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 73 章

陈雾打开房门,晏为炽看到他睡眼惺忪,脸上除了昨晚自己留下的咬痕,还有一块在被窝里闷压出来的红。

神经紧绷的晏为炽:“........”

晏为炽掐着陈雾的下巴让他抬头,另一只手拿掉他的眼镜,看他眼里的朦胧水雾,“在里面睡觉?”

“躺着躺着就睡着了。”陈雾睫毛扇动着垂盖下去,人还是呆钝的,“你是不是叫我啦?”

“叫了,没把房门的隔音强度算进去。”晏为炽抱住他,掌心在他后脑勺上胡乱揉搓,“你脏了的鞋我刷了,裤子洗了,家里的卫生也搞完了,等领导考察。”

“辛苦了。”陈雾的下巴蹭着晏为炽的肩膀,举起手对后面的赵潜挥挥。

赵潜抱臂靠墙扬了扬眉眼,这两人在热恋期过了三年之痒,下一个七年之痒不知道会是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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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雾给赵潜看论文的时候,赵潜比对着导师还紧张,拿在手上的一袋辣条硬是半天都没吃一根。

赵潜学的风景园林,跟陈雾的专业只有一个“林”字相同。

一个走建筑,一个走植物。但她坚信陈雾涉及的领域远超专业,她的论文被导师评价屎都不是之后改到头秃想吐,给他看看不会错。

说出来都不怕丢人,赵潜想过让陈雾帮她写。这不是陈雾太忙,她还有点良知才没说出口。

“潜潜。”

陈雾握着鼠标往上滑动,第—遍看完了。

赵潜站立:“嗯!”

陈雾说:“你抄了啊。”

赵潜摸鼻子︰“看出来了?”她咬住一根辣条叼出来,“我都不知道自己查资料期间有意或者无意借鉴了多少,懒得搜查了。“

陈雾语出惊人:“我知道,我一会就给你标出来。”

赵潜:“........”

“你帮我改?”赵潜用手指刮掉嘴边的辣汁舔去,“我不急,你可以在需要换脑子做点别的事的时候照顾一下我的论文。”

陈雾看了她一眼。

“了解,自己改。”赵潜啧啧。

“除了抄的,别的呢,有没有还不错的地方?”她一条手臂搭在椅背上,朗笑着凑近。

陈雾没说话。

“明白。”赵潜沉痛状,“我吃完辣条就反省。”

陈雾闻着诱人的辣香味道,推了推眼镜看着连不少标点符号都没用对的论文:“你出去吃吧,我标句段。”

赵潜正要说话,晏为炽送吃的进来了,进来前还敲了门。

“你中午没吃东西,”晏为炽将一碗粥放到陈雾手边,“把这个吃了。”

猪肝菠菜粥,面相不错。

陈雾问道:“阿炽,你吃了吗?”

“你吃完我就吃。”晏为炽摩挲他衣领外的那截后颈,略显粗粝的掌心箍住,上下捏动了几下帮他缓解疲劳。

陈雾拿起了碗里的长勺,垂头一勺一勺地吃了起来。

晏为炽扫了扫赵潜的论文,他一手握着陈雾的胳膊前倾身体,一手去抓鼠标。

初略浏览了一番,这破玩意儿也值得修改?他睨向沉浸式吃辣条的赵潜:“你四年都干嘛了?”

赵潜被问得老脸一红。

陈雾咽下一口粥:“阿炽,你别这么说,潜潜进步空间挺大的。”

赵潜:“……”靠,老脸更红了是怎么回事。

晏为炽一个眼神过去,赵潜会意地离开了书房,并带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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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潜一走,陈雾就被抱起来,晏为炽坐上宽大的办公椅,把他放在自己腿上,双臂圈在怀里,闭上眼眸将脑袋靠在他颈侧:“你吃粥,我睡一会。”

书房气氛安宁。陈雾吃着粥,耳朵边是逐渐悠长的气息声。

晏为炽昨晚没怎么睡,早上又遇上了糟心事,回来补觉的心情都受到了影响,这会儿才能有所放松。

不多时,陈雾轻轻地放下勺子往后倚着晏为炽的胸膛,也打起了盹。

贴着桌面的“嗡嗡”震动声炸响。

晏为炽把脸埋在陈雾的后领里,阴郁地伸长手臂摸到手机,他妈谁。

“小弟,”听筒是晏岚风的声音,“你近期方不方便配合我来调动计划安排?”

