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末世苟命日常(07)
就那种死里逃生的惊悸,陈幺出去冷静了下,老黄还开着门,他就买了个止咬器。
买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上楼时候又感觉涩起来了。
到了家。
陈幺摸了下脖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脖子上有点凉意,他目光扫过那一地的碎玻璃渣子,对槐玉澜来说,他应该并不比玻璃杯坚固多少。
槐玉澜又陷入了昏睡,他的手直直的垂在了床下,手掌宽大、指节修长,高定的西装还是那么的低调的奢华,宝石袖扣熠熠发光。
他现在又温文尔雅了起来。
然而只要经历过那一幕的人,根本就不会再相信他是斯文优雅的,他就是穿着西装,也只会让人想起一个词——西装暴徒。
陈幺对这个世界没什么代入感,得知自己要被做成肉片汤后,他一直想的就是早死早超生,但槐玉澜刚刚不知怎么就停手了。
他后脑勺还有被保护的温热感,再想想之前槐玉澜之前说的对不起。
就真的……让人感觉挺奇怪的。
槐玉澜明明才是被伤害的那一个不是吗?受害者还要道歉,陈幺拍了下额头:“受不了、真受不了。”
777还在催陈幺把槐玉澜捆起来:“你又去接什么水,你还要喂他?”它都开始惊奇了,“他要掐死你,你不知道吗?”
陈幺不以为意:“那不是没掐吗。”
玻璃杯他是打折促销的时候买的,一对六块,打碎了一个,就剩下一个了,哦,他家里也没碗什么的,接下来俩人就要用一个杯子了。
他低头,头发下陷,在肩上弯出一个漂亮的弧,真的,光是想想……停,打住,他声音勉强恢复了正常,“他嘴唇都裂开了。”
“裂开了又怎么样。”777往那边看了眼,“他现在不是单纯地在发烧……就是没人管,他少说能抗过一星期。”
陈幺刚来,对槐玉澜没什么真感情,但有些东西,就是一瞬间就能有了:“那他不难受吗?”槐玉澜自己都那样了,还叫他保护好自己。
就真的……哎,虽然还是想着早死早超生,不想和注定就绝望的世界、绝望的人共情,但还是没克制住。
末世,就代表着苦难、挣扎,罪恶。
这就是片恶土,和这个世界共情的话,大概就注定了要痛苦。
槐玉澜躺着,额发潮湿,眼尾潮红,现在的一切物资都挺宝贵的,陈幺把那个八宝粥的勺子又捡起来冲洗了下。
能循环利用就循环利用。
陈幺经过那片玻璃渣的时候还是有点心有余悸的,他倒不是有多害怕,纯粹的生理反应而已,就像是被狗咬了一次的人,看见眼还没睁开的小奶狗都会害怕。
这就是人的本能。
不想跟这个世界同情,也是陈幺的本能,但人又不是只有本能,他跪坐在床边,脊背微微弯起,槐玉澜的脸是无可挑剔的英俊,哪怕是现在。
他对槐玉澜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他的心还在怦怦直跳——他心爱、甚至是狂热追捧的人躺在他的床上,枕着他的枕头。
这很难让人不激动,陈幺的指尖一直在不自觉地痉挛。
勺子就浅,等喂到槐玉澜的嘴边的时候,其实已经洒了好多了。那些水洒到了槐玉澜的下巴、喉结,甚至是项圈上。
热气直冲天灵盖。
陈幺的脸也烧了起来,他控制自己的视线,用勺子去撬开槐玉澜的唇瓣,被水润过的唇瓣没那么干了,恢复了些弹性。
可是,陈幺看着快撅断塑料的勺子:“他怎么不张嘴?”
勺子都弯了,都没能把槐玉澜的嘴撬开。
777瞅都没瞅:“他失去了意识了。我估计他不能自主吞咽了。”它就喜欢看热闹,“你懂的吧?”
“加油哦!”
陈幺也不是不想,就是,他真的会忧愁:“他咬我舌头怎么办?”
777笑嘻嘻:“那你倒霉喽。”
它还是觉得槐玉澜很危险,它跟着陈幺可不是监督陈幺做任务的,它首要目标是保护陈幺的安全,换成别的世界,哪怕是仙侠、神魔,克苏鲁世界,它都自信满满。
但这是槐玉澜在的世界,它要插手肯定会被驱逐的,“别管他了,他烧不死。”
陈幺家里也没棉签,他又在槐玉澜嘴边灌了点水,虽然他很小心了,但水还是顺着槐玉澜的下巴往下流,这衬得他整个人都很虚弱。
能任人为所欲为的虚弱,他睫毛又抖了下:“拿筷子撬开他的嘴?”
“不行的。”777就很懂:“他牙关闭那么紧,你用筷子怎么撬?”
陈幺声音幽幽地:“那我用舌头就撬开了?”
