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钱儿说完端着面饼稀饭离开了。
周秀儿怔怔地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浑身震了又震,没有人告诉她这些。
打小她娘死了,爹娶了后娘,她和大哥,二哥的日子就难过。
五六岁七八岁后娘就让她干活,洗全家的衣服,站在板凳上刷锅洗碗,并告诉她,女儿家家的,洗啊,唠啊,淘啊,这些都得干,都得勤快,将来讲了婆家,嫁了人,还能得家婆的喜欢。
家婆喜欢了,相公才会喜欢,日子才会过得红火,家婆不喜欢的人,大多数都被休了,她以后嫁人要被休了,家里可没有她的地方。
听着后娘这些碎碎念长大的她,第一次听见别人,说自己想到就去做,不要在乎别人的目光,输赢都不要紧。
周秀儿想着想着哭了起来。
姜钱儿这边在和周行山吃饭。
回到家里的王大娘,睡着的儿子叫起来,问了他。
开始王大年还支支吾吾,骂着姜钱儿,勾搭他,不安好心,一个不安分的小寡妇,还想妄图嫁给他一个未婚汉子。
后来被王大娘问急了,他就脱口而出:“是是是,是肖颜夕那个婆娘让我晚上去的,我哪里知道,他们叫了村长在那里候着我呢。”
“娘我跟你讲,要不是姜钱儿那个小寡妇勾我,肖颜夕那个婆娘让我去,我才不去呢,香巷子多美啊,要什么样的哥儿和娘子,都有。”
王大娘使劲的掐了他一把:“香巷子那是正经人去的地方吗?这回你不好好赚钱,我打断你的腿。”
王大年太了解他娘了,他娘把他当成宝贝疙瘩眼珠子,说打断他的腿,他这一受伤,她比谁都心疼。
“你好好在家养身体,养完之后去镇上找事做。”王大娘看着王大年油盐不进,叮嘱完:“我去找肖颜夕那个小骚货,她敢蛊惑你,我跟她没完。”
王大年一听他娘要去找肖颜夕,眼珠子一转。
他听说肖颜夕猎了野猪,卖了钱,足足有七两。
他虽然混吃喝嫖赌,但是他清楚的知道签字画押就得掏,他哪有五两银子,难道到时候家里的三间大瓦房真的要给周行山?
“娘…娘。”王大年连忙叫住他娘:“肖颜夕害我这样,不能这样算了,娘,她得赔偿我们。”
王大娘一想,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那个小妖精,小骚货蛊惑,她儿子断然不会爬墙,也不会被逮个正着,所以这五两银子,必须她赔,她不赔,她就在她家不走了。.
“对,她得赔偿咱们,娘这就去找他。”王大娘说的就离开了房间,随手把扫帚一扛,去找肖颜夕了。
姜钱儿和周行山吃完饭,拿了砍刀背篓,装了蛋饼,准备进山。
周行山对她招招手。
她探得过身来,凑近的周行山:“怎么了相公?”
两人呼吸交汇,周行山还未说话耳尖红了:“进山遇到危险就跑,我们有银子,不必拼命。”
姜钱儿眉眼弯如月:“我知道了,你在家等我,等我从山上下来,我们就能修大房子了。”
周行山点头:“好,我在家等你。”
姜钱儿再次沉迷在他的美颜下,如往常一般,对着他的脸,吧唧亲了一口,“那我走了。”
第一缕阳光升起。
草上带着晶莹的露水,姜钱儿进了山。
早起趁凉快干活的人,看见她进山,发出阵阵嘲笑:“最近山上猎物是不是特别抓,怎么一个二个都往山上去?”
“人家哪是进山,人家搞不好就去捡柴火,蘑菇,谁能像肖颜夕幸运,搞一头几百斤的大野猪。”
周巧儿听见有人说,但她没看见,又问了一嘴子,“谁进山了?”
说话的人回答:“你嫂子啊,怎么,你也想去啊,巧儿姐?”
“你要是搞一头猪下来,赚了七两银子,你都能讲个童生做相公,往后就是秀才夫人。”
说话的人带着讽刺,周巧儿没听出来,她一心只想着昨天,她娘找她爹要去那残废家,她爹不同意,还说如果她们去,就跟他们没完。
她们就没去找那残废,现在听到那小寡妇上山了,周巧儿心思又活泛起来了,她觉得那残废家的一切,都属于自己家的。
自己家富了,自己将来讲人,讲婆家,保不好她娘就给她陪嫁,有陪嫁的婆娘,在婆家,都是腰杆挺直,顶天立地,说话能顶撞家婆。
“我要讲个童生做相公,一定请你们喝大酒。”周巧儿喜滋滋的应了一声:“你们忙吧,我要回家了,太阳出来了,怪晒人。”
在地里忙活的人听她这样一说,又见她走了,不由自主的哈哈大笑起来,开始说她,说着说着又说到了王大年,姜钱儿。
姜钱儿这些天的所作所为,让忙活的人对她不由自主的有了好感,光不离不弃不嫌弃,就足以让他们佩服。
然而周巧儿,王大年,肖颜夕,他们三个,名声在乡亲们的闲话家常,那叫一个屎壳郎裹上屎,人人都嫌弃的紧。
肖颜夕昨天晚上三更半夜躲在暗处,知道王大年被抓,写了字据,回到家里,她一夜辗转反侧。
大清早天还刚亮,就拿了厨房蒸的馍馍,上山去。
她家里的人也没阻止她。
想着她能猎一头野猪,就能搞第二头。
而且她家里人一看她离开了家,就扑进了她住的房间,开始找她藏的银子,可是把她的屋子翻遍了,墙体也摸了,愣是没有找到她的银子。
姜钱儿在科帕尔星际以猎兽为生,就擅长找寻兽的踪迹,在茂密的山林里,她边走边寻找,终于找到大型兽的痕迹,听见了几声脚步。
她眉头一皱,就近往树上一爬,往下一看,就看见了肖颜夕跑到他刚刚站的地方,左右两边看,嘀咕着:“我刚刚看到这里有人的,怎么p大点功夫人就没了?”