在老宅一句不提公务相关,也没有聊天,哪怕是浮于表面的寒暄。

不是晏家姐弟,是晏氏的代理董事长,和只差正式公布的继承人。

晏为炽偏头把手机拿开,嗓音压得很低:“我六月要下乡割麦子,你自己看着办。”

“好,我这边会留意。”晏岚风那头有翻阅纸张的轻响,“你三姐醒了。”

“别跟我提晏玉心。”晏为炽冷下脸。

“这些年三姐的身体亏损太多心力交瘁,虽然母子重聚能让她看到希望有了期待,但生命脆弱无法改变本质,这次又加重了,医院那边说可能活不到这个冬天。”晏岚风不是来说亲情讲怜悯的,她的重点是接下来的后半句,“三姐一定有感应,早餐那一幕可以看出她视儿子为命,什么都能做得出来。她走之前必然会尽全力再把儿子往上送送,让他拿到晏姓,在姜氏的协助下拉拢晏氏高层建立自己的圈子助他站稳走顺,只差时机了。”

晏岚风不会不知道这盘棋下了六七年,即将收尾,布局人又是谁,而他挑的人选必定继承了他最多的特性,根本不需要她来提醒,更不可能是拙劣低级的挑拨。

因此这只是她的表态。她要在抽身而出前争取到可观的利益。

晏为炽挂了,他一转头对上被吵醒的陈雾,眼底还有没来得及撤走的厌烦。

“给村长打电话,让我听听山风。”晏为炽在陈雾有反应前说。

“啊……想听山风吗……”陈雾用晏为炽的手机拨了一串号码,“村长可能在给麦子打药。”

陈雾说对了,村长这个时间真的在忙活,他的背上背着药桶穿梭在麦地,手拿长细的喷头边走边喷洒。

老伴举着手机喊他接电话,他走到田埂上面,脱了戴了很多次有点起毛的口罩:“哪个?”

“是我。”陈雾说了事情。

村长不会觉得小孩子没事做麻烦人,他笑得慈爱:“小雾,今儿干巴巴的,没有风嘞!”

陈雾扭头摸了摸晏为炽的金色星星耳钉,用嘴型告诉他:“没风。”

晏为炽无形的尾巴都垂了下来,颓丧地搂着陈雾一言不发。

陈雾挂掉给村长发了个信息。

不一会儿,村长发来了照片,陈雾点开说,“阿炽,给你这个。”

小小的惊喜。

晏为炽握着他拿他手机的腕部捞近些,目光落在照片里的那片卖地上面,舒心多了。

以后想解压就回山村。现实无法挣脱,总要捏住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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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雾要抓紧时间给赵潜批注论文,他让晏为炽出去,不要打扰到他。

晏为炽的委屈在走出书房的时候敛去,他摸口袋找烟抽。

一个人在外面干掉三袋辣条,嘴都辣肿了的赵潜凑过来:“炽哥,你回去参加毕业典礼吗?”

晏为炽没找到烟,他去厨房拿喝的:“不回。”

赵潜顺手拆了包薯片跟过去,赵阔年后快被赵氏榨干了,他无暇分|身顾不上刘主任,只是偶尔跟她打听一下刘主任的生活点滴,她哪知道,不都得找炽哥。

炽哥烦了,就让她直接跟他的人联系,这么放心她。

现在春之秀还没拿到手。

“最迟七月。”

