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秦鸢和虞辞从祠堂回去的时候,秦蓬正坐在一个私人会所的包厢里,看着手边的资料。
有人推门进来,恭敬地站在秦蓬面前,“老板,大小姐最后离开祠堂,见的人是族老,不过他们具体说了什么我们的人没办法接近,大小姐的保镖和秦昊少爷一直在门口守着。”
放下资料,点了根雪茄,秦蓬抬脚搭在茶几上,“秦昊和二老爷子向来自诩正派,一直看不上我的做派,心心念念支持着秦鸢,不足为奇,不过他们那古板不懂变通的死脑筋也未必能跟秦鸢合得来。”
秦蓬对于这件事反而并不怎么紧张,虽然族老和秦昊的做法让他有些恼火,但是没办法,他动不了他们,族老那一支混得除了政界就是军界,自己得多想不开才去招惹他们,好在他们也不会过分插手这边的事情,对自己威胁不大,那大家就井水不犯河水。
“秦昊这人,很多时候还真是一把好用的刀。”
秦蓬吐出一个烟圈,捻了文件上的一张纸,这份文件赫然就是秦昊对于这两次谋杀案的调查详情。
属下上前一步,看向那份文件,他们确实是掌握了很多别人不知道的线索,他们掌握的线索秦昊查出来的很少,但他们没掌握的线索,秦昊却查出来不少。
因为不能明着查,所以秦蓬一直很难得到一些资料,比如秦四叔的尸检结果,比如秦三叔和秦小姑事故司机的背景调查,再比如,这个替罪羊的所有信息,连小学参与几次打架斗殴这事都清清楚楚。
替罪羊死了,他们就束手无策了,但是对秦蓬来说,这正好是个开始,替罪羊死了,但他为什么而死,这世界上一定有比他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别人很难查得出来,但秦蓬,他们又不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他们可以不择手段。
“老板,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属下眼前一亮,等着秦蓬发话。
距离幕后黑手只剩一步,秦蓬绝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用尽一切手段,明天葬礼结束之前,我要知道那条大鱼的真面目。”
碾灭雪茄上的火星,秦蓬微抬下颌,让属下拿走这份资料。
“您放心。”
属下收好了文件,刚要走又想起来什么,“老板,如果那人还想对大小姐下手,我们还要继续阻止吗?上次收钱要害大小姐的人,让我们抓起来到现在还关着呢。”
“当然阻止,不光阻止,再有下次,查出幕后人的身份,还得给TA送份大礼。”秦蓬说得分外笃定。
“老板,我们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明明幕后之人和大小姐对上,我们坐收渔翁之利不好吗?”属下斗胆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秦蓬视线落在桌上的苹果上,“我的棋局,应该我来说了算,任何人都休想搅乱它,秦鸢死在那人手里,我之前做的那些准备可都白费了,到时候,我们就成了被动,我绝不允许这种失控的情况发生。”
“明白。”
属下恍然大悟,躬身退了出去。
属下走后,秦蓬从茶几上拿起了一个苹果,放在手里看了看,嗯,自己姐姐最近好像过得是太安逸了点,得给她找点麻烦了,不然就这种警惕性,可不行啊。
把苹果放回去,秦蓬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不显示号码的通话。
——
在褚清家吃完午饭,秦鸢提出要和虞辞回去住,就不在这里打扰褚清了。
褚清有些意外,“住着不习惯?”
秦温也看了过来。
秦鸢演技还是很合格的,丝毫不露破绽,“姨妈,明天就是三叔四叔,还有小姑的葬礼了,我作为亲侄女,身上要戴孝,进你家门不吉利,你放心,我已经加派了三十来个保镖,把我那房子围成铁桶,不会有事的。”
“你这孩子,年纪不大,说起这些老人经倒是懂得不少,我又不介意。”褚清也是知道这些的,不过她并不在意而已。
“姨妈你不介意,但我得介意啊,你放心就是了,现在法治社会,他们不敢那么明目张胆的,我就不信那么多保镖,他们成精了还能害到我?”
