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愉快旅行

第八十四章

徐昭雪抬眼就看见黎酒哭着回来,愣了一下,“他们骂你了?”

“没有,”黎酒擦了擦眼泪,在椅子上坐下,“只是这事都怪我,秦姐姐现在一定讨厌死我了。”

“你别想那么多了,人没事就好。”

徐昭雪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一开始确实是黎酒坚持要让秦鸢去瀑布上跳舞的,可当时谁也不想会发生这样的事,现在事都已经发生了,内疚自责也没什么用。

说出来容易,但是总不能当没发生过,黎酒趴在桌子上,“我就不应该来的,这样也不会害秦姐姐这样,可是……这是我为数不多能接触到她的机会了,为什么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这么难?”

听黎酒这样说,徐昭雪内心不由也有些触动,她对虞辞也是这样,明明知道不可能,可就还是想要看她一眼,想要知道她过得幸不幸福,有没有受委屈,明明这些都和自己无关,可却又放不下。

叹了口气,徐昭雪走到黎酒背后,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想开点,放下吧,我们无论做什么,在她们之中都留不下任何痕迹的,你放心吧,你秦姐姐也不会讨厌你的,她……”

徐昭雪突然想起来之前在剧组里的事情,那时候自己因为喜欢虞辞,觉得秦鸢在迫害虞辞,所以对秦鸢的态度很差,甚至故意去找事,作妖,但是秦鸢从不放在心上,因为她眼里压根就没有自己,甚至虞辞也是,虞辞唯一正眼看自己的时候,是警告自己离秦鸢远点。

徐昭雪想得出神,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黎酒已经抬起了头,不解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秦姐姐不会讨厌我?”

“因为秦鸢和虞辞之间,除了她们彼此,容不下任何人,她们甚至吝啬于给别人分走一丁点的注意力,自然也懒得去讨厌你。”

说出这话的时候,徐昭雪自己也终于承认了这个一直摆在自己面前的事实,心脏一阵揪疼带着舌根发苦,可是却又有一种难得的解脱。

黎酒也微微出神,原来是这样吗?

黎酒的眼泪彻底刹不住闸了,“可是我走到现在,学舞蹈,学表演,进娱乐圈都是为了她啊……”

“月亮是摘不下来的。”

徐昭雪给黎酒递了纸巾,轻轻将人揽住,看黎酒哭得这么惨,她反而没有眼泪了,或许是在看见虞辞毫不犹豫为了秦鸢跳下瀑布的时候,她的心里就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等到黎酒的哭声渐小,徐昭雪在她身边坐下,擦了擦她通红的眼眶,“小酒,你想想,她们帮了我们,没有要任何回报,我们却自作主张地给她们制造了那么多麻烦,还自我感动,要求她们回馈以相等的感情,这不是太过分了吗?”

黎酒泪眼朦胧地看着徐昭雪,扶着她的胳膊,“那你能放下吗?”

“这不是一个选择题,而是一定要做的事情,”徐昭雪长舒了一口气,“我已经决定了,等这个综艺结束,我就出国了,我还有我的学业,还有我的生活,虞辞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人,但注定不能得到的东西,就不要再奢求了,她真的过得很好,我能做的是不打扰。”

“秦鸢……”黎酒也点点头,“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其实你可以继续把秦鸢当偶像来对待啊,她的舞确实跳得很好,我看过很多场舞蹈表演,但是秦鸢是跳得最舒服的,不得不说,真的很厉害。”

徐昭雪拍了拍黎酒的发顶,“你为了秦鸢喜欢上舞蹈,但没必要为她放弃,这要看你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

“你说得对,其实偷偷告诉你,我好努力接近秦鸢,还有一个原因,我想知道她为什么现在很少跳舞了,一些关于她跳舞的素材都是好多年以前的,我们老师都说,她如果继续跳的话,现在国内的一流舞蹈家肯定有她一席之地。”

黎酒像是说小秘密一样凑近徐昭雪,跟她嘀咕道,“我之前还以为是什么伤病或者有什么特别戏剧性的故事,让秦鸢不能跳舞了,可是接触了我才发现,秦鸢对舞蹈并不抵触,也不是不能跳,她也偶尔会跳一小段,但不会多跳,那就证明我之前的猜测都不对了,我现在甚至猜测,她是不是就是因为懒得动。”

徐昭雪失笑,但是想想还真有这个可能,“之前在剧组的时候,秦鸢甚至可以坐在轮椅上一天不下来,她一下都不会多动。”

“果然是的吧?”黎酒瞪大眼睛,感觉终于破解了最终的谜底。

徐昭雪认同地点点头,又忍不住想起来自己之前做的蠢事,“我也偷偷告诉你一件事,我曾经甚至因为秦鸢太懒,什么都交给虞辞去做,以为是秦鸢在压迫虞辞,还喊着口号去剧组拯救虞辞,你不知道我大伯知道这事的时候看我的眼神啊,当时我还上头呢,现在想想,太社死了!”

