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光芒退去之后,魏远面色有些不善地盯着齐簇。
只见此刻,齐簇正靠着那屏障,而屏障没有一丝要破裂的意思。
见此,齐簇连忙坐起身,一脸无辜地看向众人。
丙一有些疑惑道:“大人,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寻常人碰到屏障之后,会直接被屏障弹开,而火形珠之主碰到这屏障之后,这屏障会直接亮起一道耀眼的光芒,随即直接破裂开来。
而眼前这小兔崽子,为何会是两种情况结合在一起?
魏远沉默片刻,走到齐簇的面前,拎住齐簇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道:“小子,你最好不要给我耍花样,我现在恼怒得很。”
齐簇一脸惊恐道:“你认识你,你是那清扬客栈的小厮,你竟然追到这里来了?”
此话一出,魏远愣住片刻,随后露出一个笑容道:“原来是你啊!”
话音落下的同时,魏远直接松开抓着齐簇的衣领道:“我当时放你一条生路,没想到,竟还能在此遇见你。”
齐簇连续后退几步道:“当时的事情分明就是你的过错,我已经不与你一般计较,你为何还要追着我到这里?”
“小子,我说过了,我现在恼怒得很。”魏远挥掌直接将一旁的巨石拍碎道,“你若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这巨石就会是你的下场。”
此话一出,齐簇瞬间打了一个寒战。
他知晓这魏远的修为要远在他之上,但他却没有想到,会高他这么多。
他现在丝毫不怀疑,他若是一言说错,就会落到和那巨石一个下场。
齐簇咽了一口口水,随即说道:“我到此处是为了寻我的师兄。”
“你的师兄,齐镜?”魏远声音中都带着一丝嘲讽道,“你那师兄早就摔下万灵崖了,又怎会出现在这里?”
在话音落下的瞬间,魏远朝着齐簇所在的位置逼近一步。
“我所说之话,自是属实!”齐簇直接从怀中掏出一条方帕扔给魏远道,“这方帕上面还有我师兄的气息,我师兄肯定就在这附近。”
魏远接过那方帕之后,脸色瞬间有些不好。
他不曾想过,这齐簇竟是真的没有哄骗与他。
这方帕上面的确有齐镜的气息,这能在方帕上面留下气息,此方帕至少五天前还在他主人的手上。
若是时间一长,那方帕上面的气息就会直接散尽,不留下半丝痕迹。
齐簇说到这里,余光好似瞥见什么一般,浑身一颤,不过,他很快将自己的情绪压了下来。
见魏远情绪有些莫名,一旁的丙一上前一步道:“大人,此人我们是留还是不留?”
“自然是要留的。”魏远挑眉道,“你没有看到他能让这禁制发生变动吗?”
“可是这禁制并没有被打破。”
在丙一话音落下的瞬间,就见眼前闪过一道白影,随即,他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在他身体撞到那禁制上的一刻,禁制瞬间冒出无数火焰。
丙一连忙后退几步,以大量的真气将那火焰压了下去。
随即,他看向那火焰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忌惮。
这火焰好生古怪,它并不只是燃烧皮肉,就连真气也会燃烧。
想要将这火焰扑灭的话,就直接以更强的真气将其压制下去。
想到这里,丙一低头看向自己已经被烧的露出白骨的胳膊和大腿。
好在他不知疼痛。
要不,这换了是个寻常人的话,此刻,怕是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你现在也领教到这禁制了。”魏远看向丙一道,“你觉得要是没有那火形珠之主的话,咱们能闯进那禁制吗?”
“在五行之珠的守护兽并未出世,以及五行之珠的拥有者还未出现之时,五行之珠会形成一道极强的屏障。”丙一道,“在这屏障面前,除却当前五行之珠的拥有者和其他五行之珠的拥有者之外,只要碰触,非死即残。”
闻言,魏远冷笑一声道:“道理背得不错,就是不会用,你现在还觉得,这人没用吗?”
