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米花了？”
“半小时前刚到，现在回了别墅，下午我就能把这次任务报告给你……对了，苏格兰眼睛受伤，这次报告就免了吧。”
“这种任务都会受伤？安格斯特拉，你对你的手下，是不是过于宽容了？”
“这次是意外加上我的疏忽。”
听到安格斯特拉的袒护，琴酒没有意外，只有一种“果然会这样”的感觉。
他冷笑一声，就在他的不远处，批阅文件的boss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让坐在沙发上的琴酒下意识放下腿，同时身体坐直——即使知道boss不在意这点小事，他仍然想以比较优雅的姿态面对boss。
“喵呜~”
一声猫叫从他身后响起，琴酒感到自己垂落到沙发上的头发被什么东西踩住，他扭头朝那里看去，就见boss的宠物莫尼趴在他的头发上，拿爪子扒拉几下，又低头去咬他，完全就把他的头发当成玩具……
“…………”
换成其他人这么干，琴酒早就打上去了，可这是boss非常疼爱的宠物。
莫尼像是感觉到了有人在看他，它抬起脑袋，用那双漂亮的蓝色猫眼看了琴酒好一会儿，见这个两脚兽没有反抗，低头继续去玩他的头发。
boss的猫，命比大部分人都要金贵。
除了boss，没人有资格去处理这只胆大的宠物——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做了就是僭越。
清楚这个道理的琴酒扭过头，他抬手压了压帽子，以免头发被扯动时把帽子拉下来，然后继续和安格斯特拉说话。
他没有再提苏格兰威士忌，而是提到另外两人。
“下个月初，你得去美国一次……来自美国it巨头辛多拉公司的邀请函，恐怕会在这几天寄到你手里。”
“我在音乐会时听boss说起过。”安格斯特拉说，“任务内容是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需要几个人？”
“带上波本和莱伊。”
“……这次任务很麻烦？”
“不，和你一起在美国行动的只有波本……任务你一人就够了，但你需要一个体贴的保姆贴身照顾你……莱伊到美国后会转机，前往加拿大多伦多。”
琴酒看着面前茶几上的几张照片，最上面一张是一个棕色短发、留着络腮胡的男人，他的脸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红叉。
“有只加拿大安全情报局的老鼠，需要他去处理。”
————
别墅二楼的书房里，结束通话的境白夜再次打开技能面板，对着【恶魔契约】的介绍发呆。
系统安安静静的，没有开口打扰他。
上一次宿主那么长时间不搭理它，是在去年四月。
如果别人和他说话，他可以正常沟通，但如果没人理他，他就会一直不开口。
那次维持了整整十几天，它眼睁睁看着宿主的黑化值一路飙升到80、和那个人越来越接近……幸好发泄完后，跌回了原来的数值。
宿主现在的黑化值是60，没有那次那么严重，可他的态度让系统感到不安。
它无法洞悉自家宿主的心里想法，就像宿主也无法知道它在想什么一样，但它可以看到宿主的表情，看到他的眼神和每一个微表情。
境白夜坐在椅子上，说要写任务报告的他连电脑都没开。
他眼睛盯着系统面板上的技能介绍，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他整个人平静到不可思议，仿佛刚才琴酒让莱伊去清理一个卧底的任务，对他没有一点触动。
【能将契约者的伤痕、疾病……甚至是衰老都转移走。】境白夜如往常那样轻轻戳了戳系统，【这能让人永葆青春、长生不老吗？】
系统听自家宿主终于开口和它说话，暂时松了口气。
【没那么容易，这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而且这个技能不止能转移那些负面状态，它真正的可怕之处在于能把别人变为自己的奴仆——永远无法反抗，永远不会背叛。
不管契约者和其血亲被折磨到什么地步，灵魂上的烙印会牢牢束缚住他们。
【宿主，其实你可以对……】
系统的话没有说完，就被看完更详细介绍的境白夜打断了：
【这个技能比我原先想象的还要可怕。】
系统沉默片刻。
这是肯定的，因为和过去那些随机技能不同，这可是专属技能。
高纬度的系统总部让它们去不同空间绑定各种灵魂，然后对这些宿主进行辅助，培养他们走向世界之巅。
在绑定一段时间、双方建立一定信任关系后，总部会向提供宿主一个【专属技能】，这个技能能让它们从该世界摄取更多能量。
恶魔契约，这就是境白夜的专属技能。
这个技能的名称真的非常贴切，的确就是来自恶魔的力量。
索求越多，代价越大。
如果转移不会危及生命的伤与疾病，只有【父母】、【子女】与【兄弟姐妹】受影响；
如果转移危及生命的重伤或重病，那么是【祖父母】【外祖父母】【孙子女】【外孙子女】【叔伯姑姨舅】【堂表兄弟姐妹】受影响；
但如果是转移一个人的衰老，让他违逆天理，重回年轻……
那么恶魔的力量就会追溯至他五百年前的先祖，所有与契约者有同一先祖的人，会全部成为恶魔的奴仆。
不管在哪个世界，哪个朝代，企图无限延长自己寿命的人都不在少数。
尤其是有权有势的，比起穷人或普通人，他们更舍不得自己手中的荣华富贵，就像宿主组织的前两代首领。
这种让无生命的系统都感到发憷的代价，在这种人看来根本不算什么——可能还巴不得献祭更多人的性命与未来，去换取自己活得更久。
【这个技能在日本的威力可能会更大……】境白夜喃喃着。
现代社会的日本仍然是世袭制度。
议员的儿子还是议员，银行家的儿子还是银行家，阶级固化，家族之间互相联姻，如果顺着家谱捋一捋，能发现好多首相、政客、财阀间持续了数代的互相联姻。
只要其中一个受不住诱惑订下契约，就能牵连到大量其他的上层家族——他或许可以以此控制这个国家。
这句话只是境白夜的一句自言自语，他看了看时钟上显示的时间，关掉系统面板后打开电脑，开始准备这次的任务报告。
因为苏格兰写不了，他这份报告得长一点。
【……宿主，你要用这个技能吗？】
【不，我又不是什么野心家，也没兴趣奴役别人。】
【……那对苏格兰呢？只要用这个技能，他的眼睛和耳朵就能立刻恢复了，对他是好处，对你也是好处。】
境白夜沉默。
良久后，他才轻轻开口。
【……我不会那么对他。】
这个技能并不是治愈，只是把自己受到的伤害随机转移给别人，导致无辜路人天降灾祸。
苏格兰，或许再加上波本……恐怕不会愿意看到这一幕。
系统不再说话，境白夜低下头，开始安静地写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