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九天一穴,不愧是真气汇聚之地。”亓砚卿靠在崖壁上,轻抚着兔子的毛道,“这里的灵气胜过聚灵阵百倍。”
听到这话,兔子晃了一下耳朵,将自己整个身子蜷缩在亓砚卿怀中。
见此,亓砚卿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本想着这兔子对禁断山脉很是了解,若是有他带路的话,应该很快就能赶到水像花所在之地。
结果,他刚将话说出口,这兔子便直接缩到他的怀中,任他说什么,都不肯抬一下头。
亓砚卿刚欲开口,却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吼声。
听上去,似乎是什么妖兽被惹怒了。
亓砚卿眉头微皱,听那声音传来之地,也是在南方,便脚尖一点冲着那处而去。
他先前顺着九龙盘金树所指的方位而来,他本以为可直接找到那一穴所在。
可是到了此处才发觉,那藤蔓所指之处,竟是一整条山脉。
这条山脉蜿蜒上万里,且处处有灵植,若是想从中寻到这一穴,当真是极难的。
而自他入这山脉以来,从未听到过妖兽的声音,如今听到,自当是要去查看一番的。
那声音所传之地,离此地不过十几里。
不过须臾,亓砚卿便赶到那处。
等到他赶到之时,才发现,原来那叫声是由一通臂猿所吼。
此刻,那通臂猿正蹲坐在树下,双手抱头,好似遇到了什么困难一般。
见此,亓砚卿双眸微眯。
通臂猿向来是一个族群待在一起,这眼前忽然出现一只的确奇怪。
他也能察觉出,这附近再无通臂猿了。
而他眼前的这一只通臂猿,不过是只一级妖兽,尚且还是一只幼崽。
想到这里,亓砚卿直接落到通臂猿面前。
那通臂猿看到亓砚卿,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丝惊恐,连忙伸出双臂砸向亓砚卿。
见此,亓砚卿单手将通臂猿双臂挥开道:“我并无意伤你,我只是有些好奇,你为何会自己在此。”
话音落下,通臂猿浑身一颤,像是怕极了一般,连吼几声。
见此,亓砚卿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通臂猿这副样子,很明显就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眼见那通臂猿一边吼叫一边往后撤,怀中的兔子猛地抬起头看向通臂猿。
通臂猿身形一僵,直接抱着头蹲在了原地。
目睹全程的亓砚卿,嘴角不禁抽了抽。
这不过一级妖兽,还是只幼崽,便已经明白假装疯癫,趁机逃命了。
想到这里,亓砚卿忽然想起,当初在幽风谷遇到的赤色巨藤。
这果真,妖兽的灵智的确要比同等级的灵植高上些许。
兔子见那通臂猿蹲在地上,没有动作,直接起身跳到通臂猿的头顶,叫了两声。
听到这声音,通臂猿浑身一颤,哆哆嗦嗦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见此,亓砚卿双眼微眯,虽说他不知这兔子和通臂猿到底说了什么,但总归这兔子不会害他的。
思绪至此,亓砚卿起身追着那通臂猿而去。
而越跟着这通臂猿走,亓砚卿内心的惊异便越是加深。
他在这山脉当中也是顺着南方而去,但是,若是其中遇到树木之类的东西,他也是会避开的。
但是,这通臂猿带路之时,遇到一些树时,便径直从树中穿了过去。
见此,亓砚卿脚步一顿,伸手扶向那棵树。
可入手的触感,却使亓砚卿愣住。
这的确是棵树不假,他甚至都能从这棵树中感受到灵气,那为何通臂猿与那兔子可以从这树中穿过?
而他,刚才试图穿过之时,却被这棵树阻挡在外?
