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霍闲风断了巴德华的四肢,并戳瞎了他另一只眼睛。
就这样,任由他自生自灭。毕竟,这样的结局大概比杀了他更加痛苦。
这血淋淋的一幕被小X全程拍摄下来,只是如果它要放给江瓷看的话,大概都是需要全屏马赛克的程度。
好半天之后,小X才终于小心翼翼提醒道,
“风风,白泽说定时要到了!”
一个小时前江瓷在车间的能源装置做了定时炸弹,现在差不多已经时间了。
“嗯。”
霍闲风闭上眼,努力平复下心中那份暴戾,恼怒,疯狂的情绪。再睁开时,少年的左眼已经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
自从上次在天冬星见过来莱茵斯特过后,他的身体就开始出现了明显的虫族化。不仅仅是身体,连情绪,思维方式都在像另一个物种靠拢。
霍闲风还记得他当初刚刚从地球上醒来时的情景,他的第一反应认为自己是人类,并对当时地球上的虫族产生了惊诧和抗拒的心理。
但是现在,不知不觉中,他似乎已经开始和虫族产生了共感。到现在,霍闲风已经对自己的身份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只是还有些事情需要确认一下。
哗——!
少年扯掉了身上血淋淋的白袍,摔在地上,脸上露出有些厌恶的神色。
另一边,贺准看见了霍闲风朝这边走过来,神色复杂。事情的发展的确是已经有些超出他的预料了。
俊秀的青年抿了抿唇,转身看向江瓷。这时候,濒临发情期的oga几乎已经在椅子上化成了一滩糖浆。
beta是可以察觉到信息素的,只是不如alpha和oga那般敏感,他们天生就属于那种冷感而平庸的人群,但如果在极其强烈的,带有发情意味的信息素刺激下,也会产生生理反应。
不过贺准身体里莱茵斯特的信息素还残留了一点点,因此倒是还好。若是换作别的任何一个beta大概都会被这可怕的信息素刺激到被动发情。
现在oga发情的信息素已经浓郁得可怕,如果不是周围的太多alpha的血腥味掩盖住了的话,怕是连方圆几百公里的的alpha都会被吸引过来。
“贺......贺准......”
江瓷连话都已经说不太清了,但还是固执地要抓住了贺准的手,他没有在追问贺准进入教会的原因,也没有追究刚才对方说过得那些伤人的话。
只是紧紧盯着他,眉梢眼尾都低垂着,眼眸里蓄满了水,像是个即将被抛弃的小孩。
“跟我......跟我走......”
“.......”
贺准没答话,他定定看了江瓷几秒,忽然讽刺一笑,
“看,你总是这么幸运,总有人保护你。”
他叹息,又像是自嘲,
“以前是周九鸦,现在是一个可能比霍朝元帅更厉害的人........”
可贺准从头到尾,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
“贺准.......”
江瓷无法安慰,因为事实就是这样,他自己存在的本身,好像就已经对贺准造成了伤害。江瓷感到难过,感到自责,为曾经自己对贺准尖锐的攻击而感到愧疚,但他还是没有松手,
啪——!
下一秒,贺准用力挥开他的手。
极大的力度在oga脆弱的皮肤上留下了刺目的红痕。
“我们已经回不去了,江瓷。我也不需要你的同情。”
他冷冷注视着面前被情/欲逐渐侵蚀脑海的oga,扯开的唇角拉出讽刺的弧度,
“还是先想想办法,怎么救你自己吧。”
下一秒,贺准的目光落到虚虚挂在江瓷手腕上的白泽吊坠,忽然劈手一把夺走。
“贺准!”
江瓷瞳孔张大,但是他现在浑身无力,根本无法阻止对方,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拿走白泽。只是当青年刚刚转身,眼瞳中忽然撞入一道高大身影。
啪——!
霍闲风忽然出现,一把抓住白泽吊坠的另一端,
吊坠的链条被绷到最紧。
两人一人抓着一端,竟是一时间对峙在原地。
贺准悚然一惊,后背冷汗涔涔。
他刚才已经见识过霍闲风的可怕之处,这样强大的人,连巴德华都毫无抵抗之力,更何况他一个战五渣的研究员。这一刻,贺准咬了咬牙还是没有松手。
“霍......霍闲风.......拦住他.......”
江瓷艰涩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甚至多了几分哀求的意味。
“带他走......我们带他走.......”
江瓷脑海里还能回忆起巴德华说过的话,还有贺准身上的伤痕,他完全不敢想象贺准这几年在教会经历了什么。
为什么他没能发现?