丙一拱手道:“是下属愚建,若不是大人英明的话,我们怕是要错失良机。”
魏远挥手制止丙一的话,转眸看向齐簇。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家伙若不是火形珠之主的话,依照这家伙的修为肯定会被这禁制烧死。
若是这家伙是火形珠之主的话,那这禁制为何不打开呢?
丙一见魏远脸色不好,也不敢再随意开口,直接后退两步。
可还不等他退回去,就见魏远对着他招了招手。
随后说道:“丙一,我若是记得不错的话,咱们当时就发现了禁制,所以一直并未动手。当时,仙姑说过,这非成国的皇帝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火形珠之主,所以,他们的一身精血也能打开这禁制是不是?”
丙一道:“的确是这样,但是,我们前些时日取过那皇帝的精血,那皇帝的精血并不能打开这禁制,此事怕只是谣传。”
说到这里,丙一见魏远脸色不好,继续道:“又或者是时间太长了,他们凡人的性命本就短暂,万年间都不知换了多少代。”
闻言,魏远深吸了一口气道:“倒也不尽然,都说这禁制需要那皇帝的血,但并未说是要那皇帝亲自动手,还是由我们动手!”
丙一皱眉道:“大人请恕属下愚钝,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那皇帝亲自动手,自然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若是由我们动手,他自是不愿的。”魏远看着那禁制冷哼一声,“他们毕竟也是其中一任火形珠之主的后嗣,自是有些道理的。”
原是这般。
亓殊点了点头。
事情若是真像魏远所说的这般,倒也是有道理。
不过,让魏远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皇帝早已被掉了包。
无论是假皇帝是自愿还是不愿,这屏障都是打开不了的。
不过,他们如此说的话,那他们与那假皇帝之间的关系,他也就能理解。
他们并未强制那假皇帝,应该就是为了防止今日情况的产生。
但是,令所有人没有想到,这皇帝是假,这火形珠之主半真半假。
想到这里,亓殊皱眉看向齐簇所在之地。
按照魏远所说以及他们这一路的经历,这齐簇应当就是那火形珠之主才是,那齐簇为何打不开这禁制?
“大人,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丙一看了齐簇一眼道,“我们也不能一直在这里与这家伙耗着吧!”
魏远伸手摸了摸下巴道:“这五行之珠向来都是灵物,在主人很弱的时候,它们就会产生极强的护主情绪。这小子如今已经很弱了,这火形珠的护住情绪应当很强才是。”
丙一不解其意。
但魏远完全没有同丙一解释的意思,直接掏出一把匕首朝着齐簇所在位置逼近。
齐簇自是预感到不妙,连忙开口道:“也许我还有其他的办法。”
“你还有其他的办法?”魏远挑眉道,“你很明显就还不是火形珠之主,而且,看这样子,这火形珠也不是很想认你为主,你能有什么办法?”
闻言,齐簇咽了口口水。
他刚才听到这魏远说五行之珠就很强的护主情绪,就预感到不妙。
但他没想到这魏远当真是将他弄成重伤,将火形珠引出来啊!
他压根就没有见过这火形珠,他怎敢期望这火形珠会护着他?
与此同时,那魏远的刀已经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魏远挑眉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死的,毕竟,我自己也不知道这办法有没有用!”
此话一出,齐簇瞬间有些欲哭无泪。
若是这办法奏效也就算了,结果,这魏远都不知晓这办法有没有用。
这不是拿他的性命开玩笑吗?
魏远眸色微沉道:“你放心,我下手有分寸的。”
在话音落下的同时,魏远高举手中的匕首。
可还不等他匕首落下,就见一双手直接从那禁制中伸了出来,将那齐簇扯了进去。
见此,魏远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
果然如此,这火形珠之主无法打开禁制,那就说明,这禁制里面还有其他的五行之珠的主人。
现在这火形珠之主被他们拉进去了,这禁制再有一炷香的时间就要破裂了。
“大人,我们现在……”
魏远回眸看向丙一笑了一声道:“这里进出就只有这一个入口,我们在这里堵着,还怕他们不会出来?”
