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离易见云龛不语,停顿片刻才道:“想来,道兄疑惑我为何前去?那是因为愚弟有一弟,名为千辰,他乃是个剑修。”
千辰?与蓝蛟交战的那个少年?
那少年剑气浩荡,是个天生的剑修。
若是为了带那少年前往,那也算是成人之美。
想到这里,亓砚卿看向一旁的白鹳。
他刚才在白鹳上时,便看到这灵船上方刻着东字。
想来,这灵船乃是东离易所有,也是这般,这东离易才能邀他们上船。
看来,这东离易出身不凡啊!
正在这时,只见千辰从远处走来。
在走到云龛面前时,千辰停步行礼道:“多谢道兄救命之恩。”
“无需挂怀。”
见此,东离易再次笑了笑道:“千辰很是喜爱道兄,便由千辰带着道兄选房间好了,咱们怕是要明日才能到,道兄要好生调息才是。这白鹳便也交予愚弟照料吧,这船上正巧有个驯兽师。”
云龛颔首。
那千辰便上前一步,在前面带路。
目睹全程的亓砚卿,不禁为之咋舌,仙尊与东离易的交谈,仙尊全程没说什么话。
那东离易便自说自话地将所有地安排好了,而且,也并未引起人们的反感。
而寻常修士多半很是傲气,像是东离易平易近人的修士,很是难得一见啊!
千辰在将云龛带到一个房间后,侧身道:“此处便是了,若有什么寻求可来寻我,我在兑字三号。”
说罢,千辰便直接转身离去。
云龛将其房门推开,随即走进房中。
亓砚卿观其房中,不禁再次感叹,那东离易当真是心思细腻之人。
仙尊乃是水灵根,这房间中的聚灵阵便是水阵,在这阵法中一日,怕是要胜过寻常一月的修行。
见周围没了人,亓砚卿直接从云龛怀中跳下来,化成人形道:“仙尊,那万剑会是什么?”
他先前未曾听仙尊提起过这个,怎得他们现在就要去往那上剑宗了?
“在这上剑宗中有一处剑冢,此剑冢乃是由几位八转剑修所建。”云龛道,“每逢百年,剑冢开启,上剑宗的宗主便借此机会盛邀五域弟子前来,也望有弟子能从剑冢中寻得机缘。”
闻言,亓砚卿瞳孔地震,不禁赞叹道:“这上剑宗的宗主好生气度。”
那剑冢本就是上剑宗所有。
若是这上剑宗,宗主只允本宗弟子前往,他人也无话可说。
但这上剑宗宗主却拱手相让,将此机缘送与五域的所有剑修,此番恩情,又如何能让人不放于心上。
思绪至此,亓砚卿忽然想到一件事,又道:“仙尊,要去那剑冢中寻剑吗?”
“剑冢中有先人留下的剑气。”
听到这话,亓砚卿连连点了点头。
仙尊如今是七转金仙,那剑冢是由八转金仙所建造的,若是能进入其中的话,仙尊也的确能有所感悟。
不过,一提起这八转金仙,亓砚卿眨了眨眼睛,凑到云龛身旁道:“仙尊,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云龛垂眸道:“可。”
“你如今的修为是七转金仙,我似乎没有听说过比你修为更高的了。”亓砚卿说着,抬头看向云龛。
这万花秘境也好,剑冢也好,都是由八转金仙所造的。
可是,自他出生以来,仙尊就已经是仙首了,那不也就是说,没有比仙尊更强的人了吗?
那这些前辈都去哪里了?
闻言,云龛一顿,随即说道:“在万年之前,万灵大世界曾有一场浩劫。浩劫结束后,整个万灵大世界再无八转以上的金仙。”
万年前的浩劫?
那魂殿的覆灭似乎也是万年之前?
这万年之后,万灵大世界再现魂殿,而玄武也预言千年之后,将再起浩劫。
那这千年后的浩劫,会与这魂殿有关吗?
