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天底下不会有大半夜还要加班更丧尽天良的事情。
夏末的晚上风已经带了点凉意,秦鸢裹着外套站在酒店下的空地上,看着导演跟武术指导交流动作,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虞辞站在秦鸢身后,自然也注意到了,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罩在了秦鸢身上。
秦鸢稍稍一愣看着自己身上的外套,回过头看见虞辞只穿着衬衣,立刻将身上的外套拿了下来,给虞辞穿上,“你穿着,我不冷,我等会还在练动作,穿多了不方便。”
虞辞还没说话,两人这边的动静让正在讲戏的导演也注意到了,“秦鸢,你这体质不太行啊,我们穿短袖你穿着长袖外套还受不住这点风,过两天还有一场雨戏,撑得住吗?”
“那就下热水呗,控好温度,别拿开水给我浇了就行。”
秦鸢抱着胳膊无所谓地回道。
徐导一时被噎住,“额,我以为你会说撑得住,咱总得有点敬业精神,演员嘛,是要吃苦耐劳的。”
“冷水热水观众在镜头里感受得出来吗?现在不是冬天又不会冒白烟。”
秦鸢客气地跟导演说道,最后补上关键的一句话,“投资追加一千万。”
“行,秦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
徐导答应得格外爽快,这位可不仅是演员,还是金主爸爸本尊,人家说啥是啥。
这事说完,两个武术指导给秦鸢演示动作,这是秦萧在战场上跟敌方将领对打的戏,敌方将领不是重要角色,就是武术指导客串的,只有这一场戏,然后被斩于马下就杀青了,所以业务能力过关,需要训练的只有秦鸢。
“这边,提剑挡,同时旋身,接侧踢,对方躲过再横劈,后收剑格挡,右二左一,挑剑,回身走,稍稍拉扯,后刺……”
两个武术指导一边演示一边讲解,每一个动作都会停下来让秦鸢看清楚,等真正拍的时候还要吊威亚,难度系数更高,所以动作要记熟。
“秦老师试试?”
演示完,徐导递给秦鸢一把木剑。
秦鸢记忆力很可以的,看了一遍大概就记住了,手腕翻转挽了个剑花,站在武术指导面前,气势登时跟刚才懒懒散散的样子不同,眼神凌厉,颇有压迫感。
提剑,旋身,侧踢,躲,横劈……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很有观赏性,但是徐导和秦鸢自己都不太满意。
“这不像是个女将军的架势啊,没有力道,气势够,效果不行。”
徐导一向相信秦鸢的实力,但也相信秦鸢的懒惰,“你是不是没健身?”
“健了啊,每天十分钟算不算?”秦鸢收了剑,她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就是力气太小。
徐导无语凝噎,“五天的时间,这五天我们先拍城里的戏,五天后拍打戏,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了。”
秦鸢自知理亏,也不好辩驳,五天就五天吧。
训练就暂时搁下,众人都先各自回房间,等明天准备先拍别的戏。
垂头丧气地回到房间,秦鸢歪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生无可恋,运动啊,好累啊,没有开始就已经感觉到累了。
虞辞不知道秦鸢的想法,还以为她是因为刚才没有做好而苦恼,想了想还是主动过去安慰。
“没关系的,从今天开始锻炼还是赶得上的,你的动作很标准,只是缺乏力道。”
就是因为不想锻炼啊,秦鸢抬眼看向虞辞,伸出手委屈巴巴地要抱抱。
虞辞没看懂,还以为她是要让自己把她拉起来继续训练,双手牵住了秦鸢的手直接把人拽了起来。
秦鸢:???
站在虞辞面前,秦鸢满脑袋问号,“干啥呀?”
“我陪你练。”
虞辞自告奋勇,那么简单的动作,她看一眼就记住了,没有什么压力。
这……不必了吧?