“没了就没了吧,希望我今天再走狗屎运,猎一头野猪,到时候我就有十几两银子,可以去镇上,租个小铺,开个小吃店,赚银子不受别人的白眼了。”
她嘀咕完一手拿着棍子,一手拿着砍刀,砍着阻碍她的草,向前走去,姜钱儿朝着她远去的方向,就是那头不知道什么大型兽踪迹的方向。
她眼珠子一转,如同上回一般,悄然的跟上她,她跟踪的技巧,不远不近,不发出任何声响。
走了约摸半个小时,突然一声“哞”野牛的叫声响起,紧接着姜钱儿就看见两头野牛加一头小野牛,正在悠哉的吃草。
肖颜夕趴在草丛里看着那两头大野牛和小野牛,举着砍刀,兴奋的不得了,想着怎么逮到它们。
成年野牛一头都将近三千斤,小牛都有大几百斤,长长的牛角,漂亮的棕毛,闪烁着银子的味道。
姜钱儿望着那三头野牛,眼珠子转呀转,突然脑子一灵,想到了法子,她迅速的解开了自己的腰带。
红色的腰带,被树棍挑起,晃荡着。
牛是色盲,暴躁的动物,晃悠着布条,红色的布条,会让它暴躁发怒,看到就过来,事实上也就如此。
姜钱儿在肖颜夕不远处,暴躁的牛,冲着她这个方向来了,趴在草丛里的肖颜夕一见几千斤的野牛向她奔来,连忙爬起。
姜钱儿迅速的把布条一收,躲了起来。
“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肖颜夕发出尖锐的叫喊,握着砍刀,棍子,拔腿就跑。
追着她的野牛看不到红色,但是看到她,拼了命的去追,母牛和小牛留下了。
姜钱儿看着母牛和小野牛,啧了一下嘴,从背篓里,掏出麻绳,打成结,小心翼翼靠近小野牛。
小野牛在啃草,老母牛在旁边,姜钱儿逮准机会,猛然把绳套往母牛的脖子上套去,快,狠,准,一下套住了母牛的脖子。
野母牛开始暴躁,姜钱儿拉着绳子迅速的来到一棵粗壮的树前,拉着绳子的一头,绕着粗壮的树跑了两圈,把绳子拴在树上,自己跳在了树上。
“咩…咩…”
母牛暴躁发出嘶鸣,小牛在它旁边团团打圈。
母牛挣脱不了绳子,拼命挣扎。
姜钱儿在树上啃着蛋饼,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过去,三个时辰过去,天快黑了。
母牛筋疲力尽,倒在树旁,大口喘气,小牛在它的身旁,不离不弃。
姜钱儿找到坚固的细藤条,编藤为绳,编了两三条,编好了之后,她加固了一下拴牛的绳子,躺在树杈上,睡了。
第一天,天不亮,母牛又开始暴躁,使劲挣扎。直至精疲力尽。
第二天,第三天母牛长时间没有进食,躺在地上,没了力气。
等到了第四天,姜钱儿薅了草,喂在老牛嘴里,靠近小牛,小牛没有跑,她用手还摸了摸。
第五天,第六天…
直到第十天。
她把小牛套上绳子,小牛也不跑了,任由她牵着,她觉得差不多了,就把扣在树上的绳子一解,背篓一背,牵着一大一小牛下山了。
用十天训化的牛,带着野性,但也温顺,走了好几节路,姜钱儿试着骑在牛身上,虽然老母牛开始抗拒,但是被她压住了。
继而她顺利的从山上下来,整个人灰头土脸,浑身带着汗臭味。
村上忙活的人看见她,放下手中锄头,张大嘴巴:“天哪,那是姜钱儿吗?她弄了两头野牛?我没看错吧,她那么厉害!”
“山上黑色的大野牛被她弄下来了,还是活的,这得值多少银子啊?”
“原来她是跑山上去了,我就说这十天没见了她,以为她跟别人跑了呢,她跟肖颜夕一样能干,肖颜夕十天前猎了一头公牛,有三千斤肉呢。”
“啊,快去看看,快去看看,我从来没有见过活的大野牛,不对,你们听说了没有,周家婆娘听说姜钱儿跟人跑了,今天带周山祖去抢行哥儿粮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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