳头,牙齿狠狠咬着唇瓣,才把眼泪逼了回去。
“狡辩。”
伴随着冷戾的字音落下,拽着她头的那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勺,猛地往下。
“砰!”
额头被凶猛的力道强行按到地上。
她被迫磕头,疼痛感铺天盖地的袭来,席卷着她全身上下的每个细胞,她疼的连呼吸都困难了。
他想用这样的方法逼迫她亲口认罪吗?!
别妄想了,她没有做过的事,哪怕是死,都绝对不会认。
指甲嵌入了手心,牙齿把唇瓣咬破,她用所有能用的方式,强忍着不掉一滴眼泪,不吭出一声。
她可以挺过去的,她可以的。
然而盛又霆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拽着她的头往上扯,让她的额头脱离了地面,下一秒,又强行往下砸,再往上扯。
一次又一次,反反复复。
究竟有多疼,究竟有多难以承受,只有柳柳一个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