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有太多的不公平,健康,财富,感情……唯独时间这个东西是个例外。
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美貌或平凡,疾病缠身或体能优良,生活平淡或跌宕起伏,每个人都只能拿到二十四小时。
时间不会因为你想走快点,走慢点,想让某一刻停下来就如你的意。
陈雾在国外这座等着他给名字的小岛上敲木鱼,抄佛经,把二十四小时过成了倍数。
国内商海的风浪在加快时间平息。
晏为炽下班叫来医生给他的伤口换了药,他躺到休息室的床上想睡一会,正困倦的时候被一场意外打乱。
晏岚风遭遇袭击,伤得很重,送医后昏迷不醒。
起因是她那个原本学业优秀,一次朋友聚会沾了致|幻|剂打死人开始各种崩坏的儿子跟人合伙,伪装了一起绑架案。
满身血迹是番茄汁,假装被切小手指,哭着喊自己不想死,妈妈救我。
制造凄惨的危境,只为敲诈她五个亿。
晏岚风拿不出那么多流动现金,她救子心切,没等自己的智囊团为她拟定出最周全的方案,直接以身涉险前去交易。当时她带了人手,埋伏没成功,双方发生了交火。
现阶段是黎明前的黑暗,什么牛鬼神蛇都出来亮个相。
晏为炽去医院的路上听了汇报,面色黑沉沉的。
操,真疯了。
乔秘的手指敲击着腿上的键盘,快得近似出现虚影,他的计算机天赋略高,曾负责过陈先生的滑坡事件,也跟季明川以及对方背后的团队有过不止一次交锋,险胜。
当个秘书不算屈才,反正都是给老板打工。
乔秘不慌不忙道:“我们查到他是受朋友点拨才设计了绑架案,他是真的想捞钱买|毒||品放飞,不知道有人想趁机要他母亲的命。”
晏为炽额角酸胀,长时间的疲惫让他的情绪变坏,语气差到恶劣:“人呢。”
乔秘很有眼力劲地放轻了敲键盘的力道:“同伙没拿到钱,把他丢海里喂大白鲨了。”
车里不再有话声。
二十来分钟后,医院
参与抢救的医护向晏为炽透露了病人的情况,他站在观察室,玻璃窗里是病床上插着管子的晏岚风。
乔秘跟骆队见少爷原地站立了很久,他们都没上前。
“你说少爷在想什么?”
“在想下半年的陪读没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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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岚风在晏氏的核心部门工作了二十年,后来又做了几年的代理董事长,代理期间没出过大错,处事波澜不惊可圈可点,她对晏氏的影响力可想而知。
如今她一出事,晏氏的股市被波及。
晏为炽开会开到深夜,人都麻了。会议室的高层陆续走了,他还在椅子上瘫着,面部僵硬没有表情。
黄遇操碎了心,他这个点跑来晏氏,想问问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炽哥,千万别跟我客气。”黄遇喝了口咖啡,郑重其事中有几分摩拳擦掌的期待,等着被他炽哥委以重任。
晏为炽:“那就,”
黄遇屏息等任务掉落。
晏为炽:“去一趟公馆,帮我把猫跟狗喂了。”
黄遇:“……”
他瞅炽哥,除了累,其他倒还好,并没有他以为的手忙脚乱。
外界关于晏氏的报道虚虚实实,黄遇并不是很在意,晏家的老家伙们才难缠。他担心炽哥受气。
现在陈雾又不在炽哥身边。
要是陈雾在,他心眼那么多,肯定有法子让炽哥解压,抽身出来换个心境好好睡一觉。
黄遇猛然一惊,怎么回事,我都开始念陈雾的好了?
我不是,我没有!