冰箱门关上的那一瞬,晏为炽落下一句。

赵潜心底一闪而过惊悚,随之是兴奋,她什么都没说,炽哥就知道了。

我去,这么神。

也对,晏氏那位主宰了几代人命运的老爷子怎么会看走眼。

赵潜嚼着麻辣味的薯片,炽哥这四个字背后的含义既深又浅,到时候赵阔会成为新一任家主,对赵家一切有绝对的掌控权。

“赵家不是早就负债了吗,我以为负债的金额滚雪球,最终宣布破产。”赵潜说。

晏为炽言简意赅:“赵家不能倒,需要一个平衡点。”

赵潜一个过了夏天就要铺盖一卷进厂的人听不懂这个,也无心求科普扩充自己的知识库,她想起来什么,快速吃掉翘在嘴边的半截薯片嘶了声:“炽哥,你下半年是不是不能去伦敦陪读了?”

晏为炽往健身房的脚步一顿,周身的气息瞬间就变了:“谁说的,滚蛋。”

赵潜溜去客厅找猫狗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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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的采光是真的好,这房子住着也是真的阔气,赵潜在沙发上废物躺,脚伸直出去,阳光抹在她的棕色袜子上面。

她抱着黄狗没管三花,三花蹲在沙发另一头,幽怨地斜着眼睛看她。

“哈哈哈!”赵潜笑得很大声。这猫真逗,搞得她都想养一只来玩玩了。

想想而已,猫不是玩具,真养了没时间陪。

三花跳下沙发扑到赵潜的脚边,张嘴隔着运动裤咬她小腿,牙齿没有露出来。

赵潜假哭,三花吓得往后仰头眼睛瞪圆,然后又去咬她,她又假哭。

一人一猫玩起来了,笑声在房子里回响。

赵阔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来的。

“什么东西。”赵潜接完无语地吐槽了一句,刚才的幼稚欢快跑没了影,她巴拉巴拉短发去书房,“哥,我有点急事要去办。”

“那你去吧,我改好了发你邮箱。”陈雾敲点着键盘,他抬了下头,“潜潜,你晚点来吃晚饭吗?”

“说不好。”赵潜不确定,“来不来我都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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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分钟后,赵潜按照地址找到一处烂尾楼,她从斜挎在身前的小包里拿出折叠小刀,拧着粗野的眉毛走进楼道。

阴暗潮湿混着灰土呛了赵潜一鼻子,她吸了几口气找出掺杂在空气里的血腥味,找到藏匿在杂物里的赵阔,她名义上的堂兄。

出个差都能遇上袭击,中枪躲到了这儿。

赵潜都服了:“你一个亲信都没有吗,不能吧,就没有能用上的?还是说,你身边人被赵家其他私生子收买了背叛了你?”

“麻烦你了。”赵阔的西服上有一块血迹,他面容苍白,很狼狈。

“切。”赵潜翻了个白眼,她蹲下来,粗鲁地用小刀划开赵潜的西服,“现在是要怎么着?”

“不去医院,你帮我处理一下。”赵阔说。

赵潜笑了:“大哥,你皮肉里是子弹,不是石头子,你让我处理?”

赵阔的手按在伤口上面,闭口不言。

较劲的几分钟后,

“叮”

金属声响起。

赵潜扣动打火机烧了烧小刀:“我可是第一次挖子弹,你自己咬牙坚持住别死了,承诺还没兑现,我等着你把春之秀送我手上。”

处理墙上的整个过程,赵阔一声都没有哼。

赵潜撕了他西服里面的衬衫给他简单包扎,这是个狠人,赵家命不该绝。

她随意抓了把土擦掉手上沾的血迹,赵阔二十几岁才知道自己的身世,年近三十趟进浑水,算是已经避开了很多次跟死神擦肩的机会了。

像那种从小就在大家族生存的,尤其是早早被拎到继承人位置上的,那才是惨。

炽哥都不例外。

晏氏的警卫是铜墙铁壁,在他没有还手之力的小时候,照样一次又一次让人打穿了洞捋走他。

人有双面,事也有双面。

晚点拥有财富的同时,同样能晚点被算计,推迟遭遇不测死于非命的可能性。

赵潜挺庆幸自己还是个婴儿的时候,老头就带她逃走了。

多自由。

说起来,老头是不是来首城了?来了也不找她,看样子是不管她了,要享受晚年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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瞟见赵阔艰难地站起来,赵潜把小刀收起来:“我给你介绍几个人手?”

