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说的很对,你赢了。”宋泽谦笑了出来,似乎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然后问道:“可是商鹿,你的表演并不够向生。如果光从角色来看,我也认为你是几乎完美符合宋颜雪的演员,所以韩成一直以来才会那么喜欢你。问题也就出在这,相似却不同的角色,前者更贴合你,那么你就很难把王灿演得比宋颜雪更好。”
“是。”商鹿直接承认了这个问题,抬起眸子对上宋泽谦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可我会演好的。”
而此刻她眼底的坚定,又何尝不是王灿对于生与未来的选择呢?
宋泽谦看了商鹿几秒,直接道:“吕施,回去吧。”
吕施已经明白了结果,便浅笑着点点头给商鹿做了个加油的手势,道:“到时候我会去电影院支持的。”
宋泽谦却问商鹿:“你对自己那么有信心?”
商鹿道:“我对你有信心,我知道我和这个角色之间差了一些东西,但是你会教我的。”
“这我教不了你。”宋泽谦挥了挥手示意那两个编剧也离开,看着商鹿的眼睛,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商鹿,你和家里人的关系到底烂到了什么程度啊。说直接一点,我认为你的情感似乎有某一部分是缺失的。”
商鹿倒是有些意外宋泽谦居然看出来这么多,还是想了想回答:“简单来说,我妈生我的时候就去世了,至于我爸,我希望在他死之前我们都不要有见面的可能。我还有个哥哥,在青春期互相仇视过几年,现在算是陌生人,没了。”
她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听起来最无所谓的话。
宋泽谦点头表示了理解,也并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语,而是直接道:“天赋型演员的人生经历以及所见所得,都对他们的表演有一定影响,这是优势也同样是束缚。王灿这个角色是多面的,你演好了她的恨,她柔弱外表下隐藏的坚强决绝,可是你没有演出她对于亲情的信任。如果这五个孩子之间不是足够信任,他们无法如此默契配合撒下这样的弥天大谎,互相掩盖罪行。
所以商鹿,在你开始进入这个角色之前,我只给你提一点建议,你的世界不可以只有自己,不要光想着你应该去保护谁,你应该做什么,也应该想想你和什么样的人能够互相信任,你要敢去依靠这个人。这种依靠并不是说你要完全靠着他而活,而是指在某个时间段里,无论发生什么,无论你在做什么,你都要相信有这个人存在,就不会有危险发生。”
宋泽谦倒是没有急着让商鹿作出肯定或者是回答,而是拿过她的剧本又在其中几页做了重点标注,给她简单说了一下第一遍表演时的一些不足。
商鹿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递给宋泽谦。
宋泽谦接过,在看见一条“墨镜”项链的时候向来冷淡的表情上似有几分抽搐:“你送这个,是想贿赂我还是想羞辱我?”