眼见亓砚卿没有跟上来,通臂猿转过身发出几声吼叫,就好像是在呼唤他一般。
见此,亓砚卿深吸了一口气。
既然,他们两个能从这里过去,那这里肯定是能过去的。
思绪未落,便见眼前的树,直接在眼前消失。
亓砚卿一惊,连忙跟上通臂猿。
那通臂猿所走之路,许多都是穿树而过,约过了半个时辰,亓砚卿便发觉周围的环境已经大变。
他能察觉出此处仍旧在山脉当中,但是,这一处的方位,却是他从未来过的。
见此,亓砚卿双眼不禁眯了起来。
这山脉当中应当被人布下了一种障眼术,许多眼睛看到的路并不是真的。
你如果信了你自己的眼睛,那么这条路就算是真的也成了假的。
所以,一开始他看到那棵树时,他察觉树上有灵气所在,那棵树便成了真的。
但是,通臂猿与兔子已经从中穿过,在不断地呼唤着他,他便觉得这条路可以走,于是,那棵树便成了假的。
看来在此处,眼睛与一身真气,反而成了拖累。
思绪至此,亓砚卿连忙跟上通臂猿。
约走了一盏茶的时间,那通臂猿将亓砚卿带到一处断崖前。
通臂猿站在悬崖边缘,对着亓砚卿一阵吼叫,似乎在示意让亓砚卿快些过去。
亓砚卿心中虽是有疑,但还是快步走到那悬崖之前。
低头望去,只见那悬崖深不可测。
他以神识朝着悬崖底部探去,亦是探不到悬崖的底部。
亓砚卿不禁皱了皱眉。
此刻,他的耳边再次传来通臂猿的吼叫。
亓砚卿转眸看向那通臂猿,只见那通臂猿伸出双臂,指了指谷底。
“你的意思是,这
这悬崖底下,给他一种很是危险的感觉。
闻言,通臂猿直接点了点头。
见此,亓砚卿抿了抿嘴唇。
九天一穴,乃是极为奇怪的地势,那九龙盘金树虽然可指明生门,但这生门亦是不好通过的。
那九龙盘金树指向南方,而这通臂猿所带的方位,也一直为南。
那这悬崖之下,会是生门所在吗?
亓砚卿还未想清楚,忽听耳畔传来一声破空声。
他来不及思索,万千菌丝随即而出,朝着身后而去。
可令他惊异的是,他的菌丝在触及身后之物时,便自动地蜷缩起来。
他甚至都未看清楚,他身后之物究竟是什么,便直接被打落下悬崖。
兔子见此,起身一蹦,就要追着亓砚卿而去。
可他身子刚腾空,便直接被一双手抓了回来。
兔子有些愤怒地转过身,只见此刻他的面前,站着一个白发男人。
那白发男人长发垂于身后,身着一件镶嵌着上千颗巽灵珠的金色法衣,腰间挂着一串鸣后玉,此时正赤脚悬空浮在地面之上。
那一颗巽灵珠便是千万灵珠都难以换取的,而这男人不过一身法衣,竟镶嵌千颗,而那鸣后玉更是难以得到之物。
白发男人见兔子在他手中不断挣扎,轻笑一声说:“同尘兔,你要是在挣扎的话,我保证等那星天菇再见到你时,你身上一根毛都不剩。”
闻言,兔子身子一僵,抬起头瞪着白发男人。
白发男人伸手抚了一下自己的发丝道:“你应该知道,我久璃说话向来算数。”
此话一出,兔子的耳朵都垂了下来。
见此,久璃轻蔑一笑,随即说道:“这星天菇已经找到生门,不过区区考验,你也要插手不成?”
兔子转过头,一副不想听久璃说话的样子。
“当年,我寻到木形珠时,你死活不肯认主,如今遇见那星天菇,你非要死缠烂打自己送上去。”久璃松开手,直接将兔子甩在地上道,“你要是想跟着他,那就跟着他好了,我自是不会阻止你的。”
此话一出,兔子诧异地看了久璃一样,随后,直接从悬崖上面跳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久璃这才缓缓说道:“反正,你就算跳下去,也是遇不见他的。”
说完,久璃走到悬崖边,低头看向悬崖底下说道:“星天菇,你既然修了我的《星空混元术》,就让我看看,你有几分本事吧!”
.