可是,也不对啊!
万年前魂殿是出现在小世界中,而他们这次的浩劫,也对应着两面蛊的出世。
思绪至此,亓砚卿只觉头有些痛,便看向云龛道:“仙尊,那些前辈就没有留下什么话吗?”
这般重要的事情,就只留下一句,将有浩劫吗?
云龛轻轻摇头道:“我步入修行之道,不过三百二十七年。”
闻言,亓砚卿沉默良久。
他早就听闻仙尊乃是天道奇才,但是,仅仅三百二十七年就已是七转金仙,当真是令人惊骇。
他先前见过修为最高之人,便是他们的太上老祖,而太上老祖如今也已是八百二十七。
半晌,亓砚卿叹了口气道:“仙尊,我先前听那钰萤言,您如今渡劫之体,无法使用本体,就算是遇到危险也不成吗?”
云龛摇头。
随即道:“想破八转,当从头修行,渡劫之时,本体不可动用。若是渡劫之体死亡,本体将掉落三个小境界。”
此话一出,亓砚卿瞳孔地震。
掉落三个小境界,那不是掉落至四转金仙吗?
他曾听闻,每转金仙之间,修为相差天地。
这一次渡劫失败,竟下滑三个境界?
想到这里,亓砚卿看向云龛的眼神都有些复杂。
仙尊,如今本就是仙首,整个万灵大世界都无人能奈何其左右。
为了那一言浩劫,竟真敢如此,当真使人钦佩。
仙尊虽是说这渡劫结束,便可步入八转金仙,但是,此法如此凶险,寻常人哪里会使用。
正在这时,亓砚卿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亓砚卿直接化成蘑菇,将自己藏在兔子身后。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楚炼衣的声音:“道兄,在下楚炼衣,有一事想告知道兄,不知道兄能否一见?”
云龛道:“可。”
话音刚落,便见楚炼衣推门走了进来。
不过,此时楚炼衣面色很是紧张,就好像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一般。
楚炼衣进入房间瞬间,直接反手将门关上,又连打下三十二道禁制才说道:“小妹,有一事想要告知道兄。”
云龛眸中无波道:“可。”
见云龛答应,楚炼衣掏出一个储物袋走到桌前,往桌子上一倒。
在看到楚炼衣倒出来之物时,亓砚卿瞳孔一缩。
竟是天冥石?
这楚炼衣手上怎会有这天冥石?
“道兄,可还记得,小妹当初匆忙的样子?”
云龛颔首。
而一旁的亓砚卿则是微微皱眉。
他记得当初在那个水池遇到楚炼衣时,楚炼衣同他们说那水池底下有东西,还提醒他们小心后,便直接走了。
他们下了水池之后,便直接进入了钰萤的小世界。
楚炼衣深吸了一口气道:“这石头便是小妹从那水池底下发现的!”
此话一出,亓砚卿不禁为之侧目。
“小妹当时先道兄赶到那水池。”楚炼衣脸上透着一丝后怕,“小妹觉察那水池吞噬人的真气,好在,小妹一开始就准备将其装入储物袋,虽然一时不察,真气被吞噬了大半,但还是将其装入了储物袋之中。”
说着,楚炼衣停顿片刻,随即说道:“这石头太过于诡异,小妹不敢拿定主意,便将这石头带去了万耳坊。那万耳坊之人告知小妹这石头来自北域,所以,这才有幸遇到道兄。”
听完楚炼衣的话,亓砚卿不禁皱了皱眉。
仙尊寻这天冥石的来源,是因为这天冥石来自魂殿,这楚炼衣如今不过练气五成,为何要因着天冥石特意去往那北域?
说到这里,那楚炼衣像是豁出去了,直接说道:“道兄,可还记得,当初小妹为寻师兄踪迹,才去了那幽风谷?”
