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幻衣说完,屋内只剩下了沉默。
过了许久,眼看蝶幻衣眼中有泪珠打转,都要哭了出来,林冬九这才坐到她的身边,轻声说道:
“小蝶,其实感情这个东西吧,我本身也并不太懂,但也知道需要一定的巧合和种种因素。
因此,你不必过分轻贱了自己,我也不会因为你喜欢我而看轻了你。”
“总之你要明白,你我之间是平等的,这就足够了。”
“奴家最爱主人了...”
蝶幻衣抱住林冬九的胳膊,将头埋在里面,轻轻抽泣着,泪水很快沾湿了他的衣服。
林冬九轻抚着蝶幻衣的后背,任由她发泄着情绪。
过了好一会,蝶幻衣终于平静了下来,她依偎在林冬九身旁,与他倾诉着这几年的遭遇。
林冬九安静的听着,不插话,也没有不耐烦。
一下午的时间悄然而逝,蝶幻衣这才传唤丫鬟准备晚餐。
饭毕,林冬九坐在椅子上喝着茶,与蝶幻衣谈论起正事来。
“小蝶,我去清元山接大圣,发现有魔徒在暗中布置通往黑水城的传送大阵,你知道这件事吗?”
蝶幻衣蹙着柳眉,道:“奴家不知,这应该是裘千变暗中谋划的。
裘千变位高权重,手里资源很多,奴家估计他可能不止建造了通往黑水城的大阵,还会有通往其他城池的大阵。”
林冬九点了点头,又道:“还有一件事,关于如何隐瞒我的身份,你有什么主意吗?”
“除非主人不回宗,一直留在奴家身边,假做奴家的傀儡,否则下次红衣会议,陈逸一定会向裘千变提及此事的。”
蝶幻衣补充道:“陈逸知道主人身上的手段有很多,而且他是裘千变提拔上来的。”
林冬九皱眉道:“那下次会议在什么时候?”
蝶幻衣答道:“会在丹道大比结束后。”
“这几日一直没有裘千变的消息,奴家猜他可能在背地里策划着什么阴谋,等下次会议,奴家可以向他刺探一二。”
林冬九沉吟了一下,道:
“你也知道的,我必须要回宗借力,不然凭你我想和魔殿单打独斗,根本就不现实。
而要想隐藏我的身份,还不能暴露你,我目前只想了三个解决方案,你听一听,给我提提意见。”
蝶幻衣乖巧地点了点头,做出一副聆听姿态。
林冬九道:“一是提前对陈逸下手,我伪装成陈逸,去参加红衣会议。”
“不行的!”
蝶幻衣摇头道:“裘千变是易容换貌的行家,主人戴着的那副面具即使可以捏成陈逸的相貌,但连奴家都瞒不了,又何谈在裘千变面前瞒天过海。”
林冬九颔首,认同蝶幻衣的回答,又道:
“二是我继续假做你的傀儡,以卧底的身份回到落霞宗,暗中进行我们制定的计划,如何?”
蝶幻衣托着下巴想了好久,但还是摇头道:
“这个方案是可行,但奴家不能确保裘千变会不会放你回落霞宗,他很可能会把你囚在皇城,助你登基,掌控灵云国。”
“而且,奴家怕我们的计划还没开始,裘千变就会对落霞宗动手,到时主人一定会帮落霞宗的,奴家的身份可就会提前暴露了。”
林冬九苦笑了声,道:“那只有第三个方案了,就是如悲天怨那般,演一出戏,你想控制我,但是失败了,我逃了出去。”
“不过这个方案有一个极大的弊端...”
蝶幻衣是个聪明的女子,不需要林冬九解释,便点头道:
“没错,主人知晓了陈逸的新身份,等于主人知晓了魔殿控制了殷家,那魔殿的阴谋便不难猜了。
到时无论主人做什么、去了哪,一定逃不过裘千变的监视。
甚至更严重些,主人相当于正式和裘千变对弈,他一定会找机会杀了主人的!”
林冬九叹了口气,道:
“小蝶你说的没错,这样做的风险是大了些,但裘千变发现我的布局、与我博弈,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问题。只要这段时间你的身份不暴露,问题应该不大。”
蝶幻衣有些担心,但还是道:“那主人一定要注意安全。”
“嗯...”
林冬九又喝杯茶,道:“明天就是炼丹大比了,我想进去看看。”
蝶幻衣笑道:“没问题的主人,奴家的权利虽没有裘千变大,但奴家好歹也算在皇城深耕多年,让主人进入大比会场还是可以轻松做到的。”
“甚至主人若想和殷桃见一面的话,奴家也可以安排呢。”
林冬九犹豫了一下,道:
“见殷桃这件事,还是先看看情况吧...”