但是看着虞辞一脸真诚,秦鸢又实在不好意思浪费了虞辞的心意,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打算就当哄哄虞辞,然后赶紧睡觉就行了。
开始之后,秦鸢才知道自己是真的错得离谱。
“你手上没有什么力气,这样,先握住剑,平举……一刻钟。”虞辞本来想的是一个时辰起步,但是想到秦鸢这弱不禁风的样子,还是放了些水。
“十五分钟?也还好吧。”秦鸢没当回事,左右看了看,“可是刚才那把木剑没拿上来。”
“当然不是木剑,”虞辞将手中伪装成黑色棍子的长剑递给秦鸢,“是这把。”
秦鸢眉头上挑,说实话,她还真没拿过虞辞的这把剑,不过看上去应该是把好剑,最起码很帅!
搓搓手,不知天高地厚的秦鸢高兴地答应下来,伸手去拿虞辞手里的剑。
拿……拿不起来?
秦鸢脸上的笑意逐渐凝固,看着被虞辞轻松握在手中的剑,她还就不信了,干脆上了两只手,使劲一用力,总算是拿起来了,但别说举了,她两只手拿着都费劲。
“怎么会这么沉?”秦鸢眨眨眼,不敢置信地看着手里细长的剑,“是不是剑鞘重的?能不能把剑鞘去了?”
虞辞沉默了一下,还是接过剑将剑从剑鞘中拔了出来递给秦鸢,还不忘叮嘱,“别伤着自己。”
“怎么会?”秦鸢觉得自己又行了,肯定是那个厚剑鞘重的,这薄薄的剑能重哪去?
重……嗯?
秦鸢再次企图一只手握剑柄拿起来,但再次失败,“这剑是什么做的?怎么会这么重?”
“铁。”虞辞看着秦鸢笨拙的样子,实在看不过眼了,将剑柄反塞进了她两个手中,让剑身朝下,这样不会太重,“就这样吧,一刻钟。”
秦鸢两只手紧紧攥着剑柄,脸都被憋红了,“这绝不可能是铁,铁的密度哪有这么大?”
“坚持。”
虞辞难得如此严厉,就算看着秦鸢快要坚持不住了,也只是扶着她的后背让她站直不要弯腰,一点都没松口。
“我明天还要拍戏,不然就算了吧?”
秦鸢要坚持不住了,她胳膊都在发抖,她真怕自己把剑扎自己脚上。
“不行,这才刚开始,按你说的分钟,连一分钟都不到。”
虞辞对秦鸢体质的下限又多了一点认知,怎么会有人这么弱。
最后在三分钟的时候,秦鸢都快哭了,眼看着就要松手,虞辞还是放过她了,伸手轻松地提起剑,放回了剑鞘里,眼神严肃地看着秦鸢。
秦鸢两只手都在发抖,看虞辞还是一脸不满意的样子,嘴巴一瘪,作势就要哭给虞辞看。
虞辞严肃的表情随着一声无奈的轻叹消散,像以前一样握住秦鸢的手,轻柔地给她捏着胳膊,“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但是明天要加时,一天总要比前一天多些进步。”
秦鸢顺势靠进虞辞怀里,她其实也想不明白了,明明虞辞的体型跟自己差不多,只是比自己高一点,怎么差距就这么离谱,好家伙,那把剑整天看虞辞提着那么轻松,结果上手最起码有三十斤,这不科学啊都!
但是跟内力讲什么科学?秦鸢在心里面无表情地想着,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去洗澡睡觉了。”
虞辞给秦鸢揉完手,催促她早点休息。
“没有力气了,得要阿辞帮我洗。”
秦鸢无理还要占三分,更别说现在了,直接赖到了虞辞的身上,怎么不肯去洗澡。
虞辞真是拿秦鸢一点办法都没有,这比小孩都难哄,只能无奈地拍了拍秦鸢的后背,“宝贝你几岁了?”
“三岁啊。”秦鸢脸不红心不跳,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就是不按套路出牌。
虞辞扶额,这让她怎么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