现在是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对,没错。
“炽哥,你今天跟陈雾说晚安了吗?”黄遇试图利用陈雾转移炽哥的注意力,让他有歇口气的功夫。
晏为炽瞥了他一眼。
黄遇顿时有种小心思被发现的心虚,炽哥可不愿意有人把主意打到陈雾头上,甭管是什么出发点。
“说什么晚安,小学生谈恋爱。”晏为炽整理了一下衣襟,他扯扯唇,很不屑这种行为。
黄遇翻了个白眼。
是,你的手法高明又华丽,我等楷模。自己踢翻了凳子吊自己,一般人做不来。别以为我不知道待会我走了,你就要拿手机操作。
黄遇在心里头还了一嘴,主要是恨铁不成钢,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没法接受炽哥弯了,弯得彻底,一口闷了陈雾的迷魂汤。
“炽哥,公馆密码多少,”黄遇看腕表,凌晨一点多,“我去喂猫狗,顺便在你家窝一会儿,给你把狗遛了。”
晏为炽说了串数字。
黄遇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跟陈雾有关。他端起咖啡咕噜喝完:“还有别的要我捎的吗?”
“几套换洗的衣服。”晏为炽四指微曲着,敲了敲桌面,“衣帽间是陈雾收拾的,他有自己的一套收纳习惯,别给我翻乱了。”
黄遇:“……”
炽哥这是接下来一段时间都要在公司睡了?
晏为炽让黄遇关灯走人,他要在暗下来的会议室躺一会。
会议室的灯被关掉后,一束蓝光就亮了起来。
在黑暗中尤为突显,映着小晏董疲倦的面庞和有几条血丝的眼眸。
他拿着私人手机,在跟备注“山雾有风”的聊天框里打字。
【晚安老婆。】
发过去的下一秒,晏为炽就撤回了。
太晚了。
明天定个闹钟赶早。
在一起睡的时候常说这两个字,异地也都是视频最后来这个流程。
信息上比较少。
晏为炽自我品味了片刻,一丝甜压住了喉咙里被烟跟咖啡浸染的苦涩,他息屏闭目养神,满脑子都是爱人温软的皮肤跟香香的身体。
得到,失去,失去,得到,这两者是合并的,撕扯不开。
要么全都不要,要么全都拥有。
晏为炽已经开始为怎么跟陈雾说没法陪读发愁了。
去年他是来回飞才熬过来的,他不想陈雾也那样,很辛苦。还是他来吧,他会想办法。
工作是忙不完的,可生命却是有限的,要在有限的生命争取更有意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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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间的首城依旧川流不息,黄遇驾车前往公馆,今天下午他老子突然来公司,给了他一份需要出差半个多月的活。
还说是大项目,谈下来了能让圣瑞上一个台阶。
狗屁。
不就是想要他避开晏氏的风雨飘摇,以免被溅到水花?
兄弟有麻烦,他能躲?
今天你独善其身,明天别人也会那么做。
黄遇的做人经商之道都是义字贴脑门,他老子没救了,顽固的思想理念是不可能改过来的,一遇到还没发生,仅仅只是可能存在的损失就要回避。
所以父子俩谈崩。
黄遇转着方向盘,炽哥交给他的事,随便一个助理都能做,估计也是想让他知道自己还有点用,不至于白跑一趟。
哎,
要是昭儿在,一定比他能更帮到炽哥。他吐口气,沉着眼开车。
炽哥的三姐出了事,她丈夫最快明天到。
那位可别在这时候玩什么出售股票,不然炽哥又要烦。
黄遇预料的没错,晏岚风的丈夫明天傍晚到首城,他跟晏为炽通电话,言语之间没有半分慌张崩溃,早就做好了她落难的心理准备。
身处高位,又没有压倒性的强大防卫网,迟早会遭算计。她的丈夫现下要做的是,她醒不过来的打算。
晏为炽应付完晏岚风的丈夫,姜卫民紧跟其后。
天都快亮了,还有这么多人没睡。
晏为炽皱着眉头把手机丢在桌上,听筒里是姜卫民关切的声音:“贤侄,还在忙吧。”
没得到回应,姜卫民也不介意:“需要姜氏的地方尽管说。”
晏为炽口吻疏淡:“不需要。”
“话不能这样讲,人生处处有意外啊贤侄,多的是你想不到的事。”姜卫民严肃道,“我让明川去给你做帮手?你们是舅甥,一家人,荣辱共享的,他不能在这时候置身事外。”
“伯父,凉昭在,倒是可以帮我。”晏为炽笑了笑,“你女婿连他一半都够不上,就别拿出来害人了。”
姜卫民听着嘟嘟声,一阵气闷。从来没被一个小辈挂电话,这次碰上了。
“意气用事。”他对晏老幺的态度感到失望,“多个朋友不好?”
