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吩咐了张姐,只要万宜去公司,他就能见到。
他还是迫不及待找来了。甚至一分钟都等不下去。
按他从前的性格,自己绝不会这样做,现在却只觉得着急,生怕晚了一点。
万宜慌乱间,和乐乐无辜的眼神交接,瞬间明白了。
努力架起气势汹汹的模样,去找乐乐算账,“乐乐!是不是你干的!我说他是怎么进来的,原来是家里有一个小叛徒啊!”
乐乐努了努嘴,想赶快跑,却被万宜揪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万宜边拉她,边不动声色往旁边走,想借着乐乐的名义,赶紧离司以涧远远的。
司以涧当然能察觉到,轻轻笑了一下,脚步一顿,停在了万宜面前。
万宜面前挡着他的胸膛,慢半拍抬头,“咦?”
司以涧把万宜拉过身边,轻推了乐乐一把,“乐乐,我和你万宜姐姐有事情要解决,你先回房间吧。”
乐乐很听话地跑回去,关门前,还添了一句,“万宜姐姐放心,我不会出来的。”
司以涧莫名笑了一声,万宜顿时脸红了,“有什么好笑的啊!”
真无聊!
万宜不承认自己恼羞成怒,只想司以涧赶快从自己面前消失。
她不高兴地哼了一声,别了司以涧一眼,想从他旁边经过。
司以涧顺势,再次挡在了万宜面前,万宜眉头紧皱,恨不得把他推得远远的,“你干什么啊,不要挡着我。”
司以涧随意地微笑,“不说清楚咱们的事情,就别想跑。”
万宜不服气,“我们有什么事啊。”
他这么说,显得他们俩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似的。
司以涧却不说了,故意欺负她似的。就是挡着万宜不让她走。
万宜忍不了了,“你到底想要干嘛?你公司的事情那么多,你不管公司了吗?整天待在这里干什么!”
司以涧唇线抿起,显得有些落寞,“公司有其他人,不需要我,……我想和你一起回去。你告诉我,为什么突然离开?告诉我原因,别骗我。”
就算三个月的时间快到了,但他们之前从没把它当回事,一定出了什么事,有什么别的原因,万宜才会突然离开。
万宜被说中了,可这样的原因,她不知道怎么说。
“你……真的想知道吗?”
看着司以涧的眼睛,万宜像是再一次看到了启渊帝那双深邃的眼睛,她慢慢被泪水模糊了视线。
“我喜欢过一个人,我本以为你就是他,但是后来发现,好像不是。”
他用了几分钟时间消化这句话。他像是一个旁观者,突然从自己的身体里消失,无知无觉地看着他们两人。
他还注意到了门后面把手上的一滴红色的漆。它在他的眼中越变越大,甚至他什么都看不清了。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话,无法分辨现实和想象的壁。
他唯独能确定的是,万宜不喜欢他。
可他,好像无法抽身了,怎么办?
司以涧好像要笑,又像是深沉的哀痛,“所以,你想清楚了,才想要离婚?”
万宜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气氛莫名令人窒息。
但她还是艰难地开口了,“是。”
司以涧像是被刺了一下,忍不住言语的锋利,“我这个替身当得,万小姐还满意吗?”
看到万宜难受的神情,他心里却丝毫不痛快,只觉得难言的冷寂。
他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清楚地认识到,万宜不喜欢他这件事。
“他人呢?”司以涧嗓音有点干涩,“……你喜欢的那个人。”
他没问出口的话是,离婚后,你会……和他走吗?
万宜垂下眼睫,“他很早就不在了。”
既在意料之外,司以涧又觉得在情理之中,如果那人没死,万宜肯定不会答应和他结婚。
可,她有喜欢的人,为什么要来招惹他?难道,她喜欢的是副人格?
司以涧脑海里想法千转万化,成了一团乱麻,完全冷静不下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谢谢你告诉我真相。”
司以涧转身,万宜有些陌生地摸着心脏处,这里……怎么会这么难受啊?
她喜欢的是启渊帝,她本来不应该难过才对啊。
万宜有些迷茫了。
乐乐的房间突然打开一条缝,乐乐的脑袋从门口小心翼翼钻了出来。
她轻声地问,“万宜姐姐?你和司哥哥和好了吗?”
万宜愣了一下,眼眶一阵发酸,“我……我不知道,他,你司哥哥应该不会再来了。再也不会来了。”
说着说着,她慢慢意识到这件事情,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没了倚靠。
乐乐疑惑地看着万宜姐姐先是低声的啜泣,随后成了近乎无声的大哭。
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咬紧手背,试图止住哽咽,但眼泪却从始至终没停止过。
“万宜姐姐,你别哭了。你如果想司哥哥了,我帮你把他叫回来,好不好啊?”
“不行的……叫不回来了……”
万宜被一种极度的难以抑制的悲伤攫取。可她不明白。
乐乐又着急又无助,只能不停从门口探头出去,想看看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突然看到什么,乐乐眼睛一亮,也不安慰万宜了,直接向门口跑出去。
到了拐角处,乐乐很得意,一把抓住司以涧的手,“司哥哥,我就猜到是你!你快去看看万宜姐姐吧!她看起来好伤心!”
司以涧没想到,自己在这边都能被看到。他本来打算离开的,但该走的时候,又不知道去哪,干脆在这里站着,吹着旁边的冷风,刚好可以冷静一下。
“万宜……很伤心?”司以涧不想让万宜难过,可令人悲哀的是,他不知道,她难过是因为他,还是因为那个死去的人?
乐乐想把他拉到房间那边,却发现拉不动,忙不迭点头,“是啊!万宜姐姐说,你以后都不会来找她了,司哥哥,你是不是生万宜姐姐的气了?你就原谅她吧,我相信,万宜姐姐就算有什么错,也肯定会改正的。”
司以涧微微愣住,“这是她说得?”
像是突然燃起了希望。
有没有可能,万宜的心,连她自己都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