黎酒破涕为笑,“其实我也有这样社死的经历,秦鸢和虞辞都接吻了,我还觉得她们就是普通朋友,现在想想,自己当时真的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很正常,先入为主的观念占很大一部分,而且我们又潜意识不想承认这件事,所以再明显的事实都看不见,有一个成语叫什么一片树叶?”徐昭雪想了想,试图找一个恰当的成语表达意思。

“是一叶障目吧?”黎酒看着徐昭雪,“你语文怎么学的?”

“应该是这个,我从小在国外长大,国文没有学太好。”徐昭雪面色微红,她小时候就跟爸妈去国外了,确实没怎么上过语文课。

“那你外语应该说得很好吧?我外语超差劲,我四级还没考过呢,我哥都快让我愁死了。”

黎酒眼睛亮起来,“那你可以帮我补习外语吗?我可以教你国文,我国文成绩还是不错的。”

“当然可以,我会好多门外语,你想学什么我都可以教你,特别简单的!”

或许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徐昭雪和黎酒三言两语熟悉了起来,短短一会的功夫,两人颇有天涯何处觅知音,相见恨晚的感觉。

在这边两个人关系突飞猛进的时候,秦鸢正在房间里冒汗,喝着热茶还得裹着被,感觉都快中暑了。

“阿辞,我真的觉得一点都不冷了,”秦鸢脸被热得红扑扑的,企图从被子里出来,“我快要热死了。”

给秦鸢擦去汗,虞辞又给秦鸢把了一下脉,体内的寒气确实去得差不多了,“马上就好了,再坚持一下。”

秦鸢只能继续喝水。

正当两人说着话的时候,秦鸢的手机响了。

秦鸢看了一眼,是周特助,接了电话。

“小姐,你那边说话方便吗?”

秦鸢看了一眼周围,节目组的设备都已经撤走了,“方便,说吧。”

“是这样的,我们的人现在在杉城,发现了一份很重要的证据,是和秦总有关的,当时杉城有一个重点投资项目,当时秦总和另一个杉城当地的人勾结,用不光明的手段拿下了这个项目,后来两人好像是反目成仇,那人想狮子大开口,还威胁秦总要去揭发他,后来这个人出车祸死了,现在我们的人找到了当时被那个人藏起来的证据,而且根据当时车祸现场的痕迹来看,应该也是秦总的手笔。”

周特助的声音沉稳,有条理地解释完了这次的情况。

秦鸢微微屏住呼吸,这么久了,终于拿到了一份实质性的证据,“多备份几份,好好保存,这件事情不要往外泄露,对了,现在秦蓬还是整天和傅泽明在一起吗?”

“是的,秦总似乎也在查什么,最近A市不太平,周边接连发生了几起命案,每次秦总都会格外上心,我们的人也在查,可是却并没有发生什么,都是一些不起眼的意外,没有什么疑点。”

不需要秦鸢的再三吩咐,周特助这样的人都已经做得面面俱到。

听见这个消息,秦鸢眉头皱起,能让秦蓬注意到的命案,很有可能并不是意外,“算了,先静观其变吧,你和李叔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出任何意外。”

“放心吧小姐,我们会小心的,您也是。”

挂了电话,秦鸢深呼吸一口气,她就说秦蓬那边怎么安分了这么久,要说秦二叔安分,可能是因为秦大姑进去了,但是秦蓬这么安静,八成是在憋什么大招,也不知道这次他又想干什么。

秦鸢的时间差不多了,虞辞终于把人放了出来,活动活动四肢,看上去已经完全没问题了。

这一个折腾,一下午的时间就过去了,天都黑了,该吃晚饭了。

有民宿的厨子在,做了一些当地的特色美食,味道还真的不错,就是其中有一些辣椒含量超标,把几人辣够呛。

吃饱喝足,黎酒再次鼓起勇气站在了秦鸢面前,一个深鞠躬,“秦老师,对不起!”

