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群人揍完宁折,宁折身上已经没一块好皮了,浑身都是细密的小血洞,往外缓缓地冒着血泡。
不过这也就是看着疼,几位叔伯确实是被气得很了,但打人还是有分寸的。
顶多都是皮外伤,躺上几个月就好了,没有打出内伤来,已经算是这些叔伯们手下留情了。
一旁的宁家后辈们都在旁边看着,没有一个人出声或是阻拦,因为来之前,爸爸爷爷基本就对他们嘱咐过了,以后他们要是这样只长个子不长脑子,会被打得更惨!
至于宁家的女眷,则是没有跟过来,一方面家庭教育这种情况,需要形成统一的声音。
她们来了,反而会让觉得宁折有了救星,虽然她们理解宁家的教育,但亲眼看着把孩子打得皮开肉绽,还是有点不忍的。
宁折被打过之后,趴在地上,半天没有爬起来,眼里有了几分怨恨。
爷爷,叔叔伯伯们,你们请家法教育我,宁折领情了。
只是宁折斗胆一问,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各位如此大动干戈?
宁启听了这怨恨都快遮掩不住的话,冷哼了一声,转过去没有搭理他。
宁承的面上更是颓败,似乎想不通他一直疼爱的孙子,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宁折的爸爸宁兴,看到自己老爹生气的样子,实在不忍心让老父亲跟着受气,耐着性子问道:
你说你只是参加婚宴,新郎叫什么?
佐藤...佐藤泉一郎啊,他是中倭混血,随父姓。
举办婚宴的地方在哪儿?
奈目会址啊,他们都兴在会址办婚宴。
会址供奉的是谁?
供奉了几个倭寇祖先呗,说是有军神啥的,爸,我对这个不感兴趣,就没多了解。
看宁兴的脸色更沉了,宁折琢磨着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又找补道:
爸,不要觉得忌讳,他们那的会址和咱们的烈士陵园一样的,都是图个寓意呗,没啥忌讳的。
宁兴再也忍不住了,沉沉地拍了一下桌子,震得上面的茶杯都颤了颤!
到现在你还冥顽不灵!
我告诉你,那里面没有英灵,没有军神,只有恶鬼!
你结交不三不四的倭寇人也就罢了,现在都跑到他们拜鬼的地方去饮酒作乐了?你还知不知道你姓什么!
宁折被父亲这么一吼,下意识地就想反驳:
爸,你不会是因为这事跟我生气的吧?
这都什么年代了,咱们应该放下仇恨,展望未来了。倭寇人当年确实想要侵略我们,但不是被我姑奶奶她们那帮人给打退了吗?
爸,你是不知道,现在倭寇的历史书上还有我姑奶奶的大名呢!说她击沉了多少战舰,死伤了多少人...说的可全活了!
宁折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宁墨,宁承和宁启都有些心痛。
宁墨是她们家最大的功臣,但是还没享受这份荣耀就走了。结果现在他们宁家的后人,竟然出了这么个无耻之徒!
让他们以后到了地下,有什么脸面去见小妹啊!
宁承捂着胸口,已经说不出话来。
宁兴沉着脸,问了最后一句:
全活?全活到他们的历史书上写了死人的原因了吗?
宁折被问得一愣,这还是好友告诉他的,只说宁墨在他们那很是出名,他哪儿知道有没有写战争原因啊!
不过这么丢脸的事情,倭寇应该不至于写到课本上吧,毕竟这也不光彩。
没...应该没有吧?毕竟我姑奶奶那么英勇,现在好多倭寇人说起来她,印象都很深刻呢!
只写战损,不写因,只记仇敌,不记恩。
这样的倭寇人,你和我说应该放下仇恨,展望未来?宁折啊宁折,当初我给你取这个名字,是希望你宁折不弯。
可是现在,你的脊梁,在我们最不应该低头的人面前弯了!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宁折被父亲急头白脸地训了一顿,气势有点萎靡,但还是嘴硬地反驳了两句:
爸,那都是老黄历了!现在的倭寇人很多是友好的,我朋友佐藤还是在中国长到7岁呢!
那些犯下恶行的只是倭寇的军国主义,不是他们的士兵。我去的会址也只是一个阵亡烈士的纪念堂,没有那么多的政治意义,再说,我也没参拜啊!
宁折话音刚落,就被宁兴狠狠打了一巴掌!脸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侧了侧。
从小到大,宁兴体罚的次数屈指可数,他本就是个文人,平时很少打骂孩子。
但现在,这个孩子,真的是太让他失望了!
长辈的话一点也听不进去,自以为是,固执己见,曾经死在倭寇刀下的亡魂和烈士都没有原谅,他有什么资格出口说原谅!..
宁折捂着被打得通红的脸,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宁兴。
爸,连你也打我?
宁兴扭过头,不想再和他废话了,只看着宁承,让老爷子拿主意。
宁承脸色依旧发白,还是没有缓过来。宁启见状,咳了咳,发话了:
宁折,鉴于你的行为和态度,我们决定将你逐出宁家。
今后,你不再是宁家的孩子。至于你的父母认不认你,那是他们的事情。但宁家这个家族,从此之后和你,再无半点关系。
宁折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就闹到要除族的份上了?
这不就是很小的一件事情吗?不过是代沟罢了,再说了,现在两国关系都友好了,两国人民还至于这么僵硬吗!
大爷爷,为什么?!
宁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背过手转身走了,身后大房的一大家子也乌乌泱泱地跟着走了。
只剩下宁承这一脉的几个儿子和后辈。
宁承又喝了口茶,将气顺了顺,看着像是苍老了十多岁,对宁折伸出一个手指,说道:
你走吧。从今往后,宁家没有你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