“大人,若是那另外的五行之珠之主修为远在我们之上,该当如何?”丙一眉头不禁皱了起来道。
他们现在敢直接与这火形珠之主对上,是因为那火形珠之主修为很是低微,但是,他们现在根本就不知晓其他五行之珠之主的修为如何。
要是,他们修为远在他们之上的话,那他们现在这行为,岂不是送死?
魏远轻哼一声道:“仙姑早已预料到如今的情况,他老人家给过我指令,他老人家说,在此地出现的五行之珠的主人,其修为绝对不会超过筑基。”
说到这里,魏远转身看向丙一道:“我如今乃是筑基三成,你乃是筑基一成,这其余人也都是练气九成,还奈何不了几个练气的小子?”
此话一出,丙一眸中闪过一道精光。
仙姑果真不愧为仙姑,当真是算无遗策。
这些人招惹到仙姑,那留给他们的就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我倒是看看,他们几个还能耍出什么花样。”魏远冷笑一声道。
这些五行之珠的拥有者太过于心慈手软了,那藏在禁制之后的五行之珠的拥有者,若是不动手的话,那即便他在外面将那小子片成肉片都是没用的。
不过,他们的心慈手软,会直接送他们去死。
魏远一瞬不瞬地盯着禁制。
就见那禁制已经开始出现一条条裂缝,那禁制之上的火焰直接有些藏不住了。
见此,魏远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这不仅抓住一个火形珠之主,还抓住另外的五行之珠的拥有者。
此次回去,仙姑定是要奖赏他的。
与此同时,就见眼前的禁制发出“咔嚓”一声。
随即,就见一团火焰直接升腾而起。
看到这一幕,魏远冷喝道:“列阵,他们想用这障眼术逃生,不能给他们这个机会。”
他话音还未落下,就听耳畔传来一道破空声。
他连忙挥手朝着那破空声传来之地拍去。
他虽是与那人的手掌对上,但是,却被那人趁乱刺了一刀。
魏远刚想嘲讽那人的不自量力,却忽然感觉一丝不对之地。
他这副身子本来不该感受到疼痛,但是,那人的刀刺进他的身体之后,他却是痛得厉害。
就好像是寻常人中刀了一般。
这副情况,难不成是……
想到这里,魏远低下头看向自己腰间的伤口,只见那伤口处全部都是黑色的溃烂,而且,那溃烂还在不断地扩张。
见此,魏远当机立断,直接挥手将他腰间的腐肉消去。
与此同时,那周围升腾的火焰也尽数褪去。
魏远阴沉着一张脸看着面前。
亓殊将那匕首收起,同样看向那魏远。
“你们当真是好本事,若是早知道是你们的话,我当时在清扬客栈就该直接弄死你们。”魏远环视一圈,见除却他已经没有人能站起来了,后退一步道,“当真是太可惜了。”
云泠不语,直接提剑上前一步。
可还不等他动手,就见那魏远挥手将地上的人尽数收走,随后,直接转身离去。
一个呼吸的时间,竟已追踪不到那魏远的踪迹!
在那魏远离去之后,齐簇一屁股坐到地上道:“这火焰当真难控制啊!”
此话一出,亓殊咳嗽一声,坐到齐簇的身旁。
他与云泠在将齐簇拉进屏障之后,就被兔子拉着让齐簇收服了火形珠。
在收服火形珠之后,齐簇就将这屏障会破碎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于是,他们三个在商讨一番之后,于是决定让齐簇控制火焰当做障眼,云泠先动手将那些傀儡收服,再由他用匕首补上最后一击。
因为时间太短的原因,他们对每个傀儡就只有一次的动手机会,而等他反应过来魏远并无大碍之时,他们已经是来不及动第二次手了。
想到这里,亓殊低头看向自己还在颤抖的手。
而且,就算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也不一定能杀了那魏远了。
这动用这匕首之时,他体内真气消耗极快,要是在使用下去的话,这匕首怕是要将他整个经脉废掉。
“亓殊,来。”
亓殊听到云泠的话后,抬眸看向面前的云泠。
只见云泠正微躬身背对着他。
他自是明白云泠的意思,但是,此刻他们三人的真气都已经消耗到了极致,没有必要现在离去吧!