秦鸢语调轻松,给褚清添上茶。
褚清不是强人所难的人,看秦鸢坚持,也没多说什么,“既然你都安排好了,那就随你吧。”
秦鸢笑笑,旁边的秦温也露出个浅浅的笑意,“小鸢这孩子懂事,正好我也要说这事呢,今天上午二哥刚跟我说完,让我过去住,我觉得也有道理就答应了。”
“你也走?那治疗怎么办?”褚清眉头微蹙。
“大眠说了,我现在身体还不错,过几天也没关系,就等这件事过去再说吧。”秦温回道。
“好,随你。”
褚清向来是个不会挽留的人,点点头,也同意了。
“姨妈,那我们就先走了,正好好长时间没回家了,也回去收拾收拾。”
秦鸢看了一眼秦温,直接跟褚清告辞。
褚清摆摆手。
在回家之前,秦鸢先让保镖里里外外将自己家检查搜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危险元素,就是翻出来了两个针孔摄像头和窃听器。
直接一脚踩碎,秦鸢让人又筛查了一遍家中的网络安全情况,确认没问题,只是被删掉了一段监控。
把这件事交给李管家,让他如果查不出来到底是谁做的,就直接把之前的佣人和保镖全部辞退重换。
一番折腾,总算回到自己家,秦鸢觉得确实还是自己家里住着舒服一点,将外套一扔,想起了自己楼顶的阳光房,看看现在正好的午后阳光,拉着虞辞上去了。
躺在阳光房里晒太阳的秦鸢措不及防地打了两个喷嚏,翻身坐了起来,揉了揉鼻子,看向正在浇花的虞辞,“一想二骂,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在骂我。”
虞辞看着比自己还封建迷信的秦鸢,笑着摇摇头,“就不能是两个人在想你?”
“不不不,不可能的,”秦鸢又惬意地躺了回去,“这天底下想我的人不多,还是想我死的人比较多。”
“别这样说。”
虞辞不希望从秦鸢的口中听到这个字,但这人总是一副不当回事的样子。
翻了个身,秦鸢侧躺着看着虞辞,“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回来就要搜自己家吗?”
虞辞其实不怎么明白,之前要么在外面,要么在褚清家,秦鸢有很多话不方便说,她也就不问,反正一切相信秦鸢的判断就够了。
“目前已知想害我的人就有仨了,秦蓬他都不用说,幕后黑手,你也看见了,他们在暗处不知道在给我下什么样的套,还有一个,秦温。”
秦鸢知道这些事情虞辞应该不明白,她得先跟虞辞说明白了。
虞辞放下手中的水壶,坐在秦鸢对面,前两个她知道,但秦温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的直觉确实是真的?
“秦温她一向很聪明,她也不掩饰自己的聪明,只是之前她一直在告诉所有人,她身体不好,活不长了,所以肯定不会有那么强烈物质的欲望,但是未必,仔细想想,这两者之间压根就没有什么必然的关系。五年了她都不回国,这次刚巧这时候回来,肯定意图不纯,她的权力是没在她自己手中,但是她照样可以利用起来,你看,她仅仅是搬去姨妈家住了两天,跟我坐了一辆车,就让我跟二叔大姑之间埋下了矛盾,这样的人可不可怕?”
秦家人都是疯子。
秦鸢一向坚定地这么认为,他们为了利益本来就是可以不择手段,就像是一群追逐利益腐肉的秃鹫,在生命停止前永不知足。
秦温也不是那个例外了。
虞辞听明白了秦鸢的话,虽然震惊,但是也不难理解,这样一说,秦鸢为什么要搬离褚清家和秦温拉开距离,就一点也不意外了。
“那你之前翻出来的那些针孔摄像头,窃听器,是因为怀疑秦温?”
虞辞其实一开始不知道这些东西的作用,但是光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玩意。
“因为我发现自己已经四面楚歌了,所以小心为上而已,”秦鸢看着虞辞,想到了什么,“阿辞,如果有一件事情我需要你去做,你会帮我吗?”
“什么事?”