姜卫民看一眼女婿:“明川,你暂时在公司做你的事,别去晏氏。”
季明川眉眼低垂,不言语。
对于女婿跟晏老幺水火不容,姜卫民没有太放在心上,现在不对盘,以后就不一定了。他在生意场上待了半辈子,什么没见过。有血海深仇的都能握手言和。
见女婿半天都没回复,姜董说:“听到了吗?”
季明川:“嗯。”
“先这样,回去吧。“姜董剪了根雪茄,今晚是不打算睡了,那小朋友走了,不知道跑哪去了,他还没习惯。
季明川从椅子上起身,坐久了四肢关节轻响,面容长时间是麻木的,像生了层霜雾。
“那个陈雾,”姜董随口一提,“不少人在找。晏老幺藏得挺及时。”
完了又说,“关键陈雾也配合。”
季明川这一刻不再是单一的音节,而是清晰完整的一句:“只要他愿意,什么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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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圈子里不知从哪起了阵风。
好像是晏老幺的心上人失踪了,虽然他早早把人藏了起来,但是百密一疏,他派过去的保镖里出现了叛徒。
晏老幺在会上收到的消息,当场晕倒在地,心脏几度骤停差点就过去了,他一颗心全扑在寻找爱人这件事上,无暇顾及其他。
媒体没有报道是因为晏氏施压阻拦了,怕传出去会引起又一轮的动荡。
不知道晏老幺的心上人在哪,是生是死,只听说余家震怒,余老破天荒地动用起了自己的陈旧关系网,搜查幕后指使者。
圣瑞有出动人马,就连赵家都参与了进来,因为最近回赵家的长女跟晏老幺的心上人关系要好。
陈雾作为事件的主人公,对这些一无所知,他跟外界的联系仅限于晏为炽。
手机被设置过,只能接打晏为炽的号码。
满世界找人的小晏董躺在私人别院晒太阳:“想喝奶茶。”
陈雾把手机支在墙角,他蹲在旁边拔草:“那你让人帮你去买一杯。”
晏为炽叹息:“喝惯你做的,外面的不行。”
他凑近屏幕:“拔草怎么不带手套,万一有什么虫子把你咬了,我安排跟过去的医疗团队不一定就能处理。”
“没有虫子。”陈雾说。
晏为炽听他的话里似乎还有点不开心,巴不得来两条不知名的虫,不禁感到无奈。
透过陈雾的镜头范围,晏为炽能看到几张皱巴巴的报纸铺在阳光下,报纸上面摆放着一排耗子。
从数量看可能是一大家子,整整齐齐的上了西天。
其中还有两只肥肥的鼹鼠。
它们的尸体脑袋都被摆正,腿僵硬地蹬直。
耗子后面是蜘蛛,蜈蚣,蟑螂,水蛭。
不是投药,是徒手捉的。
下属把偷拍陈雾挑水蛭卵子的一幕发给了晏为炽,他半晌都没找到形容词夸一句,我老婆真棒。
陈雾将一把杂草拢一起放地上:“阿炽,你看到了吧。”
晏为炽:“什么?”
陈雾拿着手机走到等着晒干的尸体们边上,调转镜头对着它们:“我捉的。”
等着被夸奖表扬的腼腆样子。
晏为炽沉默了。
小岛不只是度蜜月的地方,他还想用来以后偶尔带陈雾去度假。所以除了药园,还有一书房的医书。陈雾这都看了些什么。
“还有这些。”
视频那头传来陈雾的喊声,晏为炽闻言看去。
镜头里是一滩小黑粒,收在纸盒子里。
托下属们的及时科普,他才知道这是鼹鼠拉的粪便。
镜头转向陈雾的脸,难掩大丰收的干净笑意:“我明天就把它们挂起来,再晒个天把就可以了。”
晏为炽凝视他的笑脸,眸光深而溺爱:“没有哪个是给我吃的吧?”
