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的场馆内,余留下门被摔落的回音。
男人背斜靠着冰凉的墙壁,失神的眸染上倦色。凌乱领口间,泄露他冷白锁骨线条,和被她留下的红痕。
蛇形的尾巴低垂着缓缓晃动,他一双竖瞳放大,就连獠牙磨动,都隐忍得难受。
“还真是,狼狈得很…”
他自嘲似地轻笑起来,骨节劲瘦的手指,压抑着将脖颈处的纽扣,一颗颗合拢。
喑哑的喘息声,却迟迟未歇…
连续好几天,两人疏远得几乎没有交流。
或者说,是潘洛斯一直在回避着她。
晨曦未亮时,男人的身影就消失在雾霭间。夜满星野时,他才惊扰寂静,从极寒凛冽的冻原地带,回到这里。
可辛染向来不是个纠结情绪的人。
骨子里的桀骜,让她即使面对冰冷疏离的态度,也能隐忍不发。
因此这几天,她反倒是泰然自若。
武器场馆里的新型装备,全被她摸了个透。虽说记忆没有恢复,可身体的肌肉记忆,是绝对不会骗人的。
她这副身体,一定受过专业的军事化训练。而在这冻原地带,显然是没有这样的组织。
一种本能的直觉,在驱使着辛染离开这里。
唯有这样,她才能找回曾经的真相。
这天夜里,万籁寂静。
一片苍茫凛冽之中,冻原旷野之上,唯有那栋建筑的微弱灯光亮着。男人脚步踩落灌木碎枝的声音,带着冷气袭来。
坐在台阶上的女人,轻缓抬起眼睫。夹在她白皙指间的燃红香烟,恍然抖落。
“回来了?”辛染侧着脸颊望向台阶下,红唇吞云吐雾,一副慵懒淡漠的模样。
“你在这等我?”他的语气一僵,高大颀长的身形迈上台阶,顺势蹲落她面前。
男人一身尘灰,鞋底满是泥土。他斜侧着脸颊,修长的脖颈偏过与她交叠,在黯淡的灯光下,却映得温柔缱绻。
过热的喘息声,让辛染陷入瞬间沉迷。
“小染,怎么又抽烟了。”他敛眸低语,碧玺般的瞳仁中,半是纵容。
“呼…味道不错,尝尝?”
辛染低声轻笑起来,胸膛微伏间,将拢在耳后的雾黑短发,都轻扬落在脖颈一侧。
她鲜少这样,肆意纵容地流露情感。
刹那鲜活明亮得,宛若夜幕中绚烂的焰火。
“好。”
他的指腹带着凉意,轻薄地擦过她的唇,夹起那根燃红成灰的香烟。在辛染面前轻阖着睫,深吸了一口。
弥漫缭绕的烟雾,朦胧了两人的视野。
潘洛斯的目光,比燃着的红灰还要炽热。
“味道不错。”他如实评价道,颀长蹲落的身躯站起,又顺势坐到了辛染身侧。
错愕与怦然的心跳,让辛染根本无法平息。
她没有想到,不过肆意的玩笑话,潘洛斯却当真了。男人指腹擦过唇的刹那,她甚至大脑一片空白。
酥麻、温热、轻缓而暧昧。
以及不清醒。
“外面冷,坐台阶上容易着凉。”潘洛斯的声音,喑哑温柔地从耳畔传来。
“嗯。”辛染轻应了一声,没有回屋子的意思,反倒侧脸,与他眸间对视。
“潘洛斯。”
“嗯。”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一些事情。”
辛染顿了顿,视线微抬,望进漫野的星光。
“我在想,我曾经,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我是不是有亲人,有朋友,有热爱的事情。又或者,有没有完成的遗憾。
这些困惑一直在我心里,怎么也放不下。”
“那我呢?”
男人声音喑哑,微颤的情绪,却让人一怔:
“你就没有想过,我们的曾经,会是什么样的吗…”
“潘洛斯——”她轻声打断男人的声音,一双雾黑的眼眸,坚定却执拗地,望向他。
“我想离开这里。”
“你说什么?”
“我想一个人,离开这里。”
心照不宣的沉寂,漫长得让人酸涩。
“夜深了,外面太凉了,先进屋吧。”
男人忽地蹲落身形望向她,温凉的纤长指节,将辛染被吹乱的雾发,拢在了耳后。
她没有闪躲。
“为什么。”辛染失神呢喃,黑瞳里,映入潘洛斯隽朗温柔的脸庞。
“什么为什么?”他手腕抽离轻抬,却被她颤动的指节,悬扣在半空中。
“你不会生气么?”