四周寂静无声,亓砚卿耳畔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亓砚卿蓦然睁眼,只见他的眼前是一片白雾。
他连忙坐起身,凝眸向周围看去。
此时,他似乎像是在一片很神奇的空间当中,有些像是“袖内乾坤”,但却比“袖内乾坤”大上许多。
还不等他继续查看,便听到身下传来一声异响。
他连忙跳了下来,转身看向后面,只见此刻,他的身后正悬空漂浮着一口棺材。
而他刚才,就是躺在这棺材之上。
他听到的声音,似乎也是从这棺材中传来的。
亓砚卿眉头皱起,刚想上前查看棺材。
便听“哐当”一声,那棺材当着他的面,径直被推开。
随即,两个小孩从棺材中站了起来。
亓砚卿后退两步,只见那两个小孩。
那两个小孩,一男一女,男孩身着一身红衣,女孩身着一身蓝衣,而那两个小孩的面容几乎一样。
那两个小孩原本是合着眼的,在察觉到亓砚卿的目光之后,瞬间便睁开了双眼。
“你”
“你”
两个小孩同时开口,随后,对视一眼后,那小男孩继续说道:“在这里看见你,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我名第五尚,旁边那个是我妹妹,第五音。”
亓砚卿见自己看不透这两个小孩修为,便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名星瑾,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什么地方?”第五音起身落到亓砚卿旁边,笑盈盈地说道,“这里自然是我们的埋骨之地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第五音一挥手,天地之间的白雾尽数褪去。
白雾消失的瞬间,映入亓砚卿眼帘的便是棺材,无边无际的棺材。
而那棺材之上,还带着极重的威压,压得亓砚卿险些直接跪倒下去。
见此,第五尚跳到棺材边缘,双眼微眯盯着亓砚卿说道:“妹妹说得不错,这里,是我们的埋骨之地,也是你的埋骨之地。”
第五尚的这话,如同烙印一般印在亓砚卿的神识当中。
瞬间,一股剧烈的疼痛涌上亓砚卿的神识,他下意识的合上了双眸,等他在睁开眼时,发觉自己此刻正躺在小溪的旁边。
亓砚卿挣扎着站起身,环视周围,只见他的前方,便是悬崖的崖壁。
想来,这里便是悬崖的底部。
而他刚才所见又是什么?
难不成也是一种幻术吗?
想到这里,亓砚卿内视丹田,随即,才有些不解地皱了皱眉。
他体内并未有任何的损伤,甚至,丹田的真气更加充盈,并不像被幻术所伤的样子。
而刚才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一番思绪未果后,亓砚卿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前方。
只见他面前不远处,便是一片森林,而在那森林的深处隐隐约约能听到人声。
见此,亓砚卿双眸微眯,直接朝着声音传来之地追去。
既然,那通臂猿与兔子将他带到这里,那他倒是要看看这里究竟有什么。
“你究竟要做什么!”罗瑶十分愤怒地盯着眼前的修士道,“石城,你若是对我动手的话,师兄,师父不会放过你的!”
听到这话,石城有些不屑地笑了笑说:“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就算是死在这里,你那所谓的师兄和师父都不会知道的。”
闻言,罗瑶浑身一颤,手中的赤纱险些掉落在地上。
见此,石城笑得更为猖狂道:“就算是你死在这里,你的师门也只会认为,你自己修为不济,哪里能怪到我的头上。”
“你这般行为,当真是辱了你的师门!”罗瑶咬牙道。
说着,罗瑶浑身真气瞬间涨起,竟是想要自爆。
见此,石城瞬间有些慌张道:“海兄!”
话音刚落,便见从一旁树荫之中,走出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男人。
男人冷漠地看了罗瑶一眼,直接伸手朝着罗瑶拍去。
在他手掌落到罗瑶身上的瞬间,罗瑶那原本胀出的真气,瞬间缩回丹田之中。
而罗瑶,则是受到反噬,一口鲜血直接吐了出来。
见此,石城一脸谄媚说道:“海兄当真是奇人,仅仅是一招就将这家伙解决了。”
男人听到这话,冷哼一声道:“你若是在废话,就不要怪我对你手下无情了。”
石城的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随后,强行挤出一丝笑容道:“海兄说的是,是我废话太多了。”
说完,石城走到罗瑶面前,直接一巴掌将罗瑶闪飞出去道:“给脸不要脸的玩意,让你跟着大人,那是赐予你的无限荣光,你竟敢如此反驳我!”