虞辞看着秦鸢,如果是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她都不会拒绝秦鸢。
认真地看着虞辞,秦鸢心里有了个计划,“阿辞,你武功很高,但是在这个社会需要的却不仅仅是这些,就像刚才你看见那些用来清扫非法电子产品的操作,还有一些这个世界更先进的手段,让人防不胜防。”
听秦鸢这样说,虞辞自己心里也有数,她明白,自己现在虽然在学习,但是速度太慢了,这个世界太多的东西她都还毫不了解。
“我会加快速度去学的。”
“但是靠你自学一定会很慢,我想过段时间,将你送去专门的培训机构,这样的话我们阿辞就可以变得特别特别厉害了。”
秦鸢伸手拉住虞辞的手,眼中亮晶晶地看着她。
不得不说,秦鸢说得有道理,但虞辞却听出来了别的,“你是说我们要分开?”
“不会很久,短期速成也就在几个月左右,而且我也可以去看你呀。”
秦鸢安抚地捏了捏虞辞的手。
虞辞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秦鸢,一时陷入沉默。
秦鸢从躺椅上起来,直接扑进了虞辞的怀里,“干嘛这样看我,人家会害羞的。”
“你在心虚。”
虞辞语气笃定,她太了解秦鸢了,如果不是心虚,秦鸢不会先移开对视的视线。
额头抵着虞辞的额头,秦鸢捧着虞辞的脸,“那你倒是说说我心虚什么?”
“你是不是想支开我?”虞辞看着秦鸢的眼睛,想起之前的事情,“如果你是打算和别人假结婚所以想要支开我的话,没有必要,我信你,就一定会相信你的一切,你自己很清楚你现在很危险,我不能离开你。”
秦鸢失笑,她还以为虞辞猜中了呢,吓了一跳。
惩罚性地咬了一下虞辞的唇,秦鸢把虞辞压在椅背上,“绝对不是因为这样,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的,你猜错了。”
“那是为什么?”
虞辞执着地看着秦鸢。
“没有为什么,就是我的私心,我想让你变成全能战神来保护我,”秦鸢的手解开虞辞的扣子,眼神像是带着钩子一样看着虞辞,细密的吻落下,扰乱她的心神,“难道你不想全方位地保护我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还不知道现代科技的厉害。”
“可我总觉得你有什么瞒着我。”
虞辞扶着乱动的秦鸢,呼吸有些急促,但却还想着刚才没问出来的答案。
“我整个人都是你的,还有什么能瞒着你?”
秦鸢轻笑一声。
秦鸢确实有什么在瞒着虞辞,她其实从很久之前就一直在想,一旦出意外,她肯定不可能全身而退了,但是虞辞不是秦家人,她没有必要折在这里。
虞辞现在学习的进度很快,基本上不会让别人发现她的异常,但是如果没了自己,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该怎么办?
秦鸢可舍不得让虞辞去体验这个世界的险恶,她要给虞辞铺一条后路,一条能保她余生无恙的后路。
如果没有意外,秦鸢会陪虞辞一起去,如果有意外,那就是自己支开她的方法。
暮色西沉,秦鸢静静窝在虞辞怀里,听着她的心跳,格外安心。
虞辞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指尖绕着秦鸢的发梢,“不论在任何时候,我希望,你不要推开我。”
这句话让秦鸢心里一惊,她险些以为虞辞知道什么了,不过她很快冷静下来,虞辞是不可能知道的。
亲了亲虞辞的脖子,秦鸢应了一声,安了虞辞的心。
第二天一大早,秦鸢和虞辞再次去参加葬礼,两人依旧穿了一身黑,秦鸢这次穿得低调了点,黑色的连衣裙外穿了黑色风衣外套,黑色的墨镜依旧不能忘。
在门口,接过白花胸针,带上了白色的袖章,走进了灵堂。
一排三幅棺材,秦鸢挨个鞠躬上香,然后跟旁边各位家属打了个招呼,“节哀顺变。”
做完这些,秦鸢出了灵堂。
刚到院里,还没等秦鸢去后面,就看见秦二叔领了个人过来。
看上去年龄不大的少年清瘦高挑,五官标致立体,猛地一看竟然有几分和秦老爷子相像。
秦鸢眉头微皱,旁边响起了秦蓬幸灾乐祸的声音,“呀,私生子登堂入室,哭丧来了?二叔真不嫌丢人。”
撇了一眼哪都有他的秦蓬,秦鸢也猜出了这个少年的身份,看来秦二叔是真想再撕破脸了,连脸都不要了,竟然开始让这些登不了台面的私生子舞到家族面前来了。
“……都是大哥的孩子,大哥生前还惦记着……”
秦二叔的声音从灵堂那边传来,秦鸢冷笑一声,胳膊搭在秦蓬肩上,“你说这葬礼,怎么就这么曲折呢?”