云龛颔首。
楚炼衣道:“小妹在那幽风谷寻到师兄留下的一封手书,上面写了万花秘境,师兄又在那手书上留下方位,小妹这才追到那水池,这才发现了这怪石。”
说完,楚炼衣直接起身对着云龛行了一个礼道:“小妹与道兄多次相逢,也看出道兄乃是天之骄子。小妹无人所依,内心实在惶恐。故此,见到道兄,才会前来道明此事。”
亓砚卿观其楚炼衣的模样,自是知晓楚炼衣的确是已到了末路,才会前来寻求仙尊相助。
但是,此事涉及众多,楚炼衣不过练气五成,若是全部知晓,反而是不妙。
云龛行于楚炼衣面前,将一面令牌交予楚炼衣手上道:“持此令,去无妄,寻天清仙尊。”
楚炼衣瞳孔微缩,连忙接过令牌道:“道兄……”
“你可自行离去。”
闻言,楚炼衣挥手将禁制打散,直接转身离去。
目睹全程的亓砚卿嘴角不禁抽了抽,仙尊,还真是,干脆啊!
“咳咳,仙尊。”
亓砚卿咳嗽两声,随即落到云龛肩头道:“为何,要那楚炼衣拿着令牌去寻天清仙尊?”
“天清与那魂殿有仇。”云龛盘膝坐下道,“星瑾,你当好生修行。”
说罢,竟直接开始打坐。
闻言,亓砚卿扭头看了一眼,正四脚朝天的兔子,又转眸看着已经开始修行的云龛。
随即,直接化成人形,走到兔子面前,拎着兔子后颈,将兔子拎起来道:“仙尊的话,你没有听到吗?要好生修行。”
兔子抬眸不可置信地看向亓砚卿。
亓砚卿全然不理会兔子,直接抱着兔子开始打坐。
亓砚卿本就是灵植,灵植乃是天道之宠儿。
于是,每次打坐入定只需一息。
他运转真气与其周身的经脉,他虽是化为人身,但体内经脉仍与人修不同。
他的奇经八脉比起人修要粗壮不少,而且,他的经脉即便不需运气,也无时无刻不在吞纳真气。
那些真气被经脉自行吞纳之后,直接运入他的丹田之中。
在此刻他丹田的真气充盈,其金丹周身也形成一团若有若无的光环,而等那光环化出实形,他便是金丹一成了。
亓砚卿见此,运气吸纳周围的灵气。
虽说这房内的聚灵阵乃是水阵,但,水能生木,与他来说虽谈不上有所加成,可却也无损耗。
他便全当这房中并无聚灵阵。
亓砚卿不断地吸纳着灵气至丹田当中,直到那金丹上那环已经半实,才从入定中醒来。
亓砚卿缓缓睁开双眼,吐出一口浊气。
此番入定,与他也算是有所长进。
思绪至此,亓砚卿垂眸看向自己腿上正呼呼大睡的兔子,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随即,直接化成蘑菇,跳到兔子头上。
这兔子当真是偷懒耍滑的一把好手。
兔子所靠之人消失,掉在地上便直接惊醒,还未等他发脾气,便觉有“东西”跳到自己头上。
兔子身子一僵,伸出爪子将头顶的“东西”抱了下来,在看清楚怀里的“东西”后,兔子耸了耸鼻子,有些讨好地看着亓砚卿。
亓砚卿好笑地看着兔子。
他竟然从这张兔脸上看出了一丝谄媚。
他还以为这兔子不知人事,现在看来,这兔子就是不把他的话放到心上。
想到这里,亓砚卿直接用菌丝化成的手,拼命地揉着兔子的头。
自从他与这兔子契约之后,这兔子也不会在被他的毒伤身了,他这才能如此接近这兔子。
亓砚卿揉了两下兔子后,眉眼不禁弯了弯。
这揉兔子的手感还不错,怪不得仙尊总是喜欢抚摸他的菌盖。
可是,他是个蘑菇。
揉蘑菇的手感是什么?