“没事,别放在心上了,”秦鸢把人扶起来,拍了拍黎酒的肩膀,“以后要多注意安全就好了。”

黎酒用力地点点头,秦鸢觉得这孩子有点不一样了,但是她倒也不打算细究那些,小孩嘛,总会有长大的时候。

“虞老师,我这招不太明白,”张锋还在兢兢业业练武,拿着木剑去跟虞辞虚心求教。

“你手腕要放松,这样剑尖要刺出一个半圆,绕开敌人的进攻,灵活一点。”

虞辞从旁边捡了个树枝,给张锋又示范了一遍。

赵大山在旁边端来果盘,看向正在练武的张锋,也来了兴趣,“老虞,要不你也教我们两招呗?就算不用来防身,用来强身健体也是好的,对吧?”

“也对。”虞辞点点头,看向了不远处的秦鸢,既然秦鸢那么讨厌跑步,不然还是换换,秦鸢本来就有舞蹈功底,练起来应该很简单。

虞辞站在院子中间想了想,“那就学修身养性,舒展筋骨的太极,也很简单。”

“太极?跟公园里老头老太太们打的一样吗?”

赵大山几人围了过来。

“要不我先练一遍,你们看看,我也不太清楚。”

虞辞只是觉得这套最适合普通人,不然别的要么难度太高,要么有攻击性,并不适合普通人练。

“好。”

几人让开,虞辞起手,太极的招式缓而有力,又有一种融于自然的韵律,光是看着就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这个能与人交手吗?”张锋在旁边问道。

“可以,我用太极,你随意,我们可以切磋一下。”

虞辞点头,太极也分很多种,可以修身养性,也可以退敌。

张锋等这句话很久了,摩拳擦掌地上前,一拱手,“承让。”

张锋用的是他最擅长的拳法,招式凌厉,却又并不是冒进的莽夫,确实很有两把刷子。

虞辞脚步转换,应对自如,明明她的速度也不快,但是就能完美地错开张锋的攻击,两手交错间,卸去力道,让张锋永远看得见却打不着,十分憋屈。

“这是太极的防。”

虞辞甚至还能游刃有余地给讲解,“接下来是进攻。”

听见虞辞的这句话,张锋顿时警铃大作,立刻想要化攻势为防守,但已经晚了,伸出去的拳还没收回来,就已经被虞辞扶住自己的手腕,好像突然就不听使唤了一样,自己的拳头拐了一个弯,砸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后退一步,张锋开始专心防御,太极最厉害的是借力打力,那自己防御总可以了吧。

但是很明显没有这么简单,虞辞看上去轻飘飘的掌,实际上速度却十分快,打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却好像有千斤重,完全依靠自然的力,就已经让他完全招架不住。

“甘拜下风。”

双臂交叉在前,双腿弓步抵御,却硬生生被一掌推出两米远,看着脚下鞋底磨出来的两道黑痕,张锋趁机认输,他感觉自己的胳膊要断了。

虞辞也收了手,“普通人其实很难用太极有效御敌,所以用来锻炼身体就好了。”

几人可以亲眼看着,连忙点头,等着虞辞教。

虞辞的视线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到躺椅上躺下的秦鸢,这家伙,又在偷懒。

过去把人拉起来,虞辞重点就是要让秦鸢锻炼,怎么可能落下她。

秦鸢暗搓搓瞪了赵大山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好好的吃完饭打打游戏看看星星不好吗?为什么要来锻炼身体?

赵大山默默往后缩了缩,装看不见秦鸢的视线。

把秦鸢放在最前面,虞辞教给几人招式。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觉得虞辞那么厉害,自动带上了一层滤镜,几人练的时候觉得这太极跟公园里大爷大娘们练的格外不一样,一遍下来,身上就有一种发热的感觉,通体舒畅,筋骨舒展。

秦鸢本来是有点懒得动弹的,但是看虞辞那慢悠悠的动作,还真来了点兴趣,反正这又不累,这慢吞吞的样子正好适合她。

几人在院子里练了一个小时,基本上都已经学会了,甚至有种练上瘾的感觉,毕竟练完之后那种神清气爽的感觉,他们已经很久没感受过了。

看他们练得起劲,节目组的人也跃跃欲试,秦鸢招招手,大家干脆一起加入,正好院子够大,完全站得开。

秦鸢觉得也许是自己的错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感觉周围的气氛不太一样了,没有那些各怀心思,所有人的气场相合,好像一下子就变得融洽又和谐起来。

这好像是打开了一个开关,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第二天早上六点,虞辞和张锋照例去院子里晨练,七点的时候,其他人也自发起床,又加入了进来,秦鸢被虞辞拉起来也没了什么怨言,昨晚练了那一个多小时,一晚上睡得格外好,连早上起来都觉得精神充沛,没有之前那种昏昏沉沉的感觉。