商鹿则是很无辜地回答:“这是小米在学校做的,她让我带给你,小讨厌的大家都有份。你不喜欢的话就……”
“还行吧。”宋泽谦说着便将盒子盖上放入口袋,转身向外走去:“王灿这个角色暂时是你的了,下周会通知你,进组前空出半个月时间参加培训。可别掉以轻心,就算剧组开机了,只要你让我不满意我也会随时换人。”
商鹿声音轻快了许多,朝着宋泽谦的背影喊道:“遵命!保证完成任务!”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宋泽谦的话还是让商鹿在回去之后陷入了思考之中。
无论是小米还是小讨厌的大家她其实都很信任,还有王荣与薛紫珊。
小米年纪太小,林颜颜叶陆还有欧易做事都不过脑,至于其它人,她也害怕如果自己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会拖累他们。
她可以不在意自己,可是不能不在意影响到别人。
微信跳出来提示音,是迟宴给她发的消息,说他快回去了,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而很快,敲门声就响起。
商鹿以为是迟宴来了,起身想去开门,却又突然停下脚步。
门口很安静,没有狗叫声。
迟宴一般来她这里做晚饭的时候,也会把两只狗带上,免得它们在家无聊。
大乖向来安静些,但小乖的叫声一般隔着扇门也能听得见。
于是商鹿没有说话,而是放轻脚步向门口走去。
陌生男人的声音从外面响起:“商小姐,我们是商岸先生派来的人,麻烦您开一下门。”
商鹿没有发出声音,但也不方便报警,他们能进来就证明商家已经安排好了物业,这些人也不会做任何伤害她的事情,这件事闹大麻烦的只会是她。
最简单的方式其实就是这几天完全不出门,他们也不可能破门而入,把周四直接躲过去。
男人继续敲门:“商小姐您在家吗?商岸先生只是希望您能够回家陪他过一次生日,还希望您也能够配合我们。”
商鹿只想翻白眼。
一如既往的商家行事风格,直接找上门,就像是实名制绑架,连点小手段都不耍。
以商父的性子,定觉得都这样主动让人来找她就已经是给足她面子,她就应该乖乖顺着台阶下了。
透过猫眼,商鹿看见了另一个看起来年长些的男人,还试图对她进行说教:“商小姐,父女哪有隔日仇,商先生也是思念您,他的生日您总该给个面子才是。养育之恩不能忘,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这话听得让人厌烦,于是商鹿直接回应:“赶紧滚吧,别说他的寿日了,就是忌日也别来烦我。”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语,让男人脸色瞬间有些白,完全没想到自己要面对的“商家千金”居然是一个如此离经叛道之人。
而就在此刻,电梯停靠。
迟宴身穿西装手中却提着刚从超市买回来的新鲜蔬菜,表情略有几分疑惑看向了商鹿家门口的方向。
在意识到这几个男人出现可能代表什么时候,他快步走了过来,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刚刚还在说教商鹿的老男人显然认出了迟宴,有些意外道:“小迟总?您怎么会在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
商鹿突然觉得自己想任性一次。
商鹿打开门走了出去,她当着所有人的面踩着毛茸茸的拖鞋扑进了迟宴的怀里,双手环住了他的腰。
其它人没想到这一幕的发生,迟宴也同样愕然,但身体自然比大脑反应更快单手搂住了她,问道:“怎么了?”
商鹿突然就开始演了起来,她将脸埋在迟宴怀里假装哽咽:“你终于回来了,这些人好可怕,他们一直敲家门还说要带我走,我好害怕,呜呜……”
“怕什么。”迟宴的手落在她的肩背处轻拍了两下,懒洋洋看向其它人,道:“想让他们断手还是断脚?”
商鹿:“……?”
她这演的不是狗血言情剧专场吗?怎么迟宴这话一接瞬间就变成了□□片啊喂!他的表演欲也不比她弱啊!
商鹿的脑子里突然想起了《恶》剧情,嘴先一步回答:“……断子孙根?”
迟宴拍在她肩背上安抚的手微顿,似有些忍着笑道:“挺狠啊,但也不是不行。”
其他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道这说的是“玩笑话”还是真话,毕竟这种有钱人的心思他们根本就不懂,就是听上面的命令做事。
“行了啊。”迟宴看向那些人,直接道:“你们也都看见了,我们住在一起。想带走她的话可以让商总直接来找我,如果他觉得和晚辈聊天没什么意思的话,我爸妈也会很乐意见他。”
迟宴话都说到这了,这些人自然是两边都不敢得罪,只能互相看看就连忙离开了。
商鹿这才松开了环在迟宴腰间的手,然后往后退了一步,垂下眸子却不看他。
迟宴看向她露在外面的白皙肩膀,问道:“这么冷的天,出来怎么不穿件厚点的衣服?”
商鹿低着头回答:“客厅开了空调。”
迟宴说:“那还不赶紧进去?”
