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妄二话不说就要扒裤子。
陈幺真的没眼看了,真他娘是个憨逼,怪不得他师父让他除妖卫道,这二傻子二话不说就去砍人,他那艰难的脑容量怕是只能容得下这么简单朴素的念头了:“王妄。”
王妄知道陈幺又要生气了,虽然陈幺不会说他生气,但他绝对是要生气了,他才回来,还想与陈幺好好亲近亲近,还不想被赶去床下睡:“别气嘛。”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倏然停住了手,没真的把自己的裤衩脱下来,他的裤衩不穿到废是绝对不会换的,也不是因为穷,主要是破的舒服,就像他师兄说的那样,裤衩就是鸟巢,得鸟亲自搭出来的才舒服,“我去给你拿新的。”
昨天他换裤衩的时候数了下……已经烂了七八个洞了吧?这怎么好让幺幺看见,他虽然不要脸,但好歹还知道丢人。
陈幺见他扭头就要走,真的感觉太阳穴有点疼:“你要拿着我的亵裤出去?”
王妄步子一错:“对哦。”他点头,严肃道,“这是我媳妇的贴身衣物,怎么好让其他人看见……”他说着,把那块软布往怀里一塞,还拍了拍,“好了,这样别人就看不见了,幺幺稍等,我这就去给你拿条新的。”
王妄动作简直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陈幺都没来得及再出声,好一会:“……齐哥。”他声音幽幽的,“你觉不觉得他像个变态。”
他们同吃同住了七年,王妄这毛毛躁躁的毛病是一点都没改,顺东西的动作倒是越来越熟练了。
系统倒是挺客观的:“他也不是故意的。”它解释道,“他不仅是九阳之体,天赋卓越,他还刻苦勤奋,分秒必争地修炼着武功心法,他体内的气每时每刻都在暴涨,他今天刚适应了新涨的力量,明天又会因为再次新涨的力量失控。”
“等等!”陈幺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他这么毛毛躁躁的是因为控制不住暴涨的力量?”
系统声音平静:“是的。”
陈幺沉默了下,陈五幺也是想过练武的,他也有在坚持,毕竟他也不想这么一直病殃殃的,奈何他就是一窍不通,他习武八载有余,不说连飞檐走壁了,他甚至都不能坚持做下来一套广播体操:“齐哥。”
系统知道陈幺的痛处:“没事,他虽然是个习武天才,但他蠢啊。”它很温柔,“你看你多聪明,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你甚至精通十以内的加减乘除。”
“……”
陈幺觉得系统前面说的话还是挺好听的,“什么叫甚至精通十以内的加减乘除!”
“嗯?”系统听出了陈幺的不满,“你不都大学毕业了吗?”
陈幺顿时心安理得起来了:“是哦。”
他都大学毕业了。
社畜不就这水平吗?你难道还能指望一个社畜精通百以内的加减乘除法吗?别难为社畜了,超过两位数的运算,社畜就要用手机算了。
什么,你说用脑子算?
……阿巴阿巴。
王妄一心要给陈幺拿新的亵裤,是有点着急的,他在掀开帘子的时候就稍稍手重了一点,木屑纷飞、帘子连着门框一起被扯了下来。
这会是腊月,寒风顺着他的脸吹拂而来:“……”
操。
陈幺都听到动静了,他就穿了外袍:“王妄?”
王妄先吱了声:“没事。”他看向福全,低声道,“我带幺幺回去,你们赶紧派人修。”
福全是眼睁睁地看着王妄跟捏泥巴一样把黑铁木的门框捏的稀碎,他的脑袋估计不比黑铁木硬多少:“行。”
他点头如捣蒜,“好好好。”
王妄可不想让陈幺知道他又干了件蠢事,他可是一直很努力地维护自己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形象的,他又杀了个回马枪:“我既然都要回去了,不如把你也捎回去吧……省得你还要自己走了。”
陈幺见他朝自己大步走来,面无表情地后退了一步,刚想说别碰我就被人从头到尾地罩住了。
他还被横抱而起,脚都离开了地面:“王……”
王妄用衣架上搭的狐裘将陈幺裹了起来:“我是不是忘了给你烘头发了?”怀里人很轻,无处不柔软,但他没起别的心思,“马上。”
陈幺发现王妄有时候真的会自顾自地处理事,他想骂他,但上一秒还湿漉漉的头发下一秒就干了个彻底,身体都因此温暖起来的时候,他又不想骂他了。
王妄在路过被他破坏的门帘的时候真的是心惊肉跳,他知道陈幺聪明,很多事他觉得他明明藏得很好了,陈幺就是能问都不问就知道。
他知道要想隐瞒自己的罪行,就得转移陈幺的注意力:“我刚回来的路上碰见卫贤了,就那食心妖的事。”他言语之间是有鄙夷的,“钦天监的人没处理好,还要朝你求救。”
陈幺的眼前一片漆黑,但他听到了王妄异于平时的心跳声……这蠢货又干了什么?