“我们秦家的葬礼,什么时候一帆风顺过?母亲那时候,褚家来把秦家都砸了,我妈妈那时候,狂风暴雨,屋顶都让雷劈了,父亲那时候,在棺材面前上演了一出争家产大战,就差大打出手了,那轮到他们,怎么能消停呢?”
秦蓬一向称呼秦鸢母亲为母亲,虽然每次都会被秦鸢揍一顿,但是他依旧不改,现在也是如此。
“你去闹,我给你兜底。”
秦鸢拍了拍秦蓬的肩膀,鼓励道。
秦蓬笑出声,他怎么可能不明白秦鸢在想什么。
“瞧好吧,姐姐。”
秦鸢知道秦蓬一肚子坏水,这种事他再擅长不过了。
既然秦蓬这样说了,秦鸢就坐等看好戏了。
过了两个小时左右,来吊唁的亲朋差不多都到齐了,不得不说,秦蓬真的很贴心,生怕有任何一个亲朋好友错过这样的好戏。
就在众人都在候着出殡的时候,门外来了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和一群年龄大小不一的孩子。
三三两两闲聊的人顿时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一个个顿时精神抖擞,虽然没有多么夸张的动作,但无一不竖起了耳朵。
族老和秦昊刚才被秦二叔带来的秦鸢父亲的私生子就气了一下子,毕竟世家大族,还是要脸面的,但那事还没过去,现在看着那些孩子,忍不住闭了闭眼,秦家是真的留不住这脸了。
秦鸢抱着胳膊看着,眉头微扬,没想到秦蓬是真有能耐啊,这么短时间找来这么多。
“这些人都是哪来的?保安,赶紧把他们赶出去!”
秦二叔刚被族老训斥了一顿,不过他丝毫不在意,可是当他看着这些孩子的时候,有些慌神了。
“二叔这是干什么?”
秦蓬就乐意当搅屎棍,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手中拿着一捧白花和白色孝服走了进来,顺带把那些保安驱散。
“小蓬,你这是什么意思?”秦二叔没想到这竟然是秦蓬的手笔,厉声呵斥。
“二叔亲口说的嘛,刚才那少年,你都说了,毕竟是我爸爸的孩子,爸爸生前一直记挂着那些孩子呢,我这一想啊,对,我爸爸的遗憾是没办法弥补了,但是我绝不会让各位叔叔的遗憾留在人世上啊,趁着三叔四叔还没走,趁着二叔您还在,都好好看看您各位惦记的孩子。”
秦蓬把白花孝服分给那些孩子,让他们都穿戴上,看着秦二叔铁青的脸色,一脸无辜。
周围传出没忍住的笑声,不得不说,戏是真的好看。
“秦蓬!你存心的!”
秦大姑上前一步,指着秦蓬就要将他撵出去。
“咳咳。”
秦鸢虽然不想,但是也不能真让秦蓬孤军奋战,毕竟他们俩的利益是一致的,秦蓬出丑她脸上也不好看。
秦鸢抬抬手,一群保镖拦在了秦大姑的面前,这些人是秦鸢找褚清借的,穿的衣服上都带着褚家的标志,秦大姑要是敢动,可就给了褚清借题发挥的机会。
所以秦大姑本来要甩到保镖脸上的巴掌在看清那个标志后,硬生生僵在了半空。
看着快要气死的秦家人,秦鸢慢慢悠悠地走到秦蓬旁边,“小蓬啊,你光为各位叔叔着想了吗?”