“嗯。”商鹿应了一声,露出一个笑容,然后走回了自己的房子里。
迟宴也跟着进来将菜放下,又去隔壁把两只狗都牵了过来。
小乖跑到了商鹿家准备好的狗粮碗前埋头吃了起来,大乖则摇着尾巴来蹭商鹿。
商鹿摸了摸它的脑袋,还是忍不住抬头看向迟宴,道:“迟宴,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迟宴一边洗菜一边问道:“我应该问点什么?”
商鹿抱住了大乖,将下巴搭在它毛茸茸的脑袋上,看着迟宴的背影:“问刚刚我为什么要突然出去,又为什么要当着他们的面演戏。”
迟宴很配合:“哦?为什么?”
商鹿坐直身子,有些不满道:“迟宴,你能不能认真点?你就一点都不奇怪吗?”
迟宴关掉了水,拿旁边的毛巾擦了擦手,回头看向商鹿,问道:“所以为什么?”
四目相对。
商鹿再次将脑袋埋进了狗脑袋上,道:“算了,你先转回去。”
她似乎没法看着迟宴的眼睛,否则有些话就说不出口。
迟宴也很配合,他重新转过身双手搭在桌面上,没说话。
商鹿又揉了揉大乖的脑袋,然后声音很轻的回答:“因为我就是想利用你,想拖你下水,想让他误会我们的关系,这样他就更不敢对我做什么。”
迟宴轻笑了一声:“这样啊。”
商鹿问他:“你不生气吗?”
“我挺高兴的。”迟宴说话的语气依旧懒散,道:“可是大小姐,你没必要把自己说得那么坏,这些话完全可以换另一种说法。”
商鹿奇怪问道:“什么?”
迟宴声音略沙哑了几分,却带着些莫名的笑意,就像是老师在教授着学生课题,在告诉她正确答案:“因为你希望我完全站在你这边,希望我成为你的同盟。”
厨房的水被打开,刻意制造出的声音,就像并不需要她来回复这个话题。
商鹿眨了眨眼,在消化着迟宴话里的信息量。
略有些卑劣的心思被直接点破。
她能否认吗?并不能。
虽然“我的朋友不能和我讨厌的人也是朋友”这种想法很幼稚,但是当迟宴第一次说他和姜亦其实不算是朋友的时候,她记得自己分明是庆幸的。
鬼使神差般的,商鹿忍不住问道:“那你会吗?”
“当然。”并不需要任何犹豫的答案,在停顿几秒之后又补充道:“我是属于你的。”
商鹿微怔。
如同迟宴刚刚所说。
她希望他完全站在她这边,希望他成为她的同盟,那么也希望……他是属于她的吗?
最后一点,让商鹿产生了些许疑惑。这个“属于”,指的到底是什么。
这句话的意义好像与前两句不同,却又仿佛是随口说出的安慰话,让她一时间不太能做出判断。
其实心中还有另外一个很小的声音说着另外一个答案,但是她不敢多想,害怕是自己自作多情空欢喜。
反正目前,她并不讨厌这句话,也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正当商鹿发呆的时候,就看见小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吃完了碗里的那些狗粮,非常废力地爬到沙发上,又伸出前爪跃上了茶几。
然后——
商鹿就看见自己今天出门试镜前随手化了个淡妆,没收拾的化妆品全部被摔在了地上。
而且不是一般的摔,是小乖伸出爪子一点一点推到了地上,很明显是故意的。
商鹿:“?!”
商鹿喊道:“迟宴!出来看你儿子干的好事!我的粉饼和腮红都被它摔碎了,你得给我买新的!父债子偿!”
“好好好,买新的,买全套。”迟宴明明不太在意这些,端着一盘炒菜便走了出来:“忍着点吧,你也不舍得真罚它。”
商鹿也没反驳,按住了小乖,伸手在它脑袋上拍了几下,教育了一会,可但看它可怜呜咽的样子很快就还是心软了。
商鹿教训了之后还是把它抱在怀里:“好了好了,以后不许了啊。”
然而当商鹿刚松开手,就看见小乖这次不折腾她的化妆品了,而是伸出一只手往她的水杯里伸。
商鹿:“……?”
