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帝知道此事时怒不可遏,御书房内桌案上的茶杯,书卷,竹简悉数打翻落在了地上。
他呼吸都加快了一些,脸色极其难看,命令禁卫军柯贤把那一帮子废物先送去了大理寺,这才准备找个信得过的主审人去处理。
太子来的恰到好处,刚进御书房就看见地上一片狼藉,他第一时间就冲到了诚帝的面前,关切的询问:“父皇,你莫要因为此事动怒,待儿臣彻查,一定给父皇选拔一批优秀的臣子。”
诚帝深邃的目光打量祁景珏,想琢磨下太子的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你可知此次复试的考题?”诚帝试探的问。
祁景珏的身子僵了一下,说不知道那是假的,他是未来的储君,理应在政事上为诚帝分忧解难,所以他前两日还特意去内阁了一趟,考题自然是看过的。
“知道。”祁景珏回答。
复试的试题是好几位位高权重的大臣拟出的,要是出了问题,他们都逃不开责任。
诚帝看祁景珏真诚的目光,不再深究。
御书房里静了片刻,诚帝下了命令:“这件事交由你去督办,知道考题的人取消参加殿试的机会,一辈子都不能入朝为官,剩下的人送来我亲自殿试。”
“儿臣遵旨。”
祁景珏福身行礼,嘴角扬起了一抹显而易见的笑意。
这可是戴罪立功的好机会,处理好了,春耕祭祀还不是唾手可得。
他喜上眉梢被诚帝看在眼里,刚要退下时,公公进来汇报:“陛下,慎王求见。”
公公看见一地的狼藉,还以为是太子殿下又惹诚帝生气了,给了祁景珏一个眼神,示意祁景珏先走。
祁景珏非但没有动,还意味深长的挑拨离间:“不知道三皇弟这会儿来是所为何事。”
慎王进来,先是向诚帝和太子行礼,随后才面对祁景珏的阴阳怪气:“自然是复试一事,如此庄重,严肃之事,考前却出了如此纰漏,内阁的那群老匹夫着实渎职,该罚!”
他说的荡气回肠,一副忠诚至极的样子。
祁景川不动声色的观察诚帝的脸色,确定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他才跪在了诚帝的面前:“请求父皇将此事交于儿臣督办,定能查的水落石出!”
太子沉不住气,笑出了声音来。
祁景川抬头,对上太子那贱嗖嗖的笑容,恨不得上去给太子两个大嘴巴子。
但诚帝面前,他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得做到位,隐忍着咬牙切齿的开口:“不知皇兄为何发出如此猖狂的笑声?”
猖狂吗?
祁景珏收敛了笑容,啧啧道:“三皇弟啊,你来迟了,父皇已经将此事交于孤了。”
闻言,祁景川的大手在宽大的衣袖里狠狠的捏成了拳状,到底是来晚了一步。
诚帝不乐意看他们俩狗咬狗,微叹一口气:“都退下吧。”
太子和慎王同时告退,走出御书房后,祁景珏欲快速离开,却被祁景川出声留住了。
“皇兄,假玉玺的事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殿试可是重中之重,最好不要再出什么意外才对。”祁景川半是挑衅的说着,话落,一张俊逸的脸上还带着欠揍的笑。
祁景珏也不是傻得,紧要关头自然不会轻而易举的被祁景川给激怒。
“那就不劳三皇弟费心了。”他深远的目光落在祁景川的脸上,两人对视的一刹那,眼神火光四射,敌意就差溢出来。
祁景珏霸气的甩了甩袖子,别有深意道:“希望此事和三皇弟没有关系才好,不然我一个人会很寂寞。”
祁景川冷哼,“那臣弟预祝皇兄,一切顺利。”
他看着祁景珏潇洒离开御书房的背影,两只手捏的嘎嘣作响,迟早有一日,他要将祁景珏这个废物给踩在脚底下,永世不得翻身!
大理寺。
祁景珏抵达时,大理寺卿亲自出来迎接,欲行礼时,被祁景珏拦住了。
“孤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有哪些人提早知道考题,审出来了吗?”他悠悠的发问。
大理寺卿道:“审出来了,有九十三人提前知道考题,和不知道考题的那部分人分开关押的。”
祁景珏脸色拉了下来,怒气迸发,一张脸紧绷着:“这帮愚蠢的东西!”
想走捷径的大有人在,只是一次殿试前的复试,就能让人性这么展露出来,属实有些意外。
“殿下,这部分人怎么处理?”
“杖责十五,永世不得入朝为官。”祁景珏恶狠狠的说道。
“这可是殿下的意思?”杖责十五属实也不多,但因为一次小小的失误,就一辈子都不能入朝为官,是有些严厉了。
“你怀疑孤?”
“老臣不敢。”大理寺卿额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祁景珏高傲的说:“是皇上的意思,以儆效尤。”
“臣这就去办。”
参加此次复试的人里有殷离,恰巧殷离去保和殿比较晚,这不得不引起了祁景珏的注意。
他索性去了关押那十五个清白人的地方,果然看到了牢房里依旧淡然的殷离。
这人……似乎永远都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参加太子殿下。”
众人嘹亮的声音惊醒了正在闭目养神的殷离,他动作缓慢,同样给祁景珏行礼。
祁景珏身穿淡黄色蟒纹的太子服,面如冠玉,骄矜贵气,和这大理寺卿的牢房格格不入。
殷离没有多看祁景珏就垂下了目光,只听得祁景珏说话:“你们十五人,是有机会参加殿试的。”
牢房里明显响起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今日暂且在这待着吧,等查到内鬼,孤送你们去殿试,希望你们不让孤失望。”
“多谢太子殿下。”
“殷公子。”祁景珏刻意喊了殷离的名字,在角落里存在感不高的殷离掀起眼皮子。
他走至牢房的木门面前,隔着一尺的距离和祁景珏对视,“殷公子当日救过孤的性命,孤对殷公子的人品信的过去,你随孤来。”
看守牢房的狱卒眼疾手快的打开了牢房的门,其他人皆一脸我悟了的表情。
唯独殷离不卑不亢一路跟着祁景珏走出了大理寺,祁景珏压低了声音:“有没有兴趣和孤做个交易?”
殷离眼底绽放了一点光,转瞬即逝。
他表现出好奇的样子:“是何交易?”