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云龛曾在万木山庄的行宫上同他说过。
这一别十年,云龛已经是元婴九成,而他则是化元九成。
这句话自然也该他同云龛所说。
但是,这句话与两人来说是爱慕之言。
他又如何能视若无人将其说出呢!
亓砚卿怀中的兔子见两人之间气氛有些奇怪,直接从亓砚卿怀中跳了出来。
而在他落地瞬间,直接化身成个四五岁孩子的模样。
随即,兔子对着两人眨了眨眼睛道:“大主人,小主人,我察觉到一个地方有灵植,你们跟着我前来!”
说着,那兔子也不等两人回话,直接转身朝着一个方位行去。
见此,亓砚卿与云龛对视一眼,只好追着兔子而去。
两人约是跟着兔子行了半个时辰,才赶到兔子所说之地。
那是一处断崖,在悬崖的底部生着一朵通体成纯白,边缘为彩色的花。
见此,兔子得意洋洋地说道:“这花的灵气十分之重,我刚出星悟就感受到了,主人你赶紧把它吃了吧!”
闻言,亓砚卿神情一时间有些怪异。
他若是看得不错的,眼前这花正是知命花。
他之前刚化身为星天菇不久与云龛一同出去历练,就在那秘境之中发现了一朵知命花。
那朵知命花现在应当还在九池。
这已过多年,他们竟然在这名古战场又遇到了一朵知命花?
他们与这知命花还真是有缘啊!
思绪至此,亓砚卿转眸看向一旁的云龛,只见云龛双眼微眯,看着那知命花的目光有些沉。
见此,亓砚卿忽觉一丝不对。
云龛对于那知命花应当没有这么大的敌意,那么也就是说,眼前这花并不是知命花。
想到这里,亓砚卿这才后知后觉发现一丝不对之地。
这里虽然霞光弥漫,的确是有灵植出世的情况。
但是,那知命花乃是百花之首,出世当时当有无数天元花俯首称臣,但是,他们眼前就只有一朵知命花。
先前他是被自己的想法惊愕到,所以才没有细想,如今这看来才觉哪里都不对。
他先前见到那知命花之时,虽然也觉知命花美艳,但是也能从中感受到毒气。
而眼前之花虽然与知命花一样美艳,甚至气息都模仿得很像,但是,它的身上并没有毒气,反而有一种让他不是很舒服的感觉。
他要是感觉不错的话,那种感觉应当是他曾经遇见的解毒花——白灵花青灼带来的。
思绪刚落,亓砚卿伸出一根菌丝直接朝着那“知命花”所在位置袭去。
不过,还不等他的菌丝靠近,就见那“知命花”身旁升起一阵白雾,在那白雾散去后,就见一个人影从中走了出来。
“真是好生奇怪,你们这些毒物不应该互相吞噬吗?”
听到这话,亓砚卿嘴角不禁抽了抽。
只见那从白雾中走出的人影,正是许久不见的青纣。
青纣眯了眯眼睛,一脸真诚又无辜地盯着亓砚卿道:“果然不愧是我看上的灵植,就是与其他灵植不同,所以,你赶紧把灵植修行大道给我,咱们就能做朋友了!”
此话一出,亓砚卿撇了撇嘴角,双眸落到青纣左手的莲花上。
兔子所感知到的灵植,应当是这莲花。
这青纣应当是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感知到他的所在,提前将那莲花收下,而他自己则是代替那莲花化身为“知命花”在这里等着他们。
青纣留意到亓砚卿的目光,将手中的莲花递到亓砚卿的面前道:“你很喜欢这花吗?你要是喜欢的话,我直接给你,我在给你寻一百朵都可以,但是需要你用功法来换。”
闻言,亓砚卿不禁有些沉默。
这多年不见,这青纣还是一样疯疯癫癫的。
“小蘑菇你都不知道,我寻你寻得多辛苦。”青纣双眼微微眯起道,“我可是走千山寻万水,这才找到你,所以,你要心疼心疼我啊!”
此话一出,亓砚卿伸手揉了揉额头。
随即转眸看向一旁的云龛道:“你能看出他的修为吗?”
在见到青纣的那一刻,亓砚卿便知晓,这青纣的实力已经远远在他之上了。
他看不透那青纣的实力,自然也不敢贸然开口。
闻言,云龛道:“元婴三成。”
亓砚卿点了点头,那也就是说这青纣的实力远在云龛之下了?