她彻底看不懂了,这又是什么操作。
于是商鹿只能看向迟宴,用眼神表达自己的疑惑。
迟宴的表情也变得复杂了些,道:“闻人言最近养了只猫,前两天让小乖和他家的猫一起拍宠物写真,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好的不学,坏的一点就通。”
但无论如何一只狗两天就学会了猫的习惯,这让迟宴不准备再让自己的狗和闻人言家那只爪子很欠的猫再有任何相处。
晚上。
商鹿坐在床尾吹着头发,吹了一会就非常嫌弃地关掉了吹风机。
很快,她就收到了迟宴遛完狗回去发来的消息。
【客房收好了,你要提前过来吗?这几天都住在我这吧,毕竟也不知道商家那些人还会不会来。】
商鹿犹豫了一下,觉得也有道理。
要是商家的人再来了,哪怕就像今天一样敲她的门,也会影响到她看剧本的。
于是商鹿拿了两套换洗的衣物和常用的护肤品,便去敲响了迟宴的门,一本正经鞠躬:“拜托了,现在是蹭吃又蹭住了。”
迟宴往后退了一步,让她进来。
她的头发半湿披在肩头,漂亮的锁骨被发丝触碰后沾着些很明显的湿润痕迹,外面穿着的是毛茸茸的粉色睡袍,里面的内搭则是一件浅白色的睡裙。
商鹿直接走向了客房,把自己的东西很随意放在床头,伸手摸了摸床板。
有点硬。
但是也凑合吧,哪有客人还挑三拣四的。
迟宴双手环抱肩膀站在门口看她,问道:“怎么,不满意吗?”
商鹿也从不和迟宴假客气:“说实话,好硬,还不如我家沙发舒服,建议下次换个床垫……不对。”
商鹿说着便掀开了被单,看见的就是床板,压根就没有床垫,只是垫了两层被子而已。
怪不得那么硬,原来压根就没有。
于是商鹿改口:“建议下次加个床垫。”
迟宴却突然道:“其实你可以睡我的房间,床单被子都是才换的,就连床垫上周也换了新的,特别软,你要不要试试看?”
商鹿可耻的犹豫了。
她想自己就去看看,就看一眼。
然后商鹿便跟着迟宴去了他的房间,伸手按了按他的床垫,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丝震惊。
真的好软,好舒服。
于是商鹿试探性坐了上去,她感觉自己都快陷进去了。
呜呜!这就是她的梦中情床啊!
她本可以忍受床板,如果她没有见过这么软的床垫。
于是商鹿抬头看向迟宴。
下一秒她蹬掉了自己的拖鞋,直接躺在了被子上,一个翻滚把自己卷了进去,动作那叫一个迅速。
迟宴笑得更厉害,伸手把商鹿连着被子往外一拽,她向他的方向滚了过来。
商鹿趴在床上抱着枕头,死活不肯起来,嚷嚷道:“迟宴!你刚刚说了我可以睡你的床!你说话要算数!不许反悔!”
然后商鹿就感觉到一只手抓住了她睡袍的尾巴,往半空拽着。
因为商鹿也没有系睡袍的扣子,感受到睡袍和自己的身体有了一定距离,她瞬间就有些冷了。
好一个迟宴,居然用这招?
于是商鹿灵机一动,双手往回收,非常轻松地来了个“金蝉脱壳”。
迟宴的手中还抓着睡袍的尾巴,然后就看见商鹿灵活地直接钻进了他的被子里,并且还用挑衅的目光看着他:“是我的了!”
