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一阵重重的脚步声。
随即,那脚步声在门口停住,敲门道:“仙长,午膳送到了,请您开下门。”
闻言,云龛起身走到门前,便见一个小厮打扮的少年,手里端着一个托盘对着他笑了笑。
云龛侧身将路让开。
小厮一脸笑意地将托盘放到桌上后说:“仙长,你任何需求都可以直接吩咐我。”
说罢,小厮弓着身子退出房间,在出房间门时,还顺手将门关上。
观其样子,是极为尊敬云龛的。
若不是,他们在饭菜中下毒的话,亓砚卿可能就真信这宋家要礼对云龛了。
亓砚卿跳到托盘边上盯着饭菜。
宋家准备的是四菜一汤一果盅一点心,看上去便引人胃口大开,他甚至还能感受到这饭菜中蕴含的丝丝灵气。
这饭菜可谓是极为用心,但就是每道菜都下了毒,就连点心中都掺杂了毒药。
亓砚卿叹了口气,跳回到云龛肩膀上,用菌丝缠住云龛的手腕。
云龛颔首,轻抚了一下亓砚卿的菌盖道:“莫急。”
听到这话,亓砚卿眨了眨眼睛。
看来,仙尊已有应对之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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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宋家被黑暗笼罩。
整个府中唯一的光亮,便是在府中巡逻的侍卫手中提着的灯笼。
“我说,我就是不明白了,这有什么好巡逻的。”那带头的侍卫和旁边的侍卫说,“这巡来巡去,不也就这样?”
“头,这话可不能乱说!”一旁的侍卫连忙上去一步说,“咱们现在这府上可是有好几位仙长!”
带头侍卫听到这话,有些不屑地笑了笑说:“咱们虽然没法修仙,但是,这仙长还真是没少见。你说,这几个月来咱们府上的仙人都有多少了,有几个活下来了?”
“说起这个!”侍卫压低声音说,“头,我听说西厢院那边好像夜夜有人啼哭,上次,小四起夜,好像还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鬼来着。”
听到这话,带头侍卫直接给了侍卫一脚说:“大半夜的,这话少说,这府里本身就晦气!等这月领了工钱,我可不在这里待了,我的命,可比这几个闲钱重要。”
侍卫讪笑道:“是是,是我嘴欠,我再也不乱说了,头,你去哪里可得带着我啊!”
说着说着,那巡逻的队伍逐渐走远。
那几个侍卫也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身后的一角,一个人影缓缓地飘了出来。
而这个人影,则正是准备夜探宋府的云龛。
云龛看了那几个侍卫一眼,随即,转身朝着一个方位走去。
见此,亓砚卿微眯了一下双眼。
按照那两个侍卫所说,这个西厢院肯定有问题,他们要是想要调查宋府的话,怕是要从这里入手。
思绪刚落,亓砚卿便听到一声,带些怨气的哭声。
云龛脚步一顿,朝着哭声传来之地而去。
那哭声传来之地离他们现在所在之地,很是接近,不出几息,云龛便到了那地。
可在到了那地的瞬间,亓砚卿和云龛同时皱了一下眉。
只见眼前之地,是一间荒废许久的房间,到处都是破破烂烂,四处挂着蛛丝。
亓砚卿皱了一下眉,那哭声的确是从这房间中传来的,但他也确实能感受到,这房间之中并无任何生气。
云龛上前一步,将眼前的门推开。
见此,亓砚卿不禁感叹,如今仙尊修为已是练气七成,已可将真气运与双目夜间视物。
要不,他们这一菇一人此番行动,定是要处处受阻。
而云龛这边,在将门推开之后,便觉一股煞气迎面而来。
云龛直接将身后负剑取出。
正在此刻,异变突生。
离云龛五步远之处,一个人影直接从地下钻了出来,直冲云龛扑来。
不过,不等他靠近云龛,便直接被一根七彩绳子捆死。
那人影想要挣脱绳子的控制,但他越是挣扎,那绳子便束缚越紧,不出片刻,他便是一丝力气也使不出了。
亓砚卿垂眸看着在地上挣扎的人影。
这“人”好生奇怪,虽有人形,但却一丝生气都是没有,若说是鬼修,也不尽然。
这家伙虽然身上带着一丝鬼气,但体内却并无魂魄波动。
见此,亓砚卿转眸看向一旁的云龛,仙尊见多识广,对于此物,应当是认识的。
果然不出他所料,只见云龛微微皱眉道:“魄零。”
此话一出,亓砚卿愣了一下。
这魄零他曾在一本古籍中看到过。
正常人未开始修行之时,体内乃是三魂七魄,而开启修行之路后,三魂七魄会逐渐变成元神。
而练气九成正是元神开始转化的分界线。
有些邪魔发现此事后,便将凡人的三魂七魄抽出,又将练气九成修士的魂魄塞入凡人体内。
魂魄想要附体,定是要原主地同意才可。
邪魔将凡人的魂魄强行抽出,凡人□□皆是怨气,又将修士魂魄抽出,修士魂魄同样是怨气极重。
在两者怨气极重之下,将修士魂魄强行塞入□□,本该魂飞魄散,但因为练气九成正是分界线,故不会彻底魂飞魄散。
只会留下半魂半魄。
因为魂魄不全,导致本体浑浑噩噩,只知杀戮。
此时肉体凡胎,但因魂魄曾是修士,又能使用法术。
故此,前辈为其取名为魄零。
思绪至此,亓砚卿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此法甚是凶残,而且,炼制出来的魄零修为不过练气,所以除却疯魔之人,并不会有人炼制。
故此,此法已失传许久。
他有幸看到此章,也是因为那最后一个炼制此物之人,便是被他们天缘山的太上老祖所杀。
这早已过去千百年,此法竟又重现人间?