想到这里,亓砚卿神情不禁有些古怪。
他如今是化元九成,修为远在青纣之下,这青纣不将他放在眼里也是正常。
但是,云龛的实力远在青纣之上,这青纣难不成是有什么其他功法,才会对云龛视而不见?
想着,亓砚卿不着痕迹地将毒气运与手掌。
就算是这青纣实力在他之上,还是解毒花,但是,他的毒性毕竟在青纣解毒能力之上。
他若是一击全力以赴,这青纣不一定能防住。
在听到云龛的话后,青纣这才扭头看向一旁的云龛道:“诶,这里还有一个人啊!”
说着,青纣的脸色猛得一变,直接转身就跑。
在逃走的同时,还不忘喊道:“小蘑菇,你等着我,我还会回来寻你的。”
此话一出,亓砚卿运与掌心的毒气直接散去。
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作何神情。
他本以为这青纣是有什么手段,才会不将云龛放在眼中。
结果是这青纣压根就没有留意到云龛。
想到这里,亓砚卿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是真的不明白,为何那青纣会对这《星空混元术》执念如此之强。
他的父亲青提对这功法执念不忘,应当是见过老师对此功法,但是,这青纣又没有见过,为何也这般执念?
难不成,这白灵花一族便是生性如此吗?
正在这时,断崖之下忽然传来一身呜鸣之声。
闻言,亓砚卿上前一步垂眸看向那断崖之下。
只见在那断崖深处生着一棵古树,而在古树的树冠之上则趴着一只幼狼。
那幼狼观其模样应当刚出生没多久,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见此,亓砚卿脚尖轻点直接落到那古树之上,伸手摸向那幼狼。
那幼狼身上的生气极浅,似乎随时都会一命呜呼。
亓砚卿眉毛微皱,将那幼狼捧在手上,将其真气注入那幼狼的体内。
这幼狼出世便是二级妖兽,他的父母应当也是高级妖兽才是,为何会将这幼狼丢在此处?
思绪转动之间,就见那幼狼恢复了一些精神,伸出舌头舔了舔亓砚卿的掌心。
看到这一幕,亓砚卿叹了口气,抱着那幼狼回到断崖之上。
他刚才在落于树冠之上便用神识将其附近扫荡了一遍,在这附近他未察觉到其他狼族的存在。
“兔子,你能认出他是什么种族吗?”在回到断崖上后,亓砚卿直接将幼狼塞到了兔子怀中。
这兔子与这幼狼都是妖兽,待在一起应当会更舒适一些。
兔子有些手忙脚乱地将幼狼抱在怀中,随即说道:“主人,这幼狼应当是天谴青狼一族,这天谴青狼一族一向很难有幼狼出生,这幼狼出现在这里,它们一族怕是已经……”
闻言,亓砚卿不禁叹了口气。
他当时看到这幼狼之时,内心便有种猜想,可如今这猜想证实,他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半晌,亓砚卿才说道:“兔子,这段时日你先带着这幼狼吧!”
说罢,转眸看向一旁的云龛。
他隐隐约约中能感觉出这幼狼并不是他的机缘,他若是强行将其留在身边,反倒是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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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水幻京每十年开启一次,这开启之时可凭借古镜进入其中一月,用来寻找机缘。
当初亓砚卿和云龛为寻找机缘而与京照西等人分离,但是,这二十多日内,亓砚卿也并未找到突破的机缘。
他虽是有些失落,但也知晓,这修行之事并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
这结婴本就是修士最大的浩劫,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修至化元便已是不错。
当真是有些贪欲纵心了。
正在亓砚卿思绪万千之时就觉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抬眸望去,只见云龛正垂着眸看着他。
“砚卿莫急,机缘不到。”
闻言,亓砚卿微微颔首。
的确如此云龛所说,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差一丝机缘。
等到这机缘到的时候,自然也就到了结婴之时。
正在这时,就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呼唤。
转眸望去,只见呼唤他们之人正是裴同年。
“小少爷,好久不见啊!”裴同年行至亓砚卿身旁道,“这多日不见,甚是想念。”
这小少爷不在,他的日子当真是太苦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京照西瞥了裴同年一眼,随即看向亓砚卿道,“怎么样,可是寻到机缘了?”
在见到亓砚卿脸色并不是很好后,京照西直接说道:“小少爷,你也不需要这么在意,你年岁还小,你看见那裴同年了吗?他都两百多岁了,才是个化元四成,若是与他相较的话,小少爷当真是不世出的人才了。”
此话一出,裴同年嘴角不禁抽了抽。
这安慰小少爷他自然也是愿意的,但是,这完全没有必要戳他的痛楚好吗?
