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西山军来回穿梭,将推车上都放上了硕大一口铁锅。
铁锅黝黑瞧不出原本色泽,
铁锅里装了些什么,没有人能瞧得清。
只依稀能瞧见浓烟滚滚,自铁锅里漂浮而上,卷起灼热的气浪荡开。院中的温度节节攀升,渐渐逼的人口干热燥。
“嘶,那是……。”
石菲菲狠狠吸了口冷气,眼底媚色全无,被深切的恐惧取代。
他们几人所处地势高,自然能瞧清楚铁锅中装着的玩意。
那玩意流动如水却橙黄油亮,随着温度的攀升,在铁锅里翻绞蒸腾,掀起热浪滔滔。
院中百姓的眼眸,在热浪间染上恐惧。
“这是滚油。”
百里云笙慢悠悠开口:“本统领已经吩咐人烧开了,温度刚刚好。”
他眼底闪过阴鸷残忍的笑:“这样的温度才最妙。沾上一星半点,便能叫人皮开肉绽。若是再点上一把火……。”
“呵呵。”
男人的低笑,如魔音穿脑。百姓们狠狠打了个哆嗦,哭声四起。
“谋逆之罪当诛九族,窝藏钦犯着同罪论。”百里云笙眼底,半分怜惜也无:“一切皆为汝等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他缓缓伸出拇指,一下一下擦拭着手中匕首冷刃:“你们真以为,我们宗正府这么好糊弄?”
“他说什么?”石菲菲猛然抬头:“宗正府?!”
林长夕咬牙:“狗东西,居然想栽赃!”
钟思冷哼:“不要脸!”
林长夕桃花眼微眯,眼底被杀意逼的猩红如血:“想给林老大脑袋上扣屎盆子?这个百里云笙,我要他不得好死!”
林楚特意多瞧了林长夕两眼,见他眼底只有愤怒,不由勾了唇角。
除了林老三那一家子拎不清的,林家另两房就是这样。
无论自己人之间如何挖苦奚落。却绝对不允许外人染指践踏。
虽然她不需要,但有人维护的感觉就是好。
戏台上,百里云笙忽然收声,将擦的雪亮的匕首一把掷了出去。
当啷!
匕首挂着呼啸风声,流星般直奔一侧推车上的铁锅,狠狠撞上了支架。
铁锅侧翻,锅中滚烫的桐油倾泻而出。
同一时间,站在车边的西山军,将手中点燃的火把,扔进了油锅。
呼!
桐油遇火,顷刻成了一片火海,快速朝人群涌去。
院中妇孺如惊弓之鸟四散奔逃,哭喊声惊了天地。
林楚眼底荡出阴沉冷厉的煞气,周身都被毁天灭地的愤怒湮没。
石菲菲深呼吸,纵身便要跃下屋脊。却被林楚扯住了手腕。
“六爷,我不能看着街坊邻居们惨死不管!”
“现在。”林楚声音陈冷如六月飞霜:“还轮不到你出头。”
她忽然转身,单手提起杨柳,狠狠扔了下去。
“啊!”
杨柳猝不及防摔下屋脊,极致的恐惧令她的惊呼变了强调。
噗通!
杨柳的身躯重重跌在油锅边,刚刚好将倾斜的油锅卡住,桐油火海便再也无法向前流泄。
刺啦!
因震荡喷溅出的滚油,一点不差尽数落在杨柳身上,灼起焦臭恐怖的浓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