“生气。”
他手腕一转,劲瘦的手臂将她拉起,让辛染趔趄着,忽地撞入了自己的胸膛间。那一双臂膀,收紧得不像话。
“可我,要以什么身份,留住你呢。”
男人嘶哑着声停顿,喉结滚动间,像是让失控的情绪哽咽了思绪:
“所以,让我多抱一会儿吧,小染。”
“对不起。”她垂落手臂,不再挣脱拥抱。沉闷的声音,在他滚烫的胸膛口响起。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从未有过的钝痛,随着男人炽热分明的心跳声,砰砰地在辛染身体里,迸裂涌出。
这种折磨缱绻的感觉,究竟是爱意,还是单纯的共情与悲悯?辛染不敢去想,却又时刻被困扰着。
她竟然已经开始,动摇离开这里的想法了。
漫长而无言的拥抱,明明两人身躯相贴,却又满是疼痛的克制。
等到冷清的缺月隐匿云中,星子都黯淡时,潘洛斯终于轻缓松落手臂。
“小染,我永远会愿意等你。”
他霾蓝色的发早已被吹乱,融入夜色。那双温柔碧色的眸,带着无尽的包容,轻笑望着辛染。
像是陷阱,引诱她沉溺其中。
“谢谢你。”
辛染再也按耐不住心事,不过刚脱离怀抱,就转身走上台阶,将自己关在房间,横躺到了柔软宽敞的床上。
过度的心事疲倦,甚至让她没感觉到,房间内流溢的淡淡香味,就已经沉沉入睡。
那四溢的淡香,却随着辛染的呼吸,萦绕包围她的梦境。
眼前,是男人隽朗禁欲的冷白面容。
他仰躺在椅背上,合身挺拔的墨色军装隐露线条。可那一排纽扣,严丝合缝地,径直扣到了脖颈的位置。
男人颀长劲瘦的双腿交叠着,一双碧玺般的眼睛半阖,轻颤间满是蛊惑与野性的侵袭。
他在说:“小染,过来。”
身体像是根本不受控制,恍然间,辛染只觉得视线中的脸庞,离她近了些。
“不觉得…很热么,小染。”他的手指,竟然堂而皇之地攀上了她的手背,滚烫的温度,根本不像话。
“帮我,解开扣子好么?”
男人喑哑的语调,沉重的喘息,祈求期待的眼神。像是懂得她的渴望,完全勾起内心深处,最为放纵的情绪。
“好。”她听见自己这样答道,理智涣散,虚幻却又真实。
辛染白皙的指节发着颤,轻缓缱绻地,抚摸上潘洛斯脖颈的位置。混乱的触碰,却让男人的喉结滚动吞咽。
“乖,是这里。”他仰脖喑哑一声,骨节遒劲的手掌握住她的手,放在了领口的第一颗扣子处。
“嗯。”她沉醉地胡乱解着,双手并用。却只觉得那颗烫金的纽扣,怎么也打不开。
“小染…你…”男人的喘息愈加混乱,那劲瘦的手臂,揽着她的肩背纤腰一托,直接抬上靠紧了自己。
“没关系的,我可以…教你…”
沾湿的汗水,沿着他雾霾蓝色的头发,向着下颌的线条淌落。男人的手指握住她,灵巧地解开纠缠。
第一颗,泄露男人冷白的脖颈。
第二颗,线条分明的锁骨展现。
第三颗、第四颗、第五颗……
等到所有的烫金的纽扣解开,她已经觉得呼吸停滞。馥郁野性的气息,源源不断地,从他劲瘦紧实的线条中,泄露出来。
致命沉溺。
“潘洛斯…潘洛斯…”
她不可控地呢喃着,纤细凝白的手腕,重重地抵上男人的肩颈。心中埋藏沉睡的野兽,被他引诱勾醒。
殷红的唇,下一秒就要啃噬上他的皮肤。
却骤然被他微凉的指节,堵住。
“小染,要做一个诚实的孩子喔。你看,你是不是很想要我呢?”
男人微弯起笑意,碧玺般的眸间满是蛊惑。尖锐的獠牙隐露,喉结吞噬渴望。
“不是,不是很想要……”她一个劲摇晃着脑袋,试图保持着最后的理智和清醒。
“小染,不诚实的孩子,是要受到惩罚的喔。你看,你明明喜欢我喜欢得,根本受不了了呢……”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辛染惊恐地想要抽离,可他牢牢的禁锢,和馥郁的香气,让她根本没力气摆脱。
“你看,明明这里都已经…不成样子了…”
“哈——哈———”
猛烈的喘息惊醒,让辛染满头都是汗水。
她条件反射地从床上坐起,却发现周围十分安静。被子里干燥柔软,没有任何异样。
唯有晨曦的光亮,微微地从窗外透进来,显示着刚才的所有,不过是一场梦境。
沉重的喘息未停,她如释重负地庆幸,脸颊却又骤然烫红羞耻。那头凌乱雾黑的脑袋,猛地垂落埋入了被子中。
天呐!她怎么可能做这样的梦啊?!简直离谱得不像话!!!
梦里的自己,完全变了个人。像是被欲望驱使的奴隶,根本抵不过诱惑。
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
辛染近乎绝望地想着,脑海里的画面,却又因为反复的否定,变得更加清晰。
靠!老子不能再想了!
只觉得浑身燥热滚烫,她猛地掀被跑下床。理智不清醒地,径直走到了洗漱间,想要捧把冷水冷静下来。
却好巧不巧撞上了,一副身躯。
湿漉漉,散发着沐浴香气的,男人身躯。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男主怎么可能轻易让女主就走呢(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