“舌头能一样吗?”
777真的会笑,“你不信?你试试。”
灌不进去水就会跟没喂差不多,陈幺还是有点踌躇:“那等会儿你能看得见吗?”
777倒是想看,但季随怎么可能给它看,它诚实道:“我会被屏蔽的。”
陈幺放心了。
777还不死心:“你手机呢?帮我录像……”
被屏蔽了。
天完全暗了,街道却喧嚣了起来。先是狗的狂吠,接着就是人的惨嚎,人口密集的地方总是最先沦陷的。
比如说,医院。
丧尸行动敏捷、破坏力惊人,在初始阶段还基本都是人形。
海市第一人民医院第一时间就响起了救护车和警笛声,紧接着就是枪声。
因为社会动荡,各户都紧闭着门,大街几乎看不到游荡的人。
说是几乎,那就是不是完全没有,这时候在夜里还出来的基本都是成群结队的边缘分子。
像是某种信号,或者是某种禁忌被打破了,处于恐慌的人们终于按捺不住开始了砸、抢。
文明始终是在文明社会才有的东西,人在饥饿面前会返祖成动物。
生存始终是第一需求。
陈幺也听到了狗吠声,惨嚎声,他刚碰到槐玉澜的唇,水沿着他的口腔蔓延到另一个人食道。
他走神了下,但仅仅是走神了,他性格就阴郁、就自私,他还就很爱慕槐玉澜。
干裂地唇吻起来感觉不至于太舒服,但陈幺有些受不了,他热得不行,睫毛飘忽,银发沿着他耳畔跌落到槐玉澜的脸庞、脖颈。
他就是单薄,瘦弱,跟槐玉澜比起来,体形差就更加的鲜明,可他却是在主导位。
对两人成年男性有些狭窄的床,英俊的男人脖颈上扣着很糙的项圈,锁链被拖得老长,铁光闪烁,漂亮的少年挨着他唇,脸颊潮红。
浓密的银发滑落,铺在两人身侧。
有点地狱风的唯美。
水润过喉间,虽然算不上是很冰凉,但至少安抚了下他……可这不够,人就是贪婪的,槐玉澜还就缺水,他想要更多。
他主动了下。
陈幺心跳已经够快了,他光是看着槐玉澜就有些犯晕,用这种方法,给他喂水的时候,大脑都烧到缺氧了。
等槐玉澜回应他的时候,可能也不算是回应吧,槐玉澜就是单纯渴,想喝水,可陈幺真的会心跳骤停。
那一秒,槐玉澜舔他舌尖的那一秒。
他睫毛唰一下抬了起来,手臂却软了下去,对一个腼腆内向的变态痴汉来说,这超出他承受范围了,人太激动,真的会晕倒的。
陈幺贴着槐玉澜,在意识还清明的时候,他其实是有点绝望的,妈妈,救命,不会吧、不是吧!这样真的很丢脸啊。
他脑袋还是垂了下去,就依偎在槐玉澜下巴
他不小了,但看起来还小,睫毛乌长,苍白的脸庞泛着粉,看起来乖巧安静。
继承他人记忆其实很容易让人精神错乱,毕竟一晃就是二十年。科学家其实已经发现了很多实例,就是在进行了人的主要器官移植后,会改变被移植者的某些习惯和爱好。
人类的个性多多少少受器官的一些影响。
像快穿者这样继承了原主的全部的存在,其实也很容易被干扰,当然,要是快穿者相当的坚韧,其实能很大程度上地避免被原主影响。
陈幺虽然菜,但也不是很菜,但这个世界有稍许不同。
777被限制了,陈幺也是,陈幺之前也被原主影响过,继承了某些癖好,但他没太放在心上。
灵魂寄托于躯体,很难说,真就一点不被影响。
一些小癖好也无伤大雅。
可这次他都昏过去了,这确实让陈幺意识到,问题好像有点大发了——难道,真要变痴汉了?
卧槽、卧槽槽!
达咩、达咩呀!
……
777等得花都要谢了。
它真怀疑陈幺是干什么少儿不宜的事
了,喂水也不能喂一宿吧?难道是喂了一桶水?
哦,沉迷亲吻的话有可能哦。
啧,变态。
陈幺凌晨的时候才幽幽转醒,他先是有点迷茫,发了会儿呆才想到了发生了什么。
他眼睛都要没有光了,一直碎声叨叨:“我不是变态,我不是变态。”
777好不容易才听清了,但它有点不太明白:“怎么了?”它发出灵魂质问,“你不快乐吗?当变态不好吗?”