为什么这么久,这么多年,他竟然都没有一丝丝的察觉?!!
霍闲风听见了江瓷的声音,他回头,目光在oga乞求的眼神上停留片刻,然后回过头来,定定看了贺准几秒。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错。
下一瞬,霍闲风松开手,五指虚空一握。
嗡——!
刹那间,白泽吊坠忽然发出耀眼的光芒,
禁渊的核心被生生抽离出来,但意外的是,禁渊核心并没有朝着霍闲风而去,而是倏然一下撞入贺准的掌心。
啪!
掌心突然一重。
温热的触感让贺准震惊地张大双眼。直到好几秒之后,手中沉甸甸的重量才让他立刻回过神来。俊秀的青年看向霍闲风,神色怔然。
但这时候对方只是漫不经心地收起白泽吊坠,完全没有任何要解释的意思。
“..........”
贺准抿了抿唇,没有多问,直接越过霍闲风,从旁边破开的窗户一跃而下。
他其实并不太会这种危险的动作,不太规范的高空跳跃姿势让贺准看起来像极了一只被折断翅膀的幼鸟。
恰至此时,
“贺准——!”
江瓷眼睛震惊睁大,他完全没有想过霍闲风竟然会这样做。江瓷在原地愣了几秒,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挣扎着起身,想要去追贺准,路过少年身边的时候却被对方一把抓住,轻轻松松一把就捞进怀里。
江瓷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他此刻处于一种极度情绪化的状态,眼睁睁看着贺准离开,走入地狱。这样的认知几乎快要让江瓷崩溃。
“你怎么.....能让他走呢?!”
oga几乎站不稳,他死死抓着少年胸口的衣料,双眼发红,几乎快要失去理智
“霍闲风!你怎么可以.....这样?!”
“你不是可以......召唤禁渊的吗,怎么能......让他把禁渊的核心带走呢?!”
“.......”
霍闲风定定看了他几秒,忽然伸手,直接把江瓷打横抱起,大步往外走
“想让他活着吗?”
“......”
这句话成功让江瓷停下了挣扎,他呆呆看着霍闲风,好半天才恍惚开口:
“什么......意思?”
“他看起来跟教会的关系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可以走,他早就自己走了。”
“那家伙是个相当聪明的人,往好的方面想,这种情况要么是贺准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要么就是他有什么软肋被教会捏在手里,再或者,他就是一个忍辱负重的卧底。”
“如果是以上三种情况,那么他一旦被我们带走,要么死,要么功亏一篑。”
坏的方面霍闲风没有说,比如贺准根本就是完全站在教会那一方的,接近江瓷完完全全就只是为了利用他。
不过既便如此也没事,禁渊可能是帝国和教会争夺的宝贝,但对霍闲风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更何况——
“禁渊的核心只是暂时借给他,又不是拿不回来。”
“.........”
江瓷呆住。
好半天,混沌的大脑才勉强理清楚,
——他明白了霍闲风的意思。
贺准一定是要留在教会的,以及他们并不知道贺准有什么软处或者把柄被拿捏着。而且照目前来看贺准的地位非常尴尬,且备受怀疑,再加上工厂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后续幻神教一定会追责。
禁渊的核心,就是霍闲风给贺准的护身符。
是护身符。
所以贺准现在是安全的。
“........”
这才是最好的抉择。
这才是最能够保护贺准的办法。
江瓷闭上眼,把脸埋入少年的胸口,他为这一刻自己的无力感到深深的恼怒和怨恨。
为什么他这么弱呢?
为什么他明明那么努力,那么拼命地变强,还是.......什么都做不到呢?
那场绑架案过后,江瓷最终被周九鸦找到,救下,但贺准却是好几个月后才回来。说是藏起来了,没能及时回来。
江瓷仔仔细细检查过,发现对方身上并没有什么伤,才信了那样的说法。但现在看来,很可能只是对方故意养好了,才回来的。
“.........”
这时江瓷忽然听见霍闲风开口,语气竟是有些无语,
“诺拉,别吃了。”
“——跟上。”
诺拉?
江瓷一怔,抬头,从少年的肩膀往后看去,
啪嗒。
紫发少女从角落的废墟冒出了个头,她咕噜咕噜转了一圈眼珠子,神色看起来十分心虚,两腮鼓鼓的,里面塞满了从机甲枪械中拆出来的稀有金属。
——像极了一只咬破袋子偷吃狗粮的幼犬。
“唔唔......”