八点,几人吃完早饭,再次出发,毕竟是来旅游的,总不能一直窝在民宿里。

再次坐上了游览车,赵大山这次定的地点是这里的民俗一条街。

地方就在小镇上,两边都是开了几十年的铺子,满满都是这个地方独特的文化印记。

刚踏入这条街,先人手收获了一个竹编的草帽,戴在头上甚至还能闻到竹子的清香,用来遮阳格外好,虽然现在这个季节阳光没那么强烈了,但可以留着夏天用。

赵大山还在前面找到了一面小旗子,带上草帽,拿上小旗子,还找导演组要了件马甲,拿上大喇叭,顿时导游的身份坐实了。

“这种糖,你们别看样子不怎么好看的,但是特别香,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在……”赵大山在前面尽职尽责地给几人推销着两边的小吃,但仔细跟着他的就只有张锋了。

秦鸢挽着虞辞的胳膊,俩人边吃边买,徐昭雪和黎酒的关系也好成了连体婴,俩人一起左瞧瞧右看看,买完小吃买纪念品。

一条街走到底,几人的手里都是大包小包快要拿不了了。

“这里有好多种濒临失传的工艺,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赵大山神秘兮兮地跟几人说道,然后带着他们拐进了另一条巷子。

这条巷子里就没有那么多人了,大部分都是一些年纪比较大的,一个个古旧的铺子,上面的招牌都快要看不清字了,路上的青石板被踩得格外光滑,最少有几百年的历史。

小巷子狭窄且长,两边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这是这座小镇留下的文化遗产,在这里,是千百年前古人的智慧留下的痕迹。

旅游节目的一个意义就是,向大众展现这个世界的多面,在每一个角落里,或许都藏着不一样的美,藏着世人从未见过的珍宝,而它们的美好,值得被更多人看见。

从早逛到晚,中午吃了当地的特色小吃,晚上几人回到民宿,上山的时候正好夕阳西下,橙黄色的暖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晚饭吃完,锻炼继续,或许是有这么多人一起,秦鸢也不磨蹭了,也不偷懒了,总算是让虞辞松了口气,就这样锻炼下去也挺好的。

节目还有两天的时间,每天都好像寻宝一样,在这座小城寻找着不一样的美,时间也过得格外的快。

最后一天的时候,赵大山神秘兮兮地领着几人去了传说中来杉城必须要去的打卡地,说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

几人满怀期待地过去,看了一眼,月老庙。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这个节目是叫《朋友来了》,而不是叫对象来了?”

导演拉过赵大山,有些忐忑地问道。

“多大点事,谁说《朋友来了》就不能一起拜月老了?”赵大山拍了拍导演的肩膀,“这座庙现在已经有了两千年的历史,我相信这里绝对是当地的标志性历史遗址,里面蕴含着巨大的文化价值,非常值得介绍。”

导演怀疑地看了一眼赵大山,赵大山肯定地点点头,然后带着人一溜烟跑进去了,“各位各位!否楼米!”

虞辞牵着秦鸢的手,进去的时候有些迟疑,她们现在的关系毕竟还不能公开,这样进去不合适吧?

秦鸢却坚定地拉着虞辞的手,跨进了庙里。

这座庙看得出来,近几十年经历过翻修,但是里面却依旧保留着大量的古文物,尤其是主殿的月老像,据说更是有了两千年的历史,一直都在这里,历经了岁月的洗礼,依旧完好如初。

几人跪坐在蒲团上,各自在心中默念自己的愿望,虔诚地上了香。

香烟袅袅,神像慈祥,摄影师站在殿门外,将摄像头对准一排跪着的信徒,按下了快门。

拜完之后,几人各自散开,随意参观这座庙。

黎酒拉着徐昭雪去院子里看那棵绑满了红绳的老树,张锋和赵大山正在研究那院墙的砖到底是现代的还是古代的,秦鸢拉着虞辞,去了大殿后面的院子,那里有很多古旧的青石,随意放着,已经有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秦鸢神秘兮兮地拉着虞辞,“你刚才许了什么愿望?”

“我希望你平安。”

虞辞最大的愿望,就是秦鸢能健康平安,长命百岁,她不希望她再有任何意外。

秦鸢揽住虞辞的脖子,仰头偷偷亲了虞辞一下,笑得像个偷腥的猫,录节目这么久,老是得保持距离,她真是要憋不住了。

扶着秦鸢的腰,虞辞将人搂在怀中,亲昵地蹭了蹭秦鸢的鼻尖,其实谁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