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婉宁眉毛拧了拧,也不知道上次让巧莹送的那画册,祁景川看了是什么表情。
她低头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殷离好奇,“阿宁可从未如此开心过。”
穆婉宁傲娇:“以后还会更开心。”
殷离不置可否。
他们抵达武安侯府,一路上有说有笑,这种好状态,在武安侯府见到祁景川的时候消失不见。
穆婉宁面对武安侯那种疑惑的眼神时,有些心虚。
她怕自己给祁景川的画册,祁景川转手就拿来给武安侯了。
然后自己的爹爹信了祁景川的话,以为她要背叛殷离,为了以后当上皇后,愿意赌上整个武安侯府去支持祁景川。
穆婉宁浑身发凉。
她下意识的就后退了半步,躲在了殷离的身后,只露出了一颗脑袋来。
殷离敏感的察觉到穆婉宁的异样,不动声色的握紧了穆婉宁的手,给予她底气和自信。
“殷离携带内子回家探亲,见过慎王殿下。”殷离礼节性的向祁景川行礼。
身后穆婉宁也跟着颔首。
夫妻二人动作倒是出奇的合拍。
祁景川向来脸皮厚,也不在乎这里是慎王府还是武安侯府,一如既往的自来熟。
他哼笑一声:“先生和尊夫人不必客气,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这三个字,祁景川刻意加重了语气。
引人遐想。
武安侯移开了落在穆婉宁脸上的眼神,向着殷离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
几人同去了会客厅。
有祁景川在,原本一家子内部的谈话,突然间变味了。
变得擅长做表面功夫,插科打诨,甚至极度敷衍。
都这种程度了,祁景川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到了午饭的时间,武安侯顺便一句:“慎王殿下若是不嫌的话,就留下用午膳吧?”
祁景川顺水推舟,留下了。
穆婉宁实在如坐针毡。
她站起身找了个借口:“爹爹,慎王殿下和夫君先聊,我想去看看祖母。”
言罢,穆婉宁根本不等祁景川发表意见,自顾自就离开了。
她彻底松了一口气。
和祁景川待在一个屋檐下,她觉得都快把肚子里的孩子闷着了,毕竟呼吸都要不畅快了。
穆婉宁是真的向慈安堂走。
没料到武安侯会跟过来。
而且步伐很快。
“站住!”武安侯厉声喊道。
穆婉宁停下脚步,怯怯的回头去看武安侯,果然脸色比她刚回府之前更差了。
“别去找你祖母,你跟我过来!”武安侯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
穆婉宁亦步亦趋的跟着武安侯去了书房。
她刚进书房,武安侯就一脚踹上了书房的门。
若不是怕祁景川听到,引来祁景川这个尊贵的“客人”围观,武安侯那一脚估计能直接给书房门踹塌了。
可见生气程度,滔天大怒。
“你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吗?”武安侯质问道。
穆婉宁蔫了吧唧的,像一朵失去战斗力的食人花,她一双大眼睛里满是委屈,“爹爹。”
武安侯:“我不是你爹!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吼完,武安侯还不解气。
他还补充道:“贪慕虚荣!”
穆婉宁刚想反驳点什么,武安侯又怒道:“迟早引火烧身!”
穆婉宁:“……”
她不知道该喜该忧。
喜的是,武安侯阻止自己行差踏错的样子,和她上一世闹着要嫁给祁景川时,如出一辙。
忧的是,她已经错过上一世对她爱的深沉的父亲了。
那么就现在珍惜。
穆婉宁眼眶发热,控制不住的泪水哗啦一下就流了出来。
这一举动给武安侯也吓的不知所措。
她义无反顾的扑到了武安侯的怀里,趴在武安侯的胸膛前哭的异常凶猛。
武安侯一颗要责备穆婉宁的心,也被她的泪水软化。
他别别扭扭的认错:“爹错了,爹不该凶你,你做错事情了,我可以慢慢教你,前十几年你没有受过好的夫子教育,容易走歪路,爹都理解。”
穆婉宁哭的更凶了……
武安侯赶紧拍拍她哭的一颠一颠的后背,“宁儿,别哭了,往后几十年里,爹把欠你的都补回来,好吗?”
穆婉宁抹了一把鼻子,双眼通红像小白兔一般,在武安侯面前点点头。
武安侯递给穆婉宁一个帕子,擦了擦她脸上挂着的泪珠子,“爹不是非要说狠话,慎王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爹清楚。你涉世未深,容易被钱权诱惑,万事不可以只顾眼前。”
穆婉宁闷闷的道:“恩。”
她哭着哭着就笑了,眼睛里还挂着晶莹剔透的珠子,又笑的眉眼弯弯,笑的眼泪都掉了。
她好不容易把自己激动的情绪平复好,才慢悠悠的说:“爹,是宁儿错了,宁儿不该急于求成,更不该想着走捷径,母仪天下,爹爹教训的都对。”
武安侯还以为自己要苦口婆心规劝自己女儿好久。
没想到穆婉宁哭过之后这么好说话?
武安侯震惊之余不忘刨根问底:“你和慎王殿下到底怎么回事?”
说话间,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画册。
正是穆婉宁让巧莹送去给祁景川的那一份……
穆婉宁内心暗骂,祁景川这个狗东西。
果然不好对付。
“慎王殿下说这是你画给他的?”武安侯都不敢直视上面的内容。
穆婉宁把画册拿回了手中,大大方方的承认:“是的。”
武安侯一张脸都快要扭曲了:“简直胡闹!”
穆婉宁:“……”
干这事儿时,她确实没想到祁景川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竟然大刺刺的就把这玩意儿拿来给武安侯看?
武安侯颇为无奈道:“你和殷离怎么样都是你们的闺房之乐,不是你拿来换取慎王殿下信任的捷径!”
“爹爹教训的是。”穆婉宁特别认同武安侯的话。
这么顺从,倒让武安侯有些惊奇。
穆婉宁觉得与其告诉武安侯自己计划的事情,不如顺着武安侯,让爹爹以为她迷途知返。
好高兴些。
而不是觉得她心机深沉。
穆婉宁主动凑近武安侯,拉了拉武安侯的胳膊,半是撒娇道:“那爹爹教我,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