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小莲的妾室,浑身上下带着风尘味,哼唧了一声:“一个穷乡僻壤的丫头,还过了纳妾文书,想立在我之上,我把官人给我的红绸裙子给她穿,就是让她知道花儿是怎么红的!”
夏凉风的其他妾室围绕的小莲,开始恭维附合:“小莲姐说的极是,一个穷乡僻壤的丫头,仗着自己有几分清秀之色,还想凌驾在我们之上,真是不知量力。”
“回头她真正的当了丫头,以小莲姐的身份,把她卖的花街柳巷,码头猖船也不是不可能。”
“对对对,小莲姐也是过了纳妾文书的,是我们的前辈,是我们的姐姐,她是有权利处理买卖丫鬟下人的。”
小莲撩了一下青丝,扫过众人,不耐烦道:“行了行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想让我做出头鸟,替你们扫清障碍,好让你们得到官人的宠,官人的爱嘛!”
众人被看穿尴尬一下,开始上手拉小莲:“小连姐说的什么话,大伙都是伺候官人的,都是姐妹,有福共享,有难同当。”
“是啊是啊,小莲姐,我屋子里还有好茶,走,咱们去喝茶去。”
“我屋子里有点心,我去拿些点心,咱们把排面搞起来,等那穷乡僻壤的丫头被打成丫鬟供咱们遣使。”
小莲被簇拥嘴角翘起一抹弧度,跟众人回了房,开始喝茶,吃点心了。
夏管家在前面走,周秀儿在后面走,从内院到后院,一路上,夏家的丫鬟婆子看到周秀儿的穿衣,她的打扮,无一不暗暗称奇,窃窃私语:“大少爷的这个妾,到底是穷乡僻壤出来的,瞧瞧多会做妖,金簪子,金耳环,翡翠。”
“还有那大红色绸缎裙,啧啧,她只不过是一个妾,打扮的却像妻,乡下丫头就是乡下压的画蛇添足,丑的让人眼疼。”
“小声些,小声些,万一大公子就喜欢她这款,咱们还是少说一些,别不经意间的得罪她,让她知晓就完了。”
“怕什么,一个乡下丫头,就算做妾,她还能大过老夫人,可算了吧,一看就知道这狗肉上不了席面的东西。”
丫鬟婆子的声音不大不小,从她们面前过,总是多多少少能听见的,周秀儿头颅垂得更低了,一个冬天没有生了冻疮的手,来到夏家生了冻疮,手红肿,发紫,有硬块,天气一热,就奇痒无比。
她用手抓,用水泡,她无比后悔,后悔离开大哥大嫂,她不应该不是这样的,她应该在翠山岭受村民们的喜欢,大哥大嫂的宠爱,现在这些全没了,全被她亲手毁掉了
夏管家也听到了这些私语,他轻咳了一声:“秀姨娘,你是大公子的妾,有很多人妒忌你,眼红你,但是你的身份在这,千万不要与她们计较,知道吗?”
周秀儿弱弱的应道:“我知晓了。”
夏管家轻噗了一声,眼中满满的不屑:“大伙都没有坏心眼,就是觉得你身份好,眼红眼红,沾沾喜气。”
“回头你见到大公子,千万不要在大公子耳边吹风,大公子最讨厌别人给别人背后穿小鞋。”
“我跟你说这些,都是为了你好,你一个乡下上来的丫头,在这偌大的府上,没一个帮衬,就不能与别人树敌,明白吗?”
周秀儿低头:“我明白!”
夏管家看到她懦弱抬不起头的样子,打从心底深处,瞧不上这玩意儿,也不知道大公子看上她什么,还用过妾文书把她弄进来。
周秀儿被带进了夏凉风的房间,不出所料,坐在夏凉风床边的夏老太太看见周秀儿的一身打扮,眉头拧起来眼神唰一下就冷了。
夏凉风见到她,急忙对她招手:“秀儿姐,过来!”
周秀儿身体瑟缩了一下,慢慢的走过去,蹲在床边,低着头。
夏凉风握住了她的手。
周秀儿想抽,夏凉风的手一紧,没有让她抽走,忍着臀部上的疼,压着自己的声音,温柔的问道:“秀儿姐,你来我家,可过的习惯?”
周秀儿这一个多月来,天天在后院受气,挨打,挨训,挨骂,像河面的独舟,没有依靠,没有人帮,夏凉风温柔的一问,让她的双眼湿润起来,身体颤抖,鼻子发酸,喃喃的叫了一声:“夏大哥…”
夏凉风赤红的双眼闪烁着阴郁,声音温柔的像水:“我在,你怎么瘦了,来到家里,过得不习惯吗?”
“还是有人欺负了你,你告诉我,我一定会替你做主,绝对不让欺负你的人好过。”
夏凉风的话语一落,周秀儿的眼泪像大坝决提,波涛汹涌,涌现出来,哭着叫着:“夏大哥,夏大哥……”
坐在床沿边的夏老太太,拧起眉头,帕子掩嘴,满满嫌弃的看着周秀儿,这上不了台面的小娘子,在这里哭丧似的,着实令人晦气。
夏凉风趴在床上的身子,向周秀儿这边一移,伸出手臂,搂住了她,轻拍她的背:“我在,你的夏大哥,我在。”
周秀儿在他的臂膀之中,放声痛哭,似要把所有的委屈哭尽似的。
夏老太太在一旁,越看越烦,越看越晦气。
直到周秀儿离开,夏老太太张口:“儿,你纳什么人为妾,为娘不管,但是这乡下丫头,来到府上一个多月,瞧瞧那穿的,戴的,一看就知道是一个不安分的。”
夏老太太没有去想一个穿着破烂棉衣棉裙的乡下丫头过来,在短短的一个多月哪来的银子穿金戴银。
她现在就想,那丫头太有手段了,她穿的那身,带的那一头,分明就是后院那些妾室们的东西,她能把这些东西搞到手,倒真是让人小瞧了她。
夏凉风侧目望着自己亲娘,赤红的双眼闪烁着算计:“娘,且不管她安不安分,金冷心和金家分家短时间之内迅速崛起,您是知道的吧?”
夏老太太一顿,不偏不倚如实道:“我知道,我托了好几个人才买到金冷心贩卖的须糖,胡麻糖,核桃糖,不得不说,金冷心有这些,的确很赚银子,的确给了他崛起的资本。”
夏凉风嘴角一欠:“娘都说他这些东西好,但是娘,您知道吧,他家的这些东西,都是周秀儿大哥所做。”
夏老太太微微失声,眼睛不由自主的一亮:“你的意思是说,你纳的妾室也是会做这些东西的,咱们能把金冷心的生意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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