此刻,倒在地上的罗瑶,眼底浮现出一丝绝望。
她本想着,自爆来保护自己最后的清白,结果,却被那人一巴掌拍了回来。
而此刻,她自己则是遭受反噬,体内真气汹涌至极,竟是连一丝反驳的气力都是没有了。
思绪至此,罗瑶合上双眼,脸上透着一丝视死如归的神情。
即便身陷囹圄,她也绝不会向这些宵小之辈低头。
石城见此,伸手将罗瑶拽了起来,就要对罗瑶动手。
就在此刻,异变突生。
还不等他动手,便直接被一股力量闪飞出去。
“该死,是谁!”
石城恼怒地站起身,只见此刻,罗瑶的身旁站着一位蒙面的红衣人。
那红衣人只露一双眼睛,可即便如此,他依旧觉得自己全部心神都被那双眼睛勾去。
“咳咳”
直到那黑袍人的咳嗽声响起,石城这才清醒过来,有些恼羞成怒地看着红衣人骂道:“不过小小一个金丹入门,就敢前来劫人,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完,石城直接上前一步,一巴掌朝着红衣人袭去。
可就在他靠近红衣人的瞬间,忽然觉得手臂一痛,抬头看去,只见他的手臂上的血肉已经尽数化去,如今只剩白骨。
而且,他的手臂上面的血肉还在不断地往下掉落着。
石城发出一声惨叫,连忙抬手将自己的手臂砍了下来。
见那腐烂停了下去,石城喘了几口粗气,双眼透着一丝喜意。
只要能保住他的性命,一条手臂又算得了什么?
石城抬起头,刚准备嘲讽红衣人,便见那罗瑶脸上露出一丝嫌恶。
他顺着罗瑶的视线朝着自己胸口看去,只见此刻,他的胸口已是半丝血肉都没有,而他腰部以下已经全部都是白骨。
石城见此,刚准备上前一步,便听到耳边传来“咔嚓”一声。
他有些惊恐地转过头,只见他的腿还留在后面,而此刻他的视线越来越低。
随着“碰”的一声,他的头已经掉在了地上。
黑袍人垂眸看着地上的白骨,那毒在腐蚀掉石城的血肉之后,甚至连白骨也尽数化去,最终,就只剩下储物袋掉落在地上。
见此,黑袍人扭过头看着红衣人说:“你们万毒宗的人,还真是能凑热闹,你不会以为你奈何得了石城,就是我的对手了吧!”
闻言,红衣人并未开口,直接冷冷地看着黑袍人。
黑袍人盯着红衣人看了一会,冷哼一声道:“不过,就看在我今天心情好,就不和你一般计较了。不过,等下一次,我再见到你时,就是你死无葬身之地之日。”
说罢,那黑袍人直接挥袖离去。
直到那黑袍人消失不见后,罗瑶才对着红衣人行了一个礼道:“小妹乃是无妄的罗瑶,多谢道兄救命之恩。”
“不必多礼,那石城是何人,竟敢对仙子下此毒手?”红衣人说道。
听到这话,罗瑶恨恨说道:“那石城原先是闵灵门的人,可小妹竟是没想到,他竟与那邪魔道的人勾结在一起,要害我性命,若不是道兄搭救,小妹怕是性命难保。”
闵灵门的人,竟也和魂殿扯上了关系吗?
这红衣人便是先前听到动静的亓砚卿。
他一开始见罗瑶与那石城交恶,本欲听到底是发生何事,结果,便见那黑袍人走了出来。
那黑袍人对罗瑶动手之时,他便瞧见那黑袍人手腕之上,挂着一串天冥石制成的手链。
他便猜到这黑袍人,应当是那魂殿之人,他这才决定动手。
但他自知,自己不是那石城的对手。
他如今不过金丹,而那石城至少在金丹两成,那黑衣人的修为更是深不可测。
他想着之前有元婴修士碰到他的本体都身消道亡,而他化为人体之后,人体却是无毒的。
此刻,变回原身又不可,便想着他的血会不会有作用,于是,在他动手之时,便将自己的血打到了石城身上。
当他却是不想,他的血竟会起到如此作用。
也吓到了那黑袍人。
他不敢确定自己能十成十将那黑袍人留下,于是,在那黑袍人走的时候,也便没有动手。
“道兄?”
正在亓砚卿沉思之时,耳畔忽地传来罗瑶的声音。
亓砚卿连忙转头看向罗瑶道:“何事?”