思绪至此,亓砚卿唤出两根菌丝伸向自己的菌盖。
嗯,很软,还有一种肉肉的感觉。
亓砚卿眨了眨眼睛,再次伸手揉了揉兔子。
这两种感觉完全不一样,但好像都挺舒服的。
而兔子则是有些茫然地看向眼前的蘑菇。
入定须臾,这蘑菇疯魔了?
与此同时,在其身后打坐的云龛缓缓睁开眼。
入眼的便是,一只兔子将蘑菇举了起来。
那蘑菇伸出两根手臂在揉着兔子的头,又伸出两根菌丝在揉自己的菌盖。
云龛眸中闪过一道莫名的情绪,随即,直接从兔子手中将蘑菇接了回来,伸掌扶向蘑菇的菌盖。
而亓砚卿则是被云龛的此番动作吓到了。
仙尊此时动手,那他刚才的行为,仙尊岂不是尽收眼底了?
一时间,亓砚卿伸手挡住自己的双眸。
这当真是,脸都丢尽了!
半晌,亓砚卿没等到云龛说话,这才松开手,偷偷看了云龛一眼。
只见此刻云龛眸中无波,神情未变,似乎与平日并无差别。
亓砚卿咳嗽两声,直接跳到亓砚卿的肩膀上。
是他想差了。
像是仙尊这般的人,怎会在意这些有的没的。
思绪至此,亓砚卿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翻涌的情绪压下去道:“仙尊,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他这一入定,便是不知岁月。
的确是不知过去多久了。
云龛道:“已是第二日。”
第二日?亓砚卿一愣,他记得那东离易说过,这灵船第二日便会到北域。
“仙尊,咱们可是已经到北域了?”
“不错。”
听到这话,亓砚卿有些欢喜。
他年少时一直在村中生活,后来去了天缘山又因为修为太低,不被允许出山。
这后来结识仙尊后,他去过的地方也稍远了一些。
但是,去往其他几域也是从未想过的,如今这到了北域,他的确欣喜。
见亓砚卿如此,云龛伸手轻抚了一下亓砚卿的菌盖道:“当下船了。”
此话一出,亓砚卿瞬间清醒。
连忙环视周围,随后,低头看向正躺在云龛脚边睡觉的兔子。
这兔子,当真是好生懒惰!
亓砚卿轻哼一声道:“仙尊,我可要藏起来?”
云龛道:“北域中并无凡人,无需遮掩。”
听到这话,亓砚卿心安理得地趴在云龛的肩膀上:“那咱们便下船吧!”
云龛看了一眼地上的兔子,随后,直接起身走出房门。
直到云龛的身影远去之后,那原本瘫在地上的兔子,猛地站起身,不可置信地看着已不见人影的前方。
随即,如同利箭一般冲了出去。
.
这自东域的海天峡出发,若是想到上剑宗的话。
除却三万里海路,还要再行四万里陆路。
而这自海天峡出发的灵船,一般到另外一方的海天峡便会被拦截下来。
“仙尊,咱们现在要做什么?”亓砚卿转眸看着云龛问道。
那东离易等人下了船之后,便有人来迎接。
本身,那东离易也邀请了仙尊一同前往,可仙尊却以有事在身拒绝了。
可他却是不知晓,仙尊要做何事。
“此处出城便是莽荒草原,你我当去历练一番。”
亓砚卿垂死挣扎道:“可那万剑会……”
“万剑会还有一月才会开启。”
听到这话,亓砚卿瞬间有些丧气地瘫在云龛的肩头。
仙尊拒绝东离易时,他内心就升起一种不安的预感。
但他却是不想,这四万里路,仙尊真的要与他一同走过去。
“星瑾,莫恼。”云龛轻轻抚摸着亓砚卿的菌盖道,“这蛮荒草原中有魂殿线索。”
魂殿二字一出,亓砚卿瞬间打起精神。
是他相差了。
他们此番出行为的是那魂殿,又不是为了万剑会而来。
思绪至此,亓砚卿连忙说道:“仙尊,我知晓了。”
.