云泠并不回身,只是道:“那魏远是个聪明人。”
听到这话,亓殊连忙起身,直接攀上云泠的后背。
刚才他们虽是伤到了魏远,但因为魏远下手太快的原因,并没有重伤那魏远。
那魏远远遁离去,只不过是因为被眼前的一幕骇到了,再加上不清楚他们现在的情况。
等他魏远反应过来之时,怕是就要杀个回马枪,他们此刻,自是要抓紧离去。
不然,等那魏远回来,怕是就要来不及了。
齐簇见亓殊和云泠当真没有等他的意思,连忙道:“我说这里还有一个人啊!这前一刻还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这一转眼我就是什么都不是了?”
在听到那齐簇的声音后,亓殊忽然想起一件事道:“齐簇,你在这里再立一道屏障出来!”
闻言,齐簇一愣,但还是按照亓殊的意思,在原地立下了一道屏障。
随即又说道:“这是为何?这火形珠认主之后,由我立下的屏障并没有以前屏障的伤害,现在完全就是一碰就会破裂啊!”
亓殊咳嗽一声道:“那魏远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但是,现在外面有咱们的‘熟人’来了。”
“什么熟人?”齐簇有些不解地看向亓殊。
他们在这非成国哪里来的熟人?
思绪未落,就见洞穴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就见几个身披盔甲的人带着一群人闯了进来。
那些人在闯进来之后,环视一圈四周道:“你们是何人,竟敢闯入我军禁地!”
听到这话,亓殊冷哼一声,挥手打出一个令牌。
那为首的人一手接过令牌,在查看再三之后,直接跪倒在地道:“末将不知景王殿下到此,还望恕罪。”
亓殊看了那人一眼,将声音挑高道:“我与天远侯见有贼人进入这矿场当中,所以,我们才会到进入这里,要不然,你以为谁会到这里来!”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为首的人抬起头,神色有些不自然道:“景王殿下,我等大军就驻守在这山脉之后,我等并未看到有人进入此地。”
“是吗?”亓殊道,“那你倒是说说,本王是怎么避开大军的注意,到这矿场来的?”
“这……”
“本王懒得与你一般计较。”亓殊看似不经意伸了一个懒腰道,“还不赶紧带着本王下去休息?”
此刻,被亓殊手拍到的齐簇瞬间反应过来,上前一步道:“你还在这里跪着做什么?你没有听到王爷的话吗?”
此话一出,那跪在地上的人连忙站起身道:“景王殿下,属下乃是右骑卫麾下肖剑诀。”
“谁要知道你叫什么?”齐簇皱着眉盯着肖剑诀道,“你没有看到王爷现在身体不舒服吗?王爷要是出事,你就是挫骨扬灰都……”
亓殊瞥了齐簇一眼道:“吵死了。”
听到这话,齐簇瞬间收声。
肖剑诀上前一步道:“那既然如此,那就请王爷移步了。”
.
方家军大帐。
齐簇抬眸躺在榻上的亓殊,又转头看了看坐在榻边的云泠。
先前在通道中,亓殊拍了他一下,他便知晓亓殊的意思,是要同他一起演戏。
他就谎称这亓殊身体不舒服。
但他就只是谎称啊!
这亓殊一出通道,就陷入昏厥是怎么回事?