陈雾愣了下,斟酌着去打量自己的收获,又望了望晏为炽确认什么:“看情况啊,你要是想吃的话,我……”
“我不想,我不吃。”晏为炽立马开口。
陈雾:“……药材啊,处理过了你就不会有感觉了。”
晏为炽不为所动。
“真的,”陈雾说,“我用蜈蚣磨成粉给你泡过汤药,你挺喜欢喝的。”
晏为炽:“……”蜈蚣还好,跟一堆杂七杂八比起来眉目清秀。
“还有,”
还有?晏为炽为了掐死这个充满了胃酸粘液味道的话题,飞快道:“我给你唱首歌吧。”
世界都像是静止了。
陈雾迟钝地看着他,好半天冒出一句:“我生日还没有到。”
晏为炽:“……”
“给你唱首,”晏为炽大脑空白,平时没少听歌,关键时候掉链子,除了生日歌,别的一首都想不起来。
陈雾忽然说:“阿炽,你辛苦了。”
晏为炽:“我还没唱。”
陈雾:“我是说,辛苦你这么努力的想歌。”
晏为炽面部一抽,他委屈道:“我其实是最近没有睡好,影响到了智力。”
陈雾让他现在睡一会,太阳那么好。
“不睡,一天不接你回来,我就一天睡不踏实。”晏为炽吃了颗薄荷糖。
乔秘出现在镜头中:“少爷。”
附耳说了什么。
晏为炽懒声:“照计划去办。”
接着就咬住薄荷糖,对陈雾道:“我们继续。”
陈雾不明所以:“继续什么?”
晏为炽长腿交叠着撑在地上:“继续谈恋爱。”
“谈,谈恋爱啊,可是,”陈雾指着路边长势极好的植物,“我还有很多草没有拔。”
“先管管你男朋友。”晏为炽正色,“人没有营养是会死的。”
陈雾疑惑的时候,晏为炽说,“你就是我的营养。”
附近听力极好的保镖们:“……”
少爷真土。
少爷怎么可以这么土。
少爷大概还能更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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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碃
郊区一栋林间别墅里,晏振的防守全被攻破了,本该坐轮椅的他被押下楼,看着闯入的一伙人。
为首的青年坐在沙发上,唇边含笑:“二舅。”
晏振不意外他总有一天会找来,只是没料到会这么快。
会在这时候,这个节骨眼上。
闲杂人等都退到外面,客厅静了下来,舅甥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季明川把手伸到衣领里,摸了摸昨天才戴上去的木牌。
出生就有的隐疾,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基因遗传,但是他查过了,那个据说生下他就死了的母亲生前没有隐疾,外公外婆一家跟季家也没哪个亲戚有。
那他的隐疾是哪来的?