他脑海中又浮现出少女的那一双冰眸,还是忍不住问道:
“殷桃她...最近还好吗?”
蝶幻衣戳破了林冬九的小心思:
“主人是在担心你妹妹吗?”
林冬九心中一叹,道:
“现在局势这么乱,最容易出事的就是她。
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怕我执行第三个方案后,裘千变会狗急跳墙,加害殷桃。”
蝶幻衣轻声安慰道:“主人放心好了,殷桃身边有高手暗中保护,何况殷桃也算是魔殿的棋子,裘千变是不会轻易对殷桃出手的。”
“而且前晚我们不是商量好了吗,等我们的计划到了收尾阶段,奴家会亲自带殷桃离开皇宫的。”
林冬九看了蝶幻衣好久,诚恳道:
“小蝶,真的很谢谢你!”
蝶幻衣嗔了他一句:
“真是的,主人莫要跟奴家客气嘛!”
说完,她拿出一个储物戒指递给了林冬九:
“主人,戒指里有奴家这几年积攒的积蓄,差不多有三千上品灵石,你拿去用吧。”
“嗯?”
我这还没说话呢,就让女人为我花了三千?
林冬九懵了一下,并没有接,而是笑道:
“小蝶你这是干嘛,快把钱收起来,我又不缺钱。”
蝶幻衣把戒指强带到林冬九手上,表情认真道:
“主人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又何必和奴家逞能。”
“主人手下有那么一大帮子人要养活,而且按照后续的计划,既要打点关系,又要开办丹阁,没有资金周转怎么能行?”
她偎在林冬九身旁,娇声说道:
“再说,奴家都是主人的人了,这点钱又算得了什么...”
怎么感觉自己在吃软饭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呢...林冬九舔了下坚硬的牙齿,没有再和蝶幻衣推搡,收下了戒指,道:
“那行,这钱就当是我借的,到时丹阁盈利,我再还你。”
蝶幻衣很是维护林冬九的面子:“那好吧,到时主人若不还奴家,奴家就去落霞宗堵门。”
林冬九点头失笑,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
蝶幻衣乖巧的为林冬九续茶,倒茶时说道:
“主人,你和聂姑娘,其实不是很熟吧?”
林冬九挑了挑眉,道:“要是这么说的话,确实不算太熟,你怎么突然提起她来了?”
蝶幻衣叹了口气道:“她是个可怜的姑娘,主人想听听关于她的故事吗?”
林冬九微微坐直身子,道:“那你说说。”
蝶幻衣道:“她本是新月城城主聂宜年的女儿,后来聂家被灭,只有她一个人逃了出去。
而后几年过去,她不知从哪学了一身极为高超的偷盗本事,在灵云国各地活动,短时间内积累了大量钱财。”
“主人知道你她偷这么多钱,是想干什么吗?”
蝶幻衣只是问了一下,并没有卖关子:
“她是想买当时新月城城主的人头!”
林冬九皱着眉道:“所以新月城连续三任城主被刺杀,是她做的?”
“是的。”
“奇怪,新月城不是魔殿的地盘吗,魔殿会放任她这么做?”
“说来有趣,魔殿不仅放任她这么做,还帮聂薇薇杀了那几个城主呢!”
“这又是为什么?”
“当时恭圣王还没有彻底被魔殿收服,殷家派来的第一任城主不是魔徒,是个十足的酒囊饭袋,只会鱼肉百姓,对魔殿的命令阴奉阳违,魔殿早就想换掉他了。
所以聂薇薇放出风声,要出大价钱买那个城主的人头后,魔殿既可以收了她的钱,又可以换个城主,何乐而不为。”
“照你这么说,后任的两个城主总该是魔徒了吧,魔殿怎么会杀了他们?难道还是因为钱?”
“当然是因为钱!”
蝶幻衣解释道:“当时裘千变听说了聂薇薇的偷盗手段极为了得,便起了利用她的心思。
聂薇薇嫉恶如仇,会观察每一任城主的品性,所以裘千变便让后任城主无恶不作,吸引聂薇薇上钩。
然后裘千变再以合作为由,专门让她去一些大宗豪门去偷一些他需要的宝物,其代价不过是杀一两个普通魔徒罢了。”
“裘千变曾与奴家说过,聂薇薇是一件很好用的工具,只要好好利用她被殷家灭门的仇恨,关键时刻能发挥大作用。”
林冬九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蝶幻衣继续说道:
“裘千变热衷于和聂薇薇交易,可不只是单纯为了钱财,他的真实目的,其实是想让聂薇薇去皇宫盗取兵符。”
“对于裘千变而言,这,才是聂薇薇的最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