若不是他没有这个能力的话,他怕是都要以为是他所言导致的了。
就在齐簇云游天外之时,就听账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就见一个身形高大的中年人十分焦急地走了进来。
而那中年人身后跟着的人正是肖剑诀。
那中年人快步走到榻前,伸手就要触亓殊的额头。
不过,还不等他的手碰到亓殊,就直接被一双看起来有些“纤弱”的手掐住。
“咦?”
中年人想要将那双手甩开,却发现自己压根就甩不开那双手。
“你小子……”
“出去。”云泠回眸看向那中年人道。
那中年人刚想要说什么,余光便瞥见睡得有些不安生的亓殊。
他瞬间将话收了回去,伸手指了一下外面。
云泠松开那中年人的手,起身直接朝外走去。
而那中年人看到这一幕,双眸一沉,随即跟随云泠走了出去。
见那两人都已经出去了,齐簇刚想上前查看亓殊的情况,就直接被肖剑诀拽住衣领拽了出去。
云泠与那中年人在行至大帐百米之后才停下脚步。
那中年人看向云泠道:“我若是没有猜错的话,您便是天远侯吧!”
云泠拱手道:“方觉将军。”
此话一出,方觉看向云泠的眸中添了一丝慎重。
他能认出这人身份,是因为肖剑诀将这三人的身份已经告知于他。
但是,云泠是如何知晓他就是方觉的?
见云泠并未有开口的意思,方觉也并未再问,而是说道:“小王爷,如今情况到底如何?”
在小王爷到这大帐后,肖剑诀就让军医来看过。
当时,军医同他说,观小王爷的脉象虚弱无力,分明就是命不久矣之像,但小王爷面相却又像是福泽绵长,如此矛盾,甚是怪哉。
他一开始听到这话,还以为是军医不敢言明小王爷的脉象才会这般说。
可无论他追问多少次,那军医都未曾改口。
他这才想到,小王爷曾与那天远侯曾去修仙问道,所以,他就想这会与那修仙问道有关吗?
所以,他也只能问这天远侯了。
云泠抬眸看向方觉道:“只是累了。”
听到这话,方觉这才将压在心口的那口气吐出来。
随后说道:“我先前听剑诀说你们出现在矿场当中,可是你们那所谓的仙法?”
肖剑诀一开始被他们的话震到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他却是很清楚。
那山脉所有的入口他们全部堵上了,想要避开他们进入矿场,就需要从一旁的山脉之上跳下来。
但是,那周围的山脉极为陡峭,寻常人根本无法从上面下来。
那也就只能说那所谓的仙法了。
云泠颔首。
看到这一幕,方觉叹了口气道:“如此也好,如此也好。”
当初王爷与王妃战死,这些年内他一直都惦记着小王爷的安危,生怕小王爷在京城当中被人欺负。
他这提心吊胆三年,结果就接到了小王爷去寻仙问道了,他气得差一点就直接率军回到京城当中。
最后,还是亓春赶来见他,告知他小王爷的确是被仙人带走了,他这颗心这才安稳下来。
他在这战场之上拼杀了大半辈子,自是不愿小王爷再回到这里的,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小王爷竟然真的回来了。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小王爷在仙门受了欺负,没有学会仙法才会如此。
但刚才那云泠小侯爷说过了,小王爷是累的,所以,他们进入矿场当中的仙法应当是小王爷用的。
所以,他们小王爷当真不愧是小王爷,走到哪里都是这么出色。
站在一旁的齐簇,神情有些古怪地看着脸色不断变换的方觉。
这方觉在想什么呢?
怎么一会欣喜,一会愤怒,一会又欣慰?
“小侯爷,小王爷在仙门这些年,多亏您的照顾了。”方觉想起什么似的,对着云泠拱手道。
听那肖剑诀说小王爷的性子有些任性,想来是因为在仙门当中备受宠爱的原因。
那定是受这小侯爷的照拂才会如此。
云泠伸手将方觉扶起来道:“我本就该照顾他。”
云泠说的理直气壮,方觉也并未觉得有何不对,倒是目睹全程的齐簇嘴角不禁抽了抽。
这方觉一看就是爱护后辈的长辈,若是被他知晓这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现在怕就不会这般与云泠好生说话了。
而正在这时,齐簇就听到耳畔传来一个声音。
“这位小哥,你又是什么人啊?”
