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后的事可有趣了!
那史从云还是太年轻了,没有什么定力,有点功劳刚被官家看在眼里就尾巴翘上天,不知轻重”魏敏摇头喋喋不休。
话还没说完,就被符皇后打断:“别说废话。”
“诺!”
魏敏赶紧往下说:“有驿站的官员举报史从云以公徇私,用驿站快马给他家中侍女送情书。
枢密院派人去查了,发现事情居然是真的!”
“这史从云真是不识大体,原本才立功,前途大好,结果居然就尾巴翘到天上去,做出这样的事,实在太年轻”
魏敏有些幸灾乐祸,他是没那本事和福分立功,只能酸溜溜说几句,别人出事,他心里就高兴。
言罢微微抬头偷看符皇后,却发现她没说话,依旧那么端庄漂亮,轻飘飘的问:“官家的反应呢。”
“官家?官家好像笑了,说不准为什么”魏敏张张嘴再难继续往下说,他不知道官家为何要笑。
“官家如何处置史从云的。”符皇后接着问。
“官家说下不为例,史从云年轻气盛加之七夕佳节,情有可原;只罚史从云一季俸禄,又让太仓的人去史府上给那侍女送了不少东西
不过依我看史从云的前程啧啧。”魏敏摇头,他觉得把这种事闹到官家面前,史从云这年轻人前程也毁了。
符皇后没说话,魏敏也不敢说话了。
“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的”符氏突然开口,喃喃自语,随即又摇头:“十五六的孩子有什么心思,哪至于如此,想必是巧合吧。”
魏敏听不见明白皇后在说什么,不敢插嘴。
符皇后似乎在斟酌思考,“你回去罢,往后做事多听相公们怎么说,眼睛要看官家反应,我要时时问你。”
“奴婢明白!”魏敏恭敬答应随后退出去。
符皇后琢磨了一会儿并没多想了,史从云这样一个人物,并不值得她去费神。
她是个镇定的女人,很少会失态。
当初在河中府李府上,全府都是死人,她坐在尸堆环伺的院子里,镇定等来郭威的军队,又镇住率先冲进李府的诸多士兵,安全见到了郭威,保全自身。
所以她对许多事都看得更加透彻些,她一直想要个孩子,宫中的女人都想得皇帝恩宠。
而且有了孩子,她的地位才能稳固,官家宠爱的妃子不少,却一直没给她机会,他想方设法也难以如愿。
每次想起她心里都刺疼,官家肯定是嫌弃她嫁过人。
他是个自傲的人,自视很高,若非先皇非要他娶自己,只怕官家永远不会看上一个嫁过人的妇人。
不过符皇后向来不是自怨自艾之人,在河中府那么紧急危险的情况下,她尚且能冷静自救,何况如今局面。
先皇去世,她感到危机,觉得地位不保。
她最先想到的办法就是怀上官家的孩子。
可这条路很难走,官家在公开的场合对她很恩宠,有些时候甚至能听她的话,可一旦回到宫里就是另一种态度了,依旧亲近,只是其中又带疏远,令她难以靠近。
她不可能背靠符家安稳度日,已隐约察觉父亲不似往日那样富有雄心壮志了。
再往后,符家的权势很难持久,再过一代人又会是什么模样?谁都说不清楚。
于是她准备两个办法。
一是让二妹来大梁住着。
二妹符金环从小长得漂亮可人,性子很好,大概是能讨男人欢心的,若有机会将她弄进宫来。
官家对妇人有偏见,那二妹还是处子之身呢。
有她皇后的身份加二妹的可人漂亮,或许能稳坐后宫,这样她才会安心。
另一种法子就是拉拢朝中的官员和将领。
她有不少妹妹,互通婚姻,两家就能走近很多。
不过这样的事不能明着来,而且要精挑细选,最好没根基又不是官家近臣,这样不会引起官家反感,又能让人感恩戴德。
毕竟如果对方早就功成名就,荣宠一身,哪会在乎她的示好。
“史从云倒是不错”符皇后默默在心里想,“只是不知道那荒唐事是他有意为之还是真的骄狂自大了”
“十六岁的年纪,居然披三层甲,还身先士卒带兵杀敌,是个十分健壮的年轻儿郎吧”符氏可知道一层甲有多重。
想着想着,符皇后不由得脸色酥红。
心想自己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怎么连这也会想到那里去了
好在人心里不管怎么想,外人都是不知道的。
官家喜欢史彦超那样的人,是因为他有能力,有缺点;
如果史从云厉害归厉害,却把事情总做得太完美,官家大抵不会看得非常重,至少没法到史彦超那样的程度。
史从云才立战功,居然就干出以公徇私的事,至少暴露出他行事不够稳重,年少好色的秉性。
所以官家笑了,人只要有缺点,有喜好就好控制,所谓投其所好,对症下药。
史从云这样的年少儿郎,气血未定肯定是绕不开美色诱惑,就好控制多了。
年少人有史从云这样的战功和能力确实难得,绝大多数人别说打仗,带几千兵马就是件天大的难事。
史从云不只做到了,还又是拔营,又是破城,击败蜀国名将李延圭,令她眼前一亮。
“是个值得关注的人”符皇后想,而且他父亲是史彦超,如今的殿前副都指挥使,很不简单。
拉拢史从云,也就是拉拢史彦超。
符皇后在心里把史从云放在关注的名单里,家里妹妹中长得可人漂亮的除了二妹就是六妹了。
六妹今年十四,似乎和史从云差不多年纪,两人正好般配。
想了许久,不知不觉太阳西斜。
符皇后起身招呼了一声,殿外等候多时的宫女立即进来,送上茶点,精心用温水为她洗净青葱玉指,用丝绢轻擦干净。
还有人小心用沾水拧干的毛巾为她擦拭漂亮脸庞。
符皇后闭上眼睛,安然享受宫女们的伺候,这种场面她自小就习惯,一切似乎都理所当然。
所有人都围着她转,她喜欢时刻干干净净的感觉。
“去备好笔墨。”她闭着眼睛,懒洋洋的的吩咐。
不一会儿,符氏从坤宁殿正殿走到侧殿,换下了累赘的正装,换了淡黄襦裙,宫女早为她磨好磨,铺开纸。
符氏提笔,写下一行娟秀小字,“父亲,让老六也来京城吧,我有事吩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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