思绪至此,亓砚卿再次看向云龛。
仙尊既已知晓此事,那也该知晓如何行事?
云龛单手持剑,直冲着那人心口而去。
魄零半修半人,已是无法踏入轮入之路,他现在能做的就是送这人离去,使其不用在被其幕后之人再行利用。
亓砚卿盯着那地上之上,在仙尊收剑之后,他见那人眼中的煞气逐渐散去。
在最后之时,他清楚地看到那人眼中的感激,随即,才合上双目。
见此,亓砚卿伸出菌丝搂住云龛的脖子,一时间,情绪有些低落。
这些修士与凡人,本是抱着一颗赤子之心,却被贼人如此折磨,他定是不会放过那幕后之人。
想到这里,亓砚卿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合十,无数孢子自体内而出。
他的孢子所到之处,景色尽数收入他的眼底。
在孢子落到那魄零出来之地时,亓砚卿不禁打了一个寒战,那处,煞气好重!
亓砚卿连忙将所有孢子收回,伸出一个菌丝,当着云龛的面指了指那处。
云龛颔首,走向那处。
在走到那处后,一菇一人同时一愣。
只见地面上用血画着一个很是奇怪的法阵,观其模样并不是传送阵,但是,刚才的魄零却的确是从此处而出的。
云龛运气与手指,朝着那处点去。
在云龛真气触及阵法的瞬间,那阵法发出一阵刺眼的光亮,随即,便见那阵法之上亮起一道红柱。
云龛连退一步,眉间带着一丝愠怒道:“嗜血阵法。”
话音落下之时,便听空中传来一阵爆裂之声。
亓砚卿转眸朝其看去,只见一披着黑袍之人手持长戟朝他们劈来。
他连忙运气唤出无数七彩针朝着黑袍人袭去。
在七彩针与长戟对撞瞬间,黑袍人脚步一顿,连忙挥动长戟将余下的七彩针挡住。
见此,亓砚卿双手合十,手臂一挥,无数菌丝从地底而出,朝着黑袍人缠去。
此神通乃是他观赤色巨藤对阵所感而出。
黑袍人脚尖一点,行于半空之中。
他低头看去,只见地底已是“天罗地网”,他自是知晓那东西有毒。
他眉头一皱,嘴中发出一声怒吼,瞬间黄色光芒自那人体内而出,一息之间便在他周身形成一层泥衣。
亓砚卿眉头一皱,抬手一挥。
无数菌丝顺势而上,直接缠住那黑袍人。
可让他有些意想不到的是,他的菌丝竟然无法突破黑袍人的泥衣。
“呵呵,就凭你这小毒物,也想对我动手?”黑袍人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你跟着那个废物也没什么用,你不如跟着我好了。”
听到这话,亓砚卿冷哼一声。
再次挥手,无数七彩针朝着黑袍人袭去。
见此,黑袍人手持长戟直接对上七彩针。
“砰砰砰砰”
随着长戟与七彩针不断的碰撞,黑袍人的注意力全部被眼前的七彩针所吸引。
见此,亓砚卿手指一点,菌丝顺势而上,直接缠住黑袍人的腰,直接将他甩飞出去。
黑袍人在落地的瞬间,单手撑地勉强稳住身形道:“你这毒物当真是不知死活,我本想饶你一命,但你……”
话音未落,便见眼前无数菌丝朝他袭来。
黑袍人躲闪不及,直接被菌丝捆了一个正着。
见此,亓砚卿直接跳回到云龛肩上,一根菌丝拍了拍云龛的肩膀,一根菌丝指了指黑袍人所在的位置。
云龛眸间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随后,直接提剑走向黑袍人。
而亓砚卿则是站在云龛肩头盯着黑袍人。
这黑袍人都来偷袭了,那他自然也不用客气了。
既然他收拾奈何不了这黑袍人,那他就喊仙尊一起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