“道兄到此地,应当也是为了那水像花而来。”罗瑶看着亓砚卿说道,“不如,咱们两人便结伴同行。”
亓砚卿道:“可。”
他本身就想问问这罗瑶,那石城的事情,既然罗瑶如此之说,他自然是同意的。
见亓砚卿答应,罗瑶轻笑几声。
她如今乃是金丹三成,而那石城则是金丹五成,虽说这位道兄不过金丹,但一击出手,便将金丹五成的石城弄得魂飞魄散。
这修真界中,终究是以实力至上的。
她能看出这位道兄有事想要问她,她自然是愿意为这位道兄找个借口的。
“那石城究竟是怎么回事?”亓砚卿看向罗瑶说道,“他让你跟着的人,又是何人?”
罗瑶道:“那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他长着四只手,有两只手一直都抱着一个罐子,那石城似乎十分尊重那人。”
“红煞仙姑?”
“的确!”罗瑶眸中闪过一丝精光道,“我的确听海天,也就是刚才那个黑袍人,喊过那人仙姑什么的。”
闻言,亓砚卿只觉头有些发痛。
这红煞仙姑竟也与这魂殿有关,而且,这红煞仙姑在那魂殿的地位,应当不低。
那海天能如此使用天冥石,便已使他确定,那海天就是魂殿之人。
毕竟,那天冥石本身就是吞噬人真气的东西,若不是魂殿之人,又怎会知晓天冥石的用法?
能让海天敬重,红煞仙姑的地位自然也不可能低。
“道兄,也见过那红煞仙姑?”罗瑶声音有些颤抖道,“那人的修为很是强悍,而且,性情乖张,一言不合便对人动手,我曾目睹他杀了上百位修士!”
听到这话,亓砚卿转过身看向罗瑶道:“你与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罗瑶抿了抿嘴,最终说道:“我原本是想到这蛮荒草原中历练,便结识了那石城,他一开始还未露本来面目,我便与其一路同行。在进入一个山脉之后,那石城将我带到了一个山脉当中,我便是在这里看到了那红煞仙姑。”
说到这里,罗瑶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半晌,才继续说道:“那红煞仙姑当时正是疯癫之时,将一个宗门前来历练的修士全部拍死,随后,便命令海天与石城将我带回去,便直接消失了。”
听到此话,亓砚卿眉头不禁皱起。
他先前与那红煞仙姑的一道分.身打过交道,红煞仙姑的性情本身就疯癫,做出这种事情,的确可信。
“然后,那石城便同我说,他们那位大人是个神圣的人,跟着那位大人便会有位止至高的一天。”罗瑶说到这里,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容说,“能不能位止至高我是不知道的。但是,我知道跟着他的话,怕是第二日的太阳都看不到。我便想着要逃命,剩下的,道兄便全部知晓了。”
说到这里,罗瑶将手放在自己丹田道:“在下罗瑶在此立誓,刚才所说若是有半句虚言,便魂飞魄散,在不入轮回。”
闻言,亓砚卿一愣。
这罗瑶立下的竟也是心魔誓!
“罗道友,你又何须如此?”
罗瑶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道:“我此番所见所闻,若是不立下心魔誓,别人如何能信?”
听到这话,亓砚卿叹了口气。
若非是他曾见过那红煞仙姑,这罗瑶所说这话,他的确很难相信。
“对了,道兄,你认识这红煞仙姑?”
“嗯,我曾与那红煞仙姑的分.身打过交道,的确是有些疯魔。”
罗瑶点了点头,怪不得,这位道兄,在听到红煞仙姑做的事情时,情绪也并未外露。
“我先前看那历练的宗门,来了上百人,那宗门也不是什么大宗门,此番,怕是被其灭宗了。”罗瑶叹了口气道,“那宗门似乎叫什么秋水门。”
秋水门?