这蛮荒草原虽说有草原之称,但却并非是什么草原,而是一望无际的荒岭绝脉。
在那荒岭之中有无数的灵药以及各种妖兽。
在其附近的家族,经常将其弟子送入其中历练。
而最近这些时日,这荒岭之中格外热闹。
据听说,是那荒岭中有一株厚灵果即将出世。
这厚灵果乃是一种奇果,据说,有洗灵根之效。
凡是体内含有土灵根者将其服下,双灵根洗去其中一个灵根,三灵根洗去两个灵根,四灵根五灵根则是,只能洗去两条灵根。
但是,这种灵果就只能是练气修士能服用,而且,修为越低,效用便越是强。
而如此灵物,当真使人垂涎三尺。
在其附近的家族,族中有长辈者则是长辈陪同进去,若是族中无长辈者,则是在那万耳坊中挂了金令。
接了金令者,则视为金令拥有者的游走侍卫。
这些家族,可命令这些游走侍卫帮其抢夺灵果。
亓砚卿与云龛便是在那万耳坊中,接了张家的金令。
那张家幼子张双颜如今十三岁,刚迈入修行之路,乃是土火双灵根。
张家本就是一个小家族,家族中修仙者本就不多,如今修为最高的便是张家家主,张海莫,乃是筑基一成。
但是,张海莫要守着张家无法出行,这才在那万耳坊中挂了金令。
张海莫本以为不会有人接他们的金令,本想着要不去求求别人,忽然得了万耳坊的传信,说金令已被人接了。
他一开始见接了金令之人是两个少年,本身还有所犹豫,但见其实力深不可测,便也就点头答应了。
于是,在为其准备了上万张符箓后,才将两位少年送了出去。
与此同时,蛮荒草原当中,亓砚卿神情复杂地看着腰间的储物袋道:“这张海莫当真是大方,上万张符箓竟就这么给我们了?”
当真不怕,他们拿着这些符箓直接走人吗?
云龛垂眸看着亓砚卿道:“万耳坊。”
“嗯。”
亓砚卿应了一声,也反应过来了。
他们本身就在那万耳坊中接了金令,若是当真什么都没有寻去,就算是张家不说什么,万耳坊也不会这么轻松放过他们。
“不过,那张海莫也的确信任我们。”
“是你之故。”
“我?”
“你的修为远在张海莫之上。”
听到这话,亓砚卿点了点头。
仙尊如今是筑基,那张海莫是筑基一成,但他却是金丹。
张海莫看不透他的修为,自然也只能选择信任他们。
“你我就此别过,那厚灵果出世之日,你我在相见。”
云龛在即将进入山脉之时,忽然出言道。
听闻此话,亓砚卿虽是不愿,但却也未多说什么。
此处出行,本身就是历练。
他若是一直与仙尊待在一处,怕是也不会有什么成长。
亓砚卿点头与云龛分别之后,直接进入了另外一个山脉当中。
一开始,亓砚卿还为与云龛分别有些不愿,但是,没走多远,亓砚卿的心神则全被山脉之中的灵物吸引而出。
这荒岭当中到处都是仙草仙果,只不过在其一旁都是有守护兽在守着。
亓砚卿一开始下手之时,还有些不熟练,抢灵草之时,还被那妖兽反咬了一口。
等抢东西顺手之后,便是看见一处灵果的守护兽,先是用孢子吸引那守护兽的注意。
趁着那守护兽被孢子吸引,直接用曜尘斩将其劈晕,随后,抢了灵果就跑。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不过几息之间。
别说是守护兽,就连一同在其周围蹲候的修士都反应不过来。
亓砚卿是走一路抢一路,有些时候,那灵植身旁守着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便直接换一处人少的抢。
如此下来,几个山脉走过,他的储存袋也是差不多都要被其填满了。
与此同时,一处山脉的大树上,亓砚卿用神识扫过储存袋道:“我觉得这些灵植还是有些不够。”
蹲在他腿上的兔子听到这话,抬起头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盯着亓砚卿。
这家伙这一路走来,就差把地上的草都给拔了,现在竟然还说不够?