“哪能呢?叔是亲叔,姑也是亲姑啊,”秦蓬看秦鸢没食言,顿时笑开了花,“大姑父和小姑父为了不让姑姑们受生育之苦,让别的女人受这个苦,给他们生孩子,这种感天动地的情谊怎么能不让姑姑们知道呢?这种无痛当妈的好事,不得摆桌酒席庆祝庆祝?当然,姑姑也很体谅姑父们的辛苦,所以啊,特意找了别人来分担,这种夫妻相互体谅的事情,太感人了,我都给各位请过来了,来来来,都过来吊唁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不得不说,秦蓬是真的绝,他压根没给任何人留活路,秦二叔本来只是想给秦鸢一个难看,一个警告,但是却没想到比秦鸢更厌恶私生子的是秦蓬。
秦二叔选了个好日子来撕破脸,以为他这样能吓到秦鸢,实际上,秦蓬想撕破脸的时候,才是真的做绝了,而秦鸢,她丝毫不受影响,因为她和秦蓬一样,就算撕破脸,他们也没有什么可失去的。
不过第二批到的人看上去就不是那么情愿了,一人身边跟了一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哆哆嗦嗦地进来了,不用想也知道秦蓬用了什么手段。
这一下子,灵堂上更是炸了锅,所有秦家人脸上都跟锅底一个色。
秦大姑险些气厥过去,现场唯一幸存的只有秦温。
秦蓬好像还觉得不够一样,给那个孕妇亲手戴上了白色的披挂,跟秦四婶身上的一样。
“四叔死前啊,最放不下的就是这位小秦四婶了,肚子里还怀着四叔未见面的孩子呢,来,快送四叔最后一程。”
秦蓬说完,旁边一个被抱在怀里的孩子突然大声哭了出来。
“二叔,快来抱抱你儿子,这么多人,可能把孩子吓着了。”
秦蓬的话音落,秦二叔气得发抖,但是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却不能直接上手揍秦蓬。
“够了。”
这场闹剧实在是太过分了,现场还有这么多亲朋,一下子算是把秦家里里外外的面子都丢尽了,族老一敲手杖,沉着脸喝道。
族老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一时吵闹声歇了一歇。
“不管怎么样,先把三个孩子送走,入土为安,你们各自家里的那些破事,关上门自己回家解决!”
族老发话了,自然没人敢再火上浇油,不过现场的这些私生子,情人确实很难处理。
秦二叔想统统给赶出去,但是秦鸢可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得逞。
“二叔,你是要都赶尽?这不是你说的,这都是各位亲生父母十分惦记着的孩子吗?”
这句话没完了,秦二叔也没想到搬起的石头砸自己的脚砸得这么快,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后还是没能把人赶走,全部安排到了后面,等葬礼结束回来再算账。
细雨绵绵,但是这场葬礼已经没有人再有心情好好办了,所有流程匆匆简化,直接在墓地埋了,甚至没人去跟那三人好好告个别,就匆匆要散。
亲朋看够了戏,也尽到了心意,匆匆散去,墓碑前只剩下秦家的人,一个个跟吃了炸药一样,看对方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秦二叔一甩手,“都回去吧。”
众人就等这句话了,一个个都要走,就秦温站在墓碑前没动,手中拿着帕子,细致地擦过一个个墓碑。
“二妹,别擦了,走吧。”
秦二叔看见秦温,喊了她一声。
“我回去也没用,一切随你们便吧,我就留在这里陪陪他们,老三,老四,小妹,临走前我都没能跟他们见上最后一面,也没跟他们好好说说话,现在没机会了,但我还想多看他们一眼,你们走吧。”
秦温眼眶通红,在这个闹剧一样的葬礼上,她是唯一像来参加葬礼的人。
秦大姑面露愧色,她其实对这些弟弟妹妹也有些感情,但是这些微薄的感情在利益面前不值一提,只能让她在这时候生出一丁点的愧疚之心,她甚至不会说出一句她也留下,因为她知道回去就是讨论这仨人遗产的问题,她得回去争。
众人发现的良心也就出现了这么零点零一秒,接着没有人去管秦温,一个个都匆匆走了,好像生怕跑晚了,迟了一步就比别人少分一些一样。
人心不过如此。
秦鸢和秦蓬反而落在了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