商鹿丝毫没有注意到,因为这一系列的举动,她原本就略显宽松的睡裙已经歪向了一边,露出了洗澡时在锁骨下涂抹沐浴露时指甲不经意留下的红痕,和白皙的肌肤形成的对比更具有视觉的冲击力。
迟宴似是被商鹿气到想笑,将手中厚重的睡袍直接盖在了她脸上,她的大半个身子都被包裹在其中。
他似是还不满意,隔着睡袍还摇了摇她的脑袋,道:“我都说给你了怎么可能还和你抢,我就是想让你起来把头发吹干,枕头上都沾着水了。”
“不要。”商鹿直接拒绝,将睡袍扯了下来,认真道:“我最讨厌吹头发了,风吹在脸上的感觉很不舒服。”
迟宴却不赞同道:“你这样睡头会疼的。”
“我等头发干了再睡。”商鹿回答完,就没控制住打了个哈欠。
场面一瞬间有些沉默。
迟宴朝着她伸出一只手:“去吹头发,我保证不会让你的脸不舒服。”
商鹿看了他一会。
想到自己吃迟宴的喝迟宴的现在还住迟宴的,要是头发沾上的水弄湿人家的床也不太好。
于是商鹿很勉强抓着睡袍拉着迟宴的手站了起来,踩着拖鞋向外走去。
吹风机插好。
商鹿干脆趴在了沙发上,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迟宴先给她吹着发尾和头顶,注意一点确实完全吹不到脸庞。
感觉到他的五指不断穿过自己的发丝,伴随着一阵阵暖风,其实还挺舒服的。
大小姐享受的时候如同猫一般微眯了眯眼,趴在沙发上觉得愈发困了。
而很快,迟宴便帮她吹侧边的头发。
他的手隔着一厘米的距离挡在她的脸庞处,吹风机的风都被他的手背挡住了大半,偶尔帮她整理头发时也会很细心将吹风机的风口调转方向。
商鹿突然间小声道:“以前我演过一个理发师,找了个理发店学了半个多月,不小心在帮顾客洗头的时候水弄到了她的脖子上,后来我给她吹头发的时候,她一直都在骂我。她说我肯定是有娘生没娘养,才会这么笨手笨脚,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问我知不知道她一件衣服有多贵,说我几个月工资也赔不起。
但其实她穿的大牌衣服是假的,不过我没有揭穿她,就听她继续骂我。我要演的那个角色就是这样的,被无理取闹的客人刁难,我其实不太会表演,我想演的角色我必须先成为她们,只能用这种笨办法,能成为的先成为,实在成为不了的就想办法去共情。不过后来我演得很好,当时我就是一个配角,但因为这个小角色,那个导演可欣赏我了,新电影的女二号直接邀请我了呢。”
“可是我觉得你很棒,很多人喜欢你,她们也觉得你很厉害,包括这个导演,他也看见了你的努力。”迟宴这么夸赞道,又问她:“那后来呢?那个女二号演得你满意吗?”
“没有演,我拒绝了。”商鹿抿了抿唇,闭上了眼睛。
因为那部电影,当时和姜亦需要她演的一部偶像剧撞档期了,她居然选择了后者。
其实更巧的事情宋泽谦也不知道,吕施作为女配角十七岁获奖饰演的角色,就是那位导演曾经想让她出演的女二号。
但多年后,她还是凭借《人生路》里与那个剧本类型相似的角色重新得到了观众们的认可,又有了和吕施站在同一个竞争场上的资格,甚至赢了。
所以以前那些,无论是不是剧情控制,都算了。
是她的,终究还是以另一种方式得到了,所以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这几天看剧本实在累了,如今成功被宋泽谦选中,也算是心里的一块大石落了地,让商鹿感觉身心都放松了许多。
困意不断袭来,眼皮原本就沉重,此刻更是完全睁不开了。
商鹿陷入了梦乡,沉沉睡去。
迟宴看着自家沙发,因为最开始看见商鹿家沙发时他以为那是她买的,以为她就喜欢这种,所以他家沙发也比普通的要大不少。
迟宴拍了拍商鹿的肩膀,道:“起来,回房间去睡。”
商鹿迷迷糊糊间只是翻了个身,抬眸看他,又迅速因为灯光刺眼抬手挡住了脸。
不到半分钟,平稳的呼吸声再次响起。
商鹿手搭在脸上,就这么直接睡了过去。
迟宴的目光落在她的食指处,小米送的那枚戒指依旧好好戴着。
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唇角些许上扬,随即弯腰将她从沙发上抱了起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在把商鹿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之后,迟宴替她关好门回到了客房,往那张木板床上随意一躺。
半分钟之后,迟宴又坐了起来。
他伸出脚穿上拖鞋,把床底的床垫又往里踢了一些,起身翻了几个纸盒塞到
嗯。
现在可以安心睡觉了。
*
早上,醒来。
房间里洒满了阳光,商鹿懒洋洋睁开眸子,却在看见屋内摆设的那一刻瞪大眼睛。
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从床上爬了起来,大脑开始回忆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她居然趴在沙发上,在吹风机的声音中睡着了?