因为嘴里塞满了所以咬字非常含糊。
不过哪怕咬字清晰大概,江瓷也听不懂虫语。只是他现在脑子晕晕乎乎的,并没有察觉到这个陌生少女和霍闲风相处方式的奇怪之处。
这时,霍闲风丢出吊坠,然后抱着江瓷从破开的窗口一跃而下,
“白泽——”
刺目的雪光过后,一架银色的战机变形完成,化作一线流星,消失在天际。
几分钟过后,这座庞大的工厂发生了巨大的爆炸,暴雨般燃烧的碎片从滚滚黑烟中轰然炸裂,一时间火光冲天,燎原四野。将太阳都反衬得黯然失色
·
白泽的驾驶舱内,霍闲风正在设置航行路线。
江瓷裹着干净的毯子,怀里抱着一大杯水。
其实身上已经快湿透了,他抱膝蜷缩在旁边驾驶座上,喝几口水,又忍不住停下来,努力抑制着口中的喘息声,但这点努力根本无济于事。
发情热期间,Oga的皮肤将会变得无比敏感,飞行的嗡动使得坐垫和他的皮肤发生的细微摩擦,都让江瓷忍不住颤抖。发情热让他的皮肤变得滚烫,尤其是眼角格外地潮红,
可是霍闲风他妈的现在还跟个没事人一样,在设·置·航·行·路·线!!!
——这就连白泽都感到震惊。
毕竟根据它的检测,驾驶舱里面的oga的信息素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当可怕的浓度。
江瓷死死盯着他,本能让他疯狂地渴求眼前这个alpha,恨不得立刻就上去把对方扑倒,然后汲取对方的信息素,再迫不及待打开身体,进行结合。
但是驾驶舱里还有一个人,准确地说,江瓷并不确定对方是不是人类。现在他终于有时间仔细观察那个穿着霍闲风外套的少女。
这个名叫诺拉的少女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非常漂亮,不同于江瓷那种让人感觉高不可攀的清艳冷傲,对方是属于那种娇美可爱的类型,就像橱窗里摆放的精致人偶。
对方从进来开始,就亦步亦趋地跟着霍闲风,也不说话,现在就蹲在角落处,一双圆圆的眼睛亮晶晶的,除了偶尔看江瓷一眼之外,一直都盯着霍闲风,从来没移开过视线。
——一看就是情根深种的模样,
江瓷的眼眶越来越红,他其实有点想哭。
毕竟发情期的oga非常地脆弱,敏感,且比平常情绪化百倍。
而且是在这种,他已经处于发情期,可那个alpha不但无动于衷,还在同一个空间里疑似带着个爱慕者的情况下。
滴。
霍闲风终于设置好了航行路线,并开启了隐形功能。
白泽的能源不多了,工厂的事情过后,他们必然会遭到追杀,因此航线设置需要非常地谨慎。
少年转过身,就看见两道灼热的目光正死死盯着他。
一道是正在发情期的oga,一道是满眼星星期待投喂的虫族少女。
“........”
一秒的迟疑过后,霍闲风走向了诺拉。
天知道那一刻江瓷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死死忍住,没有当场哭出来。他扭过头,把脸死死埋进臂弯里。湿润的水汽顿时融入毯子,留下润润的湿痕。
不过正是因为这一个动作,江瓷并没有看见,霍闲风一把拎起少女的后领子,然后面无表情把虫丢到了隔壁的休息室。
“蹲在这,不许乱跑”
诺拉:“嘤~QAQ”
正要关门的时候,霍闲风想了想,把手腕上一直装死的小X也取了下来,丢给诺拉。
诺拉眼睛一亮,瞬间猛地跳起,一口咬住。
锋利的齿牙甚至直接将小X咬出一点点细微的缺口。
小X:“!!!!”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谋杀小机甲了啊啊啊啊!!!”
“呜呜呜呜呜风风!风风你不爱我了吗?看在我把阿瓷拉扯大的份上,你不能这么对我啊啊啊啊!!!”
咚!
霍闲风一拳打在少女的脑袋上,然后把她嘴里的银环取出来,放在诺拉的手心里。
“好好相处,不准拆了吃。”
“.......嗷!”
