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墓的研究成果,直到五年之后才对世人宣布,部分展品开始对世人进行展示。
只是那些涉嫌复生的敏感器件,自然是不能放出来的,免得有人效仿。
博物馆内,解说员正在对着闻讯赶来的历史和考古爱好者们介绍道:
“这就是咱们本次展览最有价值的部分了——
西汉早期侯王的侯夫人墓。”
见围观的人群都听的很是认真,讲解员便也按照先前的思路继续讲下去:
“据考古学家分析,她应是东阳侯早年间去世的元夫人,去世时年仅三十五岁。在她死后,东阳侯又娶了第二位夫人,也就说更为世人熟知的清夫人。”
见听的人纷纷点头,讲解员想起坊间的传闻,便继续说道:
“在这座大墓未出土之前,世人都觉得东阳侯是急于迎娶新夫人,才在某种程度上逼死了这位元夫人。..
但根据考古显示,元夫人的大墓很是豪华,布置很是精心,可见坊间传闻,有时候也不一定能当真。”
“对了,这位元夫人应该叫做玉合夫人,大墓里还有一块追念她的碑文,只是并不能展出。”
宁墨混在人群里跟着听着,想起大墓里的种种。
虽然那些大阵一环扣一环,但是平心而论,真正追悼玉合夫人的,并没有太多东西。
那些大墓里的阵仗,更像是她从生前就开始为自己布置的一个局。至于东阳侯的悼文和信物呢?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见。
而且,玉合夫人的大墓之中并没有东阳侯的尸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东阳侯应该是和后来那位香夫人死亦同穴了。
如果这样都算是对玉合夫人深情的话...那的确也渣的够离谱的...
不过宁墨并没有出言指正讲解员出现的错误,毕竟她们能说的东西有限,考古会发现很多秘密,而真正能说的秘密,简直少之又少。
等那些秘密真正能被光明正大说出来的时候,也许是考古学家和各种科学家们已经将它们研究明白,终于可以定论的时候了。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宁墨还是继续跟着人群往前移动,一件件观赏着那些大墓里出土的文物。
有一些首饰、竹简和衣饰保存的都极好,精美绝伦堪称一绝。
“只是可惜的是,大墓出土之后,考古学家们见到了侯夫人的尸体,尸体保存的极为完好,简直栩栩如生,被送到生物研究院进行进一步研究。”
“可惜后来在展览过程中不慎遗失,至今没有寻回。这一损失也让考古界人士痛心之极...”
随着讲解员的介绍,围观的游客们也跟着长吁短叹起来,在展览的开头就有玉合夫人刚被挖掘出来时候的照片,的确长得花容月貌,保存的像是生人一样!
这样的尸体,他们还没来得及见到呢!竟然就遗失了,真是太可惜了!
“唉...也不知道这辈子还不能见到这样的国宝了。”
“是啊!这玉合夫人不仅不像35岁的人,甚至不像死了两千年的人!以前也没有福尔马林,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宁墨听着他们的讨论,不禁摇头笑了笑,接着往前面的展区走去。
正走着,身侧的肩膀却被猝不及防地拍了一下!
宁墨下意识地回头,看见一张有些陌生的脸,但隐隐能看出有些熟悉的五官来。
这个人他肯定是认识的,只是时隔太久,有些认不出来罢了。
那人看见宁墨这一脸茫然的样子,笑了笑,在原地站直立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宁墨这才回忆起来了——
这人还是个老朋友!他是当初考古的时候一直保护他们的陈青,陈队长!
自从考古结束之后,宁墨就没怎么见到陈队长了,这还是他这几年来第一次见到陈队长。
“陈队长,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宁墨见到陈青之后也有些兴奋,两人都有些见到老朋友的感觉,因此也顾不得看展览了,为了避免打扰到别人,就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说话。
陈青看了看宁墨现在的状态,比五年前更加成熟稳重了,但眼神还是澄澈明亮,说明心地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你还在上学?”
陈青上下打量了宁墨一眼,便问道。宁墨果然不出他所料地点了点头,说道:
“是的,我直博了,如今在念刘教授的博士呢。”
听到宁墨的话,陈青感到很是欣慰,在他肩膀上又重重拍了两下:
“真厉害!好好学!我陈青还能有个博士朋友,真不赖!”
宁墨简单说了说自己的近况,便问陈青:
“陈队长,你呢?怎么还能来看展览啊?”
陈青的脸上闪过片刻的黯然,随即爽朗一笑,说道:
“我转业了!最近也是刚办妥手续,这不是出来放松放松。”
“可惜,在军营里待的太久了,连吃喝玩乐都不知道该去哪儿。正好我看到网上说这个大墓的考古文物终于要展览了。”
陈青出了一口气,看着宁墨笑了笑,大大方方说道:
“我是个粗人,文物不文物的咱们也看不懂。但是我想啊,当初咱们为了它出了那么多力,站了那么多岗,总该来看看成果是什么样子,你说是吧?”
宁墨自然是点着脑袋,两个人越聊越投机,便出了博物馆找了个家小饭馆一边吃饭一边叙叙旧。
在包间里,陈青看了看四下无人,这才悄悄对着宁墨说道:
“你还记得你那个有些奇怪的同学吧?”
宁墨顿时反应过来,奇怪的同学,那自然是孟延志了!于是他点了点头,就听到陈青压低了声音说道:
“本来是死刑立即执行的。可是后来,被国外加了许多价码换了出去,甚至还拿了好几样他们偷盗抢劫咱们的国宝文物出来换!”
“经过外交官的谈判,最终是以圆明园兽首,敦煌莫高窟的经书册,还有石窟的石壁碎片等条件作为筹码,才将他换了回去。”
宁墨听的眼睛微微瞪圆了,悄声问道:
“他真这么值钱?”
陈青说的那些文物,可都是举世闻名的国宝级别!而且是流落海外很难追讨的珍宝。
陈青诚实地摇了摇头,仰头喝下一小杯酒,说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的同伙,倒是没有人来赎的。”
说到这里,陈青的声音顿了顿,宁墨终于发现了问题——
陈青的左手一直缩在袖子里,并不伸出来,哪怕现在吃饭喝酒,也都只用的一只手。
“陈队长,你怎么了?”
陈青看着宁墨,有些豁然地笑了笑,举了举杯:
“我都转业了,就别队长队长的叫了,以后叫我陈哥就行。”
“我是因伤转业。在抓捕他同伙的时候伤的。”
短短两句话,让宁墨突然感觉心头有些沉重,他只能徒劳地举起手中的酒杯,学着陈青的样子一口闷下。
他当然知道孟延志肯定不会好过。
可是比起那些,他更心疼眼前这个有些落寞的陈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