闻言,齐簇转眸看去,只见与他说话之人,正是那肖剑诀。
齐簇见云泠已经与那方觉“兄友弟恭”了,于是也并未隐瞒道:“我同亓殊算是友人,不过,我们并不是来自同一个仙门。”
肖剑诀有些吃惊道:“您竟然是仙人?”
在他眼中仙人都是不沾风尘的,怎么这位就这般的……接地气?
齐簇长眉一挑,他自是知晓这肖剑诀是在疑惑在通道之中的事情。
当时,他做戏做得有些欢乐,一时忘却了还有揭露身份这件事情了。
见齐簇不说话,肖剑诀眸中闪过一丝怜悯,随即伸手拍了拍齐簇的肩膀。
想来这仙人也是有身份高低一说的,这位仙人的身份应当并不是很高。
齐簇见肖剑诀神情古怪,刚想开口解释,但一时间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而看到这一幕的肖剑诀便更是肯定心中所想,于是再次伸手拍了拍齐簇的肩膀道:“放心,会好起来的。”
与此同时,大帐之中的亓殊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
而他睁开双眼的瞬间,则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
他如今似乎在一个大帐当中。
他躺在一个榻上,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则是有一张桌案,在桌案之上还放着一张地图,在往外看便是一套盔甲和一柄银枪。
如此情况说明,他所在的这大帐并不是普通人的大帐。
就在他沉思之时,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随后,就见一个中年人一脸兴奋地朝他所在之地冲了过来。
在冲到他榻前之后,那中年人对着他行了一个礼道:“小王爷,看到您无碍,我这心才算是安了。”
听到这话,亓殊转眸看向站在中年人身后的云泠。
云泠道:“方觉将军。”
闻言,亓殊起身就准备下榻。
不过,还未等他起身,就直接被方觉按了回去。
方觉看着亓殊一脸担忧道:“小王爷,您如今还需要修养,还是不要轻易下床比较好。”
亓殊:“……”
亓殊:“……?”
他就是真气耗尽了,如今这睡了一觉,真气已经恢复了一成,这剩余的真气他需要调息打坐,在床上躺着做什么?
不过,话虽如此,他瞧着那方觉目光灼灼的样子,还是将自己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这虽是躺着恢复真气的速度很是缓慢,但也是能恢复的,他也不急在一时。
思绪至此,亓殊咳嗽一声道:“方叔,我并无大碍。”
此话一出,方觉双眸有些湿润,随后坐到床边拍着亓殊的手道:“无事就好,无事就好。”
亓殊自是能感觉出这方觉是真的在担忧他,于是开口道:“方叔,我这些年过得很好,当真无事,你无需担心我。”
方觉点了点头。
半晌,才继续说道:“那皇帝应当不会让你出京城才是,你怎么会突然到这九城来?”
听到这话,亓殊不禁笑了笑。
方觉不愧是常年与皇帝打交道,皇帝是如何想的,他完全知晓。
“皇帝的确没有让我到这九城了。”亓殊道,“他让云泠进入方家军,我觉得其中有所不对,于是就跟着来了。”
“哦?哪里不对?”方觉故作不解地看向亓殊。
亓殊知晓方觉是起了考究之意,便直接说道:“方家军散乱并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而我与云泠回到京中不过才一个月,那皇帝就非要我们进入这方家军,未免有些太过于焦急了。”
说到这里,亓殊停顿了一下道:“我这些时日看了最近的战事,我非成国富民强,根本就用不上打仗。那他为何要这么急,定是有所图……”
定是有所图?