陈幺被问到了,他还意识到另一件事,他好像还枕着槐玉澜。
连滚带爬,真的连滚带爬,再特么昏过去,他可这是没出息它妈给没出息开门,没出息到家了。
777叫停陈幺:“玻璃碎片你还没扫呢,你小心点。”
灯还亮着,陈幺不至于瞎到往玻璃渣上踩,他揉揉脸,又揉揉脸,直到把眼
777还挺洋气的:“2:11AM。”
陈幺一直没敢看槐玉澜,他拿扫把扫玻璃渣,欲盖弥彰:“我刚有点困,睡着了。”
777见俩人衣服还整齐:“那你还挺能睡的。”
陈幺把玻璃渣倒垃圾桶里,他忽然朝窗外看去,不同于前几天寂静的夜,到处都在吵,到处都在闹:“开始了?”
777是个混乱分子:“很好玩呢。”
陈幺还是个正常人,他去把窗帘拉上……虽然从他醒,再到扫完地也就两三分钟,但槐玉澜好像一直没有喘来着?
他现在应该有意识吧。
陈幺端着杯子坐到床边,用勺子一勺勺喂槐玉澜。
槐玉澜缓了会儿,确实有意识了,虽然身体还不能动,吞咽都艰难,但还是能自己喝了。
他不记得他跟陈幺亲过,但陈幺依偎在他身边睡,他还是知道的。
挺大的个人了,槐玉澜还是有点羞涩……隐去那些可以称之为窃喜的情绪,他其实很担心,他怕自己会失去意识后再次暴起。
他还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脚是自由的。
就很危险。
可之前那个人,非但没有离他远远的,还靠着他睡觉、这么温柔地喂他水。槐玉澜都要愧疚了,他真的觉得很抱歉。
那孩子见他的时候明明那么害怕,但还是把他带回了家,还这么照顾他,他却想攻击、甚至是掐死他。
愧疚感几乎要吞没他,但他却说不出话……他不但说不出话,他还需要人照顾。
更内疚了。
槐玉澜想,等自己好一些,他会报答他的……他不是说陈幺是另有所图,也不是觉得报答陈幺就算是抵消了。
他就是想,对他好一些。
陈幺也不记得他给槐玉澜喂了多少水,反正他手都要酸了,槐玉澜的嘴唇也恢复了润泽,就很好看……淦。
他把脸扭过去,看见就脸红心跳什么的,真让人害羞。
槐玉澜要是勉强一下的话,还是能掀开眼睛的,他还记得自己之前做的事,男人真的相当的英挺,他额发潮湿,瞳孔十分的深邃。
陈幺把脸又扭开,又忍不住回头看。
好帅哦,真的好帅。
——对上了。
四目相对。
陈幺瞳孔都在颤,他这样的人,竟然能出现在槐玉澜视线里。
槐玉澜这时候虚弱且温和,他眼睑深,睫毛长,那么深的瞳色竟然是柔和的,西装、衬衣——项圈,他好像是不知道自己的处境:“你好。”
陈幺下意识抬起了胳膊,他总觉得槐玉澜会打他,他把人拖回了家、还拴了起来,槐玉澜应该想打他的。
槐玉澜看到了,他觉得应该是他之前的举动吓到陈幺了:“我……”
陈幺爬了起来,蹿得比兔子还快,一直跑到了链子够不到的地方才站住。他很漂亮,那头银发又长又密,细细的眉毛,苍白的脸。
他就是比较单薄,看上去还是少年,细密的睫毛下是对儿琉璃似的眼睛,他小臂很白,白到有些变态,几乎能看到淡青的脉络。
槐玉澜想说他不会做什么,但他的额头还是很热,强撑的眼皮也要塌陷下去,他其实很痛苦,好吧,是非常的痛苦。
昏迷有时候也是人体的自我保护,他颤了下,颤的时候带动了链子,哗啦、哗啦——哗啦啦,链子会响,铁光凛冽。
陈幺听的耳膜要炸了,他明知道链子不会断,但那种紧张感、压迫感还是让他肾上激素飙升,他没忍住,又往后退了下。
槐玉澜看到了,这一瞬间他有些暴躁,他瞳色深了些,他就是穿上西装也根本就不是什么绅士,他就是暴徒,他眉宇间稍微泄漏出的戾简直让人心惊肉跳。
他似乎是没意识到,声音还是温和的:“别怕,你认识我吗?”
“我是好人。”
陈幺被槐玉澜的瞳孔锁定的时候,真感觉有只恶鬼在吐着猩红湿冷的舌头在舔他的咽喉,他知道自己这是脑补,但他真的瘆得慌,
果然得给他套上止咬器吧。
他看向他随手扔在沙发上的东西。
沙发在门口那边,槐玉澜以为陈幺要出去,现在可不能出门。他又挣了下,哗啦、链子一下挣到了头,防盗窗都在震,陈幺回头看了下,脸都有点白。
槐玉澜的破坏力,真的堪比藏獒。
一激动,槐玉澜又感到头痛欲裂,他抱头,呻.吟了好一会:“你别出去。”
他也看到陈幺在看什么东西,“你想给我戴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