诺拉面露可惜,但还是认真点点头,喉咙里咕噜咕噜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话。
换算成虫语的意思应该是——
[遵命,王。]
霍闲风回到驾驶舱,打算把江瓷抱回到主卧去。
白泽是双s机甲,完全形态相当于一座百米高的巨型大厦,因而内部除了驾驶舱之外,空间非常大,有巨大的武器储物间,能量室内,以及供驾驶员休息的主副休息室等等。
只是没想到他一回到驾驶舱,眼前一花,就被江瓷一把按在墙上。
其实发情期的oga并没有什么力气,对方连站都站不稳,但少年还是以一副弱势者的模样被他堵在角落
他低头,这样近的距离能够清晰地看见oga湿漉漉的睫毛颤抖着,绯丽的眼瞳蒙上厚厚的水汽,就像是浸润在溪水中的红宝石。几缕额发湿粘在了江瓷的脸颊上,原本冰白的肤色浮现出情热的潮红,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极了一颗熟透的水蜜桃,
霍闲风伸出指尖,轻轻拨开他的额发,顺势搂住对方的腰,帮忙承受了大部分的重量,然后低声问,
“怎么了?”
——怎么了???
这家伙竟然还问他怎么了?!!!
江瓷真的快要被霍闲风逼疯了,他一口咬在霍闲风的喉结上,只是没有多少力气,比起愤怒的发泄,更像是情人的撒娇。
少年闷哼一声,瞳孔微微收缩。
“你还......问我.......”
江瓷也发现自己没力气,根本造成不了任何威胁,他松口,眼圈发红,抬头紧紧盯着对方,
“她......是谁?”
“为什么她穿着......你的衣服......?”
“你是不是.....专门去救她的?”
“你跟她好......了多久了?”
“.......?”
霍闲风眨了一下眼睛,忽然明白对方在介意什么,一时竟是被可爱到笑出声,
“噢,她算是我的下属,不是专门去救的,没好过,今天刚见。”
“.......?”
下属?今天刚见?
江瓷呆了一下。
霍闲风将他抱进怀里,摸了摸oga的头,
“诺拉被教会抽离了很多神经液,噢,你可以理解虫族的脑髓,所以她的智商目前只相当于八/九岁的小姑娘,对我很依赖。”
“........”
很奇妙的,仅仅只是这么简单的两句话,江瓷立刻就被安抚了。他将脸埋在对方的颈窝里,喉咙里无意识地发出了小声的呜咽。
“他......他洗掉了......你的标记。”
江瓷攥紧了霍闲风胸口的衣料,他的嗓音微微颤抖,几乎勾得人头皮发麻。
“尾款还没......结.......你有没有.......售后服务?”
——其实标记并没有洗掉。
因为那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人类alpha的标记。
但霍闲风还是勾起唇角,毫不犹疑地应下
“好啊。”
“.......”
霍闲风又长高了一些,因而,江瓷不得不踮起脚来。alpha锋利的齿牙刺入腺体,大量的信息素疯狂注入,甚至比第一次的时候还要多。
够了......
这实在是太——
江瓷感到了可怕的危险,就好像被咬住的猎物,即将被凶残的猎食者拆骨入腹。他突然挣扎着想要离开,其实力气并不大,可这却激起了alpha本能的强占欲。咬痕标记还没有完成,半路被打断是会让alpha极度愤怒的。
砰——!
两人的位置互换,江瓷被狠狠摁在墙上。胸口撞在冰冷的金属墙面。下一秒alpha尖锐的齿牙咬得更深,几乎是凶狠。
这简直可怕得超乎想象,江瓷当时就失声了,他疯狂挣扎想要逃走,就像是落入捕猎者口中的小兽,然而这一刻,霍闲风的膝盖却瞬间顶过来,死死卡住了他。
江瓷根本无路可逃。绯色的瞳孔不断收缩,颤抖,连神智都恍惚了。他脸上的表情像是在极力忍耐,但好像又实在忍耐不住,终于不得不带着哭腔喊了一声:
“停,霍闲风......”
“你停一下!停一下!”
——不过现在已经太晚了。
大量的alpha信息素注入完全击溃了江瓷所有的忍耐和防御,甚至远远超出了药物的作用。江瓷根本无可奈何。他只能绝望又期待地喊着少年的名字,
“霍.....闲风......霍闲风........”
江瓷把眼睛深深埋进自己的臂弯里,嗓音颤抖而沙哑
“霍闲风......你......喜欢我吗......你是......喜欢我吗?”
“........”
少年微微松开齿牙,热烈地亲吻着腺体那处柔软的皮肤,
“嗯。”
他呼吸急促,但仍旧给予了坚定的回应。
“喜欢你——”
“霍闲风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