商鹿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入睡困难,又或者半夜多梦惊醒,虽然这种状况已经缓解了很多,但是她也很久没体会过这种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的感觉,而且还是一觉睡到了天亮,没有做任何梦。
商鹿刚想起床,却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她的视线。
商鹿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在撕下来一张便利贴的那一刻感到十分无语。
都什么时代了啊!不能给她发信息吗?贴便利贴也就算了,往她脑门上贴算怎么回事啊!
商鹿的起床气在看见便利贴内容的那一刻散了不少。
【我去公司了,早餐在厨房,买了你上次说想吃的虾饺和蛋黄烧卖】
不争气的口水咽了咽。
商鹿踩着拖鞋便去匆忙洗漱,然后去厨房端出了她热气腾腾的早餐。
小乖和大乖,两只狗分别趴在沙发沙发两边,看起来都在睡觉,却被她折腾出的动静吵醒了。
商鹿双手合十,一本正经道歉:“我不是故意吵醒你们的,对不起,快睡觉吧快睡觉。”
商鹿一口一个虾饺,腮帮子塞得鼓鼓当当,拿着手机刷着朋友圈。
美好的一天开始了。
宋泽谦的朋友圈状态也有了更新。
《恶》
长女[已定],长子[已定],次子[未定],次女[未定],幺女[已定]。
商鹿立刻退回去看聊天框,果然看见了被她关注的一堆八卦公众号压下去的,许则昨天很晚给她发的信息。
[许则]:接下来合作愉快。
商鹿:“?!”
商鹿立刻就懂了,几乎是秒回了许则。
[长子!是你!我的好大哥!!!]
许则回了她一个表情包,顺便又“爆了个料”。
[许则]:[小狗迈腿跑]
[许则]:长姐是蒋菁老师。
商鹿:“!”
意想不到的惊喜增加了!
和蒋菁还有许则一起合作,导演是宋泽谦,这回是熟人局啊!
也就是说在接下来的剧组里她可以——
为所欲为了!
商鹿的心情好极了,也不玩手机了,往嘴里猛塞了个烧卖直接结束了早餐,捧着剧本继续研究了起来。
接下来的拍摄让商鹿更加期待,也愈发投入于这个角色。
第二天。
商家。
商岸的五十岁生日,圈内有不少人甚至以收到了邀请函为荣。
要知道商家如今的地位,多的是商人想要去巴结。
商家别墅从里到外都进行过了装饰,以浅蓝色为主题,到处都是鲜花与甜点。
就连商岸今天,穿的也是一件浅蓝色的西装,因为这是他的妻子最爱的颜色。
他看起来也没有平日的冷漠与戾气,反而眼角含着些笑,倒是像个和蔼的中年男人
倘若不认识商岸的话,定会被他此刻的模样给骗过去。
不断有宾客进入商家,眼生的眼熟的都走上前来攀谈,商岸脸上的笑意一直在,目光却忍不住不断看向门口。
他在等待。
“父亲。”商慕走了过来,故意装作有些疑惑道:“您是在等什么人吗?”