再说了,他这两百岁能达到化元已经是不错了。
怎么在这京照西眼中,他就和废人是一样的?
“我说几位现在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路老看了一眼几人道,“这时间快要到了,大家还是抓紧时间离开这水幻京吧!若是现在不离开的话,等到时候,咱们便会被那飓风直接抛出去。”
此话一出,裴同年直接从怀中掏出一面古镜道:“我先前听你们所说,这古镜我都不敢放于储存袋当中,我一直都是随身带着的。”
京照西冷笑一声,似乎想要说什么,但看到一旁的亓砚卿后又将自己的话咽了下去。
见此,路老与云龛一同将自己手中的古镜掏出。
当三面古镜相遇之时,就见他们脚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光环,那光环当中还有六个小光环。
“站在那小光环之上,咱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闻言,众人一同迈入那光环当中。
伴随着一阵金光亮起,众人的身影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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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我说咱们回来的时机还挺不凑巧。”裴同年瘫坐在地上咳嗽了几声道,“我险些以为自己要死在那飓风当中了。”
闻言,京照西冷冷说道:“你现在最好闭上你那张嘴,我现在的心情很是不好。”
此话一出,裴同年瞬间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随即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一旁的亓砚卿有些脱力地靠在云龛肩上,在听到这两人的交谈之后,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京照西和裴同年还真是什么时候都忘不了斗嘴。
他们当时一出水幻京便直接遇到了飓风,在飓风当中,他们的真气以极快的速度在被消磨。
眼见他们就要被卷入飓风当中,亓砚卿只能以真气包裹菌丝,在将几人捆在一起。
随后,他们几个轮流以真气形成一个壁障,将众人罩在其中,来保证几人不会被黄沙入体。
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黄沙当中坚持不了多久,等到那黄沙退去之后,他们便被带入一片陌生的沙漠当中。
见此,京照西眉间紧皱,随后将四匹映影马放了出来,围成了一个小圈,让他们现在圈中调息。
不管他们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以他们现在这种状态,绝对是不行的。
裴同年躺了一会,随后坐起身靠着映影马道:“京前辈,我记得您说过这映影马,一般凑不过十匹是不会动身的,咱们这才四匹啊!”
此话一出,亓砚卿同样也有些好奇地看向京照西。
他先前虽然并未询问,但是,这件事情也的确困扰了他许久。
闻言,京照西刚想张口骂裴同年,在留意到亓砚卿的目光后才说道:“我给够他们钱了。”
此话一出,裴同年眸中闪过一丝惊愕道:“就这么简单?”
他一开始听这京照西所说,还以为这映影马是很难得灵兽,结果,现在这京照西同他说,只要给够钱就可以?
“很简单?”京照西挑了挑眉毛道,“这一匹映影马一个月就要一个五级魔核,我借了两个月的,一共是八个五级魔核。你要是觉得简单的话,把魔核还我。”
话音落下的同时,裴同年直接躺倒在地上道:“你别说是五级魔核,我身上连个二级魔核都没有。”
他在进入这沙漠不久后就遇到了飓风,随后就遇到了京照西等人。
他几乎都没有和魔兽打过交道,这身上哪里来的魔核?
京照西似乎是对裴同年这番动作见怪不怪了,在翻了一个白眼后,直接靠着映影马合眸休息起来。
约是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众人的真气恢复了一些。
京照西这才站起身环视四周,随后看向一旁的路老道:“您不是对这水幻京附近的沙漠很是熟悉吗?您倒是带个路啊!”
路老抬起头看了京照西一眼,很是理直气壮道:“此处早已远离水幻京所在位置,我为何要清楚?”
听到路老这番话,京照西气极反笑,但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这时,靠着云龛肩膀睡过去的亓砚卿缓缓睁开双眼,抬头看着云龛道:“发生了何事?”