听到这三字,亓砚卿心神不禁为之震动。
他之前答应了挽秋寒会为天缘山讨回公道,却是不想,这秋水门的人,竟然尽数死在红煞仙姑的手下。
“道兄,这秋水门有何不对之处吗?”罗瑶见亓砚卿情绪不太对,小心翼翼地问道。
亓砚卿轻吐一口气道:“与我有仇,如今已死于那红煞仙姑手中,倒算是便宜了我。”
闻言,罗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过,最终还是并未开口。
那秋水门不过一个小宗门,这位道兄乃是万毒宗的人。
而且,观其修为,不过金丹,便可杀死金丹五成的修士,可见宗门对其很是看重。
也不知,如此天骄是如何能与那一个小宗门扯上关系。
不过,既然这位道兄如此之说,那此事,也不必在提起了。
“罗瑶,你可知晓,这出路在何处?”亓砚卿将自己全部情绪压下去后,说道,“我观这里,应当是九天一穴,我顺着生门而来,便到了此处。”
“的确如此。”罗瑶微微颔首道,“在这生门当中,又含有森罗万象,想要找到那一穴,怕是没这么容易。”
听到这话,亓砚卿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见此,罗瑶又道:“不过,若是找不到的话,那咱们就不需在找了。”
亓砚卿有些诧异地看向罗瑶。
罗瑶这话,是何意?
随即,便见罗瑶从储存袋中掏出九千九百九十九道符箓。
罗瑶一笑道:“生门此处不过皆是障眼法,既然找不到,直接轰开便是,道兄,你且小心。”
闻言,亓砚卿瞬间在其周身打了几百个禁制。
随即,觉得有些不安全,又用菌丝将其缠绕数圈,才定睛看向罗瑶。
只见罗瑶冷喝一声,将所有符箓一同拍出。
在符箓撞击在一起的瞬间,亓砚卿只觉一股强大的威压朝他压了下来。
亓砚卿运与全身的真气,用来抵挡这威压。
可那威压就好像是想要将他抹去一般。
不过须臾,亓砚卿便觉得自己浑身经脉都在胀痛,随时都有断掉的可能。
见此,亓砚卿咬了咬嘴唇,吐出一口精血。
他的丹田瞬间被真气充满,亓砚卿不敢有片刻的停留,直接将所有的真气运与经脉,修复即将断掉的经脉。
而剩余的真气,则是用来抵挡这威压。
可那威压实在太过于强了,不过几息之间,亓砚卿便觉体内的真气已是半丝也不剩了。
但他知晓,若是此刻放弃的话,他是真的会死在这威压之下。
便直接咬牙硬扛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亓砚卿只觉得自己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似乎,随时他都会倒下。
正在这时,他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道有些疑惑的声音。
“诶”
随着那声音的到来,亓砚卿只觉压在他身上的威压尽数褪去。
他欲要睁开眼,看看周围是什么情况。
但他却已没有力气睁开眼,便朝着后方倒去。
就在他要摔倒地上之时,只见一个黑乎乎的身影直接闪到了他的后背。
那种感觉,似乎有些软。
.
亓砚卿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他意识回归之时,便觉浑身上下都有些痛。
“吱吱吱”
“是是是,我错了。”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的声音,彻底将亓砚卿唤醒。
亓砚卿睁开双眼,只见自己面前蹲着一只灰扑扑的大兔子,那大兔子正愤怒对着他面前的人叫着。
那此刻大兔子面前之人,正是一脸心虚的罗瑶。
大兔子每叫一声,那罗瑶就道一声歉。
见此,亓砚卿支撑着坐起身来。
那罗瑶见到亓砚卿醒了,面露喜意道:“道兄,你总算醒了。”
闻言,亓砚卿看向那灰扑扑的兔子,此刻,那兔子浑身上下全身灰,完全看不出其面容。
但见这兔子看他醒了很是激动,亓砚卿有些不确定地道:“兔子?”
听到这话,兔子瞬间将自己缩小成巴掌大,凑到亓砚卿身旁,蹭着亓砚卿的手掌。
见此,亓砚卿挥手施了一个清净咒,那原本灰扑扑的兔子瞬间变回了白兔子。
他这才将兔子抱入怀中道:“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先前记得这罗瑶扔出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符箓,随即,他便感觉一阵强大的威压朝他袭来,在后来他便昏睡过去。
怎么醒来,就到了此处?