亓砚卿自然留意到兔子的眼神,直接伸手揉了揉兔子的头说:“仙尊此处出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而他又是什么都没有带着的,这修行大道上,哪里少的了灵植灵宝的。”
修行之路本就坎坷,就算是天赋再高的修士,都需要灵植灵药来辅佐修行。
虽说仙尊现在还不太需要,但是,提前备着总是没错的。
而且,实在不行,也可拿这些灵植去换东西。
听完亓砚卿的话,兔子眼中闪过一丝嫌弃,直接将自己缩成一个兔球。
亓砚卿伸手戳了戳兔子,刚想说话,便听到远处传来一道求救的声。
他脚尖轻点,直接落到那求救声旁的大树上。
只见三四个穿着朴素法衣的男女,身形都很是狼狈,他们皆是手持法器与一只赤焰蛙,纠缠交战在一起。
那赤焰蛙浑身被火焰包裹着,不断对几个修士吐出火球,那几个修士不敢正面对上那火球,只能很是狼狈的逃窜。
每逢赤焰蛙吸气的瞬间,这几个修士便会拿着法器砸上去。
这几个修士修为最高的不过练气八成,而那赤焰蛙则是二级妖兽。
任使他们费尽气力,都无法伤及那赤焰蛙。
虽说如此,但这几个修士皆是目光坚毅,即便脚步很是狼狈,但却未曾抛弃下同伴。
而那求救之人,则是一个身形瘦弱的少女,那少女是这些人中修为最弱的一个,但却十分冷静,每逢赤焰蛙吸气之时,都会趁机发动攻击。
仅是这几面,亓砚卿对这几人便升起了一丝好感。
他因这声音而来,本就起了救人之意,再加上,这些人他也有好感,那妖兽不过是二级妖兽。
诸多想法交织在一起,亓砚卿直接悍然出手。
一击曜尘斩冲着那赤焰蛙而去。
赤焰蛙并无防备,直接被斩成两截。
在场的修士看到这一幕,皆是愣住,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转头看向亓砚卿所在的方向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他们与这位前辈非亲非故,再说到这荒岭来的人,多半又是竞争关系。
他们之前求救只是被逼到了绝境,实在没有办法,便想着呼救,看能不能遇到什么熟人。
不想,真有前辈会顺声而来,救了他们几人。
几位修士见亓砚卿并未反应,对视一眼,同上前,躬身行礼:“小辈挽苒风
凌月
耿争卜
顾辰息见过前辈!”
亓砚卿收敛神情,微微颔首。
见此,几人松了口气。
这位前辈,看上去是个好相处的,他们几人也是当真好福气,能在此处遇见这位前辈。
见此,那先前呼救的少女,也便是挽苒风上前拱手道:“前辈,我们皆是天缘山的修士,此番与师叔一同前来历练,若不是您相救的话,我等怕是要丧命于此。”
此话一出,亓砚卿瞳孔地震道:“你们是天缘山的修士?”
挽苒风一怔,见前辈脸色不是很好,硬着头皮道:“的确,我等乃是天缘山第二百八十七代弟子。”
第二百八十七代弟子?
亓砚卿嘴角不禁浮起一丝苦笑。
也是,他乃是天缘山第二百八十六代弟子。
当初师父他老人家和左长老,带着他们这些弟子,前去祭灵渊历练,结果遇到灵兽狂潮后,便尽数丧命在祭灵渊。
第二百八十六代弟子,几乎没什么活口了,天缘山自然要再行收徒。
这些弟子,也都是好品性的。
“前辈,您……”
挽苒风见亓砚卿脸色不太好,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难不成,这前辈与他们宗门有仇?