赵阔:“好。”

赵潜不过是随口一说调侃而已,哪知道这家伙竟然同意了。

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赵阔自己走的,就那么拖着受伤的身体踏上了回去的路,没提出让赵潜送。

这地儿偏僻,赵阔也不怕半路昏过去。

赵潜佩服地摇了摇头,赵阔也就在刘主任的事上像个人,而不是机器。

茅草有人高,路边还有附近村民种的菜,赵潜坐上车打电话:“潇姐,最近在哪发财啊?”

李潇在酒吧,吵得很。

赵潜大声:“有个活,你派三四个人过来,身手利索的。”

打完她启动车子上路,她在路边见到缓步前行的赵阔,停车问他上不上来。

赵阔抿着发白的唇:“我不能和你待久,否则我会控制不住想从你身上获取关于她的动向,你走吧。”

赵潜:“……”

她竖大拇指,一踩油门飞驰而去。

第二天,赵潜从导师那儿被一通夸完回来,她看到出现在公寓门口的李潇,退后几步转身,再回头走回来。

人还在那儿,坐在银色大皮箱上面,十根手指上有六根都戴了戒指,蓬蓬裙长靴,丰满优越的身材,波浪大卷编成两条麻花辫垂在身前,头上是顶粉色棒球帽,嘴里嚼着口香糖。

赵潜开门:“什么情况?”

李潇从皮箱上下来,踢着皮箱进去:“不是你说的有活?”

赵潜看她那没长手的样子,忍不住去拎皮箱:“如果我没失忆的话,我说的是让你选人过来。”

李潇弯腰去拉长靴的拉链,很是嚣张地说:“谁能比我的身手更利索。”

赵潜无力反驳:“你不是热衷于在春桂当大佬吗?”

“大佬在哪都是大佬。”李潇起身,“有拖鞋吗,没有我就光脚了。”

赵潜打开鞋柜找了找,把自己去年买了没穿的拖鞋给她。

四十码的。

李潇却是35码的脚,穿着多出来一块,她趿拉着拖鞋进去,打量起了赵潜的地盘。

赵潜有点儿强迫症,她老妈子似的把李潇东倒西歪的长靴提溜起来,靠在墙边,这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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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是一室一厅的小户型,赵潜一个人够用,她平时也不喜欢买东西,住处一股子便捷酒店的风格。

李潇站在小阳台,眺望远处紧密到令人压抑的高楼大夏。

“我是要找人给赵阔做事,”赵潜拿了一瓶冰凉的汽水给李潇,简单说了赵家的局势,“你一个人不行吧。”

李潇把没了味道的口香糖吐到纸上,揉了下扔进角落垃圾篓,接过汽水喝两口:“还有两个,晚点到。”

“真要这么干?”赵潜不是很赞成,“我马上毕业,回春桂进厂,你们捅了篓子我没办法给你们补。”

李潇说:“进什么厂,当大小姐多拉风。”

赵潜没兴趣。

李潇抬起手肘搭赵潜的肩膀,身高差不少,搭得费劲,却不影响她的狂妄,她笑得弯起贴了长睫毛的眼睛:“你当了大小姐,我一对一给你当保镖,我们在上流社会做双煞。”

赵潜:“……”

李潇说完就继续眺望首城一角。

小个子,萝莉风,气场强得一批,这座城总有一天会被我拿下。

赵潜抽抽嘴,请神容易送神难。

“事先说好,赵阔不一定用你。”赵潜警告道,“还有,你别四处干架,这里不是春桂,不能让你一呼百应,我忙毕业论文,没空给你擦屁|股。”

李潇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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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潜带李潇在首城逛了几天,嘴上起了燎泡,她知道自己为啥焦虑,没法子了只好去烦晏为炽。

“炽哥,李潇来首城了。”

赵潜一说完就被训斥,“这你也跟我说?”