他刚才在听完京照西的话后,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在睡梦之中便隐隐约约听到有人争吵的声音。
“并未。”云龛垂眸看着那已经涌上亓砚卿脖子的黑色经脉,伸手拍了拍亓砚卿的后背道,“你可休息。”
闻言,亓砚卿吐出一口浊气,再次合上了双眸。
之前在飓风之中他一直用菌丝将几人捆在一起,当时,他的真气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在流逝,但是他知晓他不能松开众人。
在思来想去一番无果后,他只能直接吞噬那飓风当中蕴含的真气。
其实,在那飓风当中也是蕴含真气的。
但是,那飓风之中的真气十分霸道,若是寻常修士想将其吞那与丹海当中的话,其经脉定是会受损。
可他毕竟不是寻常修士。
他吞纳那飓风之中的真气,除了比较疼之外,就没有其他得异常的。
若是平日,他定是不会用飓风之中的真气恢复自己真气的,但是,现在已经被逼到绝处已经是没有办法了。
他就只能一边吞噬飓风之中的真气,一边对抗这飓风。
这一来二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待到那飓风停下之后,他便觉自身的真气纯粹了许多,体内的经脉也比以前宽了一丝。
但是,不知为何,在他停下之后就觉得非常地累与疲惫。
那种感觉完全是□□带来的,并不是真气损耗造成的,所以,他才会听完京照西所说的话就直接昏睡了过去。
见到亓砚卿如此,京照西眉头微微皱起,随后说道:“小少爷身上的毒,怎么还这般严重,那路老都没事了。”
此话一出,路老直接瞥了京照西一眼。
京照西全然不理路老,继续说道:“这噬君骨的毒一般会引起人的欲望,那路老的欲望就是传承,在得到传承之后那毒便慢慢褪去了,所以,小少爷,你的欲望是什么?”
闻言,亓砚卿双眼中染满了迷茫。
若是非要说他的欲望的话,那他欲望肯定是云龛,而且,他也证实了他的猜想的确属实。
但是,他有些不明白。
在遇到云龛之后,他几乎与云龛寸步不离,可是他身上的毒还没有彻底解除。
思绪至此,亓砚卿长舒了一口气。
现在这般,他也是没有办法。
就只能赶紧修至元婴,在看夏宿前辈给他的解毒之法,究竟是何物了。
见亓砚卿如此,京照西抿了抿嘴唇,还是没有开口。
若是小少爷的欲望和那混蛋有关的话,这解毒之法,怕是……
“我好似知晓这里是何地了!”
正在这时,路老有些兴奋的声音传了过来。
闻言,京照西深吸了一口气,直接站起身看向路老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路老伸手指了一下远处那若隐若现的城道:“观那城,这里应当是兰剑城所在之地吧!”
闻言,亓砚卿缓缓站起身看向路老所指的方向。
只见离他们很远的地方,远远能窥见一个城墙,但仅是一眼,他便觉那城剑气浩荡。
应当是个剑修汇聚之城。
路老回眸看向众人道:“这若是其他的城我不一定能认出来,但是,这兰剑城本就独一无二,的确好认。”
但听到这话,那京照西脸色有些不好道:“我若是记得不错的话,这兰剑城只允许剑修进入吧!”
“你要是记得这些,那你应该也记得,这兰剑城附近万里之内都没有第二个城池了。”路老双眼微微眯起道,“那兰剑城虽是说只允许剑修进入其内,但是,这过路的修士进入其内歇歇脚也是可以的。”
闻言,京照西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道:“对,只是需要钱而已。”
那兰剑城与他们所在之地相差百里,几人乘坐映影马足足行了三日才赶到城门口。
裴同年伸手将脸上的沙子擦掉道:“虽说这映影马在沙漠当中很强,但是,这速度当真是堪忧,咱们就算是步行都要比这映影马快上许多。”
话音落下的同时,京照西直接翻了一个白眼道:“那你为何不自己走?你要是自己走的话,小少爷就不需要和别人乘坐一匹映影马了。”
听到这话,裴同年嘴角不禁抽了抽。
这京照西还真是狼子野心,而且,都不遮掩一下的。
人家小少爷和那印子泠本就是道侣,人家乘坐一匹映影马有何不可?
