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老和殷离一唱一和,倒显得诚帝站不住自己的做法。
诚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没好气的问殷离:“你放才说太子的第三手准备吹了,他做的什么准备?”
“太子殿下在西郊赌场里确实储存了不少火药,打算闯宫失败的话,就会强攻,但那批火药现在全部被暴雨毁了,太子殿下放在城门口的炮全部成了哑炮。”殷离声音比刚进内宫时轻松了不少,他嘴角还扬起了一丝弧度,“火药毁了,这件事太子殿下还不知情,臣第一时间就来觐见了。”
诚帝态度有点傲娇,心想,终于干了件能让他满意的事。
他思忖了片刻,面容是前所未有的威严,“传朕旨意,硬闯内宫者,格杀勿论,活捉太子。”
公公弯腰,头都不敢抬,领旨后悄声下去。
“殷离,你去把那个逆子给朕压来!”
“臣领命。”
殷离退出内殿后,站在殿门口的位置看那瓢泼大雨雨幕连连浇灌着皇宫的每一个角落。
往日里,这儿金碧辉煌,璀璨夺目,现在,却像一座死城。
细微的脚步声传入他的耳里,殷离不需要刻意的跟随分辨,就知道是诚帝的暗卫已经出动了,而不远处浩浩汤汤杀来的祁景珏的兵,被从四面八方包围。
刘贺从南门长驱直入,与前来阻止他的殷离打了个照面。
瞅着殷离打伞,刘贺下巴都惊的掉了一地。
他们在做着谋反的事情,殷离这个人怎么还会有闲情逸致去换衣服和打一把伞。
“刘将军,停手,让你的人全部停在内宫外,没有你的命令,一步也不许向前,必要时,听我调遣。”雨伞上的水汩汩的流下去,在殷离脚边氤氲出了一个圈,雨声过大,要不是殷离牟足了劲的喊,恐怕刘贺根本听不清他讲话。
刘贺纳闷道:“什么意思?”
“再往前就是死。”
这几个字刘贺听的无比清楚,他内心除了“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外,脑袋嗡嗡的。
在战场上面对成千上万敌军时,也没有这么心惊胆战过。
好不容易凤云国和平了,结果内乱一塌糊涂。
刘贺一跃从马背上下来,持续几个时辰的凉雨浇灌的他都快傻了,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这可是军令,不容许出任何差错。他快步走到殷离身边,一手拍了拍殷离的肩膀,结果给殷离溅了满脸的水。
殷离嫌弃的后退了一步,刘贺“噗嗤”笑出声,“具体怎么个情况,我总要知晓吧,我得对我的兵负责,否则死等在这,万一被皇上派人围剿了,岂不是要死得不明不白?”
“恩。”殷离向来觉得刘贺粗心大意,因为从前上战场,大多数时候计策都是长官若给刘贺提供的,而这次,刘贺为了上官若,妥协听他调遣,内心深处还拿他当朋友,就这份情意,殷离也不能辜负刘贺,这也是刘贺为数不多细心的时候。
“别装高深,快说。”刘贺是个急性子,催促殷离。
“皇上下令活捉太子,太子制造的此次宫变必然失败。”
“为什么?”
“城西赌场的那批火药被暴雨冲了,没了。”
这不就等于,上阵杀敌却没带武器?
任人宰割。
离了大谱。
刘贺脸色大变,“皇上没说怎么处置我们?”
“只要不硬闯内宫,无碍。”殷离道。
刘贺心下了然,他瞪了殷离一眼,“你……是不是皇上的人?”
“不是。”殷离眼睫低垂,遮住了他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刘贺也看不出殷离的情绪,他只听到殷离又说了句,“以后你就知道了。”
“那就是慎王的人。”刘贺不死心,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演戏。”殷离无奈的纠正刘贺,“我为我自己。”
“你想造反?!”
“……”
差不多是……
殷离实在不想搭理刘贺,对方的思维跟他就没在一条线上。
他冷漠的打伞转身,消失在了刘贺前方方寸之间。
祁景珏带亲信和一大部分兵逼近到内宫门口时,感觉到气氛不对劲。
刘贺带的兵怎么还没来,南门抵达内宫更近才对。
还有殷离,这个时间,也没来汇报火药是否到位。
内宫殿门口有光亮,照亮一隅之地。
可周遭全是黑压压一片。
祁景珏喉结滚动,“两边散开,隐藏好,听孤指令。”
就在祁景珏的兵左右两边要隐匿开时,被早就埋伏的皇帝的暗卫加禁卫军当场刺死。
他们手起刀落,动作迅速又精湛,根本来不及反应,祁景珏的兵就倒了一片。
剩下的还没来得及遭殃的,也只是听到惊恐的呐喊出声。
低头,就可以看到雨幕将地上将士的鲜血很快冲散,浓郁的血腥味充斥在祁景珏的鼻尖。
这些暗卫和禁卫军,没有动他,那么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他此次行动,父皇一清二楚。
身边有内鬼!
祁景珏恨铁不成钢的同时,咬咬牙还打算奋力一拼。
他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横竖都是死。
“住手!”祁景珏歇斯底里的吼。
可暗卫和禁卫军充耳不闻,一个个像聋了一样,他们都穿着黑色的衣服,完美的融进黑色的雨幕里,暗卫的武功,一对四都不是问题,杀祁景珏的兵更是轻而易举。
“孤让你们住手!”祁景珏红着眼嘶吼。
他手里拿着一柄长剑,稳狠准的刺穿了一个暗卫的后背,又快速的拔出来,最后滴着血的长剑骤然挪到了他脖颈的位置,祁景珏疯了一般,“你们再不住手,孤就自尽于此!”
这话果然奏效。
这场没有开端的厮杀在祁景珏的威胁下终止。
祁景珏眼底还有最后的一丝希望,看着无尽的黑夜,脸上的肌肉狠狠地动了动,“殷离呢,殷离死哪儿去了?!刘贺,怎么也没来!”
“殿下,我在这。”
殷离从内宫拐角的地方打伞出来,站在了距离祁景珏两丈之外的地方,他语气平和的应了祁景珏一句。
经历几个时辰的暴雨祁景珏都不觉得冷,现在却遍体生寒,殷离就是一条毒蛇,说出的话像毒蛇对他吐信子!
他千算万算,千防万防,以为殷离是祁景川的人,不曾想,父皇才是那个胜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