“赵阔用她了,马上就去上班。”赵潜头疼,“她是我叫来的,有个好歹我不得担着。”

李潇是靠一人收拾了十多个才被赵阔看上的。赵潜完全没招。

“自己的人,自己看管。”晏为炽在去接陈雾的路上,没什么耐心,“我记得当年那个李潇还让人整过陈雾。”

赵潜立即挂掉,一阵汗颜。她都忘了这茬了,炽哥竟然没忘。

晏为炽不会刻意去记什么事,不过他会记着跟陈雾有关的所有,其他都是顺带。他边看路况边翻拨乱七八糟的烦心事,腾出空间过二人世界。

这会儿陈雾在林科大西边那条充满艺术感的街上,不知哪来的小男孩抓着他的衣角,一问三不知。

“不会是哑巴吧?”戴柯戳戳小男孩软嘟嘟的脸蛋,“真嫩。”

他摸摸自己的脸,“不像我,老树皮了。”

陈雾看看戴柯:“老树皮不是你这样子,你胶原蛋白挺多的。”

“真的吗,”戴柯的气色比前段时间好很多,没有再继续那种病态的减肥,牙套还戴着,虎牙几乎看不出来了,他幽幽叹气,“都是打针打的。”

陈雾眼露怀疑:“我不信。”

戴柯偷笑,他瞟到还抓着陈雾的小男孩,弯腰看去,领口里的十字架掉出来晃动。

“小朋友,”戴柯眨巴着黑黝黝的大眼睛,“你再这样什么都不说,哥哥们要送你去警局了噢。”

小男孩“哇”地哭了出来。

戴柯对他做鬼脸,他哭得更厉害,小身板一抽一抽的。

周围人投来目光,陈雾把小男孩抱起来,哭声瞬间就没了。

两只胖胖的小手抱住了陈雾的脖子,眼里含着一泡眼泪,搭配小仙童般的五官,瞧着分外讨人喜欢。

“陈雾,你要抱着这小不点在这等他家人?”戴柯指着窝在陈雾怀里的小男孩,“在前面随便找个店放进去不就好了。”

“这样不行吧。”陈雾犹豫地说。

“有什么不行的,反正也不认识。”戴柯把白色卫衣后面的帽子拉上来戴上,“听我的错不了,你放店里跟老板打声招呼。”

“要不就报警,”戴柯拿出手机,“你选一个。”

陈雾还没做选择,车喇叭声就穿了过来。

晏为炽到了。

陈雾转头发现戴柯不在原地,不知道什么时候混入了人流。

晏为炽透过车窗看见陈雾抱着个小孩,他的眉头一皱,下车走了过去。

“阿炽,这孩子跟家人走丢了。”陈雾说,“我想把他抱去警局,”

晏为炽打断:“直接放下来。”

陈雾背上的包被晏为炽拿走,他望了望鹌鹑似的小男孩,对晏为炽说:“会被拐跑的。”

晏为炽强行把要长在陈雾身上的小男孩扯下来,拉着陈雾上了车。

后视镜里,没过一分钟就有保姆保镖冒了出来。

“……”

陈雾动了动嘴角:“你家的啊。”

不笨。

晏为炽开车在路口掉头:“不出意料的话,我大哥小儿子的儿子。”

陈雾没去理辈分:“那他们是……”

晏为炽的言语中带着些许嘲讽:“算盘打到你身上了。”

陈雾不明白。

晏为炽以一句稀松平常的话透露他为自己选的后半生:“我们没有孩子,我永远都不会有自己的亲生子嗣。”

陈雾静默了下来。

“左边的口袋,”晏为炽驾车朝高架方向行驶,“摸摸。”

陈雾把手放进去。他摸到了有个透明包装盒,里面是一颗白巧克力做的栀子花。

“这么漂亮,我都不好意思吃了。”陈雾打开盒子拿出栀子花,嘎嘣啃掉了一个角。

晏为炽跟他接了一个巧克力味的吻:“带你去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