而且,这小少爷这三日就根本没有醒过。
这京照西要人家印子泠自己乘坐一匹,那他怕是就要和小少爷挤到一匹映影马之上了。
不过,说起小少爷和印子泠。
裴同年转身看向城门,只见那印子泠背着小少爷,牵着一匹映影马直接走进了城中。
那守城的士兵完全没有阻拦他们的意思。
而换了他们,还不等他们靠近城门,就感觉一道浩荡的剑气直接冲着他们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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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砚卿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只觉自己整个头都昏昏沉沉的,他似乎进入了梦境,又似乎是没有。
那种似睡非睡的感觉让他很是痛苦。
他想要睁开双眼,但却觉得眼皮很重,他使不出力气,也没有办法睁开。
他能听到他周围有脚步的声音,但他却听不出那是谁的脚步。
可在那人靠近他之后,他六识之中便布满了云龛的气息。
许是云龛的气息给了他一丝安慰,他似乎觉得自己没有那么难受了。
与此同时,云龛坐在床边伸手握着亓砚卿的双手,那黑色的经脉已经蔓延到了砚卿的脸上。
而现在砚卿的情况很是不好。
他们修士迈入修行之路,本是寒暑不侵,梦境不入,但是,砚卿这副样子却像是被魇住了一般。
一直都在止不住的出虚汗。
当真,是让人心疼不已。
这毒还是要快些解去才是。
正在这时,云龛便听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云龛回眸看了房门一眼,转身为亓砚卿将被子盖紧,这才走到房门口将门打开。
只见那房门之外所站之人,正是一头虚汗的京照西。
京照西喘了几口粗气道:“你还真是难寻,若不是我身上的钱带够的话,怕是都找不到你。”
云龛不语,只是看着京照西。
见此,京照西抿了抿嘴唇道:“我能看出小少爷的欲望究竟是什么,这本是你们的事情,我不该插手的。但是,我看不得小少爷这般难受,你若是不肯为他解毒的话,我可以将他带回家族,我自然有为他解毒之法。”
“他还并未结婴。”
闻言,京照西沉默片刻,随即说道:“我本以为你是个老畜生,但这般看来,还算是有几分人性。不过,我还是要同你说,小少爷现在被这毒折磨得这般难受,你还是多注意。”
云龛颔首。
京照西深吸了一口气,随即直接转身挥了挥手道:“那我就将小少爷交给你照顾了,你若是照顾得不好的话,就算是行至万灵大世界,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说罢,京照西直接转身离去。
见此,云龛眸色微沉将房门关上,随即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亓砚卿模模糊糊中听到京照西和云龛谈话的声音,而这时,他感觉恢复了一些气力,于是,挣扎着睁开双眼看向云龛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龛伸手将亓砚卿环在怀中,将自己的真气渡入亓砚卿的身体,在见到那黑色经脉退至脖颈之下才说道:“京照西同我说了几句话。”
有了云龛的真气之后,亓砚卿的状态稍微好了一些,于是看着云龛说道:“那京照西说了什么?”
云龛沉默片刻,环抱亓砚卿的手臂稍微锁紧了一些道:“他是个好人,真心为你好。”
见云龛不愿提及他们所说的话,亓砚卿也没有追问,但当听完云龛的话后,亓砚卿叹了口气道:“他的确是个好人,也在真心为我好。”
说到这里,亓砚卿眸色沉了沉。
他记得当初到那韵鹤城的第七年,那一次他被魔兽重伤,京照西为他疗伤时曾经问过他,他要寻的人真的那么重要吗?
当真就一定要寻下去吗?
他记得他当初的回答是,很重要,要一直寻下去。
京照西曾经问过他,他这一路走来这么孤单,需不需要有人陪伴。
他同那京照西说,他一直有人陪伴,不需要第二个人了。
他与那京照西都是聪明人,也都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他本以为那京照西将他的话听下去了,当时,那京照西后面的所作所为似乎在同他说,他们的交谈好像幻梦一场。
最后,在他与云龛重逢之时,他本以为那京照西时当真放弃了。
但却不想,这京照西能让云龛说出这番话来。
思绪至此,亓砚卿轻合了一下双眼,将所有的情绪压制下去,随后才伸手抓住云龛的手道:“云龛,我的毒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一开始是以为真气消耗过度的原因,但是,他这十年内不是没有经历过真气消耗过度。
那绝对不是这样的情况。
他思来想去,就只能和噬君骨的毒有关了。
“此毒需解,若是不解,会更加严重。”云龛道。
听到云龛这话,亓砚卿双眼微眯道:“要如何解?”
观云龛这副模样,他应当是知晓解法的才对。
“此法需要你结婴。”说着,云龛伸手轻抚云龛的脸道,“若是不结婴的话,你会很痛苦,听话。”
闻言,亓砚卿只觉后背的汗毛忽然炸了起来。
虽说云龛的语气很是平淡,眸中也并无波动,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云龛这番话很是危险。
他若是在过问的话,以后定是要倒霉的。
想到这里,亓砚卿眨了眨眼睛看向云龛。
他不过问就是了。
见此,云龛道:“这城中有元果会,可要前去一观?”