但观其前辈面色,好似又不太像。
“无碍。”亓砚卿醒过神来,摆了摆手道。
他当年拜入天缘山,因为天资太差,险些做了杂役弟子。
最终还是被他师兄,以师父缺个弟子带去了。
他在天缘山的那些年,一直与师父与师兄住在一起,甚少与其他长老及其弟子来往。
他年少时顽劣不堪,师兄师父头疼得厉害,便唤来左长老训他。
但左长老总是做做样子,私底下给他带各种话本。
可是,去那祭灵渊的那场历练,他的师父师兄,以及左长老皆在其中。
他如今在那天缘山中已无熟人了,但师父他老人家对宗门很是看重。
他救了宗门的弟子,也算是还了宗门的恩情了。
挽苒风见亓砚卿脸色一直不好,思索再三,直接跪倒在地叩首道:“前辈,小辈不知您与宗门有何恩情,但小辈有事相求。”
其他三位弟子见此,也是尽数跪下叩首。
亓砚卿见此,微微皱眉道:“何事,你且道来。”
挽苒风咬了咬嘴唇道:“前辈,我们本与那秋水门一同行动,那秋水门的人却暗中杀死了那赤焰蛙的幼子,将其栽赃到我们头上。那赤焰蛙不听我等所言,我们只能逃命。
秋水门得罪的乃是一对赤焰蛙,师叔为我等引开一只,我们才有机会遇见前辈,还请前辈搭救我等的师叔。”
说罢,四名弟子齐齐叩首。
亓砚卿眼眸轻垂,看向怀中的兔子道:“兔子,你来锁定那妖兽的位置。”
听到这话,挽苒风猛地抬起头道:“多谢前辈!”
亓砚卿挥手制止了挽苒风,抚摸了一下兔子的后背。
兔子耸了耸鼻子,直接朝着一个方向如同利箭一般冲了出来。
亓砚卿眉头微动,紧随其后。
他追随着那兔子来到一处池塘前。
在那池塘前,一身着黑衣的修士,正单膝跪地,仅以一柄长剑,支撑着自己的身子不倒下去。
而在那修士对面,一只赤焰蛙伸出舌头,正准备吐出一口火焰,将其烧死。
见此,亓砚卿眉头微皱。
这只赤焰蛙离三级妖兽只剩一步之遥,而这修士尽是筑基一成,怪不得,会被其逼到这种地步。
亓砚卿脚尖轻点,直接落到修士面前,双眼微眯盯着赤焰蛙。
赤焰蛙似乎是被这突然出现的修士吓到了,直接吐出一口火焰。
亓砚卿手掌轻挥,无数菌丝从地下钻出,直接朝着那赤焰蛙刺去。
赤焰蛙慌忙要想逃窜,却是直接被菌丝刺的“万箭穿心”,而他吐出的火焰,则是直接被亓砚卿一袖子拍碎。
在将那赤焰蛙解决后,亓砚卿转身看向那修士,刚准备开口,却在看见修士的脸后,直接愣住。
这是,挽秋寒?
左长老的首席大弟子。
左长老虽然对他极好,但他却与左长老的弟子就只有一面之缘。
并不熟悉,但是,此刻在此相逢,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挽秋寒抬眸看着眼前之人,嘴唇微颤,似乎要说什么,但却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眸中的光黯淡下来。
随即,才说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挽秋寒如此,亓砚卿如何能不知晓,他已经认出了他。
多可笑啊,同门弟子相见竟是不相识的。
亓砚卿苦笑一声,罢了。
他与天缘山的缘分该尽了,有些人,不如不相认。
半晌,亓砚卿轻吐一口气道:“吾名星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