亓殊愣住。
他先前从未想过,为何假皇帝一定要让云泠进入方家军中。
如此想来,的确是有所图,这图的定不是兵权,那图的就是云泠能带来的。
那云泠又能带来什么呢?
他与云泠亲密一体,云泠去向何处,他自是也要去向何处,这跟随着他们的齐簇也会随着他们一起走。
那红煞仙姑能算到十六年后,火形珠之主会出现在这里,那这其他人是否也能算到?
若是为了这火形珠的话,那这一切都还算是合理。
这方家军是由他祖父建立的一支军队,因为他祖父姓方,所以,这支队伍才会被称为方家军。
当时方家军所到之处无往不利,无战不胜,使附近十国听到方家军的名号就瑟瑟发抖。
而他祖父在立下无数奇功之后,被当时的皇帝赐姓为亓。
后来,他父亲进入这方家军之后,带着方家军将附近十几国全部打了一遍,这才换得如今四海清平。
因为他祖父和父亲的原因,这方家军对他们亓家很是信服,而当时的天远侯就只是他父亲的麾下罢了。
这假皇帝若是真想要收服方家军的话,那应当派他进入方家军才是。
但这假皇帝偏偏让云泠动身。
所以,这假皇帝定是以方家军为引,逼得云泠动身。
云泠动身,引动于他,他再动身,齐簇自然跟上。
齐簇到了此处,自是要收服火形珠,而火形珠若是被收服了,那紫灵石……
想到这里,亓殊瞳孔不禁颤了颤。
若是这般的话,此局当真是个弥天大局。
“小王爷?”方觉见亓殊脸色不好,于是说道,“可是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听到这话,亓殊抬眸道:“没什么,想起一些不重要的事情。”
说到这里,亓殊忽然又想起一件事道:“方叔,这矿场在十六年前就被人开采过,还有将士从中取出几块石头是吗?”
方觉不解亓殊为何要问这话,但还是点了点头。
而亓殊双眸则是沉了沉。
按照魏远他们的说法,这屏障至少十六年前就出现在那里了,这屏障能阻止他们,为何阻止不了将士。
还是说那屏障就只对修士有用?
那若是这屏障就只对修士有效的话,齐簇留下的那屏障还有效用吗?
方觉看了亓殊一眼,随后笑道:“小王爷,我出去看看饭食做好了没有。”
说罢,方觉直接转身离开,在离开之时,方觉还顺手将站在后面的肖剑诀拉走了。
直到两人远去之后,齐簇才说道:“到底什么事情?”
亓殊并未犹豫直接道:“我怀疑那假皇帝让云泠到这矿场,为的就是那火形珠,我们现在都已经不在那矿场了,那他们在此时进入矿场该如何?”
“我不是留下一道屏障……”
说到一半,齐簇也反应过来,一拍后脑勺道:“那屏障我就是依照以前的屏障布下的,那屏障只拦修士,凡人进去的话只会陷入无尽的幻象当中,但是,意志坚定的人还是可以闯出去的。”
“这就对了。”亓殊看着齐簇道,“这先前的屏障效用定是在你的屏障之上,先前的屏障就有凡人可以闯进去,那如今你做的屏障……”
齐簇脸色有些不好道:“若是那屏障不被击破的话,我根本无法发觉屏障的情况。”
“最主要的一点。”亓殊双眸低垂,“当时,主簿对我说过,在将士们进入矿场之后矿场塌了,后来就被定位了废矿。那后面肯定就没人修建过了。但是,我们所看到的矿场依旧是十几年前开凿的样子,完全没有一丝塌方的痕迹。”
就算是最近接到假皇帝的旨意重新修建的也不对,这通道并未有最近开凿的痕迹。
在亓殊话音落下的瞬间,云泠起身道:“在此,等我。”
亓殊抬眸看向云泠道:“好。”
他如今体内真气只剩一成,若是执意跟去的话,真若是遇到什么事情,怕是只能成为云泠的拖累。
“我会很快回来。”
“我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