听到这话,亓砚卿道:“可。”
云龛向来不会将他带到无用之地,既然云龛都已经说了,这元果会定是有用的。
所以,前去一观也是未尝不可。
想到这里,亓砚卿刚准备起身,手掌却直接按到宽大的袖子,再加上他现在身体没什么力气,便直接扑倒了云龛的怀中。
在他摔入云龛怀中的瞬间,脸颊瞬间有些发烫。
他都已经忘却了,他身上所穿的乃是云龛的衣服。
云龛本就比他高大许多。
他穿着云龛的衣服本就是松松垮垮的,他便直接用菌丝在腰上缠了几圈。
一开始他因为没有真气就一直穿着,后来,虽然真气可以使用,但是因为已经习惯了,再加上云龛又一直未提及此事,所以,他一直都没有想起来这事。
思绪至此,亓砚卿抿了抿嘴唇,挥手从方天戒中取出一件法衣为自己换上。
这云龛不提醒他也就算了,那京照西与裴同年怎得也不提醒他?
这么长时间一直如此,当真是让他羞愧不已。
在为自己换好法衣之后,亓砚卿深吸了几口气,这才说道:“那我们去吧!”
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难为情也没有用,还不如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闻言,云龛颔首。
这兰剑城并不是一个很大的城池,这从城东走到城西不动用真气的话,约是两个时辰就可达到。
所以,亓砚卿与云龛出门没多久,便赶到了元果会所在之地。
那是一座很是华丽的府邸,与城中平平无奇的房间形成鲜明对比。
见此,亓砚卿瞳孔地震。
他剑修向来都是苦修之辈,对于这些身外之外向来不在意。
这剑修之中竟然还会有如此华丽的府邸,这当真是让人有些瞠目结舌。
这也使得他对那府邸的主人,产生了一丝好奇。
两人行至府邸门口,便被两个修士拦住。
云龛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递给那修士,那守门的修士在看到令牌之后,神情严肃了一些,随即十分恭敬地将令牌交还给云龛。
那另外一个修士张口刚想说什么,却直接被这位修士拦住。
“这位前辈,有请。”
在听到这话后,云龛微微颔首,随后牵住亓砚卿的手,带其进入府邸当中。
在云龛和亓砚卿走进府邸之后,那另外一个修士才说道:“为何……”
“你练剑练傻了?看不出那两位什么关系?”
“明白了,只不过这元果会甚少会有修士带其道侣前来。”
与此同时,亓砚卿与云龛已经行至府邸的一处院子当中。
那院子十分之大,四处雕梁画栋,处处都是小亭子。
云龛拉着亓砚卿的手,将其带入一个小亭子中道:“我们可现在此处调息,元果会还有一个时辰才会开启。”
闻言,亓砚卿颔首,随即看向院中。
此刻,院中还有许多修士,只不过那些修士全部都在闭目调息。
见此,亓砚卿不禁撇了撇嘴。
虽说这些剑修所修之道并不相同,但是,在苦修这方面还当真是相似。
只要找到一个可修行的地方,便要好生修行一番。
思绪至此,亓砚卿坐在小亭子中,单手托着下巴。
他虽是对剑修不是很了解,但是,毕竟与云龛相处久了,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这剑修的剑气一共分为二十个境界。
第一至五个境界需将剑意练出来,第五个至十个境界,则是需要将剑气练出来。
在最后十个境界则是剑魂。
这剑修得剑气与自身的真气又是两种东西,这每两个剑气的境界勉强可对应着一个大境界。
若是能将剑气炼制极致的话,你自身真气在金丹,但是你将剑魂炼制两重,甚至都能抵挡住合体境修士的一击。
自然,在大部分的情况下,这剑修得剑气能跟上自身的修为便已经是不错。
而云龛原先乃是金仙七转,剑气则是在剑魂七重。
如今云龛是渡劫之身,修为如今是元婴九成,但是,剑气却是已经剑魂一重。
也是因为如此,那潜鳞在云龛的手下才会是一丝反击之力都没有。
正在这时,便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钟声。
院中的剑修在听到那钟声之后,纷纷睁开双眼,站起身,一同朝着一个方位而去。
云龛道:“元果会即将开启,我们前去一探。”
闻言,亓砚卿颔首,与云龛并肩跟随众人脚步,朝着一个方位而去。
众人一起行至一个巨大的院子当中,这个院子当中有无数的座位,应当是让众修士休息的,而那院子中央则是有一个高台。
可当亓砚卿看见那院子高台上站着之人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怎么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