季明川怀疑自己的身世,于是痊愈后就偷偷去做了鉴定,果然……
报告结果显示,季长河跟他不是亲生父子。
不止陈雾,他也是收养的。
季明川试探过季长河几次,季长河的反应不对劲,心里有鬼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后来季长河失去了正常沟通的能力,季明川差点失手把人掐死。
茫茫人海,他要如何去查自己的身世。
直到有天,一通匿名电话打到了他的手机上,来人的声音经过特殊的处理辨不清男女,准确地说出了季长河的面貌特征,以及他的隐疾情况,并且给了他季长河带走他的证据。
季长河是一个偷窃犯,人贩子,他的家人在首城,是大家族,有关他的被偷,牵扯到很多利益。
想要获得更多身世的线索,就要去春桂第一中心,接近一个叫姜禧的女孩。
姜禧,首城姜家人,即将就读高一,富贵之家的小公主。
季明川的人生过于狭窄,正好缺一个向上走的梯子,既然伸到了他面前,他随手就接住了。
身世,仇恨,可能会有的财富,权势,以及他的基因性隐疾。
无论哪一点都让他无法拒绝。
于是他沿着这条路走了下去,他顺利得到姜禧的信任与感情,把因为隐疾复发这个意外带来的高考损失转换为得利,成功踏上了国外的求学之路。
身世的关键信息迟迟没有拿到,又查不出幕后的操盘者是谁,季明川只能一边和姜家母女营造一个温馨之家,要让姜禧能为了他跟家里对立非他不嫁,一边成立团队做软件开发锻炼自己,等着完成学业。
转机出现在姜凉昭死后。
姜卫民不惜一切让他回国,娶姜禧。
一定是知道了他的身世,先他一步得到了答案。
姜卫民不顾姜氏反对的坚决也透露了答案。
只能是排在四足鼎立前面的晏家。
那么是晏家的谁?他只要摸出姜卫民站的是哪个派系,就能缩小范围锁定目标。
所以他联系了很早就被他安插在姜卫民身边,以作备用的眼线戴柯,多交代了个任务。
戴柯家里是姜卫民收割的牺牲品之一,跟姜家有仇,又是个才高中毕业的年纪,很好掌控。
但他的进展很慢,废物一个,好在没有其他心思。
季明川还没锁定人选就跟晏家老三母子相认,签了股权转让协议入股东会,迎来了隆重盛大的认祖归宗,也就是那个时候,早就脱离晏家的晏为炽突然回归,踩着他的荣耀与自以为慎密的谋划,以及对目标唾手可得的自信,让他功亏一篑。
再是晏老爷子病逝。
上周,戴柯窃取到了姜氏机密,季明川终于锁定了晏振。
既然身世是晏振泄露的,那就是他在背后操控自己的人生,做引路人。
晏振不可能无缘无故帮他找到亲人,拿到姜氏的继承权,在晏氏有一定的话语权,一定是捏着什么他想不到的东西,等他站到足够高的位置再拿出来。
晏氏最近一出接一出,晏为炽在秘密查找晏振的动向,他也在找。
各有目的。
季明川理好白衬衫的衣领:“陈雾是不是在你手上。”
晏振想过他从哪个地方,哪个细节,哪一年开始盘问,万万没想到是这个,跟他们之间的来往毫不相干的事情。
那是假消息,是他小弟用来麻痹外界的神经。
有的派系主子斗败了,残留的部下忠心耿耿等着为他报仇,以为这就是机会,其实一出头就入网。
没想到季明川也……
晏振几乎可以断定,季明川不是今天才知道他的藏身地,应该会先派人监视,再另做打算。
仓促现身,是怕陈雾死在他手上。
晏振那双仿生眼闭了起来,亲手辅起来用作傀儡的小辈,不是他那个小弟的对手。
而且极大可能他暴露在季明川的势力下,都是小弟一手安排。
“白眼狼,当初在股东会上持同意票的都是我的人,他们为了你成了明牌。”晏振瞪着季明川,苍老的面部有几分冷意。
自己的派系成员嗅到危险产生内乱,部分老东西为了自保,私下紧急脱手股权拿到真金白银前往国外逃命。
股权被几家外资收了。
那几家外资和ETNL为首的三家一样,也是他的小弟控股,一次性收入囊中。
季明川对这个话题无动于衷,不领情不动容,他没得到陈雾的消息,便换了个更重要的问题:“你知道我的隐疾是怎么来的。”
晏振忽而怪异地笑了起来:“我不但知道你的隐疾相关,”
他的腿脚并非不能活动要坐轮椅,能走,就是有点慢,在楼上被打的。
就在他穿过大半个客厅,坐到一副山河兵马图前的椅子上的那一刻,他说,“还知道你的生母是谁。”
季明川的瞳孔紧缩。
“意外吗,是该意外。”晏振拿出在楼上塞到衣服里的照片,两根皮皱长了不少老年斑的手指夹着照片,稳稳地举起来。
照片上是坐在车子前排的晏玉心夫妇,后座的保姆抱着婴儿。
晏为炽把原本要再等一等才显露的,最为期待的流程拎了出来,裹着他在晏家内外经营策划多年,算盘落空一切都成泡影的怨恨。
“这是你的生母。”他指着那个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