他懒得过问就顺着王妄的话道:“食心妖?又死了多少人?”
王妄也不清楚:“二师傅都没解决,至少得是地等了。”
钦天监把妖归为天地玄黄四等,地等还属于钦天监可以应付的,天等的话……大临就没救了。
“地等?”
玄妖就得死个几万人,陈幺颦了下眉,目光仍旧冷清,“二师傅呢?”
“负伤逃跑了。”寝殿就在眼前,王妄迈步进去,“你想召见他吗?不过他应该不会来朝玺吧。”
陈幺是想见一见二师傅的,但大师傅死后,二师傅和三师傅就一步都未曾踏足京城。他心知是他们是不待见他,若不是为了大临,他们怕是早就离去,去归隐山林了:“不会。”
王妄把陈幺放到床边,陈幺总是安安静静的,这会儿也一样:“幺幺?”
陈幺闻言抬头。
王妄是心疼陈幺的:“他们不听你的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连着钦天监上下都对你阳奉阴违……也就卫贤那个蠢货还算听话。”他声音一转,“可光他听话有什么用,压不住钦天监门口。”
陈幺终于开口了:“你撞死有什么用。”他声音淡淡的,“我要是他,我就抱着大师傅的牌位,亲自去请二师傅三师傅回京。”
这是请?
王妄这个脑子都知道陈幺这是逼,大师傅已死,再用他的牌位……他没继续想下去,而是道:“他们要是不情不愿的,回来也没什么用吧。”
陈幺垂眼,面似菩提:“回都回来了。”
王妄:“……”
虽然陈幺没继续说,但他知道陈幺肯定有馊主意,他看着他的漂亮媳妇,感慨道,“最毒妇人心……不是,幺幺,你听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陈幺瞥了王妄一眼,也没计较,他说话还是心平气和的:“我就穿了外袍,要更衣,你是出去等还是背过去不看。”
他其实是不介意的,但王妄对此严防死守,说不到年纪就不能干不到年纪不该干的事。
王妄一般会暂且出去回避一下,但这次,他有点惴惴不安:“我说你……你不生气吗?”
陈幺说没有。
王妄哦了声,试探道:“那我出去了?”
陈幺:“行。”
王妄走了两步,还是不放心:“我还是不放心,要不你打我……”
陈幺已经忍无可忍了:“滚。”
“好!”
王妄这下放心了,二话不说地就滚了出去。
陈幺觉得真要养了王妄这么个儿子,少说得少活十年。
陈幺才下床。
“好了吗?”
“没。”
陈幺才挑好衣服。
“好了吗?”
“没。”
陈幺才穿好里衣。
“好了吗?”
“没。”
陈幺刚拉上外袍。
“好了吗好了吗?”
“……”
“——滚。”
王妄趴门口:“你凶我?”他缓缓蹲下,“你凶我干嘛……哦,你果然是因为我说你是最毒妇人心生气吧。”
他很大一只就蹲在门口,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门,“我不是故意要这么说的,我就是想到了……幺幺,你怎么不说话,你说话啊,你不会是不想理我了吧。”
陈幺发誓,他真的很想撕烂王妄那张嘴,他不耐烦的朝门口看了眼,福寿殿是特殊建造的,门也是特制的,不说比钢板还硬,但最起码坚硬如铁,王妄把门戳出来了个洞,就用食指戳的,可能王妄也没想到他能把门戳坏,他的指尖还来回活动了下:“……”
妈的,好蠢。
王妄是真的没想到,他当即坐卧难安,下意识就站了起来,还推门:“幺幺……”
轰、呼啦、门直接飞了出去。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从屏风后走出来的陈幺看着这一地狼藉:“王妄。”
王妄一心虚就会把手藏在后面:“不是。”他很无辜,“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
长寿都被这声异响惊动了,他跑进来看见门都塌了,当即大叫道:“刺客!刺客!来人、护驾!”
王妄踢了长寿一脚,恼羞成怒:“闭嘴,是我。”
长寿差点被王妄这平平无奇地一脚踢飞出去,他哎哟一声跳到一边龇牙咧嘴地揉屁股:“怎么是您?主子?”
“主子,您没事吧!”
陈幺看向王妄:“你怎么回事?”
王妄讪笑:“你知道我是九阳之体吧?我一直以为是到十六岁才解封,看来不是的,我好像现在就在解封。”
其实一想也是,到十六直接解封的话,他可能会一下子被撑爆……就是慢慢地解封,他的身体也被内劲撑到了,就好比小儿抡大锤,“我有点控制不住。”
陈幺看了下门,又看看了他的区区血肉之躯:“在你好转之前,你离我远一点。”
王妄:“!”
这怎么行,他还要给他媳妇暖床,他往前走了一步,“幺幺……”嗯?他的脚怎么往下陷了点,低头一看,他踩出了一个坑,“那个……幺幺。”
陈幺神色冷淡:“你等会儿直接回军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