商岸也难得对这个儿子和颜悦色道:“我很快就要收到你母亲的信了。”
商慕垂眸,温顺道:“太好了,恭喜父亲。”
商岸看向自己这个儿子,眼底多了一丝满意。
从前他也算有些逆骨,挨了那么多次打也没低过头,可不过是关了一个星期,脾气倒是看着温顺了不少。
看来有些惩罚,比身体上的更容易记住。
商慕又问道:“妹妹今天会回来吗?”
商岸看起来却对这件事毫不在意:“随便她好了。”
商慕露出错愕神情,问道:“您是改变主意了?”
“迟家让了那块我们看中很久的地,一个女儿而已,换来那么大的利益。”商岸脸上露出笑意,道:“也算她有点本事,迟家那位继承人为了她居然能做到这一步,你也学学你妹妹,她这点倒是比你强多了,不像你当初找的那个,那种一穷二白的家庭怎么可能配得上我们商家?”
“是,父亲说得对。”商慕愈发温顺配合,却又故意把话题往迟宴身上引:“只不过小迟总的性子是出了名的怪异,他今天来到这里,这么久都没来和您主动打招呼,会不会对妹妹也只是一时兴起?”
商岸的目光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迟宴,然后道:“我也没准备让他娶你的妹妹。”
在商岸看来,迟宴代表的只是利益而已。
让自家女儿玩玩倒是可以。
*
一杯酒被递到面前。
迟宴抬手接过,没什么诚意地和来人碰了碰杯,也没喝只是问道:“安排好了吗?”
“当然。”商慕脸上露出应酬专属的礼貌笑意,压低声音问道:“为什么要让那块地,商鹿知道了不会高兴的。”
迟宴则是笑眯眯地回答:“当然是因为有问题啊,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爹那样的蠢货接手的烂摊子。抱歉,希望我刚刚的话没有冒犯到你。”
虽然说着抱歉,但是这种道歉可没有半点诚意。
“自然不会。”商慕一口饮完了杯中的酒,继续道:“商家的财产会按照我们之前约好……”
迟宴直接摆手:“你等着以后和商鹿说吧,我对你们商家的财产可不感兴趣,当时也只是在看你的诚意而已。”
为了不引起商岸的怀疑,商慕也并没有在迟宴这里多待,简单几句交流之后便很快起身向另一位合作伙伴走去。
生日宴在继续。
无聊的流程。
但迟宴还是很配合地鼓着掌,假装对这一切很感兴趣,给足了商岸面子。
直到宴会快要结束。
商家的管家突然走了进来,走到了商岸的身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
那张已有不少皱纹痕迹的苍老面庞露出了今天最真实的笑容,甚至有些激动连连道:“快!请进来!进来!”
其它宾客们也都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样尊贵的客人居然能让商总这么失态?于是一个个都看向门口方向。
一个留着长胡子的外国老头走了进来,身上穿着的甚至有线头的劣质大衣和这个高端的环境格格不入。
老头走到了商岸面前,对他弯腰道:“商先生,祝您生日快乐。”
“老师,快请起!”商岸向来跟着妻子一起喊埃尔维斯老师,连忙伸手去扶他,有些迫不及待问道:“听管家说,您有一封关于家妻的信要转交给我。”
埃尔维斯点头,从大衣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泛黄的信封,毕恭毕敬递了过去。
商岸的脸上浮现出喜悦的笑意,与此同时也感到了然。
怪不得,怪不得他当时找遍了可以跨越时间寄信的公司,又调查了妻子曾经所有的朋友,都没有找到和她说的那封信相关的痕迹,原来是交给了老师保存啊。
他伸手去拿这封信的时候甚至感到有些颤抖。
他等这封信已经太久了。
二十多年了,他终于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