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墨愣了片刻,原来让爹娘束手束脚的原因,并不在永刚身上,而是在于她。
宁墨突然想起,原主熬过军校的日子,逐渐过得好起来之后,除了给家人寄钱,也曾经多次邀请家里人去南市玩。
可是无一例外,都被家人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了——
地里的活计不能撂下,没出过远门太麻烦了,火车票要花掉不少钱...
那时候原主只以为家里人是真的怕麻烦不爱出远门,以及节俭了一辈子,不舍得怎么破费,便也没有再强求。
而她因为忙于训练和比赛,能回家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甚至很多年都没能回去...
如今一想,家人哪儿是因为怕花钱或是怕麻烦,他们最怕的,还是给宁墨丢了人!
宁墨正了正神色,认真地看着埋着头的宁母和一脸沉默的宁父,视线扫过两个弟弟,也是和爹娘一样的神情。
“爹,娘,永刚永铁,你们放心。这样的事,他们不占理,就算是举报,也不会对我有任何影响。”
一家人只以为宁墨是在安慰他们,配合着点了点头,并没有放在心上。
“爹,娘,我说真的。我在学校里表现的很好,还被录取到一个特别训练营了,以后干的都是为国争光的事呢!”
“当然,这个你们可不能往外说,免得别人眼红。但你们记着,以后咱们虽然不欺负别人,但也不是能被别人欺负到头上的!”
宁母的眼圈有些发红,自家孩子出息,没人比她更高兴的。
但高兴过后,宁母又有些惶恐,眼巴巴地看着宁墨询问道:
“为国争光,是好事,好事。那有没有危险?危险大不大?”
成为一名飞行员,自然是荣耀伴随着危险的,尤其在技术和经验都不发达的现下,飞行员们每一次几乎都是拿命在飞。
但宁墨当然不可能把实情这样说出来,只是笃定和宁母说道:
“娘,现在和平多了,哪有那么多危险。你放心。”
倒是宁父掀起眼皮看了宁墨一眼,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没说,最终只是喝了口茶叶末的茶,缓缓说道:
“能被选上,也是福气。在学校里好好干,不用惦记家里。”
“永刚永铁这也大了,能帮俺们不少。”
永刚永铁被点了名,连忙抬头看着姐姐一个劲点头,表明忠心。
宁墨笑了笑,也跟着点点头。
等一家人将饭都吃完,宁墨回到里间,从包里掏出了自己这次买回来的东西:
“爹,这是我给你买的烟。干活累了抽根歇歇,但可不能抽多了啊。”
宁父接过包装精致的小盒,里面的烟光是看海绵嘴,都能觉出高档来。
宁父有些爱不释手,但还是有些肉疼地说道:
“包装恁好,得不少钱吧?”
“这不是过年嘛,难得买点,别计较钱了。”
“妈,这是我给你买的帽子和围巾,干活时候风大,穿的严实点...”
将东西都分发完一圈之后,宁墨又掏出好些个瓶瓶罐罐,看着是保健品,又挨个分起来。
“爹,这个是管风湿的,阴天下雨的吃上些,就没那么疼了。”
“娘,这个管骨头的。你不是老害腰疼嘛...”
“永刚永铁,这个是补脑子的,这个是长身体的,都吃上点,每天都不能落...”
保健品是一家人没有接触过的范畴,这时候,家里能吃上麦乳精都算得上小康了。
一家人捧着自己的礼物,又是高兴又是不知所措。有礼物固然很好,但这礼物也都是钱换来的啊!
宁墨看出了他们的顾虑,开始了循循善诱的忽悠:
“爹,娘,这里头好些东西,是给我们配发的券买的,花不了多少钱。”
“再说了,你想想,这东西早吃了早好,要是因为头疼脑热的上医院去,那花的可就不是这个钱了。
再说了,永刚永铁年纪小,多补补脑子聪明,这可是一辈子受益的!”
被宁墨这么一说,一家人也都放下心来,小心地将瓶瓶罐罐收好,按宁墨的嘱咐该吃就吃。
下午的时候,一家人照例又要到田里干活,宁墨躲了个懒,没有跟着下地。
却是从自己带的包裹里捡了几样东西,循着原主的记忆去村长家了...
刚到村长家,宁墨还没来得及敲门,村长就披了衣服正急急忙忙往外走。
见着宁墨脚步一顿,眯着老眼看了宁墨好几眼,才认出她来,对着宁墨说道:
“宁家那丫头是吧?”
“对,村长。怎么了?”
“恁叫宁墨是不?”
“是。”
村长叹了口气,将宁墨往院子里引了引,而后说道:
“刚省里的电话,说要找个叫宁墨的。他们说是军区政治部的。”
“我这年纪大了,耳朵也不好使,人也老糊涂了,别的不知道。
就知道他们说,现在来了什么任务,让你结束休假,早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