思绪至此,亓砚卿扭头环视四周,只见他们现在所在之地是在一个洞穴之中。
这洞穴内还弥漫着一股妖兽气息,很明显,这兔子与这罗瑶刚抢来的。
听到亓砚卿说这话,他怀中原本在撒娇的兔子,猛地抬起头,对着罗瑶一阵叫。
见此,罗瑶脸上浮现出一丝羞愧,半晌才说道:“我一开始想着,此处乃是障眼法,便想着用符箓将其炸开,但却不想,我们现在所在之地乃是阵法之核。我在此引爆符箓,整个山脉都被我炸毁了。”
听到这话,亓砚卿不禁为之咋舌。
怪不得,这罗瑶祭出符箓之后,便传来一阵威压。
想来是因为,这禁断山脉的主人,不想阵法被毁,所以才会施加威压的。
“我从使用的符箓乃是爆裂符箓,是有两次爆裂的,在第一次爆裂结束后,这兔子就从天而降。这时候我的符箓发起了第二次爆裂,就直接将这兔子炸飞了。”罗瑶看了兔子一眼,连忙将自己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
话音落下的同时,亓砚卿嘴角不禁抽了抽。
随即,低头看向怀中正在跳脚的兔子,伸手直接抚了抚兔子的头。
想来这兔子一路追来也是极为不易的,结果,刚到这里,就直接被炸飞。
而那罗瑶的实力又是在兔子之下。
也是因为如此,他醒来之时,才会看到,那兔子在训斥罗瑶。
眼见怀中的兔子要冲出去踹罗瑶,亓砚卿连忙将兔子抱在怀中道:“现在是何情况?”
罗瑶不着痕迹后退一步道:“我的符箓将阵法核心炸开了一个洞,我本想着带着你下去。但是,这兔子死活不让,于是,我们便将你带到了那核心旁的山洞之中。”
听到这话,亓砚卿低头看向怀中的兔子道:“多谢你。”
他自是知道,这兔子不让罗瑶带他下去,是为了保护他。
“道兄,你现在已经醒了,那我们可要过去查看一番?”罗瑶咳嗽一声道,“我们进入这禁断山脉的主脉,不就是为了这个而来的吗?”
亓砚卿颔首道:“自然。”
说罢,亓砚卿抱着兔子站起了身。
他醒来之时,便已经察觉到,他体内的真气以及经脉,已经恢复正常。
既然如此,那自然是无需在此停留了。
见亓砚卿答应,罗瑶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那我便带着道兄前去。”
亓砚卿颔首,跟在罗瑶跟上,走出洞穴。
可就在走出洞穴的瞬间,亓砚卿直接愣在原地。
只见此刻,他的面前是一个宽达百丈的大坑。
这个被炸出的洞,多少是有些大了。
“此处便是这阵法核心。”罗瑶指了一下洞说,“我将那核心炸毁之后,此洞便出现了。”
亓砚卿点了点头道:“那我们便下去查看一番。”
听到这话,罗瑶应了一声,随即一瞬不瞬盯着洞。
见此,亓砚卿眉头微皱,直接跳入洞中。
可就在他跳入洞的瞬间,便见空中忽地出现了一个阵法,依他目前的下坠速度,怕是会掉入坎卦。
这离字为生,坎字为死。
这可谓是生门有死相,原来最后的算计在此。
思绪至此,亓砚卿准备转动身体,可直到此刻,他这才发觉,他的身躯已经不受他的控制。
见此,他怀中的兔子直接踩着他的肩膀,跳到一旁,一脚将他踹到对面洞壁之上。
几乎一瞬,亓砚卿便觉自己整个五脏六腑都已经移了位。
虽说,他知晓这兔子是在帮他,可这下脚多少有些太重了。
不过,好在他此刻脚下的卦象已是离卦。
可就在他要碰到那阵法的瞬间,卦象直接变动,那离卦竟直接变为了坎卦。
那速度之快,就连一旁的兔子都没有反应过来。
见此,亓砚卿没忍住骂了一句街。
这禁断山脉的主人,当真是将人戏耍到底。
这明明已入生门,但却是一定要入这死相。
而伴随着下坠,亓砚卿只觉得自己的意识再次模糊起来,他似乎听到耳畔不断传来嘈杂的声音。
有修士交战之声,有妖兽怒吼之声。
而最后传入他耳畔的声音,则是“星瑾”二字。
似乎,是仙尊在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